从局长室离开,纪宁便满面笑容对律令非说道:“原来你就是院里每学年第一的律令非,原谅我有眼不识泰山,因为我个高排队靠后,每次发布奖彰时都看不见领奖人。”
律令非却对纪宁丝毫没有好感,对他的攀谈不屑一顾。
刑侦两队在同一个办公室里分割两间,中间还有共同区域用于休息吃饭饮水。
律令非驻足在中间,一边门是刑侦一队,另一边是刑侦二队。
“你说一队比二队重要所以你想进一队,不然我和你换?”
纪宁一副大方相让的诚恳态度,却依旧动摇不了律令非,她转头便进了二队的门。
“真是高冷女警官。”纪宁念叨了一句也转身进门。
律令非明确当地公安局的设置,刑侦一队是重大案件的主力,二队则是因故几年前分离出来的平行队,尽管也有独立执行任务的权利,但在实权上始终屈居一队之下。
律令非才填写了入职资料,便听到一队紧急出警的信号,她忍不住跑到门边,看到一队长齐明带领队员。
齐明在看见律令非时也顿了一步,未发一言继续出动。
纪宁叼着一根烟卷,手里拿着纸笔靠在一队门口,云淡风轻地说道:“用不上我吗?那我等队长和各位前辈平安回来!”
律令非不自觉对纪宁更觉不满,像他这样懒散之人,怎能当警员,最好是结束实习便退出警界。
律令非就这样开始了她的实习警员生涯,一队几天调查紧急案件,办公室里就剩下纪宁和另一个留守女警员。
到了饭点,律令非无所事事便要去用餐,一踏出门便听到纪宁说道:“有劳师姐给我大包一份饭菜带回来,多肉少菜,还有汤。”
纪宁并非指使律令非,而是跟一队的上一届师姐说话。
律令非与师姐同步去了食堂,师姐在校时便认得律令非这个校园红人。
“为何不是师妹你来我们一队,那个纪宁少爷呀真是难伺候,整天就知道躺着,顿顿还得我给他带饭。”师姐叹气道。
“齐明哥……我是说齐队长不管他吗?”
“齐队哪有精力管他,市里发生了连环杀人案,从第一个死者发现到前两天的那个,不到一个月已经有三名受害者出现了,再不破案让凶手继续猖狂下去,就要人人自危了。”
师姐给纪宁带了午饭,他一脸谢天谢地的笑容感谢师姐,坐在公共区域吃饭。
齐明在案情空当回来了,正看到纪宁享用美食,还有倒水的律令非。
“非非,你吃过了吗?”齐明主动走到律令非身边,从称呼问候可听出来,二人相识。
纪宁也盯了二人一眼,不由得猜想律令非要去一队的原因。
“我吃过了,齐明哥你在查的案子很棘手吗?”
“没问题的,相信我。”齐明十分自然地与律令非有肢体接触。
“齐队,监控都调过来了。”
“马上进行排查。”
“可是齐队我们人手不够了。”
“我有空,我可以帮忙看监控。”律令非毛遂自荐道。
“非非你……”
“齐队可以相信我,在刑警学院我参加过监控排查比赛,第二名。”
“那好。”
“谁说我们一队没人了,我不是人啊!”纪宁擦擦嘴巴站了出来。
律令非跟纪宁还有留守师姐一同去了监控室,满屏监控屏,师姐讲解道:“本案是恶性变态杀人案。一个月前,郊区一家纺织厂人员报案,厂区外的林区发现一具女尸,女尸内外生殖器等被全部剥离。十天前,郊区桦树林同发命案,再有两天前,地点也是郊区路边,三件命案犯案手法极度残忍相同,死者疑遭受侵犯,疑是同一嫌烦所为。这三个案发现场都没有监控,但是附近道路监控都已经调来。”
师姐已经是在刑侦一队锻炼身心一年的人了,却还是在转述案情时因凶手变态至极的作案手段不忍卒读。
但宁季注意到律令非居然面不改色,冷血无情。
“摘掉死者的器官,这作案手法怎么听到有点耳熟。”律令非思索道。
“师妹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似曾耳闻。”
“我想起来了,悬案集录第三课,消失的子宫!”纪宁恍然大悟。
此课是刑警学院一位研究变态心理学和悬疑案件的教授开设的课程,十分惊悚有人气。第三课消失的子宫正是发生在十五年前一个悬而未决的杀人命案。
三人想到了线索于是兵分两路,师姐回去搜查久案并且报告这个发现,纪宁跟律令非继续监控重任。
纺织厂区林,桦树林,郊区路上,三个案发地点极为相近,并且都已经脱离监控马路的郊区偏僻车道。
律令非和纪宁只能在有监控摄像头的大路上寻找车辆踪迹,三场推测的案发时间搜寻共通点,便是疑点。
纪宁目不转睛一直在加快监控播放速度,律令非逐渐无法适应,才怀疑他是不是在捣乱。
“有了,这辆后车窗和旁车窗都有黑纸掩盖的残疾人小车,那三天都通过了这条郊区国道。”纪宁动作精准地截屏。
律令非也注意到这辆残疾人小车两次,却被宁季抢先了一步,不自觉向他投去别样目光。
“那年监控排查比赛,我是第一名。”纪宁自豪地说道,“只不过我没去领奖。”
“那就去报告你们齐队。”
“你跟我们齐队有什么关系啊,我看你们挺熟的样子,你想去一队不是为了他吧?”
律令非不作回答。
随着监控中残疾车辆的发现,以及十五年前的旧案卷宗,一个本已解除嫌疑的犯罪嫌疑人重新列入刑侦一队的怀疑对象中。
张国辉,男,四十五岁,身高一米八五,体型健壮。十五年前的死者死前最后见过的人就是当时三十岁的张国辉,他是老城区一个黑诊所的医生,主营流产打胎等妇科业务。
“当年警方也怀疑过张国辉,但是他只承认自己给死者做了打胎手术,后来也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了。”齐明介绍道,“巧合的是张国辉的老婆就是纺织厂员工,一个月以前辞职回了老家。此前近十年的时间,张国辉每日都会送老婆去上下班,对那条路和周边环境极为熟悉。带他回来接受审讯。”
“是。”
一队外警人员打开办公室门被窃听的律令非吓了一跳,齐明见状,便走去说:“你们快去吧。”
“齐队,我就想听听案情。”
“刑侦队不分一二,而且这个案子你也提供了很大的发现,以后直接进来就好了。”齐明包容地请律令非进了办公室,纪宁依旧置身事外,在墙角转笔,“要不是你发现了可疑车辆,还回忆起那桩悬案,恐怕此案不会有这么大进展。”
“可疑车辆和悬案都是他发现的。”律令非并不居功。
“他?”齐明一看纪宁,不以为意,“案情你想了解,我办公桌上有所有线索文件,去看吧,有发现告诉我。”
“好。”律令非求之不得。
律令非走入队长办公室,纪宁趁无人关注自己也溜了进去。律令非抬起眼来,纪宁就心慌意乱。
“是队长,他让我来了解案情的。”
二人一起查看了线索照片,现场照片触目惊心,后两个死者身份都是外来务工女孩,而且随身携带行李。第一个则是纺织厂女工,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寡妇,工友对她的供述模棱两可。
而十五年前的旧案,对嫌犯张国辉也有描述和留照。
他是个医学院肄业生,无法进入医院工作,就在黑市一条街经营黑诊所。几年也没出事,直到当年死者在他那里打胎之后几天被发现抛尸林郊。
张国辉三十年没有娶老婆,没有女朋友,寡言少语,性格内向,当时他的嫌疑极大,但最终并无证据指证他就是凶手。
除此之外,死者遗照可见她长得很漂亮。
“这么漂亮的死者,真是可惜了。”纪宁不禁感叹。
律令非不由得瞥了纪宁一个白眼,齐明突然开门进来,看到纪宁还有一点疑惑。
“你怎么在这?”
“了解案情啊!”
“张国辉带回来了,审讯要看吗?”
“要。”律令非回到,纪宁也不甘示弱,“当然要学习学习!”
律令非和纪宁并没有直接面对嫌犯的机会,只在审讯监控室旁观。
十五年的时间,张国辉因当年那事被打断了腿,弃了医道。行医几年有些积蓄,经人介绍跟一个在外地女工结婚了,多年没有孩子,开了十几年残疾小车拉客,勉强生活。
一个月前,他说跟老婆吵架离开了。 而关于案发时间他人在何处的回答,也就是在拉人送客。对于他出现在纺织厂郊区国道的理由,是他想去看看老婆有没有回来。
对自身嫌疑,张国辉没有大呼喊冤,对死者,张国辉没有矢口否认拉过这样一个客人,只说自己拉客太多不记得。他看起来实在不善言辞,说话也都是低着头,极为内敛。
“我会申请搜查令全面搜查你家,在此之前,你就留在警局里。” 卿本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