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尘世间,律令非与荀长颢走过繁华,彼此已经心心相印,也享受够了假设的婚前约会时光。
“回去吧?”律令非颇有意味地笑着。
“好,愿赌服输。”荀长颢舒了一口气,就等认罚,律令非却拉着他走出人满为患的街,才敢缓缓趴在丈夫的背上,“怕什么,我们是夫妻。”
“我就是喜欢独占你,不让任何人看到你宠妻无度,免得招惹一些不识趣的女子来对你投怀送抱。”
稳稳背起律令非,荀长颢甘之如饴,一步一步向家进发。
“这里到荀府还有好几条街呢。”律令非是略有担忧荀长颢撑不住,他倒还是有游刃有余,“要不要为夫背着你绕城一圈?”
“不要,只要这样回家就够了。”律令非依靠在荀长颢的背后,很暖很宜人,“每次都是你背我,不然试试我背你一次?”
“我相信你可以背得动我,不过要试就算了,你的身体可不能被我压坏了。”荀长颢谨慎道。
“又没有怀孕。”律令非随口一说,荀长颢竟细算起来,“按理说我们从年前开始便未敢懈怠一日,应该有动静了才对。”
“或许是你急于求成,反而过犹不及。”律令非敲醒荀长颢这颗盼儿望女的脑袋,“不急,若是你真的有了,漫长孕期,我岂不是要独处寂寞。”
“怀胎不过十月你都忍不了,那之前的这么多年漫漫长夜你都是怎么过来的?”律令非贴着荀长颢耳畔小声好奇地问道,他委屈回答,“也不知是谁先引人动情,让人无法自拔。”
寂静的接走到尽头,前方有人走动,二人的话题便不该再继续下去了,“回去再跟你计较。”
曲折的街,律令非最终还是没让荀长颢背负自己到家,二人继续十指相扣前行。
转折便看到荀府,律令非的目光却远远地望见了荀府门前的荀怀珠,不由得惊诧,“是怀珠……”
荀长颢朝着律令非所指示的方向望去,惊见陈乾跟荀怀珠面对面隔着一步距离。他眼里的情绪比律令非复杂,晋姝那时的担忧,莫非与此刻自己的所见有关。
场景就是爹巧遇女儿“”早恋”,分外不知所措。
他们听不到二人的言语,只见陈乾目送荀怀珠进门,过了许久进门的人应该跑没影了,他才依依不舍转身。
律令非也不知如何是好,拉着荀长颢便在一旁躲了起来,只等到陈乾走远。
“怀珠不会……跟陈乾……她才十一岁这个丫头!”荀长颢此刻的情绪极其复杂,惊诧,疑惑,愤怒,担忧……
回到房中以后,荀长颢完美地表演了何谓如坐针毡,坐立不安。
“确实怀珠的年纪是小了一点,但是刚刚看他们并没有过分亲密的行为,或许只是纯粹的来往。”律令非据实猜测。
“那也不行,怀珠是还小,陈乾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最容易出事,万一……不能让他们来往!”荀长颢完全无法冷静。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律令非拉着荀长颢强迫他安稳坐下,“像一只失去理智的兔爸爸,觉得靠近自己宝贝兔女儿的其他人都是大灰狼,万一人家只是一只小灰兔呢?”
“为什么是兔子?”荀长颢略微分了一点心思。
“因为很可爱!”律令非试图调解气氛。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玩笑?不行,我要去找怀珠问清楚。”荀长颢却完全陷入了焦灼,还得律令非阻门,“今天很晚了,怀珠回去也该睡了,有什么事明天问。”
“可是我这心里急啊!”
“那你就是要女儿不要我了?”律令非扭头进去卧室,“明明说好了今天是婚前二人世界,果然有了孩子的男人还是孩子比较重要。”
荀长颢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才一时糊涂,他深呼吸一口气回到律令非身边,即刻认错,“我怎么会不要你,就算不要自己也不会不要你,怀珠的事明天再说吧。”
荀长颢依然被律令非仅仅抓牢,她也宽慰他道:“你是当局者迷,我看他二人之间隔着安全距离。而且我也算阅人无数,渣男我还是看得出来的,陈公子应该是个正人君子。”
“真的吗?”荀长颢自己心里有一分不确定,律令非却自信,“至少,我挑男人的眼光还不错吧。”
“就算你夸我……”
就寝之后,荀长颢依然辗转反侧,连带着律令非也无法入睡。
“我是不是吵着你了?”荀长颢感叹,律令非更加感慨,“你这样将来有一天女儿出嫁了,还不知道会几天几夜地睡不着呢?”
“少说还有五六年呢。”荀长颢与律令非说起十年父女情点点滴滴……
当年晋姝也是早产,不过幸好怀珠平安降世,身体健康。她小时候爱哭,但是荀长颢逗她便会笑了。
或许是因为晋姝心不甘情不愿跟荀长颢生下这个女儿,所以她对女儿起初不甚亲近,但母爱还是逐日被激发。
没有母亲的那五年,荀长颢对荀怀珠宠爱有加,她也是生性娇纵,但哪个父亲会真正地责怪自己的孩子。
“毕竟怀珠是我第一个孩子,就算是女儿,也不会不比韫玉珍贵。”荀长颢由衷而言。
终于安度一夜,次日,荀长颢一大早去就找了荀怀珠谈话。律令非留在凌霄苑与荀韫玉喂兔子。
他宝贝的儿子她只会更加疼爱。
开春之后,兔子也越发活跃了,荀韫玉与它们培养了坚实的感情,如此也令人动容。
荀长颢风风火火地去急急忙忙地归来,律令非原本还担心这位父亲会跟女儿无法交流的,但他却十分顺畅地交谈完毕。
是荀怀珠在友人家与闺中密友见面时巧遇那家少爷的朋友陈乾,他竟然说对荀怀珠一见钟情。
而这一切在荀怀珠看来就是彻彻底底的莫名其妙。
昨日也是在花灯街上巧遇,分别时陈乾主动送了荀怀珠一程。
“怀珠还是个孩子!”荀长颢乐难自己,“你是没看到怀珠生气的样子,她还说如果陈乾继续纠缠,她就要让府里的人把他打出去!”
“你女儿这么暴力你还高兴呢?”律令非提醒道,荀长颢随即改口,“我自然跟怀珠说过不能那般暴戾,也答应会找陈乾说清楚。”
“你不会对小辈使用暴力吧?”律令非不得不怀疑荀长颢会为了女儿的事关心则乱,“我想以感谢他教韫玉平康读书的名义把他请到家里来,到时候你得在我身边帮衬我点,不然他年轻小伙如果固执起来,只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翌日,陈乾受邀而来,在交涉尚未开始之前,荀韫玉还有机会跟他稍稍回顾前段时间的学习心得,谈及知过必改,得能莫忘。
“看来小韫玉真的非常喜欢陈公子你这位小先生。”律令非不禁感叹道,陈乾更是起身鞠礼,“承蒙荀侯夫人夸奖。”
终于,荀长颢领着荀怀珠来到,进门的一刻,陈乾抬眸望及荀怀珠眼中不自觉闪烁光亮,是年少澄澈的目光。
但他丝毫未曾失礼,起身走去向荀长颢行礼,更不会目光盯着荀怀珠垂涎三尺。
“怀珠啊,这位陈公子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你不认识一下?”荀长颢故作不知情道。
“侯爷不知,晚辈与怀珠小姐先前在侍郎府上便已见过。”陈乾坦诚。
“爹,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荀怀珠盯着荀长颢表示怀疑。
”小韫玉跟姐姐去玩吧。”律令非将荀韫玉推给荀怀珠,此情此景她拉起弟弟便逃之夭夭。
荀长颢全然就是个将任性女儿当做掌上明珠的憨父亲,望着荀怀珠走远了才切入正题道:“其实怀珠什么都跟我讲明了。”
仿佛什么都没说,但是荀长颢的言外之意和眼神里的意思,陈乾即刻领会,更是毫不犹疑地向荀长颢行敬重之礼
“晚辈对怀珠小姐绝非贼心色胆,而是上天注定的一见钟情。”
“这么,诚实。”律令非着实惊讶古代的孩子被逮到早恋居然丝毫不挣扎一下。
荀长颢与陈乾坐下正式讨论此事,陈乾道明他第一眼看到荀怀珠时便有所谓一见倾心,见之不忘的心动。
“陈乾你已经十六岁了,应该已经懂事了,早的成家立业也是时候了。可是怀珠毕竟年纪还小,她才十一岁,甚至还不甚懂男女之情是为何物?”荀长颢解释道。
“晚辈只是大胆表达自己的心意并未迫切求得怀珠小姐所爱。晚辈会谨守等待,只盼来日,晚辈能尊称荀侯一声岳丈大人!”
此言一出,律令非着实禁不住窃窃一笑。
“就算你如今一心对怀珠表达爱意,她也只会认定你纠缠不休而越发排斥你而已。”荀长颢提点道,“在怀珠真正长大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再打扰她,也不要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姻缘自有天意,若你当真对怀珠心生爱慕,还望你将其放在心底。再过几年等怀珠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若你们能够两情相悦,我自然也会为之欢喜。”
“如此说来,岳丈大人就是答应了!”陈乾执着唤道。
少年之爱固然美好,只恐昙花一现,美则美矣,稍纵即逝,若能隽永,才得圆满。 卿本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