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江世子的大好当阳城,在这个冬天格外地冷。
与其说是冷,不如说是少了太多的热闹。
人们老是感慨,以前每年的这个时候,整个当阳城只要是世子驻足的地方。
那场面,肯定是红旗招展、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
三流纨绔们是装逼,二流纨绔们那叫瞎折腾,搁江世子这里叫啥?
俩字,日常。
自打江世子消失以后。
当阳城内刚开始还是万人叫好,普天同庆。
那个走到哪就要搅的哪里不得安生的家伙终于不见了。
可后来没多久,许多人忽然发现。
哪里好了?好个屁啊。
往日里街道上总会有很多手艺人,诸如表演杂技的,耍宝卖弄的,还有那些争强斗狠的剑客与角斗士。
每当姓江的世子带着他那前呼后拥的队伍路过时。
一个个都卯足了劲卖弄起来。
但凡能入世子眼的。
或是能让世子笑一笑的。
那可是实打实白花花的银子票子糊在脸上。
用世子的话来说。
“可以啊,该赏。”
每年每月每日尝过甜头的人太多了,大家都习惯了,有很多人甚至都展开了专业的“碰瓷”活动。
啥事都不干了,就去逮江世子。
没办法啊,谁让他老江家的儿子,就是这么让人‘爱’呢?
今年的这个时候,当阳城明显萧条了很多。
大家一下子都没了兴致,没了动力,早早就回家窝到暖和的炕上去了。
青楼妓院们依旧红火,只是姑娘们再也不会那么认真地去钻研探讨如何能得一人心了。
春风馆前转角处此时有一个乞丐冻得直哆嗦。
于寒风凛冽中,他忽然怀念起了从前。
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
那时自己刚来到当阳城乞讨没多久。
有一天在春风馆前碰到了一个英气逼人,桀骜不驯的年轻人。
身如青松,面如温玉。
锦衣夜行,素袖藏金。
更难得有一双眸子深邃如海,让人难忘。
当时自己油然而生止不住地赞叹了几句。
没想到的是,那个年轻人在听到自己的赞美以后,瞥了自己一眼。
当晚居然派人让自己进入了春风馆里,还白白享受了一次春风馆最高规格的待遇。
吃、喝、嫖、赌、样样管够,比神仙还神仙。
每每想起那一夜,乞丐总会在跟他人聊天吹牛逼的时候一拍大腿大喝一声。
“真他娘的畅快。”
乞丐今天忽然有些难过。
心想那个面如温玉眸光如海的年轻人,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自打他走后,自己的日子过是能凑合着过,可现如今那些来春风馆的老爷大人和王八羔子们。
给自己扔的钱不是几个铜板,就是半两碎银。
有一次破天荒是完整的银子,不过也就三两罢了。
一想到这里,乞丐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叹了一口气。
紧接着拿出怀里的红薯啃了一口,看了一眼远处空落落的街道。
“唉,该换地方了。”
他说。
没有江世子的当阳城,对于寻常老百姓们来说,忽然少了太多太多茶余饭后的热闹与笑料。
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带着他的“检察队”来检察民生了。
世子不仅仅浪荡风流喜怒无常,往日里还特喜欢自秉为正义之师。
大概是因为太闲了,所以只要他碰到的事,哪怕是谁家的老母猪丢了。
只要他心情好,也会发动人群去找。
找不到?没事,世子买两头送你。
这支“正义之师”有时候还真做过许多好事,但又有很多时候即使能做,却没做,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心情比较差吧。
由于世子是出了名的护短,所以更多时候,没少直接或间接地做一些胆大包天伤天害理,怂恿包庇的罪人罪事。
一来二去,世子所到之处总会留下诸多负面评价,多过那些在众人看来只是皮毛功夫的好事。
全当阳的人还都知道,世子好玩,性野且心大。
以前每年过年的时候,世子都有固定的几项活动。
分别是“跨年架”、“跨年炮”、“跨年闹”。
做完这三样,世子会去城隍庙里上一炷香,鬼才知道他每年去求啥,求长生吗?可赶紧拉倒吧。
今年眼看就快过年了,城里却没了半点动静。
人们纷纷议论起来,今年还能看到世子那老三样吗?
对了,世子那“跨年炮”,到底是烟花爆竹的鞭炮,还是与美人在床底上的连天火炮啊?
还能不能搞清楚了啊?
往日里但凡这个节气,那些地痞流氓江湖客们几乎都消失了,生怕被世子给收拾了,生怕被当成是“跨年架”或是“跨年闹”的活动对象了,今年这个节气中大街小巷里的混杂鱼龙就冒出来了很多。
还有往日里那些咒骂连天讨厌世子的人们,更是高兴的又蹦又跳。
以前在路上大家是夹着尾巴低着头走的。
现在那叫一个抬头挺胸,斗志昂扬。
一幅幅桀骜不羁,指点江山,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
在这段时间里,整个中州的纨绔队伍里更是涌现出了无数的后起之秀。
一个个竞相开始模仿起江世子来,或是意图超越取代江世子。
可惜了,大多数都是照猫画虎学了一个四不像。
偶尔有一两个比较出挑的年轻人,可不管怎么翻腾来翻腾去。
就是差了那么一些力道。
少了那么丁点味道。
唉,寂寞。
真他娘的寂寞。
李唐腆着两三百斤的身子,躺在椅子上满是百无聊赖。
有一个男人带着两位仆从来到了他的面前。
为首男子看模样是一名文士。
他恭恭敬敬地开口道。
“在下方邵,受家主徐筹徐大人之托,今日特地前来拜会李公子。”
李唐斜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
“徐筹?听名字挺熟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尘州里的一个四品知府吧。”
文士咳嗽了一声。
“李公子好记性,家主正是那徐知府。”
李唐爱搭不理地又问了一句,“他让你来有什么事?”
“家主素闻李公子您酷爱收藏古董。”
“他特地命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一万一千二百两银子从黑市里弄来了八龙吐珠壶。”
“他千叮咛万嘱咐,说是这等上好的古玩,一定要送给这世间的慧眼之人。”
“徐大人还说,整个西北没有人比李公子您更具有一双慧眼,更懂这些东西。”
文士一挥手,仆从立刻呈上了这尊名为八龙吐珠壶的古玩。
只见这是一个青瓷色宝壶,壶身周遭有八条晶莹剔透的烛龙,龙口有珠。
上面虽然有着饱经沧桑的痕迹,整体却依旧光鲜亮丽。
李唐眼睛一亮,这才肯动了动身子。
将那宝壶取到手里观摩了起来。
文士站在旁边一脸献媚。
“李公子,这八龙吐珠壶乃是六百年前宋灵帝在位时,送给那最心爱的妃子,文娟娘娘的宝贝。”
“壶身以青蛟石打造而成,八龙则是白咬石。”
“文娟娘娘爱喝茶,这壶是宋灵帝当初特地寻有名道人给她炼造出的宝贝器皿,每当火候到了,八龙口中便会发出轻微龙鸣音,待一壶茶彻底煮好之后,八龙口里的珠子便会齐齐滑落下来。”
“据说这八龙吐珠壶熬出来的茶沁人心脾,茶香可溢百米,入口之后更可强身健体。”
“文娟娘娘的墓被盗之后,这件宝壶便不知所踪。”
“也不知道颠沛流离了多少年,今天终于迎来了他真正的主人。”
“我们徐大人在得到这件宝壶之后,根本不敢用,更舍不得用,第一时间便令小的连夜赶来中州,赠予李公子您。”
李唐把玩了一会儿,只说了一句话。
“正好没事干,待我熬一壶茶喝喝看。”
文士闻言连忙快步上前。
“怎敢劳烦李公子您自己动手,这等琐事让在下来就行。”
文士立刻开始动手熬起茶水来,两个仆从在旁边帮忙。
半柱香后。
有微微龙鸣声响起,让人心神晃动。
一整炷香过后。
只听见清脆的叮铃声。
八龙口中的珠子滑落到龙腹内。
文士双手端上一杯茶递到了李唐的面前。
还真如传说一般,整间房子顿时充斥着清雅不散的茶香,闻者皆是身心放松,沉溺其中。
李唐也不客气,接过这杯茶水囫囵吞枣一口喝下。
没有半点品茶的德相,满是粗鄙的模样。
一抹嘴。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嘛,天下茶水都一个味。”
文士看到这一幕,脸上有一丝尴尬之色闪过,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拍起马屁来。
“李公子高见,高见啊。”
“这天下茶水还真都是一个味。”
“李公子不愧是这世间少有的通透之人。”
“只是简单一句话,道尽了多少山山水水啊。”
李唐轻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
往椅子上一躺出声道:“闲话少说吧,徐筹大人怎么突然就想起我来了?”
文士连忙清了清嗓子,凑到李唐的耳边小声说了起来。
“李公子,徐大人的儿子不争气净给他添麻烦,让他头疼的紧。”
“这不,前些日子强暴了一个民女,犯了事。”
李唐听到这句话冷笑了起来。
“民女?”
“徐筹大人官居四品知府,如果真只是强暴了一个民女的话,这等事需要让人从尘州跑到中州来找我?”
“他这官白当了?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了?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
“立刻滚回去传话。”
“老子没那么多闲工夫。”
文士顿时满头大汗,连忙又压低了一分声音。
“李公子慧眼如炬,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您。”
“我家徐少爷强暴的不是别人,是尘州三品官衔陈尚书的外甥女。”
“陈尚书和我家家主是死对头,这次的事对方强硬的狠,势要撕破脸皮。”
“这不,我家少爷前天已经被抓进大牢里了,听说被大刑伺候皮开肉绽,再过几天就要定罪杀头。”
“李公子您可不知道,我家老爷一脉单传就这么一个儿子,这几天他痛心地是吃吃不下睡睡不着。”
“连下跪磕头都试过了,但对方就是不松口,不给一点私下解决的机会。”
文士每说一句话,身子就要更低一寸。
“李公子,您看能不能有时间捎句话,从中调和一下。”
“给我家少爷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李唐眯起眸子不说话。
“李公子,我家徐大人以前给李征大人当过小半年的文吏。”
文士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李唐睁开眼睛寒光乍现。
“你他妈还有脸敢跟我说这个?”
“还不嫌丢人是不?”
“还要丢到我们家来?”
“或是让我们跟着你们一起丢脸?”
文士战战兢兢摇摇欲坠,差点整个人瘫软在地。
“冤枉啊李公子!”
“在下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小的只是想说…”
李唐一声怒斥。
“闭嘴,滚。”
文士慌慌张张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李唐见他不走,又是一声冷哼。
“还不走?找死?”
文士忽然眼泪鼻涕一齐就出来了。
“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李公子您有所不知。”
“徐大人这次吩咐小的一定要好好拜访您。”
“都怪小的嘴拙,不会说话。”
“小的要是搞砸了,回去以后全家上下七口人以后可怎么活啊?”
“我家徐大人常说,他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曾经能够跟着李大人身边呆了小半年。”
“不管是平时还是逢年过节,他总是跟我们说,李大人是他这辈子最敬重的人,他一生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能够勉强跟上李大人的步伐,为李大人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这次少爷出了这样的事,我家徐大人已经无颜面对尘州的父老乡亲了。”
“更是没有半点颜面踏入中州一步,和别人说他以前给李大人做过文吏。”
李唐一瞪眼。
“你他妈的这是在威胁我?”
文士脸色一滞,整个人结结巴巴什么话都不会说了。
“我我我我我…”
“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啊!”
“误会啊李公子!”
“我就是想说…”
一边哭一边自己掌嘴起来。
看起来悲痛无比。
李唐眉头一皱一摆手。
“别他妈哭哭啼啼的了,烦不烦?”
“他奶奶的,徐筹他儿子儿子管不好,官不会当也就算了,连他妈的找个人来说事都找个你这样不会说话的废物。”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回去告诉徐筹还有他儿子,以后把吃相做好,屁股擦干净。”
“今天就这么一次,再有下次,让他自己直接卸掉官帽官服滚回乡下种地。”
“他妈的这都是什么破事。”
“滚!”
文士身子一震不停地磕起头来,结结巴巴不敢再多说两句话,生怕说错了,连忙屁滚尿流地离开了屋子。
椅子上的李唐一脸不耐烦,许久后又是一声暴吼。
“阿龙!进来。”
一个肃杀男子走进了屋子。
“以后这些乌七八糟的人不要随便放进来。”
“否则唯你试问。”
被称呼为阿龙的男子点了点头。
“对了,少爷。”
“今天还有两个人想要来拜访您。”
“谁?”
“一个是清州县的吕公子,说和您是朋友要来看望您。”
“吕公子?哪个吕公子?我怎么不记得了?”
阿龙走上前提醒了一句。
“就是那个去年和您一起喝过两次酒的吕轻风,您可能忘了,我还记得他。”
“哦?是么?”
“他来探望我干嘛?”
阿龙小声地说了起来。
“这个家伙之前是在清州县的明院里做事,现在从县里上调到郡里的明院去了。”
“我估摸着他是想和您联系下感情吧。”
李唐眉头一挤。
“就说我有事不在。”
“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是离州境内棱水郡的明刺史,远道而来后李大人没见到,说是顺道有礼物想带给您。”
“哦,就说我病了见不了客,替我答谢一下,礼物搁那里吧。”
“好的,在下知道了。”
“都是些什么破事,真没劲。”
李唐啐了一口。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瞠目结舌,被李唐的口气所折服。
堂堂四品官衔的知府派人来央求他,在他的眼睛里竟然都是乌七八糟的货色?
想要“联系感情”的小干事不理睬也可以理解,但一个郡的明刺史带着礼物来探望他,竟然也是没劲的破事?
我滴乖乖,这架子也太大了吧,装逼吗?
如果人们了解李唐的话,就会知道他还真不是在徒有其表的大放厥词。
往日有言过,西北之体系为三司制。
军队独立在外,然后是一府两院分管而治。
府是官府,统领一切大小事务,拥有官兵来对内维稳。
两院则是明院和正院。
明院是监察机构,通俗点说也就是检察院。
正院是立法执法机构,简单来说也就是法院。
明院的领导叫明刺史,正院的领导叫正刺史。
如果一个人能管理一个大州内所有正院和明院的话,那么就会被称呼为牛逼的两个字:刺史。
西北人口难以计数,拥有数不清的大小乡镇郡县,也就是说,明刺史和正刺史还是挺多的。
共有四大州,中常离尘,也就是说,西北共有四个刺史。
除了蟒王江业的官衔是一品相国。
还有一个人也是一品官衔。
姓李,名征,统领四大州内所有明院正院事务,只和西蟒王一人对接,官职名为三个字。
通刺史!
除此之外,李唐的娘亲唐战,出自名门望族之后,更是一个了不起的女狠人。
一个人一旦达到了高层次后,如果不论大小,什么都要事必躬亲哪怕只是简单聊两句的话。
蟒王江业恐怕早就累死了,李征肯定也烦死了,常州太守兼先锋军大都督赵辰估计也没法正常生活了。
很多时候,连带着他们那些已经成年的亲儿子也一样。
所以此时此刻李唐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是在过分的目中无人。
对于他来说,每日每夜想要搭上他的人和事,实在是太多了。
恐怕要比全西北的路还多。
阿龙离开后,李唐躺在椅子上有些头疼。
他忽然无比怀念起那个人来。
在李唐的心里,凡是跟那个人在一起做的事,哪怕有时候乍一看一听挺无聊的,但最后总能玩的风生水起很有意思。
两个字,有劲。
李唐默默叹了一口气想道。
“胜哥啊,这当阳城越来越无聊了。”
“也有一阵子没去打探你的消息了,不知道你怎么样了现在。”
“肯定又泡了不少妞吧。”
想到这里,李唐忍不住嘴角挂起了一抹笑容。
就在这时。
阿龙又走了进来。
“少爷,府外有人求见。”
李唐满脸的肥肉陡然一横,恶相油然而生。
“不是说了别来烦我么!”
阿龙走上前来低了低身子。
“好像是眺南府里来的人。”
“说是有要事。”
李唐听到这里耳朵一竖,猛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快叫他进来。”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个人很瘦,却穿着一身宽厚的大袄,整个人看起来有点不协调。
腰间挂着一个算盘,算珠要比寻常算盘少了很多颗,都呈紫色,看起来倒是挺漂亮。
他戴着一个很是古怪的面具。
十二生肖中班位排十一的戌狗。
他一走进来,整个房间里辉煌的灯火都突然幻灭了起来。
在他开腔后,房间里的温度才平稳下来。
“戌狗见过李公子。”
李唐一跃而起,浑身肥肉抖三抖大步流星。
“我以前好像见过你一次。”
“眺南府让你来的?有什么事?”
戌狗沉着吐出一言。
“眺南府没事,是世子让我来的。”
“胜哥他人在哪?”
“世子让我转告李公子,他今年恐怕是回不来了。”
李唐叹了一口气。
戌狗继续说道。
“世子让我带一句话。”
“什么话?”
“世子说,虽然今年他不在当阳,但每年的老活动还是要继续的。”
“他说,‘跨年炮’应该不能搁一起了,但‘跨年架’和‘跨年闹’兴许可以赶同一个场子。”
李唐一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一脸喜色一扫之前的烦恼和阴霾。
“他奶奶的,这必须的啊!”
“妈的我就等这一茬了!”
“今年什么情况啊?”
戌狗压低了嗓音,眼中有一抹厉色闪过。
“常州,高家。”
李唐愣了愣。
半晌后浑身轻颤了起来,是在兴奋的抖。
眸中光彩慑人,摩拳擦掌。
忍不住又问了句。
“我最近忙的要死,没怎么打探过消息,胜哥他近来可好?”
“世子知道你肯定会操心他,特地嘱咐我跟你说,不必担心,一帆风顺,都挺好。”
李唐听到这句话先是哈哈一笑,紧接着神色一凛。
“真的好吗?”
戌狗低了低头,清了清嗓子,神色看不出任何异样。
“挺好。”
李唐往椅子上一坐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在下先行告退,李公子好好休息。”
戌狗辞行后,李唐的房间里开始有各种各样的人来回穿梭于门槛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房间内忽然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声。
“高成玉你个狗娘养的东西,我草你祖宗十八代!”
院子里正在睡觉的阿猫阿狗们被这一声吓得汗毛倒竖,来来回回走动不停,眼珠子里满是惊慌失措。
今日。
世上有一个不太灵活的胖子在夜里带人夺城门奔了出去。
这个胖子有一个爱好,喜欢抄家,跟他那个柔和无比的爹截然相反,格外的简单粗暴。
坊间经常有人说,这个胖子的爹,几乎握着全西北所有大小官员的履历档案,秘闻秘辛,还有各种情报谍报。
他爹就是蟒王的左臂右膀。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在西北还有这样一种说法悄然流传着。
那个不灵活的胖子比他爹还要狠辣一分。
传闻早在十六岁那年的时候,他已经建起了一座独属于他一人的秘密仓库。
仓库里装的没有别的,只有数不清的一打打晶石,一纸纸卷宗。
在那里面镌刻着的,记录着的。
是无数人的人生与结局。
一个人哪怕是被李征盯上,被西蟒王盯上,都好过比被这个胖子给盯上。
但凡被他盯上的人。
任何蛛丝马迹他都能想办法给你摸得一清二楚,翻的一干二净。
哪怕是你一个月前的某一天里拉屎用了几张手纸,在他的面前也毫无隐私。
仿佛他就是恢恢的天网,世间无人能够疏漏。
就在今天,阿龙问他,我们大半夜干吗去?
这个喜好抄别人家的胖子忽然一改之前的风范。
只回了冷冷一句。
“抄斩。”
今日,乃是常玉单挑青城山第八日。
那座没有江世子的当阳城。
寂寞。
真他娘的寂寞。
寂寞到这片江山与这汪江湖里早已没了他的名字。
却漫天都是他的影子。
PS:简单说三个事,第一件事,文中经常有西蟒王,还有西莽王这两种写法出现,我回头检查错字修正,发现有许多地方都写错了,天蟒的这个蟒是正确的王号,但有时候打字比较快,自己也容易被字体迷惑,就会变成西莽,刚才发现了这个经常犯的大错误,跟大家说一声,希望大家谅解一下。
第二个事,是自我批评,实在是更新速度上不去,时间少,写得慢,一写写到半夜还赶不完一章,这个真的不好意思,让你们每次久等了,我…
第三件事,感谢各位同学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每一条书评,每一张票,还有每一个打赏,时至今日,加上爱心打赏,总打赏次数已经超过三千人次了,爱心打赏无关书豆多少,但对我来说同样都是一种莫大的鼓励与认可,谢谢你们,哇,来个么么哒吧。 龙象演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