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江常胜和倪虹在这一夜确定关系了以后,江常胜的生活忽然变得简单了起来。
历经诸多坎坷磨难,一身倦怠的他找到了一个可以卸下防备与小心的地方。
在这里,没有大千世界那么多的纷纷扰扰,生活变得慵懒,呼吸变得绵长而悠哉。
江常胜不用改头换面,不用在任何人面前低头,更不用去迎合别人,也不需要别人来迎合自己。
江常胜就像是一只飞累的鸟,在这片青山绿水间落了下来。
与他一起落下来的,还有卢肖,倪虹,和每天在马厩里趾高气扬鹤立鸡群的盛世。
这些日子里,江常胜和倪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心。
有时候,江常胜甚至已经忘记了今天是哪年哪月哪日。
似乎没有人关心今天是哪一天,人们关心着的都是很简单的问题,都是一些写出来徒耗纸墨的家长里短琐事碎事。
有时候这些琐事碎事里会冒出一件算是有趣的事情,足够你来我往的邻居们大笑上半天。
比如说江常胜这个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公子哥,跟着村子里的男人们一起去插秧,种水稻。
农活都是看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别人插的秧都是又整齐又稳固,江常胜插了大半天,站起身来一看,田里稀里哗啦东倒西歪一片又一片。
不等别人笑他,他自己赶紧不好意思地挠起脑袋来。
还别说,光是插秧这一件小事,就把江常胜那缺乏耐心,总是自信做急先锋的劲头磨平了许多。
除此之外,村里偶尔也会出一点稀奇的事情,比如说有人撞见了一头特别大特别凶的野猪。
那个头,轻轻一顶,再一挑,一株三人合抱的大树就要被连根掀起。
每逢这种场面,就到了江常胜表演的时候了。
江常胜总是喜欢一幅大哥做派,走到那人群前,轻哼一声,都让开!
然后在众人面前忽地翻出一把大刀。
千秋万代的万代。
明明可以轻轻松松就解决掉的畜生,江常胜非要拎出那把气势逼人的万代。
那畜生冲过来的时候,江常胜也不一刀结果它,而是先跟畜生斗上两回合,耍一耍。
这打斗的时候,江常胜总是会耍的很好看,即使不好看,也要带上那么一点惊险刺激的味道,看得众人目不转睛,心惊肉跳。
然后在那最惊险的时候,“哐啷”一刀下去。
劈他个金石为开。
最后还要来一个潇洒的落地,赢他个满堂喝彩。
然后嘛,就是在众人兴高采烈的吹捧之中,做出一幅谦逊的模样,摆摆手道,“没什么了不起的,小事。”
“过奖过奖…”
一来二去,村子里的小娃娃们都喜欢黏着江常胜。
“常胜哥哥,教我两招嘛。”
“常胜哥哥,我想看你的那支铩羽箭,给我看看呗。”
在这简单平静的生活中,江常胜心头上的那抹红,叫倪虹。
倪虹就像是一副药,包治百病的药。
江常胜身体上的伤好得很快,但是魂台中的恶疾却很难根除。
在这些日子里,江常胜不止一次地感觉到神魂动荡,头痛欲裂,好几次都差点发作了,每次都是倪虹在他的身边,替他抚平魂台里的那股伤痛。
江常胜有一次魂伤发作,动手伤到了倪虹,事后他无比愧疚地攥着倪虹的手。
“对不起…”
还没等他话说完,倪虹反倒是先宽慰起了他。
这个时候的江常胜总是会内心里无比的感动。
与倪虹的成熟温柔相比,江常胜的那点成熟,反倒就像是一个孩子。
也许这就是江常胜喜欢倪虹的一部分原因把,在倪虹的面前,江常胜再也不需要去硬撑了,再也不需要去做出他应该做出的模样了。
他的自负,桀骜,浪荡,多情,武断,在倪虹的面前不再有了用武之地。
他的坚强,果断,韧性,机敏,在倪虹的面前不需要再买椟还珠。
甚至连他内心里的那抹孤独和黯然,都被倪虹悄悄地扫走了。
更甚至是!
在面对另一个纠葛女子时的那份自卑与痛苦,多疑和敏感,再也不见了。
倪虹不仅仅只是一副药,更是一汪水。
一汪可以让江常胜融化的春水。
江常胜总是会忍不住抱着倪虹悄然感叹道。
真好。
自打和倪虹在一起后,两人在床笫之事上,可谓是天雷地火,生生不息。
正所谓食色性也,男人嘛,年轻的时候,大抵都是一个样子。
试问哪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是看到漂亮女人便会心生欲望,试问哪个正值风华的儿郎不曾有过闻声而立的经历。
男人呗,年轻的时候,几乎个个都是人形泰迪,那都是能够日天日地日空气的存在。
用村子里老李的话来说,凡是劲头上来的时候,别说看到女人那白花花的胸脯或是大腿,就算只是看一个朦胧的轮廓,玉臂上的一寸肌肤,哪怕只是一个普通女人的搔首弄姿,别管胖瘦,只要有肉,那都得难受得不得了,只想就地解决了。
这话粗俗是真,但道理也是真。
江常胜和倪虹在一起后,可谓是食髓知味,一发不可收拾。
俩人那没羞没臊的男女生活,如果说出去,恐怕得让无数人又叹又羡又骂又恨又嫉。
村子里的老李有一天语重心长地对江常胜说:
“小兄弟啊,年轻,我懂,但是要节制啊。”
江常胜乐呵一笑,一拍自己的腰:“没事,放心吧,我这两个小太阳一样的肾,能量过剩你懂不?”
老李眼神古怪,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常胜一眼:“哦…
诶,年轻就是好啊。”
江常胜一拍老李肩膀:“李哥,你也不老,才四十五!”
几天后,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夕阳,老李和江常胜又坐在一起看日落聊天。
老李嘴巴一砸那不知从哪里弄出来的水烟袋:“常胜啊,你去过很多地方是不是?”
江常胜:“还行吧,怎么了?”
老李眉头一皱:“我听说在龙国的一个地方,那里白天很长,晚上很短,是不是?”
江常胜:“这个我不太清楚,你问这个干嘛。”
老李:“没事,就是问问。
唉,怎么虎国就没有这样的地方呢?
白天好啊,白天好。”
江常胜一脸的不明觉厉:“李哥,为啥白天好?”
老李苦思许久道:“唉,我悄悄跟你说一声,你可别告诉别人。
最近你嫂子她,逼的紧啊…”
江常胜:???
老李:“你这孩子,怎么这个都不懂,就是…那个…的意思。”
江常胜一脸的恍然大悟:哦哦哦,这个啊…
老李一脸的疲惫,脸上写满了沧桑两个字。
他咳嗽了一声:唉,常胜啊,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
江常胜:啥事?
老李:“自从你和倪姐住在我们附近后,我媳妇她就跟受了刺激似的,肯定是你们俩那个的频率和动静太高了,能不能消停一点啊。
我媳妇她昨天晚上要了六次。
我踏马,我踏马,我…”
老李不说话了,只是眉头紧皱地坐在土坑上看夕阳,抽水袋。
江常胜终于明白了老李的意思。
他咳嗽了一声:“唔,这个吧…我…我…我以后会注意的。
李哥,李哥,你怎么流鼻血了?”
江常胜一脸大惊,连忙开始帮李哥擦鼻血。
大概又是一个多月后,又是同样的土坑,同样的夕阳,老李抽着水烟袋,江常胜坐在一边。
这天的江常胜,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江常胜:“我以前老是听人家说,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以前觉得幼稚,现在看来,还是挺有道理的。”
老李:昨晚上又折腾了一夜?
江常胜点了点头。
老李鼓起掌来,啪啪啪:“你这都连着有两三个月没怎么睡觉了吧,啧啧啧,真你妹虎啊,牛逼,我服了。
年轻就是叼。”
江常胜呆呆地看着远处的夕阳:“李哥啊,你说的那个白天长,晚上短的地方,我也想去瞅瞅。”
半晌后。
江常胜接过李哥的水烟袋,看着远处的夕阳。
“李哥你说,虎国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地方呢?”
李哥脸色大惊。
“常胜别动!”
“怎么了?”
“你流鼻血了!”
江常胜眉头紧皱鼻血擦到一半,忽然只听到倪虹的一声温柔呼唤。
腿肚子一软,站起身来。
“唔,今晚一定要坚守阵地,把持住自己,好好睡觉。”
李哥看着江常胜离开的背影暗自摇了摇头。
“年轻…”
还不等老李松口气,忽然他也听到一道声音,那是一声高亢的轻喝。
“老李!”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老李的身子骨无人不知的轻轻一颤,灭掉水烟袋,看了一眼远处那即将迎来的黑幕。
硬着头皮走了起来。
他弯曲的脊梁,和已经不再帅气被晒黑透的容颜,像极了田边那被收割后倒掉的稻芥。
男人嘛,刚开始,哪个不自以为天下第一,可以日天日地日空气,日穿万物,恨不得后宫佳丽三千人,万千宠爱集己身。
谁又不曾想夜夜笙歌,一个打十个。
至于后来嘛。
哼哼,年轻… 龙象演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