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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八十四诗情画意,柴米油盐

刺圣 雪吖 4838 2021-04-06 04:24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熊褚之争中占据莫大优势的熊家把争斗场地放在白云宗,意味着什么。

  但看出来是一回事,说不说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熊家没有对着白云宗露出一星半点的獠牙之前,谁也不能不把熊家的那些人当成客人看。

  但这并不代表白云宗在暗处就没有制备人手,以防熊家中途生出什么幺蛾子,虽然不怕,但熊家背后总归是玄甲军,得罪不起啊。

  诸葛元武躺在主峰诛虹的一处剑洞里,不吃不喝已经三天了。

  从他被陈楠那个无名小卒以仅仅十五窍的修为击败之后,他所谋划的一切便尽皆成了泡影。

  白云宗那些弟子嘴上不说,但私下里看着他的眼神,却古怪到了极致。

  那些眼神代表着什么,诸葛元武心知肚明。

  当初公孙陨落的时候,自己看着他的,不也是那种眼神么。

  都是现世报现世报,哪里有来得这么快的现世报。

  诸葛元武眼神晦涩难解。

  在白云宗,输在公孙的手下,那叫输得光荣,输在祝修船手下,要赞一声果然不愧是祝师兄,可输在那个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无名小子手上,算什么?

  难不成他诸葛元武还要大肆喧吼着,说那个叫陈楠的家伙,其实一直在隐藏实力不成?

  他丢不起这个人,何况,陈楠击败他的时候,的的确确是仅仅只有十五窍的修为,这一点,师父前些天过来的时候,已经与自己确认过了。

  诸葛元武不甘心,输得不甘心,但又由衷有些佩服。

  内门第八的头衔,说实话,他不在乎,从一开始,诸葛元武看着的,就是公孙头上顶着的那个内门大师兄的头衔。

  其余的,不管是内门第八,还是内门第二,有公孙珠玉在前,其他人总是会一样被掩盖掉锋芒。

  可惜,在他被陈楠打败之后,这个名号,便注定与他再没有缘分。

  无论陈楠日后成长成什么样子,人们记得他的时候,也仅仅只是那个被越阶打败的窝囊废,除非他能成长到和公孙一样,仅仅只是交手,也是虽败犹荣。

  但那可能么?

  诸葛元武嘴里苦涩。

  哪怕他再妒忌公孙,也不得不承认一点,公孙是让所有人都难以望其项背的一个人。

  天赋如此之高,心性如此之好,却还修炼如此刻苦,让其他人还怎么活?

  妒忌的前提,是把那个人真正放在自己的心上,没入眼的,何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情绪。

  所以其实从诸葛元武的心底,还有他一丝不愿意承认的佩服。

  公孙这样的人,无论是敌是友,佩服这个词,是最容易说出口的。

  徐家老祖对公孙的另眼相待,其实很有道理。

  师父苍云子前些天过来一趟,昨天又过来一趟。

  第一次过来是与他开解心结,不管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

  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还帮他挡住了独臂师叔祖的忿怒惩罚。

  第二次过来的时候,只是简简单单地交代了一些事情。

  一些让受伤之前的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些事情,在公孙没有受伤之前,没他们其他什么人的事情,哪怕有天大的事情找上门来,有公孙一人一剑站在面前,便是心安。

  那个时候,他们站在那道身影的背后,看着那道身影,钦佩,艳羡,崇拜,妒忌。

  只有当公孙不在的时候,他们自己顶在那个位置上面,才会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狂风骤雨,随时都能把他们轻易吹得窒息。

  当不知道念叨了多少次的事情真正放在自己的面前,诸葛元武第一时间感觉到的不是激动,而是害怕。

  没错,就是害怕。

  那是夹杂着兴奋的害怕,害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害怕自己第一次站在台前便出丑,更害怕自己做得不好,让师父彻底失望,而后丧失掉自己的大好前程。

  诸葛元武眼神怔怔。

  苍云子与他说的话其实很简单,甚至连具体的细节都没有,却让诸葛元武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紧迫气氛。

  他跟这位被自己强压下,打磨性子的门下弟子说,到时候,祝修船让他做什么事情,只管配合就是了,外人当前,自家人可不能起了内讧。

  攮外必先安内,这个道理诸葛元武懂。

  可这句话里面,透着的是怎么样的一种心酸与杀伐果断,诸葛元武没亲身体会过,不知道。

  苍云子对他其实一直给予厚望,自然不希望他在被搬山猿血脉影响的情况下,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

  诸葛元武既然能自导自演了那一场席卷整个白云宗的闹剧,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更加担忧。

  剑洞之中,有人咬着牙,狠心立誓。

  “师父,您老人家就放心吧,我迟早都会赶上公孙的!就从这一次起……”

  徐若水心怀忐忑,带着少女的羞涩和即将见面的兴奋,在祝修船的指引下,来到陈楠所住的地方。

  她心里头的情绪不知该如何表达,就像是一团乱麻,下一秒钟就要爆炸一般,到处都是头绪,却偏偏牵不出头绪。

  在徐家老祖带着她走出徐家,明白了自己的目的地,更意识到了这次会面之前,所有遇到的情况和场景,她都在心里设想过无数遍。

  到时候自己见面了,是淡淡地打一个招呼呢,还是亲昵地走过去与他说着分别之后的话?

  还是告诉他当初自己为什么不辞而别,细细地与他解释一番?

  那个时候,他会是在干嘛?

  是在当初与她在极北之地一样,四处忙着找吃的,还是在溪涧钓鱼,临崖观景,处处透着出尘气息?

  亦或者是在跟着白云宗宗门内的师父挥汗如雨在修炼,又或者是在她到来的时候,恰好与同门师兄弟进行一场龙争虎斗?

  那么自己要不要恰到好处地来一句喝彩?若是喝彩的话,他看见自己,会是什么表情?开心还是尴尬?开心还好,尴尬的话那么她又该说什么样的话把这丝尴尬不着痕迹地解决掉呢?

  不知道啊不知道,哎呀,早知道就多看一些儿女情长的话本了,当初嫌弃没用,只是瞥了一两眼,果然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这个从小被徐家养在深闺,却早早翻遍徐家藏书,不通武学却自创千丝的聪明绝顶的天才少女,这个时候的表现,与寻常患得患失的少女一般无二。

  一直遥遥跟在她身后的徐家那位老祖,不仅没有对此有什么异议,反而捧腹大笑不止,搞得祝修船面色发黑,还得在一旁心惊胆战地陪着笑,生怕这位徐家老祖一个不顺眼,把自己随手打发了灭口。

  可惜,脑子里设想的无数画面场景,无数莺啼燕舞儿女情长的温馨画面都没有出现。

  徐若水找到陈楠所住的地方的时候,他恰好背着条石出去,仅仅只留下了一间空屋子。

  徐若水有些怅然若失,她呆呆地在院中站了一会儿,复又走回屋子里,找了个地方坐下。

  坐了一会儿之后,又站起来朝着外面张望着。

  张望了一会儿,似乎更失望了,四处走了两步,在屋子里到处看着,看那空空如也的木桶,看简简单单的一张床,一张桌子,看那满是狰狞尖刺的铁甲。

  最后的时候,找不到东西看了,她索性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华贵紫貂裘拖在地上,满是灰尘。

  祝修船把这个太能惹事的陈师弟都要在心里骂得狗血淋头了,那道身影迟迟都没有出现。

  全身雪白的徐家老祖也不再笑了,站在道边,随着天色的逐渐黯淡,好似一只厉鬼,一动不动。

  远处几个找寻过来的白云宗弟子似乎有什么急事要祝修船拿主意,却不敢靠近,只敢远远地看着。

  祝修船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就连话都不敢多说,只是不断眼神示意他们自己酌情商榷。

  这一来二去,祝师兄的眼睛和心,都很累啊。

  天上已经跳出几颗星星,想来白云宗已经堆积了一大堆的事情没有做,过了今夜,再过一夜,便是比试之日,想必明日,便是熊褚两家登门的时候,这个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异常珍贵,容不得半点差错。

  祝修船面容悲苦,两眼发直。

  一旁站着的徐家老祖察觉到了他所想,不动声色地说道:“今日也有些乏了,不如你先去处理你那些事情吧,我一个人陪着若水就够了。”

  祝修船想到自己那位师弟,叹了口气,却还是摇头笑道:“我还是与前辈一起等吧。”

  言语淡然,里面透露出来的坚定却是不容置喙的。

  徐家老祖只是笑了笑,也不再坚持。

  如此静静等到月上中天,等到祝修船腿肚子都开始打转的时候,坐在门槛上的少女,终于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有少年背着条石,一路走走停停,大口喘着粗气,身上汗如雨下,却不改顽童心性,时不时去看枝头嫩芽,草中小花。

  估计这也是他来得这么迟的原因之一。

  少女没有起身,只是坐在那门槛上,紫貂裘铺成开来,黑夜中像一朵华贵牡丹,有些赌气,有些委屈。

  少年见到她,愣了一愣,却依旧费劲地把条石扛着,尽自己最快的速度走到她的面前,擦了擦汗迹,展颜笑道。

  “你来看我啦,抱歉啊,这些日子太忙,走不开走那么远去找你报个平安。”

  少女抬起头来看着他,蓦地撇了撇嘴,那双在黑夜中依旧如明星一般闪烁的眼睛眨了眨,小声嘟囔了一句,满腹的怨气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

  “俗气,一点都不诗情画意。” 刺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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