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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百零四两把刀,一柄剑,一个怪物

刺圣 雪吖 4637 2021-04-06 04:24

  没人知道,在那十八座火流萤遍布的正中间,地下百米处,被人以莫大的神通,平白在地下生出了一个一丈方圆的石室。

  石室粗陋不堪,就连那四周秘密麻麻布置着的华丽篆文,都是用以支撑这石室不被头顶万钧土石顷刻间淹没。

  有人盘膝,端坐在石室之中。

  他紧闭着双目,眉头蹙成了“川”字形。

  在他面前,当空盘旋着三枚小小的菱形令牌。

  令牌一者为淡金,一者为赤红,最后一个,犹如冰晶铸成。

  无数头发丝粗细的细线,自三枚令牌中绵延出去,如同水底的水草一般在半空中轻轻荡漾不休。

  盘膝那人须发花白,草草披在肩上,带着泥土特有的土腥气,还有那油腻味道,混在一起很销魂。

  这个名为散宜生的禁制大师,恍若未觉。

  他一颗心吊在半空中,全系在了面前的三枚令牌之下。

  令牌之下的地面上,有一副无数珍宝灌注下去的阴阳图正在缓缓成型。

  阳鱼已成,在阵图中游弋,阴鱼也成了大半,正是万分紧张的时候。

  若不是这杀阵气势太过骇人,怕吓着那赵姓老祖不敢入禁制,他说什么,也不会在赵姓老祖入禁制之后才布置这个。

  还好,公羊家家大业大,加上伏魔斋的千年底蕴,多少奇珍异宝被拿过来用以布置这禁制,速度比寻常时候快了不止一筹。

  这次所杀之人,可是非同寻常,作为最早一批与赵姓老祖交好的存世老怪物,散宜生对此一清二楚。

  只是交情这种东西,最是不值钱,姓赵的,姓孔的,死在他散宜生的手上,也不算是辱没他们响当当的名头。

  嘴角勾起的弧度如刀锋一般冷冽。

  他寿元已尽,冥冥中早已经有了感应。

  王八越老越是怕死,他散宜生还没有窥见那禁制一道上更上一层楼的风景,可不愿意就这么不甘心地死去。

  有道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可这连道的面都没见到呢,换谁,谁都会不甘心的。

  他和瞽目老人彼此利用,借着这次机会,搭上公羊家的船,甚至不惜把自己压箱底的半吊子封府之禁都拿了出来作为吸引,就是为了传闻中公羊家珍藏的一枚益寿延年的丹丸。

  那东西,自然无比珍贵,自用尚且不够,别说让与其他人了。

  但世家么,只要给出的筹码够多,总会有松口的时候。

  死马当活马医,他散宜生,要拿着封府之禁和白云宗的那件东西作为投名状,也不无不可。

  头顶上的战斗,早已经打得如火如荼,散宜生的眉头却在不自禁间蹙得更深。

  那剩余的十五架火流萤在短短时间之内,又被摧毁了五架,这便意味着,白云宗的那些个徒子徒孙,距离踏入这禁制之中又近了一步。

  场上到现在为止,都是难分胜负,最多小有压制而已,眼看是一场持久战,可不能这么拖下去。

  在他看来,赵姓老祖已然被他套上了枷锁,独臂孔丘又被那三人牢牢缠住,场上的胜负手,也就在这些越来越近的白云宗徒子徒孙和自己手上了。

  这禁制只是用来牵制赵姓老祖一人,那封府之禁,更是只能作用于一人身上,不然的话,哪里还有独臂师叔祖什么事,姓赵的早就应当被斩于马下了。

  要么便是那些徒子徒孙来得够快,这禁制难以支撑,纵虎归南山,要么便是自己手中的杀阵先成型,只要斩了姓赵的,剩下的人,不过是小鱼小虾罢了。

  哪怕仗着那宗门禁制苦苦支撑,到时候他散宜生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早已经功德圆满了,剩下的是公羊家的事。

  怎么看,都是他这边的赢面更大一点。

  散宜生眉头蹙着,嘴角却又有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从头到尾都没有消失过。

  事实上,若不是这禁制需要他在场亲自坐镇,他都不愿意过来以身涉险。

  他向来是出了名的胆小怕死,单这地底石室,可是就花了他很大的心思。

  他确信,给独臂孔丘再长的时间,他都找不到这里来,变数只是在那些徒子徒孙身上而已。

  但这变数么,终归只是变数,只要再撑片刻,待这阴鱼成型,一切便都成了定数。

  他似乎已经看见自己日后要和公羊家做的交易,嘴角的笑意更浓。

  那阴鱼光晕流转之间,随着散宜生不断弹入的指诀,越发灵动。

  头顶百米,恰在此时,独臂师叔祖一个踉跄,躲闪不及,被那手持双刀的汉子一刀斩在那空荡荡的衣袖上,斩下来一截碎布。

  身着华裳的年轻人和公羊筠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捕捉时机的能力,尤为出众。

  哪怕是这样稍纵即逝的机会,依旧被他们牢牢握在手中。

  两人不管不顾,杀招在这个时候,果断用了出来。

  那年轻人左手掐指捧在心口,右手伸在嘴边,轻轻一呵气,一抹蕴养在心头的血红剑光闪电一般自口中窜出。

  初始之时,不过仅有牙签般粗细,迎风便涨,到了后来,已然化作近五米长短,柱子一般向着独臂师叔祖撞过去。

  公羊筠手指轻轻抹过怀中抱着的那舍不得放手的布娃娃,张开双臂,蹦跳着把它抛向天空。

  布娃娃在半空中翻滚着,便要落地。

  那包裹在外面的布匹,却开始寸寸断裂破碎,化作飞灰湮灭。

  一枚不过拳头大小的灰色圆球,自布娃娃的口中吐了出来,就像是被揉起来的纸团轻轻展开。

  那灰色圆球顷刻间已经化作了一头三丈高的丑陋怪物。

  一开始那怪物还犹如烟雾构成,似虚似幻,飘荡不定。

  只是两个呼吸的功夫,那怪物已经化作实质。

  看着与公羊家的芥烬有些相似,却丑陋恶心了何止百倍。

  那坚硬的甲壳之上,布满了油腻的黑色液体,缓缓流淌这,恶臭扑鼻。

  那怪物小屋一般的巨大头颅,蠕动不止,细看之时才能发现,原来尽是人头堆砌而成。

  最新鲜的那人头尚且淌着鲜血,大多皮肉早已经开始腐烂,有蛆虫在眼窝鼻孔的烂肉之间钻进钻出。

  那些头颅说不得话,却一个个目光怨毒,一张嘴张个不停,不断咬在周围的人头之上,一口下去,便是一块皮肉撕扯下来,被咽入口中,却又顺着那断掉的喉咙滑落,腥臭难忍。

  公羊筠站在那怪物的头顶,轻轻一指,那怪物便一口向着独臂师叔祖吞过去。

  她当初要把独臂师叔祖的头斩落放入布娃娃之中镇压,可不是说着玩的。

  两人攻势来势汹汹,一左一右,几乎把独臂师叔祖的去路封了个干净。

  独臂师叔祖无处可退,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退。

  他强自稳住身形,便要一人赏个一拳给他们轰走,然后去找那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散宜生。

  面前持双刀的汉子在公羊筠和华裳年轻人出手的瞬间,便知道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吐气开阖,一口气用尽,还没来得及换气,又强自出手,要把独臂师叔祖的步子缓上一缓,只要多拖延哪怕一瞬,胜负便可分。

  他手中双刀,一者名为小风,一者名为大泽,一者轻灵,一者厚重,两者同舞,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虽然都不是名器,但两者却好似天作之合,用起来颇为顺手。

  宗门里面不止一次提出为他购置名器宝刀,都被他所推辞。

  自他得到这两柄刀到现在,还从未尝过败绩。

  他相信,这一次,也必然一样。

  就和之前的无数次,没什么不同。

  他开府一者癸水,一者戊土,亦是与双刀相配。

  左手刀轻灵,癸水府中元力流淌之间,生生不息,自手中刀注入其中,元力不停,刀芒却仅三寸之长,越发凝厚坚实。

  小风真就像一缕三月清风,和煦而丝毫不起眼,自下盘往上撩起,若是挨着碰着了,便如那春风一样,要来个雨润烟浓,血迹满虹。

  右手大泽厚重,伴以戊土府中轰然作响的元力轰鸣,便是直直往面前撞过去,撞到一半的时候,借力横扫,耳中只听雷音阵阵,面前的空气似乎在刹那间被劈成了两半。

  眼前的地面,伴着这一刀,似乎被刹那间刮去了一层地皮,抖了两下之后,泥土四溅。

  独臂师叔祖临危不惧,仅剩一臂握拳,右腿后撤,而后收臂挥拳,一拳轰出。

  犹如海潮当头砸过来,耳边只听一声嗡鸣,眼前更是一黑,便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那拳头硬铮铮地与大泽刀撞在了一起,一阵地动山摇,独臂师叔祖与双刀客的脚下,出现了一枚三丈深的浑圆大坑。

  无数烟尘飘飞,碎石随着坑壁簌簌下落。

  便在这地动山摇之间,有小风来袭,阴损如沙漠石块下探头张嘴的响尾蛇。

  大坑之上,更有一柄如柱子一般的剑光从天而降,笔直砸过来,要把独臂师叔祖刺穿在地上。

  那公羊筠带着那头怪物,站在一旁,冷笑不至,做那查缺补漏,扼杀生机之事。

  只是顷刻间,便不仅要分胜负,更要分生死。 刺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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