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后反复观摩着画中的人,久久都不曾言语,手指不自觉地抚摸着画中柳望七手中如鲜血般鲜红的圆锁,眼角一颗泪珠滚落,滴到了绢图上,太后摸着自己的眼角未干的泪痕,道:“哀家这是怎么了,如今怎么见到这一幅画,变得如此伤感了。”
柔嬷嬷见此上前,接过太后手中绢图,道:“太后这是想起了表小姐吧。当年的表小姐也如画中的柳相之女略似。”
太后笑道:“你刚刚不还是嫌弃这柳相之女吗?”
“奴婢只是怕这柳相之女的名声之事,污了太后您的耳朵。”柔嬷嬷顺手将绢画放回了原处。
太后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紫红色的绣球花,道:“哀家记得梳妆台下方有一个匣子,是吧。”
柔嬷嬷走到太后的梳妆台,蹲下去拿出了一个暗红色的匣子,回道:“是的,太后娘娘。”
“拿过来吧。”
“是。”柔嬷嬷将匣子放到了太后的手中,太后缓缓地打开匣子,里面放着一根用竹子制作的竹蜻蜓。
她拿起匣子中竹蜻蜓,眼里浮现出了一片水雾,她仔细地观摩着手中竹蜻蜓,说道:“当年的七娘,也像着柳相之女一样,随性,不受任何的拘束。肆意张扬,爱倒腾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我手里的这只竹蜻蜓也是当年她送给我的。”往事慢慢浮现。
晋府
“七娘,你在干嘛呢?”还是少女的太后趴在窗前问道。
七娘朝着她“嘘”了一声,小声地说道“陆沄你小点声,要是被我爹知道了,我的手又要开花了。”
陆沄小声地回应道:“谁让你没事瞎倒腾这些东西呢?”
七娘不甘心地说道:“我的这些东西也是有用的好不好。”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赶紧出来,我们去踏青。”陆沄喊道。
七娘问道:“还有谁一起吗?如果苏家那小子也在我就不去了。”
陆沄说道:“哎呀,没有人,就我们俩。”
“那就好,你等等,我拿俩东西先。”
“你快些,姨夫姨母外出去了,他们短时间内回不来,咱们可以好好玩玩,我先到后门去等你啦。”
“好。”七娘回应道。
陆沄坐在后门前的马车上,摇晃着自己的小腿,望着院子里,嘴里嘟囔着:“七娘怎么还不来。等下姨夫姨母回来了,就出不去了。”说着,她不忘到院子里看看。
眼瞧七娘迈着自己的小短腿,手里抱着一个暗红色的匣子,脚有好几次差点被自己的襦裙绊倒。嘴里喊着:“我来了,我来了。”陆沄掩着嘴偷笑。
七娘跑到陆沄的面前,整个人还在不停的喘气,口齿不清地说道:“表姐,你刚刚,刚刚是不是在偷笑我。”
陆沄摆手道:“我没有、我没有。”
七娘有些不太相信她的话,眯着自己的小眼,盯着陆沄,陆沄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把自己的头转向一边,还不忘为自己开脱,“我真的没有。再眯你的眼睛都要没有啦。”
“好吧,我且信你这一会。”
“我们走吧,等下,姨夫姨母回来了,我们就去不成了。”陆沄推着七娘往马车上走去。
“我知道,你别推我。等下它就掉了。”七娘喊道。
“好好,我不推你。”陆沄松开自己双手道。
两人相继爬上马车,马车内,陆沄有些好奇七娘怀里匣子里的东西,问道:“七娘,你手里的这是什么东西呀?”
七娘故作神秘道:“到了地方你就知道啦。”
“哼,故作神秘。”说着,陆沄的小眼睛还是偷偷看着七娘手里的匣子。
“好了,等到了地方,我自然会给你看的。”七娘笑道。
过了一会儿,车夫停下来马车,唤道:“两位小姐,我们到了。”
陆沄喊道:“我们到了,快下车,让我看看你匣子里是什么东西?”
七娘哭笑不得道:“好好好。”两人相继下车。
汉水河畔,杨柳依依,微风吹拂着河畔边的柳叶,柳叶被吹得哗哗作响。陆沄说道:“真是个踏青的好地方啊。”
七娘看着周围,道:“确实是个好地方。”
“好了,好了,我们到了,你也该让我看看了吧。”陆沄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兴奋道。
七娘说道:“这就开。”七娘打开自己手中的匣子,里面放着两只竹蜻蜓。
陆沄好奇地拿起一只竹蜻蜓,问道:“这是什么?”
七娘拿起另一只竹蜻蜓,说道:“这叫竹蜻蜓,把它放到自己的手里,使劲搓它一下,它就能飞上天了。”七娘用自己的手使劲一搓,竹蜻蜓便离开了她的手,朝着天空中飞去,继而落到了汉水中。七娘没有理会落水的竹蜻蜓。
望着离去的竹蜻蜓,陆沄“哇。”了一声,高兴地喊道:“我也要试试。”她的手使劲一搓,她手里的竹蜻蜓顺势飞上了天空。
看着飞上天的竹蜻蜓,七娘说道:“陆沄表姐,终有一天,我也想这么自由地飞翔,不想再受家族约束。”
陆沄望着远去的竹蜻蜓,无奈道:“这是我们生在世家的责任,为了家族而活,是我们打小就应该知道的。”
七娘走到落地的竹蜻蜓前,将竹蜻蜓捡了起来,“不,我不想。也不愿,我想为自己而活。”
“我们终究为不了自己而活。”
“不试试,怎么知道。”七娘将手中竹蜻蜓放到了陆沄的手上,而从她飞出去的竹蜻蜓则随着河水飘向了远方。
陆沄望了望天说道:“我们该回去了。”
“嗯。”
过后不久,陆沄听到了七娘病逝的消息,她知道,七娘逃婚了,晋家不得不以这样的理由来堵住苏家与天下的悠悠众口。
窗前的太后,朝着空中使劲一搓,手里的竹蜻蜓飞了出去,“我的这一生,都很羡慕她。敢做,而我却不敢。而我只能困在这牢笼里,直至消逝。”
柔嬷嬷看着如此伤感地太后,心中微微刺痛,唤道:“太后娘娘。我们再看看其他的姑娘家吧。”
太后摆手道:“哀家累了,撤下去吧。”
“是。”柔嬷嬷让宫人将绢画撤了下去。
“哦,对了,哀家的千寿宴,你将柳相之女安排的近些。”
“是,奴婢明白。”
“那就好。”太后躺在摇椅上眯上了自己眼。柔嬷嬷小心地将毯子盖在了太后身上。她走到门前,一名宫人拿着竹蜻蜓放到了柔嬷嬷的手上,她将竹蜻蜓放到了匣子中,看着匣子中竹蜻蜓,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后每天都在努力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