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宛宛推开别院的门。
下人们正围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那个小野种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嘘,小声点,不管怎么样,那个孩子可是是王府的世子,小心被人听到了你要杀头!”
闻言,下人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世子?那个野种也配,你还真以为是王爷的种啊?我看啊,是有人想攀高枝而已。”
“如若王爷真的疼那个野种,现在也不会把他绑在树上喽。”
野种?他们说的是宴洄?
宴宛宛踉跄的跑了进来,紧紧抓住下人的手,“在哪里?带我去!”
那人怔了怔,宴宛宛又尖叫到,“孩子在哪里?”
“他就在前面树上。”下人回过神来,拼命甩宴宛宛的手。
然而她力气大的吓人,“带我去见孩子!”
下手忙指了个方向,“那里。”
宴宛宛甩开他,朝他指的方向冲去。
远远的,她一眼就看到了宴洄。
他低垂着头,双手被反缚在身后,胸前是指头粗的麻绳。
“洄洄……”
宴宛宛心脏痛的喘不过来气,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宴洄听到声音,猛然抬起头,眼眸里的光芒飞快亮了,又暗下去,“娘亲,你的脸还痛吗?”
他软糯的奶音有些尖锐,带着股颤抖。
“你还知道滚回来。”
慕容瑾冰冷的声音响起,宴宛宛身体一僵,“慕容瑾,为什么要绑住洄洄?”
“做错了事就要受惩罚,他,以后由我来教。”
宴洄只是不到五岁的孩子,何况他还受了伤。
慕容瑾为什么如此狠心?
宴宛宛咬紧唇,还没来得及说话。
“他乱扔东西的毛病是你纵容的?”慕容瑾眼底冷意一闪而过。
“坏人,我才不要你教。”宴洄黑亮的眼瞪着慕容瑾,“娘,你别怕,我是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冲我来,不关我娘的事!”
“呵,你倒是胆大。”慕容瑾冷笑,“还没认识到错在哪里?”
“我不过摔了你一支笔而已,你就打我,还把我捆起来。你是坏人。”
宴宛宛眼角忽然一跳,笔?
蓦然想起五年前,慕容瑾的书童擦笔时不小心掉在地上,并没有损伤丝毫,却被乱棍打死。
所以,宴洄是摔了那支笔——琉璃送给他的!
心底冒起了寒气,宴宛宛转头,看向慕容瑾。
他也会打死宴洄吗?
她不敢深想,心脏揪成一团。
慕容瑾脸色阴沉,“宴宛宛,这次由你这个贱婢代替我教训逆子。”
“王爷……”
宴宛宛蠕动嘴唇,死死盯了慕容瑾的嘴,生怕从他口中听到那个冷酷的字。
“难道要我亲自示范?”慕容瑾威胁道。
“不……”宴宛宛摇摇头,乞求的看着他。
“那还等什么,掌嘴。”
什么?
宴宛宛愣住了,眼眸渐渐亮了。
他不杀洄洄!
心里的狂喜还没冒出来,又攸然染上惊骇。
从小到大,她都没舍得动过孩子一个手指头。
他居然要她对宴洄掌嘴!
慕容瑾幽黑的眼眸落在她脸上,“下不了手?那换本王来。”
说罢,他身形刚动,宴宛宛却抢先一步拦住他,“王爷,奴婢来。”
她回身,眼神悲凉的盯了宴洄,高高举起的手迟迟落不下去。
“娘亲……”宴洄软糯的小奶音里带了哭腔。
他看着她,小巧的鼻尖通红。
宴宛宛深深吸了一口气。
“洄洄,有些疼,你要忍忍。”
“娘亲,洄洄不怕疼。娘亲,你轻点,别把手打疼了。”宴洄贴心的叮嘱她。
他的一句话,让宴宛宛眼眶顿时猩红。
她咬了牙,往宴洄脸上扇去。
小家伙闷哼一声,却没喊疼。
“娘亲,别哭。我不疼。”小家伙呲着牙,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宴宛宛心彻底碎了,却不敢停手。
静谧的风里,啪啪的巴掌声格外刺耳。
终于,慕容瑾开口,“够了。”
宴宛宛回过神,看着宴洄高高肿起的脸颊,心脏剧痛。
是她的错,全部是她的错……
慕容瑾让人把宴洄松绑,送回房间。
回头看她,满是嫌恶。
“是你管教无方,他的处罚由你承受。”
好。
宴宛宛重重点头。
只要他别伤害洄洄,她宁愿代洄洄受所有的痛!
日头正烈,烤的她头皮火燎一样的疼。
天地间静悄悄的,宴宛宛昏昏沉沉,意识逐渐溃散…… 唯有相思似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