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找她——”
慕容瑾抓住一旁的侍卫,状态接近癫狂。
“是,王爷。”侍卫头一次见到男人如此慌乱,惊骇的声音发抖。
不少侍卫四下散开,寻找下悬崖的路,生怕触怒了慕容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找到下悬崖的路时,已经接近天明。
火把如同火龙,连成一片,在密林中游走。
慕容瑾高大身影伫立在悬崖边,风吹动衣角,猎猎作响。
他恍若不觉,凝视深渊的眼眸幽黑复杂,看不出任何情绪。
“瑾兄,你急火攻心,我找大夫给你看看。”
洛尘提步向前,看着他嘴角残留的血痕,眸光里闪过担忧。
“无碍。”慕容瑾脸色发白,声音涩哑。
洛尘皱着眉头,补上一句,“她命大,会活着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慕容瑾声音低沉。
无声地叹了口气,洛尘知道眼前的人很是固执。
“孩子还活着,只不过昏迷了。”洛尘赶到时,孩子的伤口已经止住血,只不过气息很是微弱,惨白的小脸看上去很让人心疼。
仅仅是一瞬间的愣神,慕容瑾眼中又燃起了几份希望。
孩子没死,她会不会不再恨他?
慕容瑾心脏攸然紧缩。
万丈高的悬崖坠落,几乎已无生还的可能,可是他不愿意放弃,孩子还在这里,她怎么可能舍得死?
他一定要找到她,即使……已经希望渺茫。
“你把孩子带回去医治。”慕容瑾依旧垂眸看着下方虚空,“我留在这里。”
洛尘抬起头看他,不知道为何感觉到一阵心惊。
一夜过去。
天光大亮,众人筋疲力尽,满脸倦色,唯有慕容瑾脸色如常。
脑海里面不断闪现着宴宛宛坠落悬崖之前的脸。
她签了那份卖身契,生是自己的人,死是自己的鬼!
他不允许她死,她敢死试试……
慕容瑾脸色阴沉的骇人,忽然人群里传来骚动。
“王爷,人似乎找到了。”
刹那间,慕容瑾头脑一片空白,抖着嘴唇道,“前面带路。”
阳光透明而灿烂,视线极佳。
慕容瑾能清楚看到百米左右的悬崖峭壁上,探出一棵古树,葱葱郁郁枝叶间,一片沾了血的布料随风摇曳。
是宴宛宛的衣服!
慕容瑾心脏一紧,几乎立时便要提脚上前,侍卫已恭敬询问,“王爷,可要现在救人?”
慕容瑾眸光死死凝视着那棵树,声音依旧低沉,“救。”
语气里面掩饰不住的欣喜,暴露了他的情绪,可是男人并未察觉。
众人匆忙地找来了木梯,爬上陡峭的悬崖,果然发现了宴宛宛和宴子离的身影。
慕容瑾亲自将宴宛宛从藤蔓之中解救出来,触到了她冻僵的身体时心中一沉,随即探到还有微弱的鼻息,一颗紧捏的心才缓缓放下。
将宴宛宛救出来以后,宴子离也被人救下。
慕容瑾看着自己怀里面的女人,她脸色惨白,紧阖双眼,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只是冷漠的下令,“回府。”
慕容瑾召集了镇上所有大夫前来为宴宛宛诊治。
好在摔下悬崖时有那一颗凭空生出的树挡住下坠的趋势,宴宛宛并没有什么大碍。
“只需好好休息,用不了几个时辰人就会醒。”大夫战战兢兢的回答。
“嗯。”慕容瑾应声,再无话,一双眼睛并没有离开躺在床上的人。
大夫识相离开时,哭闹的宴洄闯了进来。
“娘亲!娘亲!”宴洄直直冲到床边。
慕容瑾皱紧眉,浑身散发着凉气,“别吵。”
“谁让他来的?把他带下去。”
宴洄哭声尖细,惹得慕容瑾此时很是不爽。
跟在门口的两个丫鬟吓得浑身一抖,哭丧着脸道。
“回王爷,小公子醒来后就哭闹着要娘亲和舅舅,奴婢们实在哄不住,而且小公子拿了碎瓷片以死相逼,奴婢们怕伤到他不敢拦下,王爷恕罪啊……”
“滚出去。”慕容瑾声线冰冷,只一句话,丫鬟们便连滚带爬离开了。
宴洄抹了一把眼泪,恨恨的看着慕容瑾,“就是你这个坏人,害得我娘亲成了现在这样!”
“闭嘴!”
慕容瑾怒气已经按耐不住,手中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如果不是你这个坏人绑住娘亲,逼迫娘亲,我娘亲和舅舅怎么会醒不过来!你赔我娘亲和舅舅!”
宴洄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失血过多的小脸惨白一片。
他有些站立不稳,虚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慕容瑾脸色黑的像是墨汁,伸手直接扼住了躺在床上还在昏迷的宴宛宛的脖子,威胁道,“你若不回房好好躺着,我就直接捏死你娘。”
宴洄哭声戛然而止,眼中的泪也没有继续往下滚。
“王爷!”
此时门外跑进来一名侍卫,满脸慌张模样,可是看着屋子里的气氛沉闷,一时之间竟怔住。
“说。”
慕容瑾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目光扫向对方。
“大……大夫说,宴子离全身骨折,很有可能会瘫痪……”侍卫顶着那如针扎的目光,硬了头皮,又道:“大夫还说,宴子离被有毒的藤蔓刺穿了皮肤,中了剧毒,醒过来的机会不大了……”
慕容瑾皱着眉,还没说话,身侧的宴洄忽然抱住了宴宛宛的手臂。
“娘亲!你醒了?”宴洄嘴角一弯,软糯奶音里满是哭腔。
躺在床上的宴宛宛颤了颤眼睫,慢慢睁开眼。
慕容瑾急急走到床边,刚弯腰,宴宛宛却缩到了床脚,茫然的看着两人。
“你们是谁?” 唯有相思似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