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元殿内,恶补了一番大婚礼仪的李玄霸总算没有出丑,他和杨吉儿站在一起,算得上一对金童玉女,对得起孙思邈的五禽戏和秘方了。
随后赶过来的谯国夫人和冯盎也在殿内受了他们的礼。朝堂众臣全部出席,这是大唐开国以来的第一件大喜事儿,虽然可以遵循前朝的礼仪,但是总得有点不同。
却扇之礼最终没能绕过去,掀开杨吉儿的盖头,果然这小妮子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把团扇挡住了脸,李玄霸无奈,心里唱着“掀起你的盖头来”,嘴里却念道:“莫将画扇出幄来,遮掩春山滞上才。若道团圆是明月,此中须放桂花开。”
果然,杨吉儿羞答答的地挪开了团扇,登时引起众人一阵赞叹。
证婚人自然就是袁守诚和谯国夫人,这两位得好好拜拜。
三跪九叩之礼自然是拜天地和高堂。正所谓一拜天地日月星,二拜风调雨顺天下安,三拜高堂福禄寿。
信物交换,李玄霸就取了巧,用的是杨吉儿当年送给他的翡翠挂件儿和谯国夫人送的短剑,至于短剑,在自己这里就百无禁忌,看到谯国夫人的笑脸众人就满足了。
结发之礼是必须的,李玄霸也不想绕过去,红线扎起的两人的头发塞进荷包,挽成“合鬓”,被充满笑意的杨吉儿贴身书藏好。寓意为“夫妻和睦、永结同心。”
接下来就是敬茶了,但凡该敬的都得敬上,因为,李玄霸认为,有红包就成。
老李纲和颜思鲁算是忙坏了。李玄霸自然了解这件事情,和杨吉儿好好感谢了二人一把。
最终,含元殿的大礼结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李玄霸极度郁闷。
也不知道李渊和窦皇后怎么想的,竟然当堂唱起了冯盎送的礼物来了。李玄霸这才明白冯盎来长安的时候身后的马车里竟然装得几乎全部是土豆和三季稻种。这可是天大的祥瑞啊。
这件事登时就震惊了朝堂。李玄霸和杨吉儿的脸上也精彩起来。幸好他们俩都低着头。
冯盎详细叙述了得到土豆的经过,众臣才明白原来李玄霸的影子也在里面。
当听到土豆的产量能达到五十余石的时候,满朝堂上全都傻了,沉寂许久的含元殿犹如凉水里突然泼上了滚油,爆发出一阵痛哭之声。
最让李玄霸郁闷的就在此处,土豆的事情他去年就给老妈说起过,还把种植方法交给了老妈,那可是好几千斤呢。难道都被老妈给喂了猪了?
李玄霸是个藏不住话的家伙,有了疑问就要发问。杨吉儿就在这时候抓住李玄霸的手突然紧了紧,李玄霸只好咽下要出口的话,满脸郁闷地看了看杨吉儿和老妈。
窦皇后的脸上根本就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魏征出来对谯国夫人深施一礼,面向冯盎问道:“此事可曾确认?”
“并非小臣信不过谯国夫人和将军,而是此事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小臣不得不慎重!”
谯国夫人摆手唤起了魏征,笑眯眯说道:“老身来的时候,别的东西都没带,就带了近万斤土豆,还有几车三季稻种,可没打算开你们的玩笑。”
李渊说话了:“各位臣工,去年朕曾经跟你们谈起过有一种亩产五十石的粮食,亦菜亦粮,可奈何诸位不信啊,说不得只好把三儿送进宫里的土豆交给皇后种上了,真与不真,咱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众人一片哗然,才记起去年李渊确实曾经说起过,还被朝臣怪以乱神之说,弄得李渊烦不胜烦,只得作罢。
李玄霸明白了,还是自己年轻没人信啊?怪不得那些土豆进了宫就没影子了,原来是这样啊。他的庄子上倒是种了两季土豆了,难道没人知道?
灵光一闪,他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了,看来身边的这个小妮子没少参与啊,想到这儿,他微微侧头看了看杨吉儿,杨吉儿似乎感觉到了李玄霸的目光,不由向一边歪了歪头。
李玄霸终于暗暗长叹一声,这些家伙当官当的太久了,脑筋都不转弯了,见到新东西最先想到的就是一棍子打死,心中不免有点黯然。
李渊和窦皇后带着众人去了皇庄挖土豆。李玄霸根本就没兴趣,谯国夫人和冯盎也没兴趣,但那种场景还是挺让人回味的,因此,这祖孙俩也去了。
杨吉儿这两年老是往地里跑,秦岭挖土豆她去过,庄上收土豆她也没放过,自然就不太感兴趣了。所以,他们俩就被窦皇后赶回家了。
亲卫环绕着马车,李玄霸不好跟杨吉儿算账,只是盯着她。杨吉儿开始的时候还想把李玄霸往车外撵,但李玄霸就是赖在车里不下去,只好作罢。
直到进了王府,李玄霸把杨吉儿抱进了大厅,里面,孙思邈早等着了,二人又给这位老道行了礼。时间已经过午,王府的喜宴才算开始。
知道晚上李渊和皇后要来,李玄霸和众家臣没敢多喝酒。庄上的人们是不受什么限制的,王府里的好酒一坛一坛往上送,好菜也不间断。门口的流水席就没断过。
象征性吃了几口,李玄霸和杨吉儿就先去换了衣裳。
新房,是窦皇后专门派了宫里的嬷嬷给摆弄的,李玄霸也说不上来究竟摆了些什么,只知道杨吉儿看了甚是欢喜。
夫妻俩换了衣服,就坐在房内叙话。李玄霸才知道上次李渊提到土豆被众臣嘲笑之后,一怒之下就让窦皇后全部拿进皇庄种了起来,知道灞岭的百姓也种了,就对杨吉儿下了封口令。杨吉儿了解李玄霸,知道这事儿要是被李玄霸知道了,他肯定要去长安骂大街,只好瞒着他。
李玄霸斜着眼睛看了看杨吉儿说道:“小娘子,这钱恐怕没少挣吧?”
“嘻嘻,”杨吉儿笑道,“也没多少,反正百姓买的话呢就便宜点,那些大臣买的话呢就贵点。”
“哼,光卖东西,不告诉人家种法是不是?”李玄霸不满道。
“他们又没问!”杨吉儿低声说道。
“哎,老子总有一种受伤的感觉,为什么这么好的东西都不信呢?”李玄霸垂丧说道,“要是这两年都种了,这长安附近还不得全部都是?”
“过来,你夫君伤心了,借我靠靠!”
杨吉儿早就起来把李玄霸的脑袋揽在了胸前。
“小三,咱们是皇家,和那些大臣是天生的仇人,他们最怕的是皇家的权利没有限制,幸好陛下从善如流,他们才不敢随意,否则,只要咱们有一点错处,肯定会被他们抓住不放。土豆的事情母后做的是对的,没有亲自种出五十石的粮食,光靠嘴说,没人会信,你忘了当年庄上是怎么骂你的了?”杨吉儿娓娓说道。
李玄霸骂道:“一群犟嘴驴,非得让老子挣足了钱才信!”
“那你就挣啊,谁不让你挣了?母后要是种少了才怪呢,你看着吧,这次母后肯定会狠宰那些朝臣一把的!”杨吉儿笑道。
李玄霸忽然不气了:“狠宰?嘿,他们巴不得被老妈狠宰呢?也算变相赔罪吧!咱们庄上今年能收多少?”
杨吉儿笑眯眯低声说了一句。李玄霸一惊,差点就站起来。杨吉儿不满,拍了他一巴掌,说道:“你急什么?方才我已经告诉金叔了,让他们赶紧把土豆挖出来送进城里卖去,有钱咱得先挣不是?”
“你啊!”李玄霸笑道,“你就是个地主婆。”
杨吉儿不懂地主婆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这不是好话,抓住李玄霸的脑袋就狠狠揉了几下。
二人就这样静静地靠在那里。良久,杨吉儿打破了沉寂:“小三儿,吉儿真的好喜欢!”
“嗯?”李玄霸不解。
“打小的时候,父皇母后对我千依百顺,宫里也没人敢对我不好,但是我那个时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后来,三姐姐被宣进宫里教我们礼仪,我一见三姐姐就觉得亲近,于是老往你们家跑。那个时候啊,三姐姐得照顾你,你就像一个小跟屁虫,整天跟在三姐姐后面,就连三姐姐进宫你也跟着。”
没想到杨吉儿会说起往事,这些事情李玄霸虽然有印象,但是实在记不清了。
“人家内侍不许你进,你还打人,把那个内侍打的满嘴鲜血,牙齿都掉了好几颗。母后还说你是小儿胡闹,父皇也没在意。就是那个时候,吉儿就喜欢上了你。”李玄霸明白了,男孩不坏,女孩不爱,至理名言。
“你知道吗?除了母后父皇,我在宫里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有你这个傻小子,”说到这儿,杨吉儿似乎又看到那个傻傻的李玄霸,自己禁不住先笑了,“就只有你对我不理不睬的。”
“我傻吗?”李玄霸不满道。
“不傻,不傻才怪!”杨吉儿笑道,“那次,我贪玩儿,爬树受伤了,还是你把我抱在怀里,还给我裹伤。后来,我去御膳房偷东西给你吃,你还心不甘情不愿的。你还,你还打那个要惩罚我的嬷嬷。”
“那个嬷嬷为什么要惩罚你?”李玄霸随口问道。
“还不是因为偷东西给你吃啊!”杨吉儿嗔道。
“呵呵,你也知道,我那个时候脑筋不清楚……”
“你知道吗?听说你被雷劈了以后,我在宫里整整哭了一天,那个时候我都觉得老天都要塌了,身边再也没有依靠了,连母后父皇送我的东西都不感兴趣了。”杨吉儿颤抖说道。
“好了好了!”李玄霸心中不由一痛,转身把杨吉儿抱在了怀里,柔声说道,“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是啊,听说你没事了,我才,我才敢去钜鹿郡公府看你。”杨吉儿语气渐缓,“见到了你,却发觉你又变了不少,但是变得善解人意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彻底爱上我的?”这可得问清楚了。
“嗯,当然是你给我画像那一次了,哼哼,登徒子,当时人家明明是穿了足衣的,你偏偏画了个光脚丫的。”杨吉儿笑了起来。
“嘿嘿。”李玄霸想起当时的情景也乐了,“想我苦练画技数十年,方才有如此成就,你这个小妮子竟然说我是登徒子,恨煞老夫也。”
杨吉儿登时就乐了:“你才多大?还数十年?当自己是老妖怪么?”
“哈哈,老夫就是一个千年老鬼投胎,”李玄霸笑道,伸出手指抬起了杨吉儿的下巴,戏谑道,“小娘子,你今日若是从了老夫也就罢了,倘若是不从,嘿嘿,当心老夫霸王硬上弓了。”
杨吉儿听李玄霸说疯话,不由大羞,“啪”一声拍掉他的魔爪,嗔道:“没个正形!”
李玄霸大怒:“老夫要是在你面前还有正形,那还叫夫妻么?”说着,就把杨吉儿搂在了怀里。
杨吉儿象征性挣了一下,就坦然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趴在李玄霸耳边腻声说道:“小三儿,吉儿是你的,永远是你的!” 逍遥战神李玄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