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潼关大门打开。屈突通和屈突仲翔列阵出击。李世民和李玄霸率兵出战。
屈突通一副花白长髯,却是人高马大,眉目间尽显威武之气。旁边的屈突仲翔浑似一座黑铁塔,人黑,马也黑,就连手里的马槊也是纯黑色的。
见到李玄霸也是拿着纯钢马槊出战,屈突仲翔一惊,低声对爷爷说道:“爷爷哎,早说不能打了吧?您看,把李玄霸引出来了。”
屈突通一愣,李玄霸他知道,当世第一员猛将。自己的孙子虽然厉害,跟这家伙碰上还真不占优势。
临阵岂能示弱?屈突通打马上前,朗声说道:“请将军出来答话!”屈突仲翔也跟了出来,维护在爷爷一侧。
李世民一看,也带着李玄霸来到了阵前。
李世民在马上施礼说道:“李世民见过老将军。”
屈突通见李世民仪表堂堂,心下暗赞,果然是人中龙凤。答道:“不敢受世子之礼。敢问世子引兵攻我潼关理从何来?”
李玄霸在旁边暗笑,屈突通做将军几十年竟然还问理从何来?看来此人真的是一位职业将军,根本就不懂政治。
李世民微微一笑说道:“杨广昏庸无道,三征高丽以至于民不聊生,方今天下群雄并起,百姓处于水火之中,老将军难道不心生慈怜?我父亲因为昏君被弑,不能见百姓涂炭,故而起兵安定天下,还黎民以安居乐业。还请老将军慎行!”
屈突通道:“洛阳皇泰主乃是大隋正统,唐国公因何不愿意侍奉?”
李世民笑道:“老将军,皇泰主是何人?一孺子而已,堂堂皇泰主竟然被王世充这个窃国之贼控制,难道您真的相信他能救黎民于水火之中?”
“老将军乃是大隋老将,当年的战乱应该铭记于心,我中原历来是各族并争之地,若是没有一个强大的朝廷,又谈何维护黎民?”
一席话说得屈突通似乎又想起了当年的战乱,久久沉思不语。
“哎!”屈突通长叹一声,“我身为大隋将军,委实不能见社稷凋零,唯有一战而已。”
“爷爷!”屈突仲翔在旁边叫道。
屈突通大手一摆,沉声说道:“老夫有一言,还请世子明鉴。”
李世民欠身说道:“老将军请讲。”
“老夫本意是要带兵驰援洛阳,未曾想唐国公大军围城,赵王殿下竟然也来了。也罢,就让我孙儿和赵王殿下战上一场。只愿世子他日破潼关之时不要残害百姓!”
“呵呵,”李玄霸忍不住了,“老将军,您只说战上一场,却未曾说此战过后如何,难道老将军还不能放下?也罢,屈突仲翔,就依老将军之言,咱哥俩先打上一场。”
屈突通不由有点老脸微红,李玄霸的话正好戳在他的心底。
屈突仲翔也是个直锤子,闻言大声叫好:“李玄霸,来来来,咱哥俩先打上一场再说。”
李世民心中有数,知道屈突通还不能尽解心结。只好先让李玄霸和屈突仲翔打上一场再说。
屈突通和李世民后退,中间只留下了李玄霸和屈突仲翔。
这两个家伙大眼儿瞪小眼儿,半晌没动。眼看李世民和屈突通退到了后阵,李玄霸低声说道:“需防你爷爷自裁!”
“嗯?”屈突仲翔一愣,仔细回味了一下这句话,对李玄霸露出一个感激的眼神。
李玄霸大喝道:“屈突仲翔,听说你小子向来不服我,今日看本王一战擒你!”
屈突仲翔说道:“早就想会会你这位‘天下第一’。”说完,使了个眼神,俩人就乒乒乓乓打了起来。
此时已经不再是数年之前,李玄霸自从和薛风交手,接受了指点之后,其武力早就远胜于前。尤其是气力运使更加刚柔并济,一根马槊使得无声无息,却寸寸不离屈突仲翔的要害。屈突仲翔越打越心惊,这才几年啊,怎的这小子越来越厉害了,渐渐有了疲于应对之感。
一战打的屈突仲翔心惊不已,后面的屈突通早看出苗头了,自己的孙子确实不是人家的对手,人家手下留情自己还不知道叫停,就是不通礼节了,急忙叫了亲兵鸣金收兵。
屈突仲翔闻听锣响,把马一拨,说道:“李玄霸,回头再来会你。”说着给了李玄霸一个心安的眼神,奔回本阵去了。
李玄霸安安点了点头,也拨马回了本阵。
回来之后,李世民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三儿聪明,我还怕你真的伤了屈突仲翔呢。”
李玄霸笑道:“屈突通最为看重这个孙子,若是伤了他,潼关可就真的难以攻下了。”
李世民欣慰笑笑。
且说屈突仲翔回了本阵,令他惊讶的是,屈突通并未退兵回城,而是就此在阵前沉思。屈突仲翔想倒李玄霸刚才的话,须臾不敢稍离。
屈突通忽然回头问道:“你们是什么想法?”
后面的部下一阵骚乱,桑显和左右看看,沉声说道:“将主,小将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屈突通看了一眼眼前的爱将说道:“但说无妨。”
“是,”桑显和说道,“前日老将军曾言,要带兵解洛阳之危。然京师已陷,众兄弟家乡皆在关西,东去洛阳,又为谁去救洛阳?”
屈突通身体一震,双眼死死盯住桑显和,怒道:“还有谁有这样的想法?”
众将互相看看,沉思不语。
屈突寿大怒,“仓啷”一声抽出横刀,怒道:“桑显和,你在惑乱军心吗?”说着一刀劈向了桑显和。
屈突通喝道:“寿儿住手!”
屈突寿闻言停住横刀,悲声叫道:“父亲!”
“你且退下,”屈突通长叹一声,“事不可为,尽心力也不过徒增烦恼。我潼关还有数万百姓,为父不得不为他们着想。李世民说得对,先帝率性而为,弄得天下民不聊生,为父若是阻拦大势,必为天下罪人。也罢,你们就归附了唐国公吧,所有罪责由老夫一体承担。”
说完,屈突通跳下战马。向着洛阳跪下仰天叹道:“我屈突通蒙受国恩,历事二主,食人之禄,当无负于人,今当以死相报!”说完便要横刀自刎。
屈突仲翔早就注意爷爷的动向,眼见爷爷意欲自刎,心中佩服李玄霸见事之明的同时,下意识一横马槊,击飞了屈突通手中的横刀。屈突寿也反应过来,爷孙三人不由抱头痛哭。
两边众将也暗自垂泪。
大计已定,屈突通派了桑显和迎了李世民等人进城,满城尽皆归附。
李世民好好安慰了屈突通一番,又在潼关出了安民告示,彻底鼎定了潼关。方才留下刘弘基和刘文静把守,自己和李玄霸带着屈突通等人返回长安。
非只一日。当他们回到长安的时候,李渊早带人出城迎接。
春明门外,屈突通见到李渊,昂首而立,面无惧色。
李渊斥退众人,紧行几步迎了上去,再三安慰。他们二人同朝为臣多年,况且本就敬佩屈突通为人。屈突通见面前只有李渊一人,知道人家给自己留足了面子,当下感慨不已,满脸泪如雨下,说道:“通不能尽人臣之节,为本朝蒙羞!”
李渊也是含泪说道:“我本不欲至此,奈何大势所趋,还望屈公助我鼎定天下。”
屈突通垂首叹道:“国公能心系百姓,屈突通不敢推辞。”
李渊情之所至,揽住屈突通双臂说道:“我等一起进退!”
屈突通拜下。
李渊当时就授屈突通为兵部尚书,册封为蒋国公,为秦王府行军元帅长史。此次出征的将士亦有封赏,大家欢聚而散。
过了几日,李渊有意派屈突通收降河东城,招降守将尧居素,原本不上朝的李玄霸听了之后,急忙拦阻,他可是知道屈突通此行要受到尧居素的侮辱的,老将军年事已高委实不应再受到小辈的侮辱。这个理由劝住了李渊,改派屈突寿和屈突仲翔叔侄二人前往。
果然,尧居素的言行激怒了屈突寿,屈突仲翔亲自率军攻城,一战拿下。从此,鼎定了河东。
虽然外边的战事还没有彻底平息,但是长安众臣以师出无名奉请李渊早日称帝。不得不说,阴世师的做法彻底打消了李渊的顾虑。没有了阻拦,李渊终于决定登基称帝。
公元618年五月二十日,李渊头戴十二旒冕,身穿十二章纹大衮服,在太极殿即位,国号唐,改元武德,定都长安。推五运为土德,旗色尚黄。遣刑部尚书萧造祭天于南郊,大赦天下,罢郡置州,改太守为刺史。
任李世民为尚书令,李瑗为刑部侍郎,相国府长史裴寂为右仆射、知政事,司马刘文静为纳言,司录窦威为内史令,李纲为礼部尚书,殷开山为吏部侍郎,赵慈景为兵部侍郎,韦义节为礼部侍郎,陈叔通、崔民干并为黄门侍郎,唐俭为内史侍郎,裴晞为尚书左丞、萧瑀为内史令,窦琏为户部尚书,屈突通为兵部尚书,长孙无忌为工部尚书。其余所有官吏各赐爵一级,凡义师所过之处,免征三年租赋。
都城中立四亲庙,追尊高祖熙为宜笛公,曾祖天锡为懿王,祖父李虎为景皇帝,庙号太祖。父亲李昞为元皇帝,庙号世祖。祖妣及母皆称后。夫人窦氏为穆皇后。
立世子李建成为皇太子,入居东宫,兼理朝政,非军国大务,可自行决断。妻郑氏为太子妃。
晋封次子李世民为秦王,授右翊卫大将军。
三子李玄霸仍为赵王,授左翊卫大将军。
四子李元吉为齐王,授并州总管,仍镇守太原,都督十五州军事。
五子李智云为楚王,因年纪太小,留在宫中受教。
女儿皆封公主,李秀宁为平阳公主,柴绍因父亲在世,未封国公,但领了马军总管的实职。
宗室中从弟李孝基为永定郡王,李神通为淮安郡王,李叔良为长平郡王,侄子李琛为襄武郡王、李孝恭为河间郡王、李道玄为淮阳郡王、李道宗为江夏郡王、李瑗为庐江郡王。
晋封裴寂为魏国公,赐良田千顷,赏宅邸一座。
封刘文静为鲁国公。
追封杨侑为酅国公,赏宅邸一处,养其家人。
追谥隋帝杨广为“炀皇帝”,杨吉儿乃是隋炀帝次女,仍为“出云公主”。因其与赵王李玄霸两情相悦,故御旨下,司天监择日促其成婚。
除了册封事宜,这是大唐因琐事颁下的第一道圣旨,也有笼络隋朝旧臣的意思。果不其然,这道圣旨一下,那些老臣山呼万岁,人心尽附。
现在,李渊的心事几乎全部扑在了传国玉玺的事情上了。传国玉玺乃是天下至宝,相传乃是秦朝始皇帝命李斯将和氏璧磨制而成,玺方四寸,玉螭虎钮,一作龙纹“受天之命,皇帝寿昌”,一作鸟纹“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把它视作君权神授的象征,因此,李渊难免会惦记它。
根据李玄霸的消息,传国玉玺很有可能于隋炀帝手中失落,落到了宇文化及手中,但上次阻击宇文化及的时候并未俘获此物,当时宇文化及还曾经立了杨浩为帝,是不是可能在他手里呢?
因此,李玄霸调集了胡清的情报部门全力彻查,竟然也没有查到结果。难道,竟然落进了永济渠中吗?李玄霸暗道,似乎也不太可能。
最终,胡清的消息传来,说是傀儡皇帝杨浩已经私自逃进了突厥,说不定传国玉玺就在他手里,这个推论还是可信的。李玄霸只好暂时放下此事,以待日后有机会再夺回来。
李渊也无奈,只好命人另刻玉玺代用。
君臣见立国大势已定,便每日欢宴。李渊应了窦皇后的意见,放了宫中千名宫女赏赐有功将士,引来宫廷内外的一阵欢呼。
原本杨吉儿是需要住进宫里去的,但是早就厌倦了皇宫生活的杨吉儿根本就不愿意去,有李玄霸在,谁能强迫得了她?
所以,杨吉儿心满意足地住在了李玄霸的王府中,这也更加坐实了她王府主母的身份,有圣旨在那摆着哪,没人敢有异议。
只是李玄霸时不时要进宫向老爸老妈请安,让他烦不胜烦,更何况这家伙根本就没有每日上朝的自觉,动不动就请病假,可喜的是姚思廉那老家伙被调给了李建成做老师。否则,李玄霸连家里也待不下去。
他的情况还请病假?但是在老妈的干涉下,礼部尚书老李纲捏着鼻子同意了李玄霸的请假条。
李玄霸的大部分时间都被用在了基地和各个作坊里。王府的产业也得以更进一步的扩大,商队的回归也让他的收入水涨船高,岭南的商队已经来往了多次,每年都能带回大量的土豆,这些种子都被杨吉儿藏了起来,说什么要好好挣一笔钱。
三季稻没有李玄霸想象的那么好,庄户种植的时候只能收到两季,就这已经被那些老农惊为奇迹。只是推广上还要各地的县衙配合,李玄霸懒得问,就推给了司农去管。
探亲的欧冶恺也回来了。老家伙回来以后,好好哭了一把,说什么要为王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被李玄霸当庭斥退。
却没想到诸事甫定,战事又起。 逍遥战神李玄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