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发生的事太多,出了岭南,李玄霸就接到了各地的消息,上个月,宇文述病死,宇文化及承继家业。这个家伙终于明目张胆地走上了前台,不再像原来那样老是躲在背后了。当然,这小子的谗言也越来越多,李渊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好在老爸和老妈回了太原,宇文化及再厉害也难以伤到他们,李玄霸才算是放下心来。
逃亡的李密终于上了瓦岗寨,这小子有点鬼才,先到瓦岗的时候,还没人看得起他,不久他就在荥阳的大海寺设下埋伏之计袭杀了张须陀。张须陀的数万大军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随着消息来的是胡方关于战况的分析,张须陀乃是隋末名将,这次的失败委实是轻敌所致,怨不得旁人。倒是张须陀麾下的一个将军引起了李玄霸的兴趣,就是那个叫罗士信的了。
罗士信是齐州历城人,也就是现在的山东济南人,这家伙勇猛过人,因击溃齐郡长白山王薄、左才相、孟让等率领的农民起义军而成名,颇受张须陀器重。后来归唐也是战功赫赫。此次张须陀兵败,罗士信极有可能会归降瓦岗军。
作为后世来者,李玄霸的先知先觉让他有了挖墙脚的想法。若是把罗士信、裴元庆、秦琼、程咬金、牛进达、单雄信这些当世的虎将先拉进李家集团,肯定能对老爸的事业起到更好的推进效果。
杨广一路上走了大半年,终于到达了江都。然而,此时天下已经大乱,杨广的案头摆着好几张奏折,全部都不是好消息。
李密因功立蒲山大营,鄱阳操师乞造反,好在操师乞中流矢而死,但是其部将林士宏又召集部众起兵,十二月,林士宏称帝,国号楚。这家伙就是个没脑子的货,现在的情势极为复杂,谁先称帝谁死,“广积粮、缓称王”的道理看来他不懂。
杨义臣灭高士达,窦建德丧主自立;王世充灭格谦,格谦部将高开道自立;罗艺造反,杜伏威起兵,徐元朗起兵。
李玄霸知道,接下来还有更多的造反者,朔方梁师都、马邑刘武周、西秦薛举都是未来数年间驰骋天下的反王。隋末三十六路烟尘不是闹着玩的,只是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又会遭殃。
哎,李玄霸暗叹一声。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看来自己的老爸李渊也要起兵造反了,大概是在五月份吧。
李渊此时就在太原,杨广对李渊的猜忌达到了顶点,宇文化及的谗言让杨广把李渊留在了太原任留守一职。岂不知正给李渊留出了方便之处。宇文化及的失误之处就是把李渊留在了太原,才给了他成事的方便之机。
眼看事情迫近,李玄霸一路上思来想去,仅仅四个月啊,时间太紧了,自己应该干什么?
李渊的诏书恐怕不久就会来到长安,他是不会放心李玄霸呆在长安的,势必要把他召回太原。
可太原有大哥和二哥在,自己去了无非是锦上添花,再说了,那些家伙都是玩儿心眼的,他可不想去那儿跟着他们耍猴,还是干点别的好。嗯,先到长安再说吧。
长路漫漫,风雪茫茫,一路北上一路添衣,长安已经被冰雪覆盖,李玄霸带着大队人马好不容易出了秦岭古道,众人已是疲惫不堪。
江老大、金彤、欧冶恺、鲁丰、孙思邈等人早就在外面等候。一路上信鸽往来不绝,江老大早就推算出李玄霸出秦岭的时间,见了众人,双方一阵寒暄。
见李玄霸四顾寻找,江老大说道:“家主,别找了。出云公主想来的,老夫没让她来,天太冷,小小女娃受不了。”
李玄霸老脸一红,不悦道:“我是在找,找那个,您想哪去了?”
江老大笑道:“是是,我想错了。”
李玄霸甩袖而走,旁边的几个老家伙撮弄大笑。
离长安还有不到一天的路程,李玄霸却不能走了,各家商户明天就会来提取货物,正好有些事情需要先安排好。于是,李玄霸下令就在此地宿营。
不久,数十个大帐篷就搭了起来,里面升起了火炉。
受秦岭的阻挡,北面的寒风还进不了大山。众人前两天还过得还是很惬意的,出了秦岭才感觉寒气逼人。
好在他们都是长安附近的人,这样的寒冷每年都要经受几回,早就习以为常了。
大帐内,李玄霸和几位家臣喝着热酒,吃着小菜。孙思邈是闲不住的,早就跑到马车上去看药材了。
李玄霸对江老大他们说起了自己的想法,江老大说道:“罗士信此人倒是有所耳闻,只是现在他已经投奔了瓦岗了,家主的想法短时间还不能实现。裴元庆是谁?家主从何得知?”
“嗯?”李玄霸惊讶,“裴仁基的三儿子啊?怎么?”
江老大说道:“裴仁基,字德本,北周汾州刺史裴伯凤之孙,上仪同裴定之子,开皇初年,担任隋文帝的侍卫,后来从军。因战功,授任光禄大夫。他有两个儿子,长子裴行俨,次子裴行俭,未听说有三子。”
李玄霸恍然大悟,看来自己又和小说搞混了,原本以为有了定彦平,就会有裴元庆,哪里知道根本就没这家伙。既然没有他,那就不必操心了。
“家主的想法倒是不错,根据胡方传来的消息,您说的这些人都是勇猛过人之辈,他们的所作所为无非是为了搏个功名,好封妻荫子。但是,公子如今尚未有所动作,他们必然不愿意归附,此事还待从长计议。现在,天下刀兵四起,家主还要仔细想想咱们应该何去何从?”江老大说道。
李玄霸沉思不语,江老大说的是实情,跟着你没奔头,没前途,谁愿意啊?时机未到啊。再说了,他自己也不大愿意领头去收容他们,还是把这些事交给李老二操心去吧。
接下来的话,江老大没说,他的打算是李玄霸也长大了,有些事情他自己想出来更有利于成长。
一宿无话。第二天,风停雪住,雪不大,并不能阻拦人们赶路的热情。商户们一早就来了,他们在昨天晚上就出了城,在城外等候,所以才来的这么早,若是今天等到城门开,恐怕一个上午也到不了。
又是纷纷乱乱了一个上午,才和众家商户交割了货物。
再启程,商队明显缩水了许多,只留下了不到五百匹挽马和数十辆马车。安排了商户离去,让他们在数天后来王府商议大事。
李玄霸和众人驰奔长安,一天的路程,半天就走完了。远远地看到灞岭,李玄霸等人更是急切。灞岭完全被冰雪覆盖,形成了一片白色的海洋。间或黑的灰的一闪而出。
不由让李玄霸想起太祖的诗句:“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原来还以为这是他老人家幻想的,看到眼前的景色,才发现阳光照射下的白雪真的变成了娇羞的粉色。
王府门前,一众人排在两边,这是王府中的留守人员,胡清带着几个人站在下面的牌坊处等待。因为家主回来,下午就关了集市,庄上的老人们让孩子搀着也在沿途等候。
中间的正门台阶上正站着一个着急的白色人影。这就是身穿白色狐裘的杨吉儿了。
她不时回头问身边的张氏:“张姐姐,不是说他们今天就能到了吗?天都快黑了,怎的还不回来?”
张氏掩嘴轻笑,说道:“公主,哪有这么快的?外面有雪,又是马,又是车的,不好走。沉住气,再等等就到了。”
杨吉儿顿了顿脚,低声骂道:“该死的小三,害本小姐在外面挨冻,回来再跟你算账。”说完偷眼看了看张氏,见她没听到,方才放心。
张氏就是个猴精,哪能听不到她的话,只是脸上装出一副正经的模样罢了,心里早笑开花了。还别说,杨吉儿进府夺权,因为善于经营,王府里的收入大大提升,原本一些不入眼的物什都变成了钱,早就赢得了王府众人的尊敬。
就连一向精明的张氏也对她心服口服,尤其是翡翠雕出来的摆件儿和挂件儿更是卖得风生水起,让众人惊叹。
到了牌坊,众人下马,胡清紧走几步迎了上来,躬身施礼说道:“属下见过家主。”
李玄霸赶紧扶起他说道:“胡叔快请起,不必多礼。”
后边的人们纷纷施礼,李玄霸赶紧抬起双手,招呼道:“诸位不必多礼。”
一路走来,一路和那些老人们说几句话,都是些闲话。老人们说话自由自在,都是些家长里短,什么老宋家的猪下了十几个猪秧子了,老刘家的闺女嫁进长安城了,老王家的桃树冬天开花了,什么什么预兆了。
反正没一件坏事儿,李玄霸权当听听,老家伙们给自寻开心呢?他岂能不明白?
江老大等人在后面看的欢喜,能让庄上的老人出门迎接,就说明家主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不低。
长安人不是没有见识,他们见过的贵族太多,所以也就对贵族的好感不深,自己关起门来吃自己的饭,不吃你家的,凭什么尊重你?只要你不抢咱们的老婆孩子,你回来就回来,跟咱家没关系。这样的场景一年都难得见一次。 逍遥战神李玄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