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盎不久就回来了,随他一起来的还有合浦的郡守,关上门,三人美美吃了一顿鲨鱼宴,制定了采珠的新措施。合浦郡守告辞离开。冯盎陪着李玄霸继续在海边胡闹。
渔民们是公正的,李玄霸发动的猎鲨行动被他们盈利,但贵人的行为获利的是自己,李玄霸虽然未必能说在合浦万家生佛,但是还真有不少人家怀念,至于是怀念他收鲨鱼还是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心事放下了,冯盎的色心又起,非要看看此地采珠女的风采。李玄霸虽然没那么龌蹉,但见识一下也未尝不可。偷偷摸摸躲在礁石后面,还没看到人家采珠女,就被闻讯赶来的渔民拿着棍棒驱赶跑了,人群中的老大娘还骂道:“不当人子,要是看上了我家闺女,拿着彩礼上门求亲是正经,偷看是为哪般?”
一句话说的二人掩面而走。李玄霸发誓,再也不跟冯盎干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情了。
又等了大半个月,运货的船舶终于到了,把货物装上了船,就交给了冯盎,那是他的家船,不用担心货物被吞没。李玄霸打死也不愿意再坐船了,太磨人了。众亲卫也宁愿被马背磨屁股。
于是,冯盎不得不陪着李玄霸走陆路。
一路上,李玄霸边走边收药材。此行意外的收获还是不少的,在合浦的海边除了珍珠,就是那块龙延香最为珍贵。作为定香剂存在的龙延香向来可遇不可求,这也是李玄霸的香水作坊最为缺少的东西。
海参现在竟然也没有卖的,李玄霸大感苦恼,好不容易在吴川收到了几只,冯盎立刻喜欢上了李玄霸做的葱爆海参,但得知采参的苦难之后,冯盎立刻对这道美食嗤之以鼻。看着李玄霸还在大口吃海参,直说他没心没肺。
李玄霸大怒:“老子收这几只海参是给了高价的,你不买,人家采参不是白辛苦了?”
冯盎听了这话登时大怒,骂道:“小子,我才发觉上了你的当了,在合浦的时候,你跟我说采珠的艰难,弄得老子没心情看珍珠,说实话,你小子在合浦收了多少?拿出来看看?”
李玄霸没想到在这儿会露馅儿,只得让亲卫拿出来那口袋走盘珠,冯盎的眼睛立刻就红了,掐着李玄霸的脖子非要分一半,为求息事宁人,李玄霸只好答应。但钱是不能不收的,要走了冯盎身上的一块玉佩抵了价。
玛咖这种千年以后才弄明白药用价值的东西也被李玄霸发现了,整整收了好几袋子。随行的马车没多久就装满了。眼看这次出来了好几个月了,算算时间,也该回去了。众人便加紧了赶路。
回到庄园的时候,谯国夫人仔细看了看乌黑的众人,便带着他们去了谯山,在谯国夫人隐居的小院里,有一快打里的极为平整的地,里面起了垄沟,看到里面的植物叶子,李玄霸欢呼一声扑了上去,这就是土豆了,叶子已经有些干黄,快到收获的时候了。
李玄霸极为珍惜地看着地上的叶子,谯国夫人说道:“玄霸,老身现在才相信你真的见过这种东西。能从叶子就分辨出来,做不得假。只是,此物既然是海客带来的,你又在什么地方见过?”
李玄霸刚才光欢喜了,听了这句问话,下意识答道:“就是小子昏迷的时候,那个白胡子老爷爷……”
“呸,”被喷了,“你小子用这句瞎话蒙了老身快一年了。滚蛋,找你的姐夫去吧。”谯国夫人笑骂道。
“啊?”李玄霸大喜道,“我姐夫来了?在哪呢?”
“快去吧,在番禹的船厂里,是个好小伙子。”谯国夫人笑道。
李玄霸闻言,立刻掀起了无边的思念之情。带着王伯当他们来不及告别,就直奔船厂而去。
刘仁愿正在和老欧大呼小叫安排船厂的人工。抱了个大胖小子,这家伙志得意满,很有一种神采飞扬的感觉。
李玄霸远远地看着他,发现他是真的开心。有多少人在一生中可以真正从事自己喜欢的事业?虽然心里老是为熙儿姐姐抱不平,但刘仁愿既然能来,肯定得到了妻子的首肯。
好男儿志在四方,说得漂亮,背后却渗透着家人多少血泪?
船厂已经在全力制造那三艘战舰,所选取的材料也尊重了李玄霸的意见,多数采用了上等木料。老欧因此也极为小心,大匠的尊严不容亵渎,老欧打算穷毕生精力制造出霸绝当世的巨舰,自己也好收山。
刘仁愿和老欧向李玄霸行了礼,李玄霸招呼了二人,到了凉棚坐下,给他们倒了一碗水。满头大汗的二人也不客气,端起碗一饮而尽。
老欧说道:“王爷,老夫估计三艘战舰的工期可能会缩短,用不了三年就能下水。”
李玄霸点了点头,说道:“欧老,不要心急,咱们做的是千年以来没人做过的事情,这三艘巨舰下水之后,我要让它们成为海上的霸主。所以,千万不要心急,要沉住气,每一道工序都要仔细,必须预估出可行性和危险性,远洋航海危险太大,将士们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老欧说道:“王爷放心,老夫知道怎么做。必不会让王爷和家主失望。”
说完,老欧知道李玄霸和刘仁愿有话要说,便起身告辞了。
李玄霸瞅瞅刘仁愿,一脸的不乐意,刘仁愿还有点不好意思,李玄霸说道:“生了?”
刘仁愿立刻开心说道:“生了,整七斤的大胖小子。只是,当时三弟把脉把的不准,其实那时候熙儿已经有近四个月的身孕了。”
李玄霸老脸一红,自己就是个半吊子,能判断出熙儿怀孕就不错了,还要准确的时日?那也是老子能做到的?
刘仁愿明显没有在意,仍然开心说道:“我是在孩子满月的时候启程的,当时我还不愿意来,还是熙儿……”
“那是我姐姐。”李玄霸不满道。
“嗯,你姐姐非要我来,你知道你姐姐的性子,我只好来了。”刘仁愿说道。
“哎,为了我,你和姐姐两地分居,是我对不起你们。”李玄霸伤感说道。
“哈,”刘仁愿笑了,“三弟,我和你姐姐之所以来长安帮你,不是要报恩,更多的是你姐姐放不下你。虽然你们不是亲姐弟,但你对熙儿的情义,我都看在了眼里。你护着她,她护着你。有时候,连我都嫉妒。”
李玄霸撇了撇嘴,说道:“你凭什么妒忌。”说着自己也乐了。
“姐夫。”这句姐夫叫的真挚无比,李玄霸直到此时方才正式接受了刘仁愿,人家不提报恩,只谈情义,就是不愿意让他心里有负疚感,有些事情说到就行了,再提就外气了。
这一句姐夫也把刘仁愿叫的双目湿润,他不是听不出来,上次李玄霸的姐夫就叫的生硬无比,明显带着勉强的意思,这次却是没有丝毫的不满情绪。
“姐夫,小侄儿出生,小弟也没有送见面礼,抱歉啊。”上次送的那个当然不算了。
“嘿嘿,见面礼有人已经送完了,这个你到不需要担心,你姐姐必然不会因此不满。”刘仁愿也放开了心事。
“嗯?”李玄霸纳闷,赵王府里谁能代表他?江老大也不行,这是舅舅送给外甥的见面礼。
“呵呵,”刘仁愿笑道,“不但送了,还是难得的叫什么帝王绿的翡翠挂件儿。”
李玄霸闻言大喜,喜道:“翡翠都割出来了?”说到这儿,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翡翠这东西自己还是从杨吉儿那儿学来的,王府里就没人认识。翡翠,挂件儿?杨吉儿?
靠,李玄霸猛地站了起来,身体不由一晃,稳了稳心神,犹豫道:“难道是吉儿来了长安。”
刘仁愿笑道:“然也。”
最近几个月来,他一直放心不下的就是杨吉儿了。此刻,听说杨吉儿在长安,李玄霸登时满心欢喜。
“出云公主不但在长安,还住进了王府。”李玄霸又是一喜,这下这个老婆是跑不掉了。
“还把江老大内院的权利都给夺了。”刘仁愿说到这儿就想笑,虽然夺权的情景他没亲眼见到,但过程可没少听熙儿谈起。
李玄霸大吃一惊,想想以杨吉儿的性子倒也真能干得上来。这可不行,要是这小妮子把王府当成了她的公主府,可就不妙了。
接着,刘仁愿就把杨吉儿夺权的整个过程叙述了一遍。李玄霸方才放心,不随便干涉王府的运行就行。
刘仁愿接着说道:“你熙儿姐姐让我带给你几句话。”
看刘仁愿一脸郑重的样子,李玄霸知道这个姐姐可能有话要交待,便正襟危坐。
刘仁愿满意点点头,说道:“你姐姐说,‘人家吉儿待字闺中,以云英未嫁之身分主掌王府内院大权,置自己的名声于不顾,三弟你万不可多想,更加不可心存疑虑,对不起人家’”。
这几句话是完全以熙儿的口吻说出来的。
李玄霸听了,如雷贯耳,心中瞬间开悟。是啊,杨吉儿跟自己没名没分的,就算爹娘求了亲,可毕竟未曾昭告天下。世人无知,必有毁谤之语,但是这个小妮子竟然丝毫不顾,悍然掌管了赵王府内院职权,这明显就是把自己放到了赵王府主母的位置上了。
李玄霸刚才所想的还有些功利,但此刻熙儿的几句话就震醒了他。美人情重,何以为报啊!
他陷入了沉思,自己真的是喜欢上了杨吉儿吗?或许有,但似乎更多的是前世听到的杨吉儿的美名。
现在,他不得不正视这段感情,一幕幕和杨吉儿相处的美好时光闪现在眼前,那张可爱的笑颜为什么老是觉得看不够?为什么每次见到她就会开心,不愿意让她离开?为什么自己听说了雁门关之围自己会心慌意乱,还要胡方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她?为什么自己来了岭南会时不时想起她?自己珍藏的黑珍珠和金珠又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听到她在长安自己会欢喜雀跃? 逍遥战神李玄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