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回京
夜雾笼罩,玄月高挂
六皇子躺在寝榻上辗转难眠,不知是喝了五公主捎来的茶还是怎么的,他又一次失眠了。
每一次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想起小丫头,都已经习惯了。不过这辈子与上辈子不一样了,上辈子只能克制只能压抑,只能努力的忘却,可是最后越是刻意就越发的难以忘怀。
有时候他会想,是不是因为那是他第一次心动,又误以为她是男子,所以不能得到才越发的想要得到?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想法也渐渐模糊了,剩下的只有习惯,只有念想。
六皇子再一次想起那场与齐国的战争,他换上戎装,御驾亲征,齐国节节败退,夏国大胜在即,可是他却丢了簪子,那支陪了他整整四年的簪子,是从莫烟染身上偷来的簪子。
所以他像丢了心失了魂一样,四处找寻,可是没有,始终没有,却在与齐国最后一次两军对垒的时候看见了。
那支簪子竟会在敌军那儿,他像疯了一样的冲过去,见人就杀,见人就砍,直到杀红了眼,直到齐国的军队被剿灭大半,拿着那支簪子的齐国主帅才愿意交出簪子,他心心念念的小丫头的簪子。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阴谋,对小丫头的痴恋令他迷失了一切,竟然不顾后果,入了圈套。
那支令他丧命的冷箭是谁射出来的?六皇子不知道,只知道凶手定然是夏国人,是潜伏在自己身边很多年,很信赖的夏国人。
如果齐国没有大败,凶手不敢动手。簪子就是那个凶手给齐国敌军的,告诉齐国人那是他最在乎的东西,可以用以威胁,结果他没有受到胁迫,而是疯狂屠杀,誓要夺回莫烟染的那枚簪子。
凶手见到齐国败了,所以才动手的吧,在他的背后放出致命的毒箭,让他死在了战场上,跌下马的时候,他的手中始终紧紧攥着那支簪子。
也不知夏国后来会如何?太子登基,年轻好钳制,怕是凶手的真正目的吧!可是凶手会是谁呢?六皇子至今想不出来。
思及此,六皇子习惯性地摩挲着五指,仿似手心抓握着那枚玉簪。
六皇子发觉自个儿又做了这个动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抬起手掌看着掌中空空无也,面上渐渐泛起一抹浅笑。
这一世哪还需要那枚簪子?小丫头就在宣武候府,等着他去娶,所以这时候不需要簪子,只需要等着她一天天长大。
想到这儿,六皇子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顾宁晗,想不到,小丫头竟会在茶庄巧遇了他。不由得,六皇子又一次打翻醋坛子,是的,就是酸的要命,自己被拘在大营历练,见不得小丫头,顾宁晗当日这么喜欢小丫头的字画,会不会因此也喜欢上小丫头?
想起这些,六皇子真的很想再揍一次顾宁晗,尽管知道这样做很蛮横,可他就是会有这种冲动。
六皇子在寝榻上翻来翻去,思维絮乱,想着前世,想着今生,想着与小丫头在一起的未来。
渐渐的,天色泛起了鱼肚白,一夜未曾阖眼,六皇子无奈地自嘲了一番,何必自己骗自己呢?根本不是喝了茶水导致的失眠,自己日日饮茶,何曾因此而难以睡去?
根本就是因为小丫头才寝食难安的,因为小丫头与葛长枫见面了,而且不止一次,还因为小丫头认识了别的男人,那个男人叫做顾宁晗。
之所以对葛长枫有这么大反应,那是因为他是小丫头前世的丈夫,而小丫头应该也是重活一世,所以自己才没法安心。
而顾宁晗呢?就是因为了解顾宁晗,俩人打小一起长大,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六皇子知道,而小丫头的一手字画,真的很容易引起顾宁晗的注意,而顾宁晗亦是一表人才,很讨女孩子喜欢,是京城闺秀择婿的最佳人选。
所以六皇子才没法淡定下去,就算顾宁晗没有对小丫头升起想法,那小丫头会不会对顾宁晗有了情愫?
六皇子坐在床头,望着窗外的天际,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回京了?
不是为了太子,而是为了小丫头,是的,回到京城才可以看好小丫头,因为这一世的小丫头是他的,任何人都没有机会,也不可能给任何人机会!
***
文心女学的入学考试已经临近,烟染近日也在勤学苦练。半年多来,竹娘子的悉心教导,她受益良多,可是面对天南地北而来的才女们,烟染依然是没有多大信心的。
文心女学的入学考共有十课,分为古琴,弈棋,诗书,丹青,女红,舞艺,礼仪,射箭,御艺,算学。
烟染对于古琴,弈棋,诗书,舞艺这四门课程不大擅长,没有天赋是其一,其二也是没有打小就刻苦练习,更遑论与那些得了名家指点的闺秀比拼。
就算她后来有了竹娘子,对于烟染这样的临时抱佛脚,也是只能指点,想在这几门课上出彩,还是别想太多了。
每每想起这些,烟染就有些无奈,前世没能考进女学,这几门更是没有继续修习了,以至于现在成了短板,等同荒废。
现在好了,这几门能不能通过考官的考验,拿到他们发放的竹签,就看天命了。
文心女学入学考那天,这十门课里,凡是能够入围的,便能得到考官发放的竹签,竹签是很精致的长条形雕花彩绘签,质地是上好的竹子,上头花卉分成梅兰竹菊。
取得梅签者为优,其次是兰签为良,而得了竹与菊的话,不提也罢,反正是希望不大就是了。
烟染偏科严重,本来书法是可以的,偏生又与赋诗绑在一起,就没有几多优势了。
她最擅长的无疑只有丹青了,女红也能拿出手,至于礼仪那是不必多说,有了一辈子的经验,许多东西就算没有深入骨髓也算铭记于心了。
至于射箭,御艺,算学,这些寻常闺秀倒不见得有多精进,烟染前世陪着贤哥儿练习的时候,觉得有趣,也跟着玩了起来,是以,这些技艺虽然不是非常出彩,与寻常女子相比,还是会有一些小小的优势。
这十门课程考完了也只是初试,考官根据每个人所得的竹签优劣选取复试的人员。
复试考的是经义与策问,这两门就有些广了,没有明显的尺度,就算你才华横溢,可惜写出来的字眼不入考官的眼,那也等同废纸一张。
上辈子,烟染是没有进入复试的,是以,没能知道这两门如此重要的考题会是什么?
所以她现在最为头疼的就是这两门了。
首先要将可能考到的书目死记硬背下来,男子科考苦读寒窗十载,可能将其啃得透彻,想想一个考女学的闺秀,却还要修行初试的十门课业,而且没有打小勤加苦练,那是不可能取得竹签的。
所以女学考试的难度性当真比男子科考来得更加严酷。
烟染手上抱着那本《中庸》,听着竹娘子徐徐讲述,开始是走神,渐渐的,她似乎有了倦意。
“姑娘,夫子在问话呢。”明婳小心地推了推趴在桌上的烟染。 盛宠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