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茶壶站在四个姑娘旁边正准备着要介绍,安排座位,青云就已经开口下令了。
“你陪他,你们两个陪他,你过来,陪我!”
顾客就是上帝,青云一开口,姑娘们便毫无异议地,面带微笑地各自坐下来。青云的安排很有意思,她将感觉上年龄最大相貌最差的那个安排给了方杰,然后另外两个上等姑娘给了索萨,至于说那位花魁,则是被青云安排在了她自己的身边。
“既然大爷们有安排,那小的就告退了,大爷们玩开心啊。”
若是普通姑娘,大茶壶或许还有资格安排一下,可方杰点的又是上等姑娘又是花魁的,大茶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开口的好,虽说流水的姑娘铁打的茶壶,但姑娘们正当红的时候,可不是区区一个大茶壶能够招惹的。
“大爷,我叫红红。”
“哟,这位还是弗朗机大爷呢,我叫乐乐。”
“弗朗机大爷,我叫欣欣。”
......
好吧,真不是为了节省脑细胞,事实上勾栏院子里的姑娘都不会用自己的本名,跟后世的演员一样,她们都喜欢用艺名,其实都是因为内心深处承认自己的这份工作很低贱,用真名怕是侮辱了祖宗和给自己起名的长辈。
跟三个姑娘恨不得黏到客人身上不同,那位花魁动作神态明显要端庄的多,甚至就连笑时都不忘抬手用白娟手帕遮住口鼻,那种笑不露齿反而是比看见整张脸给人更多幻想的空间。
“你叫什么名字啊?”
青云见方杰没有理睬他身边那个姑娘,心中舒坦不少,也就有心情逗一逗身边的花魁了。像青云这样的习武之人,对于身体各个部位的控制早已经是出神入化了,改变一下嗓音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直到现在四个姑娘恐怕都没发现桌边这位俊俏的公子是个西贝货。
女人扮男人天生就要俊俏一些,加上青云原本就是肤白貌美的那种,打扮成男人看起来那更是封神如玉,不仅仅那三个姑娘时不时向她抛个媚眼,就连往常一贯清高的花魁,在面对青云的时候都像是特别好说话。
“小女子魅儿,见过公子,还不知道公子高姓大名。”
“哦,我姓方,你叫我方世玉就可以了。”
“噗~”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从青云口中冒出来,方杰实在是忍不住,将刚刚倒进口中的水酒给喷了,幸亏他反应快,在酒水喷出口之前还记得转向旁边,否则指不定这张桌边就有人要遭殃了。
“怎么了?”
“哎呀,大爷你莫不是生病了吧?”
......
“没事没事。”方杰一面用身边姑娘递过来的手帕抹嘴一边摇头道,“你们继续,继续。”
青云嗔怪地瞪了方杰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让方杰不要揭穿她,否则她就会给方杰好看。
“方世玉,世玉世玉,方公子当真是不负此名,魅儿怎么看都觉得公子乃是当世美玉啊。”
“哦?世玉这个名字还有这种解法?”
“怎么,公子的家人没有跟公子说过么?那就是魅儿多嘴了,魅儿自罚一杯!”
作为花魁,魅儿那是有诸多特权的,这点从一些细节方面就能看出来。譬如说她要喝酒,立马就有姑娘站起来给她倒酒,当然还要给青云满上,那倒酒的姑娘还念念道:“哎哟,方公子今天当真是太有面子了。”
“可不是么,平常时候我们魅儿啊,可不会喝酒的,更不用说主动敬酒了。”
“那不是。”坐在方杰身边的红红也忍不住开口道:“别说是喝酒了,就算是多说两句话,那都是不可以的。看来咱们的魅儿也是喜欢俊俏小后生的,方公子加油啊,指不定今晚就能成为魅儿的入幕之宾了!”
听到三个姑娘这般说,方杰差点又笑喷了。好嘛,如果那个魅儿真是的要邀请青云共度良宵的话,那青云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他又是该答应还是不该答应呢?
“三位姐姐都在胡说什么啊,魅儿的事情可不是魅儿做主的......”
身为一个勾栏院子的头牌,说几句荤笑话竟然就会脸红,方杰觉得这很不可思议,甚至应该给差评才对,你这样脸红来脸红去的,客人们怎么能够玩高兴呢?想想后世那些声色犬马的场所,姑娘们都是要多开放又多开放,那样大家才能尽兴嘛。
不过这时代进够浪院子的人好像就特别喜欢这种调调,甚至于为了这个一般情况下根本不就想跟男人的女人而一掷千金,却偏偏连香个脸,不,连牵个小手儿都做不到,能够听到魅儿姑娘高歌一曲就已经很不错了。
“既然大家都这么推崇你,说你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如就唱个曲儿吧!”虽然青云心中坚持认定青,楼没有好女人,可当她真正见识到花魁之后,心中还是忍不住升起一丝好奇,其中又夹杂着一丝疑惑,究竟要怎样才能当成上花魁呢?
“既然方公子有所要求,那小女子就嫌丑了!”
魅儿浅浅一笑,随即向三人见礼后起身,转头去拿她吃饭的家伙——琵琶。
除非是那种场地很奢侈的勾栏院子里才有足够宽敞的场地让姑娘们可以摆开架势,把十八般乐器都摆出来,开一场音乐秀,普通的院子条件不够,姑娘们一般情况下就是抱着一把琵琶,喝着自己弹奏的旋律,随便唱唱。
人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魅儿这个花魁必定是名符其实的,人家抱着琵琶往哪儿一坐,便透露出浓浓的大家风范,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的身份,恐怕谁也不会将她跟“风尘女子”这四个字联系在一起。而等到她冲着青云淡淡一笑,低头开始弹唱时,方杰才明白那句“此音只得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是什么意思。
后世方杰不是没有听过演唱会,也不是没有跟同学朋友去KTV里吼过,单纯的论曲调旋律,对于方杰来说肯定是难以跟后世的那些金曲相提并论,而仅仅一个琵琶伴奏也着实单调了一些。
可或许是因为氛围、气氛的不同,总之方杰就是觉得眼前这个花魁无论是琴艺还是嗓音都无可挑剔,更重要的是唱功一流。
演唱演唱,“演”字还在“唱”字之前,戏曲当中讲究一个“唱作念打”,那些喜剧演员甚至可以凭借精湛的演技来反串,可见在唱歌的同时,演唱者的神态、眼神都有相当重要,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魅儿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在整个弹唱的过程中,眼神、神态极其到位,该凄婉时泪眼婆娑,该高兴时眉飞色舞,平缓时静若处,子,激扬时动若脱兔,一轮曲子连着四五首,简直将她的才艺展现的淋漓尽致,方杰觉得要是他屁股下面的椅子能够转动的话,他一定早早就位魅儿转身了。
或许是因为魅儿的表演过于出色了,甚至就连索萨和方杰这两个身边依偎着姑娘的男人,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边人,顿时惹的三个姑娘不满了,那乐乐低声道:“其实奴家也能唱这么好的,弗朗机大爷你信不信?你要不信的话奴家唱给你听啊,要不,去奴家的房间吧,奴家保证一定唱的极其好听的。”
“哦,是么?”
索萨的确有些心动了,去一个姑娘的房间里听曲就真的是听曲么?怕是到时候姑娘唱歌的声音会断断续续,歌词也会变得无比简单明了了。
可是方杰没有点头啊,索萨哪里敢造次,他现在必须要唯方杰马首是瞻,否则得罪了方杰,他在南都肯定是没有立锥之地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唱歌好听,但是别这样。”
方杰那边不开口不低头,甭管索萨心中如何的痕痒也不敢造次,要是万一影响到方杰的情绪直接导致方杰不同意他继续留在南都,那可就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生命受到影响,搞不好还要搭上他全家老小的性命。
哪怕就是为了自己家人,索萨也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忍住,他咬紧牙关不去看乐乐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模样当真是让方杰都忍不住笑起来,低声道:“你那房子不可能一下就弄好,若是喜欢也可以留下住几天,不过费用自理哈,别指望我会请你,看到没有,真正的大爷在那边呢,我口袋里可没有几个钱。”
“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也没有那个闲钱啊!”
说起来也算是东印度公司的高层,但真要让索萨从口袋里摸银子,那还真是没多少,毕竟索萨是凭功劳坐上总督这个位置的,又不是凭家里的地位,没有足够强大的经济后盾,他怎么敢随随便便就答应那个乐乐呢。
“哎呀,弗朗机大爷你可真是爱开玩笑,全南都谁不知道,你们这些海商最是富裕了,奴家听说啊,你们从弗朗机到咱们南都这么跑一趟,就能换到满船的金山银山,看你至少也是个船长吧,怎么可能没钱呢。” 大明海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