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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悦仙对自己独立师全体将士不畏强敌、英勇顽强地拼死奋战的壮举没得挑剔,因为它已经对得起中华民族,对得起国人。但对国军其他部队只顾保存自己的实力而消极抗战,特别是在战场上擅自撤退而置友军于不顾的举动感到非常愤慨。她后悔自己的部队与国军绑在一起行动,倘若能早点看穿国军不同部队之间的勾心斗角丑行,宁愿将独立师拉出来单独抗日,也不至于损失这么惨。
现在,独立师没了,她心里也空落落的,同时还有一种前所未有过的强大压力。她深刻地检讨自己,觉得自己未尽到职责,有负重托,没法向总舵主交待,并由此产生了深深的内疚感,一时难以振作起来。
吃饭的时间到了,山寨头领好酒好菜相请,陈悦仙师长却躺着未来赴宴,这让土匪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很尴尬,九春等部下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以师长身上有伤难以咽下食物为借口极力说明。
龛龛好与老定定亲自来探望陈师长,并劝她好歹先吃点东西,但她沉浸在自责之中太深,内心痛苦万分,故一直默默无语。
龛龛好以为是自己怠慢了这位大师长,忙询问九春原由。九春才告知独立师与日军殊死战斗而损失惨重一事,龛龛好才松了一口气,并让九春继续劝,等其心情好转后再说。
肖阳陪同龛龛好和老定定走出陈师长的房间后,龛龛好叹道:
“不要说陈师长如此难过,要是我也会难过得吃不下饭的。听你们说,独立师有近万人,与日本鬼子已打了许多次仗,现却在这一战中拼了个精光,这也太可惜了!你们独立师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壮举,实令我等敬佩得五体投地。独立师,英雄之师哪!”
“是啊!大当家的,我们独立师很早就参加了抗日武装活动,早在1933年5月就参加了冯将军和马向光将军领导的察哈尔抗日同盟军。当时,我们派了一个独立旅参加察东之战,并节节取胜,后来在大小汤山一带被日伪军和不抗日的中央军联合包围轰炸,最后只剩下特战支队的50多人突围出来。”
肖阳有感而发,向山寨的两位头领介绍起独立师保家卫国抗击日寇的战斗经历。
龛龛好听后大吃一惊,连忙问道:
“你所说的莫非是高长根的独立旅?”
“对对对,就是他,他当时是旅长。大当家的好像认识高旅长?”
肖阳这一问,立刻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龛龛好兴奋地说道:
“对。我不仅认识高旅长,还与你们特战支队的人合作战斗过呢!我当时是吉洪灿将军的警卫排长,自从吉将军在你们特战支队的掩护下突围出去,我们“讨贼军”便被中央军改编,我一怒之下便带了几个弟兄开了小差。原本打算回武昌老家,后路过这里与老定定打了一架,彼此便相识而认了兄弟,于是,他将大当家之位让给了我,自己却甘愿当二当家。”
老定定笑道:
“谁让你比我厉害?我这是让贤嘛!”
听得龛龛好有如此经历,肖阳非常高兴地说道:
“我说你怎么会认识我们高旅长,却原来如此!我之前也是独立旅特战支队的,是跟随姚胜支队长突围出来的其中一员。真没想到,我与大当家的虽然未见过面,却早已是共同战斗的老战友了!”
说完,肖阳已与大当家龛龛好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哈哈哈哈,肖阳老弟,真没想到,原来我们是一家人哪!”
“对,是一家人。以前是抗日的,我想今后我们一定还会共同抗日。狗娘养的日本鬼子,你们等着吧,不把你们这些畜牲赶到大海里去,我们誓不罢休!”
“对,不取得抗战胜利,我们誓不罢休!”
尽管龛龛好的人是土匪,但他们也是抗日武装,其举动与陈悦仙一行人的是一致的,这是他们的共同点,也是双方能在短期间团结在一起的原因所在。
“告诉你们陈师长,等她身体好转后,我要大摆宴席庆贺一番。肖阳兄弟,你们好好休息吧,我们不打扰了。”
龛龛好和老定定走后,肖阳立即回房间,将上述之事告诉给了李承明。李承明听了大喜,故起身去他母亲房间,欲报告之。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母亲还沉浸于悲痛之中难以自拔,李承明不想让她这样下去,便试着劝慰道:
“娘,独立师没了,我们大家都很悲痛,但我们活下来的人总不能如此消沉下去,得干点正事,才对得起战死的弟兄吧?您是我们的主心骨,我们还得靠您拿主意,若不快点从悲痛中解脱出来,我们这些人可怎么办?难道也跟着您一起难过,一起不吃饭?身体是抗战的本钱,还是想开点,先吃点饭吧?再说,现在有一件好事要向您汇报呢,您想不想听啊?”
儿子的一番话,让陈悦仙惊醒过来,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是那么的有见地,连劝慰的话都是说得掷地有声。看来,未来梅花会总舵主的继承人已经成熟起来,大局意识强了,能够独挡一面了。
看着儿子这么明事理,陈悦仙一下子便振作起来,并擦去眼角边的泪水,细声细语地说道:
“没事了,都过去了。把饭菜端来,我饿了!”
陈悦仙已大半天未进食了,尽管山寨里的大发家和二当家都曾来劝过,可都没奏效,只能等她自己想通了再说。贴身护卫九春原本带着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现见师长被李承明的一番话给劝动了,便笑逐颜开起来,并兴奋地连声应道:
“好,师长,您等一会儿,我马上就给你端来!”
说完,九春便欢快地转身张罗去了。
李承明见母亲宽慰了许多,便将肖阳汇报之事告诉给了母亲。
“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地方都能遇到友人,真是太好了!”
陈悦仙听后,既感到意外,又感到欣喜,其心情大为好转,可以说已从过于自责之中彻底地解脱出来。
听九春说陈师长同意吃饭了,大当家的龛龛好也是万分高兴,并吩咐手下道:
“去厨房传我话,陈师长都饿了一天了,她喜欢吃什么就烧什么,烧好了就快送去。”
“是!”
一名喽啰立即带九春去厨房。
九春前脚刚离开,便有3名喽啰哭丧着脸跑进二友堂里,好像是有什么事要向大当家龛龛好禀报。
龛龛好听后,大为光火,骂道:
“你们这么多人是吃干饭的?真是一帮蠢货!打不过就逃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干嘛要硬拼呢?到头来非但没抢到东西,反而损失了我那么多人,连三当家的都赔进去,实在是太气人了!”
师爷鬼鬼己连忙劝大当家的息怒,之后追问禀报之人道:
“我问你,三当家的伤势重不重?现被日本鬼子关在何处?”
那喽啰怯怯地答道:
“三当家的是为了掩护我们撤退才受的伤,因离我们有一段距离,实在是看不真切,从他走起来有点瘸上看,可能是腿部中了子弹。我们逃离现场后便躲藏起来,直到鬼子撤走了,我们才跟踪而去,发现鬼子押着三当家的进了“下段”公路边的一个宿营地。因门口有鬼子站岗,我们不便靠近,只好返回来搬救兵。”
鬼鬼己以手指着下面低着头认挨骂的喽啰,叹道:
“十几个人下山去劫物资,回来的只剩下3人。老三哪,也真是,尽做赔本的买卖。算了,你们先下去吧!如何营救老三,大当家的自会想办法。”
“是!”
3个喽啰赶快转身离开大厅,省得再挨骂。
龛龛好以五指抓抓后脑勺,抬起头来问道:
“鬼鬼己,你看,如何营救好?”
鬼鬼己未加思索地答道:
“这搁在以前,我们几个当家的得好好地商量一番,可现在不同了,有陈师长一行人在,我们先听听她怎么说,毕竟人家是正规军,正面与鬼子真刀真枪地干过,应该有经验。”
“那好。等她吃过后,就把她给请过来。”
龛龛好倒是聪明,遇大事总会先听一听诸位当家的怎么说,最后才会作出决定,这是博取众家之长的表现,是决策的明智之举。
且说,九春见陈师长吃完饭已心情好转,便乘机提道:
“师长,您打算咋办?独立师的战事情况早晚是要让总舵主知道的,您自个儿压在心里总不是办法,不如早说早解脱。”
陈悦仙放下碗筷,把一碗蛋汤也喝完,之后才应道:
“我是不忍心让总舵主和大姐承受这般打击,一时犹豫不决罢了。不过,现在我想好了,既然早晚都要让他们知道,不如尽早地告之。都怨我没尽到长官的职责,太对不起独立师的弟兄了!”
不安之心稍微稳定后,陈悦仙拟好电文交给小王,让她将李承鹏牺牲之事和独立师的阵亡情况向报告给龙爷总舵主,并自请处分。
大约十分钟后,陈悦仙接到了龙爷的回电,电文中安慰道:
“独立师将士面对强敌英勇不屈,几近阵亡之噩耗传来,我亦心痛不已。吾深知要救国就会有牺牲,故早有思想准备,尔亦不必太自责。日寇一日不除,我梅花会会众杀敌报国之举便一日不休,独立师将士虽已为国捐躯,但其浩然正气犹存,我辈当前赴后继,不辱使命。望尔尽早再集结残部,以游击之术打击日军,或返回休整,另图抗战之计。此令,龙爷。”
“师长,李将军回电了。”
小王举着电文兴高采烈地跑过来报告。 特级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