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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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又如何?穆灵心想,只要能将司徒煜锁死在自己身边,哪怕是傀儡,她也是开心的。
记得那年秋天多雨,家财万贯的穆家在一夜间败落,穆灵家破人亡,因姿色尚佳,被卖至青楼。
她从富家千金变成低等妓子,那段时间,她在底层见识到了人性的丑陋。每日的毒打和侮辱,让她生不如死。
当那个谪仙般的少年在她绝望之际对她伸出手时,她便知道,这一生,只能是他了。
穆灵被楚歌他们救回了府,她心底欣喜,不时偷看司徒煜的眼神里,含着少女独有的羞涩。原以为往后会生活甜蜜,没承想,竟是心口上的凌迟。
穆灵很快发现,那个满脸阳光的少年,只有长乐郡主在的时候,才会绽放光彩。
外人面前的司徒煜,谦和有礼,温润如玉,与人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这些的感觉,穆灵十分不喜,她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外人。
郡主府的日子很好过,穆灵身上的伤一天天痊愈,可心里的结却越拧越乱。司徒煜和楚歌嬉笑打闹的温馨画面,她全部都收进了眼底,尽管知道自己不该对救命恩人产生恶毒的念头,可她还是期盼那个女人能够永远消失。
一次,楚歌派司徒煜出门办事,这是他们来京都后,第一次让司徒煜独自远行。穆灵暗喜,她终于有机会和心上人独处了。
她在司徒煜走后,立马跟上,极其巧妙地出现在他面前。司徒煜果然还是那个谦谦君子,并不怪罪于她,对于穆灵的尾随,他只当是小女孩儿玩心重,还尽心尽力地,一路上照看她。
可这些微薄的暖意,对于穆灵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她总能在深夜,看见司徒煜屋里燃着的孤灯,窗户的剪影上,是他清瘦的身影在执笔疾书。相处这么久以来,她知道,司徒煜向来喜武厌文,能够让他静下心来写字的,唯有给他的阿楚写信。
心里酸涩难忍,一日,穆灵鬼使神差般去药店开了迷魂散,她端着酒与他言欢,故意问起他和楚歌的往事。果不其然,司徒煜打开了话匣子,与她说了很多他们在边关遇到的趣事。
穆灵故作欢笑,听着他们的甜蜜,劝他喝下一碗又一碗下了药的烈酒,终于,让她得逞了......
事后,司徒煜闷声承诺她,定会负责。尽管知道他言不由衷,可穆灵还是感觉到了,自家破人亡后,自己第一次有了尘埃落地的感觉。
奈何天意弄人,真相很快暴露在司徒煜面前,当晚下药的痕迹,被他发现了。那天,她在司徒煜眼里发现了从未有过的狠戾,这个向来温柔的少年竟然对她生出了杀心。
穆灵在他面前凄厉惨笑,发现了又能怎样?酒后失德并非一无所感,没想到,她的阿煜也是一个“伪君子”呀!
穆灵走上前,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吹气:“阿煜,你老实告诉我,那日晚上,你被我伺候得不舒服吗?”
“你无耻!”这是他对她说过的最凶的话。
穆灵懒得去想司徒煜有多后悔救了她,她只知道,自己费劲手段,终于让男人乖乖听话了。
后来,又几度春风,当然,为了得逞她还是下了不少手段。
他虽是个“伪君子”,但对女人还是不够狠心,何况,这样的丑事,若是被他的好阿楚知道了,又该如何呢?
穆灵自认抓住了他的软肋。可笑的是,她心上人的软肋,竟是别的女人。
在扶桑山的时候,司徒煜察觉到了穆灵对楚歌的恶意,她原想趁着楚歌练功入魔的时候毒死她,可没想到,被司徒煜发现了。
司徒煜再度动了怒,毫不掩饰杀气地威胁了她。
“司徒煜,你再怎么对她好,她也不会喜欢你的!”穆灵气急败坏地吼了出来。
“你休要执迷不悟,我和阿楚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他第一次向她解释。
可穆灵早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亦如当下司徒煜为楚歌受伤的情况一般,她下意识祸水东引,心里想的,是要将那楚歌碎尸万段。
等他们的孩子呱呱落地,穆灵便带着孩子出发去祁州了。战况愈发激烈,明明是春天,周边景色却还是如暮冬萧瑟。
路上,她收到了一封来自江国的暗信。信上的内容她不感兴趣。
扬手将信放在火苗上烧毁,她面不改色。家仇国恨她不懂,她现在满心只有孩子的父亲,至于其他,日后自有算计。
又隔了几日,似是等不到回信,有人急了。
穆灵的孩子突然失踪了!
惊慌失措的少妇,回过神后,颤抖着双手抚摸那尚有余温的襁褓,里面又有一封暗信。
信上内容与那日无二。
失了挚爱的穆灵再顾不得纠结,痛哭着连夜赶路,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绝对不能有事!她马不停蹄,奔波了半月,终于到了祁州边境。家乡啊,我回来了!
穆灵眺望远处的光景,却没多少近乡情怯的感觉。
“哟,哪来的美貌娘子?这兵荒马乱的,不如跟爷回家吧?”
一个粗糙的声音忽然响起,穆灵收回深神思,发现一个穿着肮脏,头发散乱的男人,正邪笑着向她靠近。
男人每靠近她一分,她就能更清晰地闻见他身上作呕的酸臭。穆灵垂眸,一动不动地任他打量,这一路上,她见了太多这样恶心的人了。
都是些不知死活的人渣!
就在那男人抬手要触碰到她时,穆灵突然从袖口扬起一股呛人的粉末。
“贱人!竟敢暗算我!”男人一手捂着眼骂咧,另一只手则胡乱挥拳想要将穆灵拿下。可没料到,他今日惹上的,不是什么美人,而是地狱里前来索命的恶鬼。
穆灵迅速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趁男人出其不意,果断地一刀扎进了他脖子上的死穴。霎时,热血喷涌,瘦弱的穆灵被喷溅了满身鲜红。
男人捂着脖子倒地,指缝里是止不住的鲜血,他全身抽搐着,逐渐放空的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很快就没了声息。
良久,穆灵目光里的戾气迟迟未散,她眼睁睁地守着男人断气,用匕首熟练地挑开尸体的衣服,捡了些银钱放进自己的包裹里,而后继续赶路。
等找到楚歌的时候,她再也撑不住,张开龟裂的唇,虚弱的说了声:“郡主,救救我的孩子”,便昏死了过去。
再醒时,已经到了深夜。雪白的帐顶让她一阵恍惚,她迅速爬起询问,得知了司徒煜还在昏迷的消息,孩子失踪,连日劳顿,加上爱人生死未卜的打击,让她对楚歌的恨又多了几分。
不顾士兵阻拦,她跑到楚歌的营帐外哭骂。“楚歌,阿煜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你怎么还能睡着觉,你良心何安!”
楚歌闻声,衣衫齐整地出了帐,挥退阻着穆灵的士兵,并不计较她的辱骂:“你之前说救救孩子是怎么回事?”
穆灵这才彻底清醒,也不撒泼打滚了,颤抖着爬跪在她脚边,抚上她冰凉的战甲:“郡主,我和阿煜的孩子被宁子逸掳走了,求求你看在和阿煜多年的情分上,帮我将孩子救出来吧!”
楚歌凝眉,宁子逸何故要去找司徒煜的孩子?
“宁子逸与你相约落霞谷,他有话与你说,我的孩子到时候会交由你带回来,你就去吧,郡主,他心悦你,不会伤害你的!”穆灵低声哭着,语气哀求,全然没有之前骂人的气焰。
“阿楚!不可!”楚琼林听到动静早就过来了,司徒煜的事情他已有所耳闻,只是没料到他们两口子的事情会上升到这个地步。他不会让阿楚受到威胁!
“军中不可无帅,阿楚你断不能贸然行动。”
楚歌自然知晓其中利害,此行无疑是鸿门宴,只是她在猜测,宁子逸意欲何为?
“就让叔父代你去,我以生命担保,定护阿煜的孩子无忧。”楚琼林道。
“不行!”穆灵喝止了他的话,“必须让楚歌去,宁子逸说如果去的不是楚歌,我的孩子就会被杀死的!”
楚歌若有所思地看着穆灵,面前的少女哪里还有当年绝美的模样,她的双眼布满仇恨,面目狰狞。依稀记得,把穆灵救下的那天,她与司徒煜和宁子逸一起,把酒言欢,聊了一下午。那天,司徒煜喝了个酩酊大醉,他高兴自己一身武艺终于派上用场,高兴在京都终于结交了一个好友。
可谁能想到,当日结缘的两人,一个成为了他名不副实的妻子,一个,则成为了国家的敌人。
楚歌做出决定:“好,我去!”
“阿楚!不可!”
“叔父,我意已决。”楚歌打断楚琼林的话,道:“这是我应该为阿煜做的。”
穆灵在楚歌转身后,低着头抽泣,他人不知,在昏暗的火光下,她拭泪时触碰的唇角,划过一丝得意的冷笑。
落霞谷地形复杂,是个占据天然优势的战场。 青山不改,冤家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