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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慢慢剥

大唐御史台 我姓夏 14428 2021-04-06 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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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人的转变!

  中年衙役的供认不讳,让他成为众人之矢。

  话音落地之后,姓乌的胖富豪,他只感觉眼前一黑,心脏暴跳。

  李家庄的那些精壮汉子们,则是齐刷刷的拿起棍棒,呼啦啦的围上前来。

  情绪激昂,随时都会爆发。

  县衙的衙役立即冲向前,拦住那些手持棍棒的汉子。

  呼喊声和喧哗声混成一片,乱糟糟的县衙,乱糟糟的场面。

  门外的百姓也在议论纷纷,有好事者纷纷瞎起哄,说什么的都有。

  乌富豪咬牙切齿,他在乡绅集团中求爷爷告奶奶,想要找人帮他一把。只可惜,氏家乡绅都是一个德行,个个都是人精。

  无利不起早,是他们最真实的写照。

  尹东海和陈达这两员虎将,他们上前,三下五除二的镇住场面。

  来俊臣一拍惊堂木,定了定场儿,按下情绪激动的众人,扬声向跪在公堂上的衙役问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虽是本县衙役,但是本官万万不会徇私。本官且问你,你与李家庄的李异凡有何仇怨,竟要挖坟掘墓,城门挂尸以泄愤?”

  来俊臣一句话喊完,纷乱的众人,统统有所平静。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万事总有个缘由。

  众人都在好奇,好奇他一个衙役,为什么要这般作践一具尸体。

  乡绅集团中,乌姓富豪紧张万分,他一个劲的嘟囔道:咬住口,千万要咬住。你就认了吧,一个人扛,事后我一定不亏待你。

  乌姓富豪紧张的双手直颤,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公堂中的衙役。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中年衙役直接回应道:“启禀大人,我素来敬仰李异凡的学识,我们二人之间,并无仇怨。”

  一句说完,李异凡的妻子扑上前就打,哭声带雨的边打边喊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挖我丈夫的坟墓?”

  听到这些话的乌富豪,他面色惨白。他想要跑,但他不敢跑,他知道自己家大业大跑不掉。

  乌富豪一个劲的在乡绅集团中求人,众人却是唯恐避之不及。

  乌富豪站在裴元胜的身旁,低声说道:“救我,趁现在还有机会,救我。”

  裴元胜则是深深望了一眼来俊臣,冷笑一声,回头向乌富豪反问道:“你真觉得,现在还有机会救你?”

  “有,乡绅联手施压,他一个县令,总要给些情面。”乌富豪立即回应道。

  裴元胜摇了摇头,说道:“自求多福吧,你还没看明白。”

  “裴家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乡绅一皱眉,问道。

  先前那些避之如虎的乡绅们,一听这事情中还有内情,他们纷纷围了上来,想要探知一些消息。

  “偶有所猜,算不得数。”裴元胜叹息一声,如此回应。

  乌富豪还在求人,他向众人说道:“我们有钱有势,只缺一次交流的时机。还请各位助我一臂之力,那堂中跪着的是我表弟,他是我的人,我们还有机会能压下这件事。”

  现实中,有很多事都是如此。肮脏与龌龊,从未断绝过,明明就发生在你身边,而你却跟那些隐情之间总是隔着一层窗户纸,从而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这就比如炉子上的大锅,只要不掀开锅盖子,就没人知道锅里炖着的是饭菜还是屎。

  只要不把一切挑明,就有的是机会扭转格局与事实。

  听到乌姓富豪的话语,有很多人都是心生不忍,有了意动。毕竟当初,是他们逼着乌富豪去办事,这才以至于办出这件荒唐事。

  裴元胜的一句话,却是将这人的心情打落到谷底。

  只听裴元胜,幽幽说了一句:“到了此时,你还觉得那衙役是你的人?他如此干脆利索的承认,如此痛快的顺着来俊臣的话音往下走,你竟然还觉得他是你的人。”

  “你什么意思?”乌姓富豪心里咯噔一下,询问道。

  裴元胜懒得多说,只回了一句:“你养的狗,可能已经换主人了。”

  这话一出口,让所有乡绅都是脑中划过一道灵光。

  换主人了?

  莫不是来俊臣?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是针对姓乌的?

  为什么要针对?

  记仇?有怨?

  众多乡绅纷纷猜测起来,有脾气急的人,他在此时做了出头鸟,说了旁人心中所想却没说出口的话语。

  只听这人,向乌富豪说道:“该怎么做,你心中得有数。”

  这句话,让乌富豪如坠冰窖。他抬头看向四周乡绅们的嘴脸,瞧见他们一个个默不作声或是蠢蠢欲动的模样,只感觉格外冰凉与陌生。

  好似往日把酒言欢,与他称兄道弟的人,都是另一群人一样。

  “懂,我懂,我自己扛。”众人所逼,乌富豪万念俱灰,表明自己的态度,表示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人生无奈,就是如此。弃车保帅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就是那只车。

  …………

  ……

  此时的场中,随着来俊臣三言两句的话音,中年衙役痛痛快快的顺着台阶往下走。

  “是谁主使你做这件丧尽天良之事?”来俊臣眯起凤目,询问道。

  中年衙役一扭头,扭头看向乡绅人群当中的乌员外,他张了张口,演技在这一刻爆棚。

  神情犹豫,完美饰演出了害怕,畏惧,不得已,有苦衷,非做不可等等的复杂表演。

  虽是一句话都没说,却是把矛头统统指向了乌富豪。

  人群,在这一刻炸了。

  来俊臣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说一句话,乌富豪就会被愤怒的李家庄村民给活活打死在公堂上。

  来俊臣瞅了一眼跪在公堂上的中年衙役,眼神赞许,赞许这衙役会办事。

  李家庄可不是什么能任人欺负的软蛋村庄,这个李家庄可是真真正正的本地户,从大隋年间就一直居住在此地。

  李家庄树大根深,虽然没出过什么大权官宦,但是自祖辈就开始积累的人脉关系,也着实不容小瞧。

  早年的时候,国都裴家未曾支援青阳裴家之时,李家庄曾一度压着裴家往死里揍。直到国都裴家给予有利支持之后,李家庄这才消停下来,不敢做的太过分。

  来俊臣很赞许中年衙役,赞许这位衙役会挑人。

  就在此时,来俊臣办事,向来喜欢一事三拐弯,不到最后一刻,就让谁也猜不出他的真正用意。

  一拍惊堂木,来俊臣起身说道:“暂且退堂,稍后自有交代。各位乡绅,还请入后堂一坐。李家庄族老,本官在后堂设了茶水,还请赏个面。”

  话语说完,来俊臣向李异凡的妻子说道:“稍安勿躁,一切有本官做主。事后你若感觉不公,本官就亲自给你写一封状纸,任你去越级告状。”

  民间有一句俗话,叫做民不与官斗。这并非只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而是黑纸白字写明的事情。

  就比如,按照律法而言,民告官,要先遭罪。

  大唐还算开放,武风强盛,百姓性子野。因此,在这一方面还算自由公道,只是先打几板子而已。

  最变态的是清朝,在清朝你若以民身状告官员,那你就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首先,你要递交状纸。

  当然喽,在递交状纸之前,你要先滚过钉床,才能把状纸递过去。

  所谓钉床,就是普通百姓睡觉的大床。不普通的是,那两米多长的板床上,被立起了钉子。

  你得脱光衣服,双手拿着状纸,从钉床的床尾,翻身再翻身的滚到床头。

  这一趟滚下来,能扎的你浑身都是窟窿。滚到床头,状纸还不能烂,一旦烂了,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拒绝不收。

  你若真有冤,那就就乖乖回去再写一份状纸,然后拿着状纸再滚一次钉床。

  状纸若是完好的递上去,衙门才会考虑要不要审理你这件案子。如果愿意,那就在开堂审案的第一步,先打你一顿板子,美名其言曰:‘给你静静心。’

  如果衙门不愿意审理,那你就乖乖拿着你的状纸回家。你可以选择换个衙门再告,也可以选择在同一个衙门再试一次。

  当然了,滚钉床的流程,还是一样要照做。

  若是有心黑的官员,他们事先会在钉床上抹点毒药,你一趟滚下来,保管你去见阎王。若是心软的,那就抹点麻药,纵使是开堂审案,也保管你将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话不出口,冤不能伸。

  除此之外,接受状纸的流程,同样还有很多文章可做。接了状纸,并非就得立即开堂,也可以拖延个三五日,七八天。

  只要不超出一个月的期限,就不算坏了规矩。

  这一个月,有名堂。明面上说,是给你的恩赐,留给你养伤用的。

  然而在实际上,心眼若坏,只要在钉床山稍作手脚,就能让你在一个月里一病不起,最终病死床榻。

  还有就是开堂打板子,活活打死人的事情,太多太多。

  总之就是一句话,想弄死你,有的是光明正大的理由。玩死你,轻而易举,办法多得是。

  大庭广众之下,来俊臣说出这句话,能安心,更能止住百姓们的议论纷争。

  李家庄的寡妇,她看向李家庄的族老。

  白胡子族老点点头,安慰道:“来大人说话客气,别人给脸,我不能落了他的面子。我去后堂看看,你放心,六娃的事情,咱李家庄咽不下这口恶气。”

  寡妇哭哭啼啼,点了头。

  另一边,乡绅集团集体都愣了。先前求着退堂被拒绝,此时什么事也不做,这就留了台阶,给了缓冲做交易的余地?

  乌姓富豪大喜过望,他看到来俊臣一句说完之后,就立刻走进后堂。

  众乡绅依次走进后堂,李家庄的族老年岁大了,担忧自己跟来俊臣没什么交情,说话不硬气,就拉着同庄最有钱的晚辈财主,跟他一块进去。

  他这个子侄辈的财主,是个能人。早年整日跟一帮地痞无赖厮混,后来成了家,心性也给定住了。婚后,他总觉得像以前那般厮混不是个长远之计,于是就拉着一帮地痞无赖,由小做大的找财路。

  蹉跎碰壁个七八年,正好赶上唐朝开发青阳县。这家伙仗着手下人多,又是本地虎,于是就跟地痞无赖抱成团,一举趁机发了财。然后越做越大,如今他手下有一家镖局,三个马帮,二十多家店铺,听说还在外地有十几艘大船专跑水运送货。

  李家庄的精壮汉子们,瞧见这位寸步不离的跟着族老,心中都是放心,也没了一股脑都涌进后堂去壮声势的心思。

  乌富豪走在后面,身穿衙役服饰的胖大和尚,他也要去后堂,正好跟乌富豪走在一起。

  陈达身躯高大,乌富豪不足六尺的身高,加上头顶上的帽子,也只是刚到陈达的胸口。

  陈达小声对乌富豪说了句:“洒家兄弟说了,给你一条活路,就看你走不走。”

  一听此话,正是心急火燎的乌富豪,立即犹如落水的人,想要抓住每一根稻草,寻声问道:“你家兄弟是谁?”

  陈达翻了个白眼,感觉乌富豪就是个傻子。

  乌富豪悄悄给陈达塞了一张银票,陈达拒而不收。乌员外想想也是,当面塞银子,也难免遭人说闲话。于是,乌员外小声说道:“事后有重谢,还请这位兄弟,指条明路。”

  陈达说道:“弃车保帅,未必就不能换成,弃卒保车。”

  一句说完,陈达快步就走,留下乌员外一个人微微愣在原地。

  乌员外回头,看了眼跪在公堂上的中年衙役,心思飞速转动,想琢磨来俊臣让人给他带的这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意思他明白,这是来俊臣先把他逼到绝境,再给他留条活路爬出绝境。乌富豪只是还没想明白,来俊臣这番好人坏人全做的作态,到底图的是什么。

  自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满足来俊臣胃口?

  乌富豪感觉头都快炸了,他不明白,来俊臣到底想要什么。

  没过片刻!

  等乌富豪一步进入后堂之时,他瞬间就明白了,他死死抓住脑中的一道灵光,头脑立刻清明。

  只见后堂中,座椅摆放,呈现‘门’字形。

  主位有二,来俊臣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皱眉,无奈。

  与来俊臣平起平坐的,不是裴家家主,更不是李家庄的族老。

  而是!

  一个小丫头。

  左列头一把座椅上,坐着李家庄的族老。李家庄族老的身边,第二把座椅上,坐着李家庄的陪同人,也就是那个李家庄出身的财主。

  扭头一瞧,右边座椅上,头一把座椅上是裴家家主裴元胜,往后依次是个个乡绅。

  强烈的对比,人多和人少,左右分明,一目了然。

  这时,来俊臣抬头看了眼乌员外,微微一笑,只说了一个字:“坐。”

  坐?

  做哪?

  能乱坐吗?

  听您这意思,我的身家性命,可是全取决于,我这一屁股坐在哪了。

  乌富豪苦笑一声,站着没动。

  右边乡绅集团中,有人招呼乌富豪一声。

  话语声,惊醒了乌富豪,乌富豪讪讪一笑,装傻充楞的说道:“你们干嘛挤在一块,这里空着这么多位置,你们不坐,我坐。我身躯太胖,可受不得挤。”

  乌富豪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左列。他大大方方的坐在左边第三把椅子上,还笑吟吟向李家庄的两个人打了招呼。

  右边,乡绅集团的人,都是齐齐一皱眉。都在心想:是不是先前把话说的太露骨,没人愿意帮他,让他心里惦记怨恨上了?这是跟咱们赌气呢。

  只有右边第一位的裴家家主,他比别人多了个心眼,觉得这其中肯定有点他不知道的事情。

  小多多跟来俊臣平起平坐,这是个意外。来俊臣压根就是把多多给忘了,以为这个小屁孩,早就走了。

  谁曾想,这个小丫头竟然一直没走,一直都在后堂偷偷看来俊臣坐堂办案。

  一帮成年人里,有了个小屁孩,场面有些滑稽,气氛有点跑偏。

  来俊臣向众人一拱手,然后说道:“这是我家孩子,掌中宝,心头肉。给各位说句实话,如果不是当堂有人认罪,我今日就没想结案。既然事情出来了,早晚都要办,那咱们痛痛快快的,今天就把事情给办了。”

  这种一点都不掩饰,不做作,很是另类的开场白,让所有人都看向来俊臣。

  来俊臣耸耸肩,继续说道:“我这人喜欢直接,开门见山不绕弯,最是喜欢痛快利索。咱们今天挑明了讲,我是本县县令,我做个和事老,搭个台子,想把这事给平了。”

  “来大人,公堂上躺着的,是我李家庄的人。您这般在我眼前,光明正大的和稀泥,恐怕很是不妥当。”李家庄的族老,当场开口,直接将矛头对准来俊臣。

  来俊臣回了句:“稍安勿躁。”

  话语说完,来俊臣转头看向左列第三位的乌富豪,直言说道:“别绕弯子,我就问你,你可认罪?”

  看到来俊臣把矛头对准自己,乌员外很配合,直接说道:“我认罪,公堂里跪着的人,是我表弟,这事是我让他干的。”

  话语一出口,左列第二位,也就是距离乌富豪最近的男子,他直接一巴掌打在乌富豪头上,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狗日的,我家老六跟你有什么仇,你要如此作践他?”

  我搭的台子,我才是老大。

  眼瞅着话题有点跑偏的意思,来俊臣轻咳一声,断了场,然后纠正主题,向乌富豪问道:“万事总有因,本官想不出你这么做的理由。直接点,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就说是有仇,还是出于别的隐情。”

  是啊!

  老六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天天在家读书,也没听说老六跟这乌富豪有仇。

  他们能有什么仇?

  李家庄的两人,都是如此心想。

  他们在不知不觉当中,思维逻辑全被来俊臣给套住了。

  第一声话语既然说出口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一条道走到黑。

  乌富豪至今都没敢忘,先前在公堂上,对面那帮乡绅的嘴脸。一个个冷血心黑,丝毫不念旧情,没一个人愿意帮他。

  乌富豪很痛快,直接指着对面的乡绅集团说道:“是他们让我干得。”

  “为什么?”

  “因为来俊臣来大人总是闭门不出。”

  话语说到这里,右列的乡绅集团开始躁乱不休。他们万万想不到,乌富豪竟然真的有胆,把事情一股脑的全挑明了说。

  叫骂不休,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

  此时看来,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很有风范的上等人物,其实就跟街头上的泼皮无赖,也没什么两样。

  来俊臣乐呵呵的瞧着这一切,眯着眼睛,和裴元胜冷冷对视。

  吵吧,闹吧。

  只要公堂外的中年衙役不反水,就没人能触动来俊臣正义公正的形象。

  爱怎么闹都行,反正是你们狗咬狗。

  事不关己,来俊臣很悠闲。

  等他们吵累了,来俊臣敲敲桌子,吸引注意力,开口说道:“既然事情都挑明了,那咱们就直接点。说一千道一万,挖坟墓的人,是本县衙役。就算说破大天来,本官也是有责任的。至少,这丑闻是发生在县衙里,那个衙役混蛋,终究算是我的人。”

  话语至此,来俊臣看向李家庄的族老,直言说道:“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站好。这事我不会藏着捏着。挖坟的衙役,必定严惩。本官只是认为,丑闻可以揭露,但是要在一定范围之内。”

  李家庄的族老看向来俊臣,万万没想到,来俊臣竟然会是这个心思。他以为,来俊臣把自己这些人叫入后堂,就是想要压下此事,让自家六娃白白被人糟践一回躯体。

  此事听到这话,李家庄族老,立即起身行礼,向来俊臣说道:“来大人之气度胸径,小老儿拜服。”

  来俊臣呵呵一笑,扭头看向右边的乡绅集团,幽幽说道:“你们真的是挺有胆儿,是觉得本官不会杀人,还是认为本官不敢杀你们?”

  来俊臣这个满肚坏水的家伙,他的真实目的是施行三班六房制度。

  说白了,就是重打锣鼓另开张,想要把县衙里的衙役来一次大换血。

  这其中有难度,想整治县衙,就必定要触犯这些乡绅们的利益。因为这些混蛋,他们通过一个个衙役,把眼线安插在衙门里,凡是朝廷有什么动作,他们都能快速的收到信息资料。

  想把他们的人,换成只属于来俊臣自己的人。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就是用屁股想,都能明白一定有难度。

  来俊臣,这是玩了一手借力打力的戏码。

  借中年衙役的手,把乌富豪拖下水。

  借乌富豪的手,把黑锅脏水全泼在乡绅的身上。

  借李家庄的手,凭空给乡绅们制造一个死对头。

  所有人都是棋子,全被来俊臣给玩了。

  然而,来俊臣做了什么,他只是一开始的时候,悄悄在夜晚出了两趟门而已。简单的不能再简单,这个满肚坏水的家伙,不仅坏,而且还很懒。

  顺水推舟,借力打力,这一手玩的贼溜。

  来俊臣必须要将丑闻透露出去,不是因为来俊臣要塑造自己在百姓心里的形象,而是因为,他只有这样做,才能在以后的日子里,名正言顺的给县衙大换血。

  不得不说来俊臣够狠,他从一上任,就维持一个懒散不管事的形象。忍了这么久,终于正儿八经的想要整治地盘,管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后堂中的这些人,到了此时,仍旧没一个人,能够猜出来俊臣的真正心思。

  三班六房。

  这个听都没听说的词,必将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来俊臣呵呵一笑,站起身,抱着小丫头向外走时说道:“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本官断案陈词,严惩本县衙役。丑闻可大可小,往小了说,事情全由中年衙役一个人扛。往大了说,那就全盘把真相说给百姓们知道。”

  “来大人不可,事情捅出去,您也会丢人。”有乡绅慌忙制止,如此说道。

  “不给个公道,难道我家六娃就得白白被你们糟践吗。”李家庄的族老也是动了怒,他佩服来俊臣的选择,可这并不代表,他会因为佩服就不为自家六娃出气。

  来俊臣转过身,幽幽说道:“你们自个听听,这就是问题的关键。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谈不拢,本官不怕丢人,有错就认不丢人,藏着捏着才是懦夫的行为。”

  一句说完,来俊臣立即出门。

  门外,来俊臣抱着小丫头,悠闲的坐在喝茶,丝毫不担心后堂里的那帮人会谈不拢。

  从李家庄的角度而言,把一个衙役推出去背黑锅,就已经能够给六娃一个交代。没必要冒着得罪来俊臣和所有乡绅,非要刨根问底的去追究。

  与其得罪人,那不如拿捏姿态,用这事换些好处。这又不是杀人,只是作践尸体而已,算不得是重罪。

  从乡绅的角度去说,丑闻一定要藏着捏着。重点只在于,这丑闻会不会牵连自己,惹得自己一身骚。

  至于那个中年衙役的死活,乡绅是一点都不在乎。

  正当谈判进行的如火如荼之时,裴元胜总是心神不宁。

  总感觉!

  这事既然是来俊臣做的局,那来俊臣就没理由让自己里外里的都吃亏。 大唐御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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