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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荒郊野外,月明星稀。
来俊臣一众人马安顿落脚,他们犹如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立刻骑马就跑。
为了不暴露,就连灯火都不敢点。一切都在抹黑中进行,好在今晚的月亮好大好圆,蒙蒙的月光,勉强能让人在夜晚中依稀看见景物。
来俊臣不停的咳嗽,感觉自己的整个肺部像是被人灌满了粘稠的水银,沉闷万分,压得人喘不过气,还堵得慌。
咳嗽声不断,来俊臣知道,这是被《摩诃大掌印》的暗劲,给伤到了心肺。
重症伤风感冒翻上数十倍,这便是来俊臣现在的感觉。
营地最大的一间帐篷里!
准确的说,整个落脚的营地,就只搭建了一个帐篷。
帐篷里的空气非常不好,浑浊污秽,血腥气十足。在来俊臣一声声沉闷的咳嗽声中,还伴随着一名男子的惨叫哀嚎。
帐篷很严实,可以保证里面的光亮,不会透露到外面。
条件简陋,没有邢台。来俊臣便坐在地上,给封号明王用刑。从天色入夜,到现在的月上正中。
来俊臣不得不佩服,这红衣明王的精神力之强大,实在是让人束手无策。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磨,来俊臣愣是没有撬开他的嘴。
牛头县令已经吐了好多回,直吐得他腹中空空,胃里直冒酸水。
县令不行,那就换大胡子做翻译。
当大胡子也忍受不了用刑时的凄惨状态后,就轮番换做客栈伙计们充当翻译。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翻译换了一茬又一茬,主刀用刑之人和受刑之人,却始终都是来俊臣和封号明王。
封号明王被砍掉四肢制成人棍,他在嚎叫中,说了一阵吐蕃语。
来俊臣用手绢捂着嘴咳嗽连连,扭头向旁边看去。临时充当翻译的客栈伙计说道:“他说,你要下地狱,你不得好死。”
拿开手绢之日,手绢上存有鲜红的血迹。来俊臣面色惨白一片,嘴角挂起无所谓的不屑冷笑:“你说的对,我的确应该下地狱。这条命,早就无所谓了,只因有些事还没办完,姑且苟延残喘的再多活几年。”
翻译很合格,将来俊臣的所言所语翻译过去。
这家伙的嘴真硬,用刑这么长时间,只是拷问出一些无关紧要的边角料。
封号明王大骂不止,来俊臣继续说道:“把《摩柯大掌印》说出来,告诉我,这该死的掌力暗劲应该怎么医治。我现在,还不能死。”
回应来俊臣的话语,是一长串的叫骂。
耗费这么长时间,伤势在身,来俊臣急火攻心,在咳嗽中,张口喷出一大滩血迹。
这口浓血吐出来,只感觉肺部轻松不少。紧随其后,来俊臣两眼一黑,仰面栽倒。
当来俊臣从昏迷中醒来时,天际已经泛起蒙蒙光亮。
来俊臣立即惊问道:“我怎么了?那个封号明王呢?”
身旁有随从立即低下头,不敢去看来俊臣,他愧疚的说道:“老爷,您昏迷的时候,属下让人去看守封号明王,一时没注意,让他寻到机会,自尽了。”
听完这话,来俊臣心中有是一急,‘哇’的一声,吐出好大一滩血迹。
抹去嘴角血迹,来俊臣咬牙切齿的说了句:“混蛋,废物。”
挣扎着起身,来俊臣下令道:“整装待发,分三路,以县城为中心,分布南、北、西三个方向。在能够保证通讯及时的前提下,尽量化整为零。绕圈走,咱们要等候吐蕃国教出现。”
听到这样的部署,苏华一皱眉头,向来俊臣说道:“不撤吗?”
“不撤,要在县城周围耽搁两天。或许我们应该换种思路,咱们没必要追踪陆思远,咱们其实也可以跟着国教的人马。”来俊臣咳嗽不断,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
苏华转而一想,觉得来俊臣说的还挺有道理。论势力,就眼前这百多号没有后援的孤军,是万万比不上吐蕃国教的势力。
与其大海捞针,还要时刻提防吐蕃国教,是真的不如以退为进,尾随吐蕃国教。
在暗中蓄势蓄力,只要时刻盯紧吐蕃国教,就不怕找不到陆思远。
苏华紧跟着又是说道:“你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不是有些冒险,咱们只有百多人。”
来俊臣无奈苦笑一声,向苏华反问道:“那你说还能怎么办?百多个人,除了咱们俩,全都是菜鸟。一尊红衣封号明王,就能把我们俩打成这幅德行,咱们还能经得起几回折腾?跑在吐蕃国教的前面,咱们这点人,都不够人家撒牙缝的。只有在他们后面,作为奇兵使用,兴许才能把这局‘追踪与猎杀’的游戏玩到最后。”
听完这话,苏华点点头,不再询问与多言。
…………
……
不为追踪,不为逃命。所以这行走的速度,便是不缓不慢。
不缓不慢,一帮菜鸟便有了扯淡的心。
来俊臣本想明令禁止这种松散的作态,转而一想,还是别给这帮菜鸟太多的压力为好,用这种方式放松一下心境,也并无不可。
稀奇的事情,总是容易吸引旁人的眼球。
闲扯时,有一人说道:“昨天晚上,我总觉得有一道黑影在咱们周围绕来绕去。我见过两回,第一次我以为自己眼花了。第二回我去撒尿,一个黑影突然窜到我面前,两颗绿眼珠太渗人,吓的老子全尿裤裆里了。”
说话的这家伙,本就是没话找话。他瞧见气氛太沉闷,想要博人眼球,轻松一下。这番话,少不了添油加醋的加工,他加了太多水份。
本以为,这话会博人一乐。没曾想,当这话说完之后,竟然没人发笑。
那人是个活宝,想活跃下气氛,他重复说道:“我尿裤裆里了。”
这话说完,还是没人发笑。
有个客栈伙计,幽幽说了句:“我也看到了一串黑影,因为昨晚咱们没点灯火,你若不说这事,我只会当自己是眼花了。”
话音落地,又有人说道:“我睡觉的时候,迷迷糊糊感觉有东西添我的脸,一睁眼,看见两团绿光。吓的我一机灵,惊醒后再看,就什么都没看到。”
这话一说完,就如决了堤的洪水。众人他一言,我一语,纷纷说起昨晚看到的一道黑影。
来俊臣在前面听着,有人用的是汉语,有人用的是吐蕃语。
来俊臣转头向身旁的苏华看去,苏华皱着眉头,小声说道:“我好想也看到了,天黑,只以为是眼花,没放在心上。”
听完这句话,来俊臣询问道:“如果你也这么说,那就可以确定一件事。昨天晚上,落脚营地里的确有着这样一道黑影。那么问题来了,它是什么东西?”
“兴许是晚上出来觅食的小野兽吧,我虽未看清相貌,但是以那黑影的体型估计,顶多也就是一只狐狸的大小。”
…………
……
又过了一天,在荒野中落脚安顿。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之后,来俊臣一觉醒来,听见所有人都在议论一件事。他们都说,那个跑的飞快,快的没影的小东西,又出现了。
有个随从破口大骂,大叫道:“狗日的东西,它昨天晚上又舔我。操蛋的玩意儿,我非弄死它不可。”
这随从,不是旁人,正是白洛,外号‘白骡子’的那个白洛。
来俊臣把这事记在了心上,如果一次是巧合,那么两次呢?
…………
……
第三天晚上,就地安顿。
以白洛为中心,在他周围十五米的范围就地取材,制造了四十多个小巧的陷阱,并且,还在陷阱上放了肉块作为钓饵。
白洛骂骂咧咧的骂了半宿,整个队伍一百多人,分成三匹朝三个方向绕圈行走,每一队人马都有三十多人。
来俊臣的这个队伍中,三十多号人,除了白洛被那未知的小东西舔过,旁人谁也没有这个待遇。并且,还是接连两个夜晚添了两次。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拿白洛做陷阱,都对不起他遭受的特殊待遇。
…………
……
次日清晨,白洛的脸色很不好。
昨天晚上他又被添了,因为有了防范,白洛并没有睡死。感觉有东西一添他,他立刻就去捕捉。
他捉到了,也没捕捉到。
准确的说,白洛的确捉住了那个小东西,然后,没留神,那个小东西又溜了。
作为捕捉的代价,白洛脸上有四道漆黑的抓痕。
白洛那张脸,现在极为恐怖。
四道抓痕,像是四条漆黑的线条画在他的左脸上。恐怖的地方则在于,他脸上的血管,如同一条条蚯蚓一样起伏,并且,血管已经完全变成了青黑色。
离远一瞧,就好似白洛那张脸上,被人用墨水画了一张蜘蛛网,密密麻麻粗细不一的线条,合在一块,组成一团诡异的零散线条。
从清晨到晌午,来俊臣一行三十多人,慢慢游走赶路。
烈阳正中,最是炎热的时候,有随从向来俊臣说道:“老爷,后面好像来了个人。”
回头一瞧,距离太远,只能看见一个黑点。
吩咐众人持弓警戒,来俊臣瞧见,那个黑点笔直的向自己等人的方向走来,看情形路线,绝对不是偶然相遇的边疆百姓。
苏华骑马站在来俊臣身旁,揉了揉眼睛,说了句:“他好像戴了顶红帽子。” 大唐御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