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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将事情告到了县委,县委书记派人来制止了王局长的疯狂行为。这次告状大家都知道,是六子干的。
六子现在变化很大,大家都知道他的后面是苗春娃。人们都传说苗春娃正在往金沿县搞调动,一旦回来不是县委书记就是县长。公安局王局长也知道这个消息,最后只能撤回了县上,至于这个案子,就这样悬着了。
肖子铭终日不再说话,变得更加沉默。如果说杀马德谦还能说得上惩恶扬善的话,那么这次杀范志信他从良心上受不了。
不杀又怎么办?那就意味着自己的身份暴露,结果自然是残余土匪被清除。他想说服自己,范志信是坏人,该杀!可是巨大的愧疚在看到了范志信的老婆孩子后,像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身体好”和范解放两个人都跟没了魂一样地,哭得嗓子都哑了。当范志信两天不见的时候,娘俩个都知道,那个人已经不会活着在这个世上了。
他们知道范志信为人不好,但总不至于到让人给除了的地步吧?凶手又找不出来,县公安局又撤了,成了悬案。范解放已经整整十岁了,村里人都说他已经十二岁了,成大孩子了。
“身体好”不吃不喝,想的全是自己男人的好。改莲陪着她,劝着让她吃上一口。水寒是解放最好的朋友,他拉着朋友的手说,以后,你到我家来,谁欺负你,我收拾他。
水寒性格完全不像继羽,年龄越大越不像。继羽文静好学,一直是好学生。水寒不但学习好,而且画得特别好,这都是他的优点。他胆子大,爱打抱不平。为了范解放,他已经打了好多次架了。
解放毕竟是孩子,在没有了爹之后,他倒没有太大的感觉,有爹和没爹的区别是什么。当他又一次和蒋小拴打架的时候,他才发现,有爹和没有爹完全是不一样的。
蒋小拴是范老四的“前儿子。”“前儿子”这个叫法是范家川人的独特叫法,意思是前面一个生的,继子的意思。范老四娶的是个寡妇,男人死了以后,再改嫁的时候婆家不让把儿子带走。前两年婆婆也死了,孩子没人管,范老四老婆就把他接了来。
蒋小拴没人管,但不代表他父母的地没人管。他的叔伯婶子们把他扫地出了门,一根柴火都没给他分。范老四自从出了二太太的事后,在村子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在老婆眼里也没有了以前的风光。就连去接蒋小拴,都是只给他打个招呼就去领来了。
婆娘嫁给他以后再没有生,范老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时候感觉自己比驴都能成,可驴都把驴娃子生下了,他老婆的肚子依旧是一马平川。
既然领来就领来了吧,看人家程盛泉和范新岁,比有些家里的亲父子都亲。反正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生了,就当捡了个儿子吧。
蒋小拴没有按照范老四的预想方向发展。他来的时候已经有记忆了,他知道这是他的后爹,而且经常打他的妈妈。他在朱沟的时候,就经常让本家们不待见,在心里本来就对一切充满仇恨。
他和范解放同岁,比肖水寒大一岁。他喜欢欺负范解放,范解放惹不过他。可是那个低他半头的肖水寒却是个硬茬,打不过就咬,抓住了就挠,把个范解放像他爹一样护着。
在他们玩的那一片,岁数差不多的就那么几个。蒋小拴是外来户,又爱欺负人,所以他们玩的时候都不喜欢要他,他就跟着捣乱。
这一天他们在打谷场上玩“官兵捉贼”。本来这个游戏四个人五个人都能玩,可他们偏偏不要他。他在边上捣乱的次数多了,范解放就让他走远点。
他们两个就开始骂架。他说范解放没有爹,范解放说你也没有爹。最后他说我最起码还知道我爹在哪埋,你都不知道你爹死在了哪里。这下子给戳到了范解放的痛处,两个人又厮打在了一起。
范解放打不过蒋小拴,可是蒋小拴一直还得提防肖水寒。这个小子永远不出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把他偷袭一下,这个亏他吃得太多了。
肖水寒从后面来帮忙。他说解放你把他抱紧,我把这个蒋小拴的耳朵也给咬掉去,让他和他后老子一样,缺半个耳朵。
蒋小拴吓坏了,一想到后老子缺半个耳朵,他都害怕。一分神,让范解放照头就是一石块,血顺着脸就流了下来。范解放一愣,肖水寒用手一拉,说解放快跑,到我家去。
蒋小拴把血抹了一脸就回家了,其实也没有多疼,他就想让他妈能给他要个公道,范家川的人都欺负他这个外来户。
他的样子真的把寡妇娘吓了个半死,她也不知道是儿子把流的血摊开抹匀了。听了事情的原委后,她对着范老四哭着说:“这要是你亲养的你能坐在边上看?你光说我娃把你不当爹看,你自己看看,我娃让打成啥样了?”
范老四本来想着这个蒋小拴也太调皮,又把自己不当回事,吃点苦头也是个教训。但一听婆娘这个说,又换了个思路,说小拴你跟我走,我把这两个狗崽子今天非好好收拾一顿不可。
小拴就跟着范老四去找着报仇。前面听到肖水寒说是到他家躲躲,所以他们两个就直接冲着肖家来了。
本来范老四也没想着把事情弄大,今天一方面想着在这娘俩面前落个好,另一方面还想着把这个肖家二娃子给说上几句,别一天帮着那个范解放把蒋小拴给欺负了。
可他一出门就发现事情的性质变了,大家都看到了他要到肖家论理,有的人就起哄说老四你行呀,给你后儿子出面,这老子当着好。
这弄得开弓没有回头箭了,范老四苦笑着,想着今天最好是那个肖子铭不要在家,他把肖水寒训几句算了,面子上能过去就行了。
水寒在村子里有些玩伴,范老四在路上和别人多说了两句话的功夫,有人已经把消息传递给了肖水寒。肖水寒此时正在炕上和范解放玩,合作在边上掺和着。当有人报告说是范老四领着蒋小拴来找他算账的时候,他还是慌了。
就连合作都知道这时候该找爹。三个孩子大呼小叫地进了饲养圈,夸大其辞地讲着听来的敌情。肖子铭正在磨着大铡刀,刃子磨得雪亮。他说你们都不要急,范老四真来了,我收拾他。
范老四和蒋小拴来到了肖家门口,蒋小拴一个劲地叫喊着:“范解放肖水寒你们两个狗日的出来。”
他喊到第二声的时候,范解放和肖水寒出来了,后面跟着肖子铭。肖子铭竟然提着一把大铡刀,迎着阳光发出刺眼的光芒。
范老四心里一慌,后面的人群都发出了一阵轻微的骚动。范老四知道这个时候可不能服软,不然的话以后都没办法在人前走动了。更何况如果今天这个事情办漂亮了,家里那娘俩都会高看他一眼的。
他说肖子铭你拿个铡刀吓唬谁呢?你家这小子成天和志信的这个娃混在一块,把我家的说到这里他嘴里绕了一圈,毕竟这个蒋小拴和他名分不太正,还不好说是什么关系。
肖子铭说我哪里吓你了,我正在里面磨铡刀呢,听到你们在这里叫着,没顾上放下就出来了。孩子们打打闹闹的事情,你一个大人掺和上干嘛呢。
范老四指着蒋小拴的脸,说你看这是那个范解放打的,不收拾行不?这个范解放就是个没人管教的东西,我是他叔老子,有权说他。
看热闹的人就在后面叽叽喳喳的议论,范老四又说,本来我们下一辈叫新字辈,这个范志信一天净出些洋相,叫什么范解放,回头都给改了去。
肖子铭说那都是你们范家的事情,我管不着。反正范解放是我娃的朋友,你少到我家门口像个野狗一样地乱哼哼。谁把我娃和他朋友给收拾,志信不知道哪里去了,我水寒的爹还活着呢。敢动我娃一指头,这大铡刀也不是吃素的!
门口放着的一个树墩子被大铡刀劈成了两半。在人们的惊呼声中,肖子铭带着两个孩子进了院门,人们都围绕在那个树墩前,研究这个肖队长的力气可真是不小呀。
范老四正在进退不得的时候,老远就听到“身体好”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用说,又是哪个多嘴的人把消息传递给了她,还离得这么远,都能听到骂他范老四欺负孤儿寡母,今天非跟他拼了不可。
范老四扯了一下蒋小拴的袖子,说咱们赶紧走吧,这个婆娘咱们可惹不起,别说你了,我的脸她都敢挠。
这边的两个人在人们的哄笑声中回家了,那边的“身体好”来到了肖家,一看到肖子铭就哭着说,他肖家爸,你把解放可真是当自己娃看着呢,怪不得程家小凤一天都爱来。我们志信现在人也找不到了,水寒就是他的兄弟一样,把我娃照顾得好。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这人咋活呢。 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