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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技高一筹

匿影 上树之蛙 4553 2021-04-06 0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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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队长一个人坐在村部,他还纳闷呢,林先生和沈先生怎么都出去了,好像都挺神秘的样子。听着门外突然传来好多人往来跑的声音,是不是什么地方又有阶级斗争新动向了?他从炕上跳下来,准备穿上鞋出去看看。范家川的书记太软,这句话是乡长说的,办大事还得自己出面。

  沈家的一帮壮汉冲了进来,看到他了,突然都停了下来。沈照禄说都看啥,捆了再说,这是林书记安排的。范队长说你们干啥呢,无法无天了,把我都敢捆。老老实实地还能当个上中农,再胡来就和程盛泉一个下场!

  沈照禄过来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说你就是个逼死人命的牲口,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压住捆了,交给林书记再说!

  一帮子人一拥而上,扭胳膊抱头,胡踢乱踹。他刚一说话,后面就是几脚,有的人照着脖子猛打,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下的黑手。挣扎了几下,他也学乖了,现在是嘴越犟越吃亏,还不如装个孙子少挨点打。

  沈家一帮子壮汉押着他,往程家后院走。他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把押到什么地方去,又是为了什么事。路边的人都在看着他,有些人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他尽量让自己走得英雄一些,你们等着吧,老子缓过劲来再收拾你们。

  一进程家的院子,他看到了戴着重孝的小凤!那一瞬间,他明白了,这是一个圈套,一个以命相搏的圈套。他突然第一次发现了他的愚蠢,为什么要拿这个女人开刀?他认为最容易下刀子的地方,反而让他这把钢刀卷了刃。

  因为有共同的敌人,所以这些人会成为朋友。此时的沈家家族已经完全站在了程家一边,虽然他们以前并没有什么瓜葛。院子里的人都闹哄哄的,人们都在打听,那个倩儿死了?又是范老四逼死的?天哪,听说还留下了字据!乡里人读书的人少,不知道什么叫遗书,在他们看来,能留下字据,那都是大事情。还是读书识字好啊,有一个人这时候还不忘发出这样的感叹。

  到乡上报案的人才刚刚出发,肖子铭他们已经把二太太的遗体搬离了原地,现在根本没有所谓的现场。灵堂已经在搭建,这个规格和场面比大太太那时候不知道盛大了多少倍。

  村子里的人还在不断往这里跑。等到范老大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太阳偏西了。范老大今天到前面地里去了,他对土地有一种很深的感情。虽然现在田地又重新收了回去,但这个朴实的农民知道,合作社是老百姓的,土地还是农民的。

  他看到有人不断地往上跑,那个方向是村部,他也没有在意。他根本就忘记了,村部本来就是人家程家大院的前院,后院还住着程家人呢。

  当他走到大路的时候,才听到说是范老四逼死了程家二太太,现在已经让林书记下令给捆了。范老四已经被押在程家大院,到乡上报案的人都已经出发了。

  范老大大吃一惊,能让林书记这么温和的人下令捆人,那是动了多大的肝火?他也心急火燎地往程家大院跑,这次这事肯定玩大了。

  范老四被打得跪在地上,他的上衣已经被扒掉扔在地上,身上一道道的指甲印历历在目。林书记已经派范老大婆娘和“身体好”还有改莲几个,检查了倩儿的身上,掐过的拧过的痕迹都已经发黑。那条被扯断的裤带也放在门口,供所有的人观看。

  马玉秀的哭声在院子第一个公开响起,马上就引领了整个哭声的大联合。已经有胆子大的婆娘在马玉秀的带领下,冲向了范老四,他的脸上让女人的指甲和男人的巴掌打得肿得老高,他的身上也不停地接受着那些村汉们的打踏,一只眼睛都已经肿着睁不开了。

  这个鬼一样的女人,竟然给自己下了一个死结。他知道自己不能辩解,没有人会相信,那个高傲的二太太,会给他投怀送抱。她竟然把裤带拴成了死结,故意让他扯断

  他看到林书记站在院子里,平息着人们的怒气。林先生接受了愤怒的人们提出的批斗要求,明天就召开全体大会对恶霸型的村干部进行批斗。这是一个阴谋,他从心里害怕了,他后悔自己怎么选了这么一个不要命的对手。

  他从林书记的脸上看到了愤怒,甚至看到了一种心酸。他知道这个善于把情感藏着的林书记,此时的愤怒绝对不是来自于一个书记对村民的关心,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有着特殊关系的女人的痛惜之情。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林书记的老婆,那个终年离不开药罐子的女人。他以前有一个很刻薄的想法,这个婆娘多亏嫁给了一个开药铺的,这要是换了别人,光找先生都能麻烦死。

  他已经听林先生在给别人读二太太留下的“字据”,还有那些所谓的证据,这些东西都将把自己置于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这也是这个拿命设局的女人的初衷。

  范老大已经来了,他站在林书记面前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林书记说范队长,都一个地方人,我是想把他放了的,但大家都不同意,要不是沈家那一帮子人护着,这一会都让人给打死了。

  范老大知道这是林书记给他做了个表面人情,一切都得等乡上来人再说。范老大知道范老四这次是犯了众怒,人们把他的不开口当成了满不在乎,到现在还有人在他身上零打碎踢。

  当范老四第三回看到林书记那个病殃殃的老婆时,他把自己最恶毒的一句话喊了出来,既然你们不让我好好过,那我也豁出去了!

  这个时候院子里已经慢慢静寂下来了,范老四用他那喊惯口号的嗓子,用了最大的力气喊了一句:“地主的二婆子和林之轩私通,那个小凤就是他们的野种!二婆子就是因为我发现这个才给我设了这个圈套!”

  本来静寂的院子更加静寂,人们都把目光投向林书记的老婆。这个时候,人们都关心的是,这个病殃子老婆会怎么做。此时的林书记,面如死灰,在人们看来,也不知道是被击中了软肋还是因为愤怒所致。

  她突然嚎了起来,声音高亢而尖利。她用变了调的声音吼着:“转转,转弟,你爹就是因为抓了范老四,他才给你爹泼了脏水。撕了这个狗日的烂嘴!”

  她扑向了范老四,两个十来岁的女孩子也扑向了范老四。林书记的几个嫂子弟媳,还有侄女,一帮婆娘和女娃娃瞬间把范老四包围并淹没。那个叫转转的女孩子,长得像是个画画走下来的女娃娃,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一口把范老四的耳垂给咬掉了。

  范老四一声惨叫,像只死狗躺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叫唤了。

  人们都惊恐地看着那个一嘴鲜血的林转转,看着她从嘴里吐出范老四的耳垂,谁都没有想到,看着文弱书生一样的林书记,后面竟然有一群狼一样的娘子军。从此以后,林转转一咬成名,成了村子里惩恶扬善的代名词。

  乡上的人来到范家川已经是深夜了。来的是个副乡长,乡长到县上开会去了,没有在。本来副乡长是准备明天来的,有明白人给他点拨,说你还是能早点去是最好的,那个范老四是有名的“革命火种”。

  现场已经没有检查的必要,一切经过只能听程盛泉和林书记的讲述。程盛泉是至亲,小叔子,在这里发言最合适。副乡长越听越气愤,说这个范老四也太太过分了。直接说了两个太字,可见副乡长有多大的火气。

  在程盛泉的讲述中,头一天小嫂子被范老四胁迫,但没有成事,两个人身上的伤都是证据,还有那个扯断的裤带;死亡时间是早上,小嫂子把女儿小凤打发走以后喝了灰水,这个已经经过村里的老人检验过了。

  喝了什么?副乡长显然对这个什么灰水没有听过。程盛泉解释说是一种烧过蓬灰用的水,喝了会死人的。副乡长说,程家老大的这两个老婆,都太烈,太烈了。

  那两份遗书乡上来的人也收走了,他们在程家大院听到了村民们的反映。看着范老四的耳朵少了东西,一问说是林书记的女儿咬的。叫来一看,副乡长打趣说,女子,你干的这事和你这模样子不相配么。

  林转转脖子一拧,他给我爹泼脏水,我就要咬他。副乡长说,你挠他也行呀,怎么上嘴了?林转转说,我力气小,挠他鼓不上劲。

  副乡长故意变了脸,说你把人家咬成这个样子,我们要把你带走,我给你把手铐戴上呢。

  林转转并不害怕,当着一院的人面把两只手伸了出来,说事是我干的,你戴上吧!

  副乡长看着这个十来岁的女孩子,朝林书记说,你养了个好女儿。又回过头来,同志们,把人带上了走,范家川的大队长成了恶霸,让他自己到乡上解释去!以后走到哪都能认出来,耳朵比人少了一块,不知道能长个记性不?院子里的人们都笑了,多少冲淡了一些悲伤的气氛。 匿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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