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匿影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继羽回学校的时候,装了几个煮的洋芋。现在这年头吃的紧张,但看着继羽往他的包里塞吃的,改莲也没有吭气。不用说,这是给他的好朋友姚双全拿的。
继羽说双全家离的远,都是好几周才回一趟家,而且都得请一天假。有时候遇到村里有来的顺路的马车什么的,他就搭着回去了。改莲说你可把自己别饿着,正长身体着呢。继羽就说妈你放心吧,我知道。
儿子出了门以后,改莲又想起了小凤的事情。她本来想和继羽说一下的,又怕这孩子分心。一看几个孩子怎么都不在了,顺着道出去找一下,合作是最不让她省心的。
合作已经七周岁了,成天像个泥猴一样。她爹把她最疼,她也知道。天气已经凉了下来,地里的活计也不太多了,现在的这个情况,干多干少一个样,队长的哨子声经常是赶着一群慢腾腾的人们走向那些永远干不完活的地头。
找了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她就抬脚进了“身体好”的院子。自从范志信失踪以后,他的老婆慢慢适应了这个现实,重新把生活的重心放到了孩子身上。范解放把肖家当成了第二个家,让她又感动又内疚。
她前几天听到了一个闲话,是关于范志信的。在这个闲话里,怀疑是肖子铭把范志信给收拾了。证据便是范志信和肖子铭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尤其是范志信经常欺负肖子铭。还有一点便是,做为一个两世旁人,肖子铭家为什么对范解放那么好。
解放的妈妈和说闲话的婆娘打了一架,更确切地说,是把那个婆娘压住打了一顿。打完以后,她回去在炕上美美地哭了一场,死鬼哟,你到底钻到哪里去了,给我和娃托个梦也行呢。
改莲进了门就发现她现在把家里收拾比以前整齐干净多了,当然解放大了,没有小孩子也是一方面。现在人们也不再叫她“身体好”了,都称的是“解放妈”。
她热情地招呼改莲到炕上坐。对于闲话她自然是不相信的,这么一想就嘴上有些气愤,又把那些话给改莲重复了一遍。改莲对那天的打架是知道的,回去给肖子铭说了,他没有吭气,只是把槽头挪了,埋人的那个地方天天让牲口在上面撒尿踩踏,坑当时挖得就很深。
解放妈说别人给她说了,以前的那个曹阴阳已经把衣钵传给了他的二儿子,在后面还是偷偷摸摸地接一些私活。她想好了,过两天了准备去请一下这个曹阴阳,把解放他爸的事情再问一下。
改莲的眉毛就挑了一下,说这件事你想这么问能问出来?公安局都破不了的案件,这鬼神能行?解放妈咬牙切齿地说,找到这个人以后,我要把他们一家都杀了。
这句话说得人心惊肉跳,改莲起身说我再去找一下合作,这个死女子一天不着家,把人真是操心死了。
一群孩子凑在一起,不知在干什么。改莲老远就看到了解放在里头,到了跟前才发现自己的两个孩子都在。水寒坐在磨盘上,对面是蒋小拴。改莲也好奇他们在做什么,就悄悄地躲在后面听。
这个“会议”是水寒召开的。蒋小拴托人给水寒带了话,说以后不想再和他斗了,想和解。而且蒋小拴也知道水寒和范解放拜了把子,他也想加入。现在的议程已经进入到了握手言和,但水寒还在考虑要不要他,说他和他后爹一样,他还需要“考察”一下。
改莲喊了一声“水寒”,他“腾”地一声从磨盘上跳了下来,说今天给你也给不了准话,我妈来了,我得回家。合作冲着妈妈过来,说妈你抱我回家吧。改莲说你又不是没长腿,水寒说你以为谁都像爹一样,把你当宝呀,丑样子。
继羽到学校以后没找到姚双全,问了几个同学都说不知道。晚上上自习的时候,有一个同学说是双全昨天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同村来这里办事的,跟着回家了,好像还请了一天假。
第二天的中午时分,姚双全才出现了。他背着一个兜,手里还拿着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他是个大方人,把那个兜话在床铺上,也不管别人在那里乱翻。他把手里的那个东西一直不撒手,挤眉弄眼地让继羽到外面去说。
他手里卷着一幅画,也没有打开让继羽看,就拉着他往外面走。继羽问他干啥去?他说这画他前几天就问好了地方,那个姓周的杂货店老板说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好,答应给他十块钱。
十块钱?不可能吧?继羽说我可听说那个周老板了,把大人都骗,咱们是学生能惹过人家?双全说我有把握,他要是不掏钱,我把东西拿走就行了,他还能讹我不成?
路上才知道他回家就是为了取这画的。双全上课动不动就旷课,偷着到外面和别人下象棋。周家杂货铺子什么都收,门口就摆着象棋摊。双全说他姐最疼他,前些日子有人去提亲了,他想买点东西送姐姐,瞄上的礼物是一个红漆箱子,好像是八块钱。
继羽说你这上面画的是啥?能值十块钱?他说上面画的是我姐,我估计是画家给造了假,那画像有些年头了,可我姐才刚二十,那画好像二十年前画的一样。
两个人跑着去的,下午还得上课。到了周家铺子,那个尖嘴猴腮的老板一出来,继羽就心里感觉不太好。双全看着那个老头往开打画卷,嘴里就安顿着,慢慢打慢慢打,别给弄坏了。
周老板以前就注意过这个小伙子,上课时候经常偷着来下象棋。听口音就知道他不是金沿人,而是金水人。也就是说,他是个外地孩子,老板并不怕他会有什么麻烦。
他心里判断这个孩子是不走正路的,前几天看到他收别人的画,他就凑上来说他也有一幅好画,说得是天花乱坠。你能有好画?肯定是偷来的。心里想着嘴上却说,你要真有好画,我给你十个元。
继羽也好奇那画上的内容,脖子伸长了看。随着画卷徐徐打开,一个少女的画像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继羽惊呆了!姚双全有这么漂亮的姐姐?真的是太美了,这个画家的本事也真的厉害!再一看那画的题目,继羽就笑了,双全确实能吹牛,那上面分明写着四个字:观音锁海。这明明画得是观音菩萨嘛,他说是他姐。不过,以姚双全的性格,说玉皇大帝是他二叔也是可能的。
老周头也在认真看这幅画。画家的功力非同一般,而且画的落款他看了,确实是二十多年了。可他毕竟是个老奸巨滑之人,给一个外地小子给十元钱,他不甘心,画,他要定了。
他的脸上呈现出于内心不相符的表情来。姚双全从继羽的脸上看到了他需要的效果,心里就很得意:你还不相信我有这么漂亮的姐姐?哼!表现好点,你给我当个姐夫美死你!
可是周老板的表情让他有些失望。他想好了,没有十块钱他就不卖,就这都是从家里偷出来的,要是姐姐和妈知道,不骂死才怪呢。
周老板把画又卷了起来,说小伙子你这画一般,我给你两元吧,咋样?“两元?不卖不卖!你上次说能给十元的,把画还给我。”姚双全说着,把手伸出来要把画拿走。
周老板把画背在了身后。人都称他“周扒皮”,到嘴的肥肉他是不会往出吐的。这副画值十块钱,但一个外地娃娃,他根本不怕。至于边上站着的这个娃娃,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他也不放在眼里。
他说我给三块,画给我,娃娃。姚双全本来就是个聪明人,他已经知道这个周老板是看上了他的画,所以更加坚定了不给十块钱不出手的决心。他不再和周老板啰嗦,说没有十块钱就把画还我,我还不想卖了,梁家铺子也收画着呢,你以为我不知道。
周老板画也不给,价也不加。姚双全有些急了,说你到底把画还不还我?周老板说你这画就值这个价,给你三块,再多一分没有!
姚双全说你还开成黑店了,我不卖了还不行?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周老板说我还怀疑你这画是偷的呢,什么画的是你姐姐,你说是你妈年轻时候我还信呢。这画上的日期你都没仔细看过,不是偷的是哪来的?
姚双全脸上的汗下来了,这个他还真没仔细看过。他的这个表现让周老板认为是心虚了,感觉自己抓住了这个学生娃的软肋,他已经用这种办法黑了好多来路不明的东西。他掏出了三块钱放到了柜台上,说拿上走吧,学生娃,就这你都沾了大便宜了。
姚双全瞪大了眼睛。他吼着:“你到底把画还不还我?”周老板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说你想要就是那三块钱,画,我没收了。
“你个老东西!你有啥资格没收我的东西,你咋不说你抢呢。”姚双全突然一把抱起柜台上的一捆皮带,“这些皮带值十块钱吧?我没收了。”周老板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要干啥,姚双全抱起皮带就跑,嘴里喊着:“继羽快跑,老东西不还我的画,这些皮带拿出去了卖了也是钱。”
继羽慌慌张张地跟着往出跑。周老板也没有想到今天遇到这么横的学生娃,把画往柜台上一扔,跟在后面就跟嚎丧一样地叫唤着:“抓土匪呀,把前面那两个学生娃给我拦住呀,他们抢了我的东西” 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