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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志成每天都会被两个武警战士带出去问话,也没有戴刑具。
那个眼镜每天都会让其他人出去一会儿,由他单独问王志成。
王志成对国家刑侦方面有些规定还是知道一点的,他知道,就从这一点来看,就很不正常。
眼镜明显有了急躁情绪,他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王志成,给你明说了吧,这次对你的反映估计你也知道,是你们公社的人反映的,你本来也是个出头椽子,又挡了人家的路。
你们的白书记爱才,所以才给上面打了招呼,你承认个错误就行了,也不想把你怎么样。
可是你现在到咱们金水不能白来一趟,对不对?那个苗树江打击迫害干部又不是你一个,怕什么?
对党说真话,没有问题吧?你是公社书记,这个觉悟应该有,不用我给你教了吧?”
看着眼镜那煞有其事的样子,王志成心里只想笑。
王志成出身贫苦,也是从基层一步步干上来的,他从心里厌恶这些打着党和组织旗号,却干着一己勾当的所谓领导。
你们为了查我的问题,却非要让我去咬别人,那个人可是一心为了工作的一县之长,他批评我怎么了?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成了迫害?
在此之前,他确实对白宪魁书记是有几分好感的。最起码他不像苗县长那样骂人,苗县长不论面对多少干部,他是开口说像在战场上的开枪一样,子弹一阵子就全扫了过来。
他对材料上反映自己的问题,事实求是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但他很快发现了,他们的兴趣并不在这些东西上面,还是希望他把苗树江好好咬一下。
他明白了!现在有一个选择在自己面前,如果照他们的意思做,那么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可能还会成为白书记的红人,从此平步青云;反之,他可能会被打成苗树江的同伙,后果不堪设想。
王志成最后的选择让眼镜很是生气,甚至有些气急败坏。他说,王志成,不要说没有给你机会,我就纳闷呢,白宪魁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一根筋。
苗县长被地委带走的消息第二天就由白书记在县委县政府干部大会上做了传达。舆论大哗,苗县长怎么了?右派?
白书记的表情完全可以用痛心疾首来形容。他在台上用沉痛的口气说,我和苗县长共事四五个年头了,说实话,虽然也在工作中有这样和那样的一些矛盾,但那都是工作中的,没有什么个人恩怨。
今天他出了问题,也是我们的干部职工反映的,从某个方面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也希望上级领导能搞清真相,还苗县长一个清白。
对于白书记的话,大多数人都听到了一种温情和一种关怀,对于一个县委书记来说,并不会有太多的人有机会去了解。
那些到了一定级别的,而且知道一些内幕的人都在背后说,这次想把老苗整倒的人恰恰就是他白胖子,别看他像个大肉虫子一样在台上人五人六的,说得动情,他整人可狠着呢,什么都是金沿县的群众反映的,如果不是白胖子在后面倒腾,苗县长那样的人能有今天的劫数?
范老五也听到了这些消息,他的消息来源比较有意思,是前任那个下了台的厂长告诉他的。
前任厂长就是因为盗卖水泥事件被弄下来的,成了一名普通的资料员。他本来就是从一名技术人员提拔到这个岗位的,所以又干了老本行。
别人本来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意思是范老五的后台倒了,人家都知道,在提拔范老五方面,苗县长说了话。
前任厂长对苗县长比较了解,他也知道这是一个实干派的县长。至于把自己的厂长拿掉,他倒没有记恨苗县长。
他似乎不是一个太优秀的县水泥厂厂长,但他绝对是一个好的技术员。
他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第一反应是,如果范老五不当厂长了,那么下一个厂长会是谁?
在关键时候,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前任厂长知道,自己有可能会官复原职,但这种可能性太小。
就在自己是厂长的时候,副厂长李为旭就一直想取而代之。而且听别人说,他一直在后面活动,走的是县委白书记的路子。
但是他好像和白书记没有直接搭上线,也是人托人的路子,所以这事一直没有成。
在李为旭和范老五也就是范志和之间,他宁可选择范志和,在他心目中,范志和还是个干事的。
这一天他看着左右没人,来到了范厂长的宿舍。
对于他的到来范厂长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毕竟前后任的两个人总有那么一点点心理障碍和说不清道不白的戒备心。
当他给范厂长说到他听到的这些消息后,范志和半信半疑。
这也怪不得范厂长,他现在想的是,这会不会是前任厂长在试探他,说重一点,会不会是一个圈套?
老厂长敞开了心扉,说了自己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而且还说了,给他说话的人说了,苗县长现在就押在金水县的乌和饭店,一切行动都是保密的。
“苗县长被用了刑,这次已经不可能完好地出来了。现在整他的人背后是谁你应该清楚,但是明面上,人家材料做足着呢。信不信由你,我走了。我只是希望在这个我说不清楚的时候,县厂能有一个办事的领导,咱厂子就不会倒。”
范厂长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一个晚上他都在想,春娃,还是你聪明,舍帅保将,将来才能有机会!
白书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见到了县水泥厂的范厂长。
他以前见过这个人,但印象不深。听他的亲信说,这个人是苗树江一个村上的老乡,也是结义兄弟。
白书记现在的心情不太好,从金水县传来的消息说,王志成对自己的问题倒是很坦诚地接受,但是一说到苗树江,他是死活不承认有迫害行为,只是简单的工作上的批评。
这个一根筋的东西!白书记在心里骂着王志成。他知道,只要把这个王志成能拉到自己的手下,那么自己的力量就会大大增强。
他心里还有一个小九九,就是把王志成这种人绑在自己的战车上,随时为自己所用,这才是他一次次指使人让王志成攀咬苗树江的原因。
这条路没有走通,但这并不影响把苗树江打入十八层地狱。这个右派的帽子已经可以扣在苗树江的头上,专案组给他反馈来的消息说,都能结案了。
对于范老五的到来,他一时还吃不准这个苗树江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来干什么,求情吗?
范厂长说话还是很有分寸,这一点倒让白书记对他有了一种很不错的看法。
他看到巴结的嘴脸太多,摇尾巴的太多,从心里看不起那些人。正因为如此,他从心里对王志成这样的干部反而心存好感。
范厂长很坦诚地把他和苗县长的关系说了一下,而且还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原来想提拔当县厂厂长的时候找一下白书记您的,后来,后来想着苗县长一个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就没有来。
白书记静静地听着,这些话说得很真实,那么现在他已经基本能判断出来,这个人的来意是什么了。
做为一个擅弄权术的县委书记来说,他知道面对一个下属,最好的办法是倾听。只有听他怎么说,才能从中判断出他们想要做什么。
他在观察着范厂长的面部表情,这个人说话很有意思,说得会是大实话。
他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白,自己就想在县厂做些事,现在这个机会有没有,就在您白书记嘴里。您给我机会,指哪我打哪!
白书记一直在判断他的话里有多少成份值得相信。毕竟,这个人的结义兄弟现在正在被自己送上祭台,命运未知。
白书记没有表态,他不是三岁小孩子,是哪个人几句话就能糊弄过的。
他让自己的司机叫来了公安局局长王因培,给他一个任务,用最短的时间把范志和调查一下,看一个这是个怎么样的人。
王局长的办事效率确实很高,第三天的下午就到白书记的家里汇报了调查结果。
范老五在范家川口碑一般,后来出去当了几年兵;回来后就是通过苗树江当了副厂长和厂长的,这一点好多人都知道这个渊源。这些情报白书记听着都是些大路货,最后一点让他很感兴趣。
“在范家川和县厂都有传言,说是这个范志和的老婆在村里偷人,让他给设计装在一个柜子里捂死了,因为搞得太巧妙,虽然说法很多,但却没有人告过。有的人说是告过,但也是没有什么证据,后来不了了之。”
哦?这个信息让白书记看到了一个真实的范志和。他需要的就是这种人,心狠手辣,而且有勇有谋,他需要的是谋士,而不是打手。
白书记只是问了句,志和同志,关于这个苗树江同志的问题,你看你能不能写个相关的材料,这么也是为了更好地帮助树江同志认识他的问题,你看怎么样?
范志和厂长很爽快地答应了县委白书记的指示,第二天,一份让白书记特别满意的检举材料就送到了他的案头。
范志和的县水泥厂厂长位子毫无悬念地保住了。知道内情的人都说,范老五还能升,像那种人品的人,不当官都对不起那一肚子的心狠手辣!
范厂长的检举材料在县委县政府通过各种方式传开了,究其原因是,白书记并没有让把这份材料保密。用白书记的话说,我们党的宗旨就是做事要坦坦荡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范家川的人毕竟地处偏僻,当他们知道其中一些和他们认识的人的事时,国家似乎正在发生他们看不懂的变化。不要说是他们,其实太多的国人都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