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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社书记相亲的事安排得很低调,一个死了男人的年轻女人据说人很不错,也带着一个孩子。公社的王书记说那就什么时候让过来我见一下,能行年跟前就办了吧。
司机小王把这个消息偷偷给林转转说了。他的年龄和林转转差不多,也知道她对书记是真心有意思,脑子一热就给说了。
书记没有让司机去接她,只是叫中间人给带个话,明天中午让她自己到公社来。都是半路上出了事的人,没那么多讲究,差不多就行了。
其实王书记本来也没有这么着急要娶个女人进门,都是让范家川这个林转转给逼的!
想当初还不是看她是个烈性女子,她爹也是个好人,就想着给帮个忙,那时候公社的药店也正好要个人手,这倒好,把事情给自己惹上了。
他到县政府开会,都在一条街上,去的时候给小王说了,就不用车送了,自己走着过去。如果那个婆娘来了,你让他在我屋里先坐一会,中午吃饭的时候怎么着都能回来。
那个婆娘是自己从家里走着来的,也就七八华里地,走着不远。
一听说给她介绍的是公社书记,把这个年轻的婆娘还吓得不轻。公社书记是多大的官呀,自己见个村部的头头都没有怎么说过话。
牵线的人是县政府的厨师,和她是同村人。给她说了半天这个书记也是个安分人,就想着从附近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家,看她最合适。
年轻女人前年死了男人,留下了一个五岁的女儿。婆家待她也不错,但她总觉得以后的路还很长,村里有的人就意思让她和小叔子搭一块过日子算了。
这个处境的女人是很尴尬的,即使她想守寡看来也是不行了。和自己的小叔子搭一块过,那个坎她过不了。
早上起来她沾着水把自己的头发梳得很顺溜,本来就挺俊俏的脸上就洋溢着一丝红晕。真是不害臊!她在镜子里偷偷地把自己啐了一口。
等到收拾停当才发现还早,把女儿抱到婆婆屋里,找了个借口就出了门。
公社她以前是来过的,好像是有一次在这里搞过什么活动,每个村都来了人。一想到那个要见到的公社书记,她就在心里偷偷地想,上次怎么就没有注意到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小王从她的装束上就估计到了来人的身份,一问果然是。他把客人领到了书记的宿舍,说是你先坐一会,书记开会去了,一会就来了。
她打量着这间屋子,是里外两间。里面一间支着一张床,前面一个书架上全部都是书。
外面是一个办公桌,也是一些报纸什么的。她也不识字,从心里就有些佩服起书记,同时也为自己文化太低而自卑。
她想帮书记干点活又不知道能干点什么,这个屋子收拾得倒挺干净的。她在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喝着小王给她倒的水。
门帘一掀,进来一个女孩子,她慌忙站了起来。这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大眼睛长辫子,估计是他们公社的干部吧?
那个女孩子看到她明显吃了一惊,想往出退却又走了进来,向着她问:“他不在吗?”
“他?”屋里的客人意识到这个女孩问的是公社书记。站起来慌忙说:“他到县上开会去了。”
大眼睛女孩子“哦”了一声,直接走到了里屋。她在后面好奇这个女孩子到底是什么人,好像和公社书记很熟的样子。
女孩从里面抱着几件衣服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双袜子。这个动作让今天来的相亲对象有点坐不住了。
“你是?”她问来的女孩。女孩笑了笑,说是“公社的。”
“公社的?”她看着这个女孩熟练地从床下面取出了洗衣盆,这明显是要给他洗衣服。都这么亲密了,一个公社的就打发了?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和书记的关系不一般。
“你是公社的干部?”她又问。
女孩笑了一下,算是默认了。“那你呢?”女孩反问她。
我?我算什么呢?她只好说我是他乡下的一个亲戚。
“哦,你是他亲戚呀,他经常说的人多了,我也没记住。你看他,经常把袜子到处塞,就是不好找。”
女孩一边数落着,一边蹲在地上给书记洗着衣服。
虽然说这是一个姑娘,但她的腰身却根本没有一般女孩子的灵巧,在她洗衣服的时候看得出她似乎一直在小心着什么。
她还在那里猜测着这个女孩子是谁,那个女孩子突然干呕了两下,捂着嘴跑了出去。
她是一个五岁孩子的妈妈,自然对这个干呕的动作再熟悉不过了。自己当初怀孩子的时候,那是吃什么吐什么,把人整得是面黄肌瘦的。
那个女孩又回来了,朝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你结婚了吗?”女人问那个大眼睛女孩,她突然感觉自己问得很有些阴险。
女孩把头低了下去,一会又抬起头很害羞地说:“他说最近忙,年跟前会多,过了这一阵就结”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用猜都知道是哪个。那个女孩子看来根本就是个没有心机的人,声音低低地说:“可我等不及,都有了,再不结都显怀了。”
她在心里把这个大眼睛女孩鄙视了好几遍,真是羞死人了,啧啧,没结婚就怀上了,你咋这么不知羞丑地,我要是你爹妈,把你都想掐死去。
她庆幸自己在这里巧妙地搞清楚了公社书记的底细,不然的话,让这种畜生把人给骗了,以后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呢!都说这当官的没几个好的,村里的那个人也就只是个做饭的,他又知道个啥呀!
女人站起身来,拿上了自己随身提着的一个布包,那是给县政府厨师老乡带的换洗衣服。出门的时候,那个老乡的老婆专门让她带来的。
她找了个借口出来到了县政府,在门口给门卫说是给做饭的刘胖子就行了。
女人又顺着原路回了村子,经历了一场没有见过相亲对象的相亲。一路上把这个人面兽心的公社领导骂了一千遍,她不知道的是,和她擦肩而过的那个穿中山装的男人,正是赶回去要见她的公社书记。
书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问了一下小王今天有人来没有。小王说来了一个女的也没有说是干嘛的,可能等不住,坐了一会就走了。
书记看到了一个倒了水的茶杯,一件洗过的衣服还在滴答着水,心里还想着这个小王人倒挺勤快的,看着我衣服脏了知道帮我洗掉。
林转转看着那个婆娘走了以后,把那件衣服晾好,战场打扫好就走了。她在药房里经常见到那些孕月份不长的年轻婆娘,给腰里塞几件东西装出她们的样子还是可以的。
一想起自己模仿的那几声干呕,她都快要笑出声来。
公社书记的相亲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单方面中止了,书记还想着乡下人事情多,可能过两天会来。可是这个月都出去了,也没有见过一个相亲的来。婆娘倒是来了两个,不是说自家的东西让人偷了,就是大队书记在她身上占了便宜,让他哭笑不得。
县政府的刘大厨见到了家里带来的东西,就知道那个村里的婆娘到公社相亲去了。至于什么结果,他也没有得到准信。
月底的时候他回到家,让自己家的老婆好一顿收拾,说是那个婆娘回来说,公社书记的屋里有一个大眼睛女孩子帮着给洗衣服着呢,虽然装得好,但是明显有了身孕,而且还害喜干呕着呢!
把他吓得一把捂住了老婆的嘴,说这个可说不得呀,我的老婆子!那个公社书记都准备着可能提副县长呢,谁知道这家伙看着老实,还有这一手?我就纳闷着呢,他现在都是书记了,半开玩笑说介绍一个就答应了?搞了半天,都已经肚子里有货了。
从那一天,公社书记最见到县政府刘厨头的时候,就看到人家好像躲着他,一想可能是因为一直想给他介绍一个没有成,心里内疚吧!
在这期间,林转转倒再也没有来逼过他,虽然来找过他,但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提过,让他暂时放下心来。
对于这个能咬掉别人半个耳朵的女孩子,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又佩服又心疼。如果自己不是个二婚头,再年轻上几岁,找这个泼辣的姑娘当老婆都是挺不错的,他在心里想。
林书记对两个女儿的婚事现在都没有办法下手,这一天到县城来,想到这县一中的老师是自己的同学,就顺便想去看看他,也好打听一下这个肖继羽到底学习如何。
在林书记的心目中,如果这个孩子学习一般,考不上大学给他爹说一下,回来劳动算了,当个文书,以后还能当书记呢。在林书记的心目中,已经把他当成女婿看待了,虽然说在名份上,小凤并不是他的女儿。
这个现在已经是教导主任的老同学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两个人在他的宿舍里喝了一会茶。当他提到肖继羽的时候,老同学就夸上了:“你说肖继羽呀,那都是校长已经圈定的高考状元了,就等着今年给咱们县上争光呢。那个孩子,哎呀,真是个考大学的料!”
听到这个消息,林书记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沮丧才好。 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