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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潇表现的非常冷静,相对佐佐木的歇斯底里的大叫大喊,任何人都会认为是林潇赢了,而佐佐木输了。即便是那几个老人也没看出来林潇功夫的深浅,他只露了一手嘛,但能看出这不是日本的功夫。
“住口!佐佐木,难道你还想去南山伐木吗?你输了还有何脸面纠缠,难道希望我们竹下家族的荣誉都被你毁于一旦吗?快滚下去!”左侧的老人大喊一声,制止了冲动的佐佐木。佐佐木无奈地恨恨地瞪了一眼林潇,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小伙子,你不错啊,你的表现让我对你产生了好感,但你别认为就这么可以蒙混过关的。我欣赏你的机智,但是你想这么过关却是不可能的。川崎一郎,你的上去,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拿下。”他接着说道。
随着“哈伊——”一声,从旁边侍立的家臣中走出一个目光锐利,体格魁梧,满脸精悍的中年男子走到林潇的对面,向着林潇一鞠躬,“请多指教。”说完就摆出了一个空手道进手的招式。
林潇这时反而镇定下来,看到这户神秘的人家并不想一下解决自己,否则只要下来几个家丁,一拥而上,自己就束手无策了。双拳难敌四手,寡不敌众嘛。何况这一家人都有功夫。这一家人似乎很注意身份,绝不以多为胜,而要让自己尽情地施展,让自己输的心服口服。也可以从自己的武术路子看出自己的师承。
心念如此,那一丝畏怯的心理荡然无存,他微微一点头,不再废话,飞速跃起,冲上去就是连环三拳,虎虎生风,拳拳都很有气势。不过这三拳不是一个角度发出的,而是左劈拳、下勾拳和横向的崩拳,角度多变。川崎却不慌不忙,只是身形微动一只胳膊就轻易化解了他面前的两招,同时抬起膝盖挡住了崩拳。
中国南方武术中的南拳类似形意拳,有虎形、龙形、蛇形、鹤行和鹰形,而桥手和崩拳则讲究寸劲,咏春拳也是如此,寸劲则是暗劲,伤人于无形。川崎虽然抬腿挡住了崩拳,却受到了强力的震撼,身躯禁不住颤抖一下,林潇变拳为抓,抓住了他的膝盖,借力使力身子腾空而起,空中踢出三脚,目标对方的肚腹、胸口和面门。
川崎一郎没想到林潇会这么迅速变招,而日本武术中没有这种变换的,猛吃一惊,但毕竟他的功夫比林潇高出了一大截,忙中不乱,抬起一只胳膊硬挡了林潇三脚,另一只手五指并拢,化掌为刀,搁架的同时,在林潇的大腿上一戳。林潇惨叫一声,感觉大腿上像被一把利刃刺穿了一样,翻身倒在尘埃。
周围是一片惊呼声,这真是怪异,为何不是一片喝彩声呢?
川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满脸通红,尴尬无地,他和林潇的年纪相比,林潇就是晚辈。而林潇的精彩表现,竟让他应接不暇。林潇抓住了他的膝盖下的软麻穴,让他的一条腿几乎都不能动了。
林潇的舅舅就是大中医,自小就认识一些穴位,他不会点穴,没练过“一指禅”之类的功夫,但川崎一郎屈膝时,软麻穴正露了出来,林潇的虎爪抓上去,也让他非常难受,他不想伤害林潇,但情急之下为了自保,被迫使出自己的成名绝技“疾风手刀”,林潇血肉之躯如何承受得了?这实在让川崎比输了更丢脸,自掉身价啊。
但令川崎和其他人更没想到的是,林潇竟然还能靠一条腿顽强地站立起来,脸色苍白,身体有些颤抖,但眼中却闪出坚毅的目光。他嘴唇有些发紫,惨然一笑道:“前辈的武艺实在是让在下大开眼界,但在下犹有余力一搏,您请进招吧。”周围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场上安静极了,只能听到呼吸的声音。
川崎摇着头,对后生晚辈首先使用成名绝技,已是不光彩了,如何还能再乘人之危呢?这些日本人都自重身份,林潇的坚韧不拔倒令他们不知所措了。
“我们不是敌人,我的也不想要你的命,你的表现已很优异,我们无需再比下去,倘若假以时日,你的功夫当远在我之上。我比你年长,经验也丰富,目前我们的实力不在一个层次上,我即使胜了,也胜之不武。”川崎说道。
当然如果不小心输了,那一世英名都付之东流了,此刻他的右腿膝盖下还是麻酥酥的,脚底板都有些抽筋,林潇那一抓抓的是穴位,虽不皮开肉绽,却也让川崎受了暗伤,身体不灵便,一迈步就会脚步虚浮,他一边说话,一边暗暗地运力调伤。
这时千惠子的师父走到了庭院中,走到了川崎的身旁,一手有意无意地搭在他的腰间,笑着向林潇点点头,然后转身对那三个老人说道:“主上,这年轻人身怀的武功并不是我东洋武功,以他如此倔强的性格,绝不会甘心做他人的卧底。你们对他的测试应该可以结束了吧?”
他在说话的同时,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三位老人身上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股内力送到了川崎的经脉中,川崎的另一条腿立刻复原如初。
三位老人也觉得暗暗吃惊,其实他们并不想伤害林潇,而是因为他们的掌上明珠千惠子很欣赏,林潇的见义勇为,侠义心肠博得了千惠子的好感,甚至隐隐透出对林潇的好感,这让他们有些惊讶。
千惠子身怀绝技,眼高过顶,谁都瞧不上。再加上千惠子师父竹下千里对林潇机智杀死一头大野猪的经历绘声绘色的描述,这更让他们产生了好奇,他们决定对林潇测试一番。
否则哪有林潇施展身手的机会?几个家人上去绳捆索绑就得了,他们自负武功超绝,真正的绝技是绝不会轻易在人前施展的,又知道林潇武功不高,还要靠千惠子姐妹的保护,因此只派杂役和账房先生出马。这家人人人会武功,真正的武技却很神秘,但没有想到林潇的表现确实让他们心旌动摇,赞赏不已。
他们看得出林潇是块硬骨头,绝不会屈服。川崎一郎的绝技“疾风手刀”的厉害,他们是知道的,可以洞穿两指宽的木板,如同刀削斧劈一般,坚硬的木板就像薄薄的篙纸一样被穿过。如果插在人身上,就会造成内伤和刀插得效果差不多。川崎一郎被逼无奈,伤了小姐的朋友,心中大为惊恐。自然不愿再比下去,何况身体不便呢?
三位老人是这家族中最年长的一辈,他们这家族百年来沿袭一个神秘身份,天皇的外围侍卫——忍者集团。日本幕府时代,忍者流派不少,他们则是伊贺一派的支流,忍者干的都是暗夜下的隐秘勾当,暗杀、投毒、窃取情报等等,身份低下,为人所不齿。这家族的身份也是隐秘的。
也许是因为忍者家族手上沾有太多的血腥,自本世纪以来,这家族男丁渐渐单薄,女儿却越生越多,老人们希望招上门女婿,继续沿袭竹下家族的血脉,无奈千惠子眼界很高,很多男人都看不上。竹下家族已是家道中落,那些名门望族也不愿意联姻,这样挑选的范围更小。日本比中国还讲究门当户对。因此老人们着急啊。
如今林潇闯进了他们掌上明珠的视野,他们怎能轻易放过?虽然千惠子此时不可能对林潇一往情深,连一见钟情都谈不上,林潇只是为了救人,不会垂涎异国女子的美色。但他相对于千惠子正眼都不愿瞧的日本来说,已是稀有之物了。能到国外留学的中国人家里都很殷实,达官显贵比比皆是。
那时的中日关系还没有那么紧张,中国留学生大都是到日本。这些老人相信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即便将来这小伙子不愿上门入赘,生下的孩子中选几个男孩继承竹下血统也是顺利成章的。这当然是日本人的一厢情愿,不过在当时,中国留学生娶日本女子为妻是很多的。郭沫若也是如此,疯狂地爱上了美女安娜,就连孙中山也不例外,四十多岁还爱上了十五岁的日本小姑娘。
因此他们站起来,大笑着对林潇说:“小伙子,你奋不顾身,艇身而出救护我们的乖孙女,已可看出你正气凛然,侠骨柔肠,不是我们要为难你,而是想看看你的功底和人品。让你受了一些苦,我们会补偿的,你千万不要介意啊。今后你就是我们这里的上宾。”这给林潇一种天上地下的感觉,这家人太怪了。他哪想到人家的心思呢。
林潇心里是挺不舒服的,这半夜里的事可真多,这家人真麻烦,他冷冷地说道:“既然你们不再怀疑我,那我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在下现在就告辞了,至于什么补偿之类的,大可不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什么值得感谢的。”他说的很坚定,向这些人一鞠躬,转身就走。
这家人全都愣住了,这人怎么说走就走?还是那小姑娘反应最快,“等等,你知道吗?你并没有解除嫌疑,像你能力敌我们这里两大高手,为何打不过那些无赖,谁能保证你们不是狼狈为奸的?也许你就是想来我们这里刺探。”
林潇气得头发晕,冷笑着说道:“小姑娘,你没搞错吧?不是我要来,是你们请我来的。既然话不投机,我们还要在一起喝茶聊天吗?再会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来了,也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了。”
老人们终于回过味来,一个老人说道:“清子,不得和客人开这种玩笑。林先生,多有得罪,想必你也累了也饿了,我们请你共进晚餐吧。”这哪里是晚餐?夜宵还差不多,天都快亮了。林潇早已是饥肠辘辘,当下也不再推辞。
晚餐很快就送上来了,看来这家人的仆役挺多,手脚麻利,林潇才和几位老人聊了一会儿天,他们就准备完毕了,有荤有素,红红绿绿的,还怪好看的。老人们主要是向林潇询问他的家世,结果很满意,林潇的家在湖南可是达官显贵,祖父还曾担任过湖南布政使,外祖父曾是道台,这在大清朝可是大官啊。
虽然自父亲这一辈起,因为祖父被弹劾罢官,从此不涉身官场,而以经商为生,但却创下了远超祖父的家业。家中也是良田千顷,牛羊成群,仆役无数。唯独林潇不喜欢经商,父亲是开明的人,有林潇的大哥继承事业就可以了。小儿子可以去学军事,他们看不上湖南的讲武学堂,就把儿子送到了日本陆军大学深造。
湖南民风剽悍,曾国藩创办和训练湘军,就一举平灭了几乎颠覆了大清王朝的太平天国。但是林潇却对军事学得马马虎虎,养尊处优的他,还没有见识过战争带来的伤害和破坏,还不能领悟战争对人类进程的作用。他更喜欢的是西方的科技。
日本人很重礼节,作陪的只有几位年长的男人,像千惠子和清子都不见踪影。她们是不能上餐桌的,只能等到男人们吃完了再吃。林潇注意到他最想吃的野猪肉果然没有,暗自摇头啊,日本人真是暴殄天物,那么好的东西这家人别不是把它当肥料吧?张了几次嘴,老人们注意到林潇的表情,有些奇怪。
“请问,餐桌上为何没看到那头野猪呢,难道你们都不吃猪肉吗?”这话问的挺无礼的,老人们相顾愕然,但随即想到林潇是中国人,中国人是喜欢吃猪肉的,他们恍然。
“不是不吃哦,是吃的很少,我们国家没有家猪,只有野猪。这些野兽性情凶猛,难以捕捉,自然也就不是我们可以随心所欲享用的。而且我们的厨师都不会弄这东西啊。”这说的是实话,凶猛的野猪对于身材矮小的日本人来说,绝不可能当成随意享受的美餐。
“呵呵,你们国家向中国学会了很多的东西,难道厨艺就没有学吗?像烧煮烹炸煎烤这些技艺,你们都不学吗?”林潇继续放肆地说道。
“哈哈,年轻人,吃在中国,这话没错。但是你们中国人将太多的精力放在吃喝玩乐上,醉生梦死,拒绝西方文明的进入,才使得你们的国家一蹶不振。像我们大日本向你们向西方学到的都是先进的文化和科技,才有我们的强盛。不然曾经是大清附属国的日本,焉敢占领你们的台湾、澎湖?”一个老人不屑地说道。
林潇如遭电击,忽地站立起来,怒视着这老人,“你是在侮辱我们中国人!”
老人却平静地摆着手说道:“年轻人,你别激动,我是实话实说。我们爱好的是和平和正义,我们也不希望掠夺他人的资源。但是岂止是我们日本,侵占你们国土最多的是沙俄,现在世界各国都对你国家虎视眈眈,而你们的政府就像是小孩子在看守着一屋子的奇珍异宝,你的认为他们能守得住吗?”
林潇顿时颓然地坐了下来,老人说的没错,中国过去从西方引进的大都是吃喝玩乐的东西,真正的有利于富国强兵的科技却很少,这是中国落后的原因啊,落后了就要挨打,亘古真理。 虎啸东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