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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潇是少爷,但不是纨绔公子,而且是很有爱国心的留学生。他听出老人的话没有恶意,但实在是心潮起伏,难以平静,甚至是很惭愧。日本人励志图新,而中国却因循守旧,闭关锁国,妄自尊大,换来的结果就是百年的积贫积弱,任人宰割。
老人们注视着林潇的表情,也感到话说重了。这毕竟是豪门望族的公子,又是白面书生,他们是随意说的,但却可能给林潇造成终身的伤害。几个老人默默无语地注视着林潇,这饭他还吃得下去吗?他们不是好战者,但是中国确实该猛醒了。
一个老人咳嗽一声:“年轻人,你在日本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啊,现在是天光放亮了,你吃饱喝足了,要想回去悉听尊便。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就凭你这样的身手,也许可以凭着机智获得一时的侥幸,但是没有真本领还是不能保家卫国的。当然你也可以回去继续做你的公子哥,国家与你们本就没有多大关系。”
林潇觉得受了极大的侮辱,把筷子一放,一抹嘴,说道:“谢谢各位的盛情款待,但是我是读书之人,更知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也酒足饭饱了,咱们就此告辞吧。”
老人们大笑着,“你是可以走,但是你离开了这里,你们的国家就从此强大了吗?不可能,你在我们这里就会学到很多东西,你想就凭你落荒而逃还得靠人救助,你不认为自己太弱小了吗?就像你们的国家那样不堪一击。”
林潇实在是觉得忍无可忍,他转身说道:“那好,我不走,就呆在这里,你们不是有很多东西值得我学习吗?那我拭目以待。”林潇这是被激怒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的祖国被人肆意践踏。海外的游子比任何人都更希望祖国的强大。
千惠子的师父把林潇带了出去,今后林潇将向他学习课堂上无法学到的知识技能。剩下几个老人在一起议论着,那屡屡说出刺伤林潇话的正是这家的最年长者竹下雄一。当代伊贺上野忍者集团的最高决策者。
“大哥,您是否过分了,为何要说出那么多的伤害他的话?他还是个孩子,也是我们的客人。为了保护千惠子和清子,挺身而出,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安危。此人勇气可嘉,值得赞赏。难道你指望他以一己之力去保卫他们的国家吗?”余下的两位老人都迷惑不解。
“老二老三,你们都这么认为吗?不,你们错了,要记住一句话,自古雄才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我们竹下家族历代从没出现过草包,我们为千惠子挑选乘龙佳婿,就应该是百里挑一的,这是对她的负责。”老人举杯喝下一口清酒,继续不慌不忙地说道。
“假如此人不堪造就,即便是他的家里富可敌国,权势熏天,也不是我们挑选的对象,充其量只是纨绔子弟。我们也见过一些支那的留学生。不错,有志向远大的,也有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如果是后者,我们的宁可不要。”
“那么你为何一定要让竹下千里亲自去传授他功夫呢?你也知道那是我们竹下家族作为忍者百年不传的绝技,而且训练非常残酷,非常人所能忍受,就是地狱般的训练。像他这么一个富家子弟,那不是让他去送死吗?”老二说道。
“不,如果他连第一层第二层考验都不能通过,那么他死了就死了的,没有什么关系。如此窝囊废,活在世上只会丢人现眼,死去对他是种解脱。但是到了第三层虽是艰险,我却会命令千里严格保护他,不会让他出现任何问题。即便他不能坚持到最后,也是有数的高手,我想千惠子会对他产生好感的。”老人自信地说道。
“你恐怕还是希望他们能在长期的接触中,日久生情吧?”老二老三都会心地笑了,竹下雄一也笑了,“自然,美女爱英雄,以千惠子也只勉强通过第一层,如果林潇能通过第三层,我想千惠子肯定会对他爱的死去活来的。哈哈”
他们的话决定了林潇在后面的这段时间里要经历非常痛苦的训练,而且是险象环生,九死一生。当然他们之所以选中林潇,还因为林潇以一人之力竟能击杀野猪,这不能不让他们感到惊奇。这说明林潇本身具有可以造就的天赋。假如林潇学会了他们的秘技,就更没有道理离开竹下家族了,只能成为他们的乘龙快婿。
竹下千里平时对林潇还是挺温和的,但是一到训练场上就变得判若两人,变得非常粗暴。老人们所说的那三层训练并不是在训练开始时就实施的,让一个身体羸弱的人去接受那种考验,还不如直接要他的命呢。他首先要对林潇进行体能的训练。
忍者训练的时间其实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长,只有三个月,日本的空手道和柔道为何能在世界各地风靡一时,就是因为他们的训练时间短,能够速成。当然要想精深还得靠持续不断地训练。不像中国的武术博大精深,却没有三年五载根本离不开师门。而且真正的实战是否能一招克敌,还得靠自身的反应。
林潇每天早上很早就要被竹下千里赶起来训练,每天都是摸着黑穿上特制的靴子在沙滩上跑步,靴子很厚,还灌有沙子,绑腿上也是沙袋。跑起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林潇跑不动,千里就用竹剑在他的背上抽打,嘴里还不停地骂着:“懦夫,你们支那人就这点本事吗?给我快点!”“别在这里丢脸了,还想为你的祖国争气,就这点能耐吗?难怪别人说你们是东亚病夫!”
是可忍孰不可忍,林潇咬着牙也不肯认输,大不了跑到吐血,浑身脱力而死罢了。他凭着坚强的毅力坚持着。千里看在眼里,嘴里却丝毫没有怜悯,他甚至不允许千惠子和清子上前打扰他。只要林潇停下脚步,竹剑就招呼到背上来了。林潇是背上伤痕累累。
林潇每天要从居住的地方游出十海里去另一个岛上吃早餐,而早餐还没有这么容易吃到,必须在那里进行徒手攀爬训练,期间不能借助任何工具。千里将攀爬的要领已经传授给他了,接下来就要靠他自己去努力了。林潇总是两手血肉模糊,身上被划的伤痕累累。
竹下家的饭不是那么容易吃的。到中午之前,他必须负重跋涉四十里,光着膀子穿越一片沙树林,那些满是荆棘的沙树总是把林潇划得遍体鳞伤。而紧随后面的千里却若无其事,安然无恙,那些沙树似乎也不和他为难,他的身上甚至没有沾上一片树叶,连头发都是纹丝不乱的。这让林潇惊叹不已。
每天晚上,千里都要为他用药酒擦洗身体,为他疗伤,为他挑去脚上的血泡,为他进行按摩。这使得林潇对千里不仅产生不了怨恨,而且深怀感激。一个月的体能训练结束后,林潇已不是那细皮嫩肉的公子哥了,而是体格健壮的男子汉了。就要到那三层考验了,那也是地狱般的折磨,是忍者古代传下的训练模式。
这天早晨,千里来把林潇叫醒,为他准备了洗脸水,为他梳妆打扮。这使得林潇大为惊奇,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啊。为何师父要对自己如此照顾,这和训练时粗暴的他完全不一样啊。
千里看出了他的心思,苦笑道:“孩子,你能坚持到现在,实为不易,你的毅力我很欣赏。但是今天将是生死考验的一天,如果你不能坚持到底,那么之前的训练都白费了。而且你的动作如果不到位不标准,那你这条小命就交代了。我能不为你担心吗?”
林潇听得目瞪口呆,这忍者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这是拿性命开玩笑啊。但是此时绝无退路,他也不想退,不能一辈子都让日本人骂成“东亚病夫”,自己要为中国人争气。
看着师父焦虑的面容。林潇反而坦然笑了,“师父,您放心,您交给我的那些技能绝不会是纸上谈兵。我想你的徒弟绝不只有我一个,难道每次你都是这么担忧吗?师父,我是男人,绝不会畏缩,您就看好了吧。”这番话掷地有声,让千里暗暗地点头。
等到了测试场上,林潇自己也猛地吃了一惊,这是谁想出的这么恐怖的训练模式?只见一颗大树上垂下两根绳索,底下则是插满了利刃向上的尖刀和暗器。一看就知道那是要受训者两手紧握绳索,悬于半空,时间不到不能下来。否则就有性命之忧,那么多暗器简直到了变态的地步,稍一闪失就会被扎成刺猬,救都没法救啊。
更可怕的是树下还站着两个手握长剑的男子,那意思如果畏惧不前者,杀无赦。竹下家族绝不容许有懦夫存在。这两个男子每天都陪着林潇翻山越岭,不过现在全都面露杀气,林潇只要退缩就会死在他们的剑下。这是谁他妈的想出的训练方式,我操!林潇在心里暗骂着。
横竖都是死啊,这还是第一场,还有更难的在后面呢。竹下千里在地上插上一根香点燃了,然后示意林潇可以开始了。林潇没有二话,跃起身来,紧紧抓住了两根绳索。让下面的两个男子都吃了一惊,这种测试从来都是他们将受训者托起来,让其抓住两根绳索的。一来可以省力,二来可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不至于因紧张而肌肉痉挛。
竹下千里也吃了一惊,这可是一柱香的功夫呢,这么快就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竭,下面还能支撑多久呢?他是忧虑在心,暗暗地摇头。
却见林潇把两条腿蜷起来,倒钩在绳索上。这倒是省力的办法,等于是借助双手双脚的力量,可以持续更长时间。可是忍者训练中,这是不允许的。下面的两个人立刻大喝着:“受训者不能这么做,只能靠双臂的力量,否则砍断绳索,受训者必死无疑。”
操,这也不许,那没办法了,只能靠双臂了。林潇咬着牙支撑着,感觉到绳索都勒进了肉里,已经割破了皮肤。这段时间下来,林潇的体重已经减轻了很多,双臂的力量也强壮的很,但是这种倒挂,时间久了,还是难受无比。汗水不住地往下淌,两条胳膊几乎都不是自己的了。
竹下千里就在下面看着,他还在和林潇说话:“你不要指望任何人会来救你,如果你连第一关都过不了,那你就是脓包,死了也是白死。你不是一向憎恶别人说你们是东亚病夫吗?拿出你的勇气来,证明给我们看!”说着就背过身去了。
竹下千里其实在帮林潇,他知道这种激发人体潜能的训练,不把人逼到极致,是不会爆发出来的。他这样说话,既可以分散林潇的注意力,减轻他的痛苦,还可以增强林潇的耐力,这就是意志力。果然林潇的脸色由痛苦变成了愤怒,牙齿把嘴唇紧咬着,眼睛紧紧闭上。
林潇感到两条胳膊都像要断了一样,但他却吭都吭一声,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淌,润湿了手臂,润湿了手腕。连握着绳索的地方都开始有些滑腻了。这可不是好事,下面就是繁星点点的刀尖利刃啊。下去就是体无完肤,满身伤口而死。但他咬着牙,尽力想着过去的事,这样可以分散注意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到下面有人喊了一声:“香烧完了,你可以下来了。你已经通过了第一道测试的上半部,给你一小时休息调息,接着开始下半部测试。”这还是上半部?开玩笑,这是草菅人命啊,是扼杀人权啊。林潇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
他立即盘腿坐在地上,运内功调息,这不是竹下千里教的,而是从国内学来的吸纳吐息的调养内伤的办法,可以将剩余的内力集中起来。林潇并没有刻意去学高深的内功,但是平时还是会用一些道家的修炼内功的方式来锻炼自己。这时的竹下是不会对他呵护的。
下面的测试更是可怕,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两旁布满了刀枪,长度和角度都不同,参差不齐,犬牙齿互,都在阳光底下闪着耀眼的光辉,需要测试者快速通过。这里前半段刀枪是静止的,后半段则有机器操纵,会不时地突出刀尖枪尖,要想快速通过,简直是找死。
林潇还没观察清楚,就听见后面传来阵阵的犬吠声,回头一看,大吃一惊,那两个家伙竟然放出了两只狼狗,凶猛地叫着朝着他就直扑过来。绿莹莹的眼睛里闪着饥饿的光芒,猩红的舌头吐出唇外,看着自己就像是一顿大餐。林潇嗖地钻进了那条布满刀枪的小巷,这里才是唯一的出路。
谁知这两只狼犬丝毫没有犹豫,跟着林潇就窜了进来,而且是步步逼近。显然是训练有素,狼犬的灵敏远远超过了人类。它们追逐的速度虽然减慢了,但是比林潇还是快。林潇再次微闭双眼,这样可以眼观八方,他的脚下像安上了轮子一样,像一条蛇一样扭曲着前行。
竹下对他的训练终于产生效果了,他对周围的刀枪有着过人的躲避能力,每每都能堪堪擦身而过,险之又险,而他却没有受伤。即使是到了后半部机械操纵的刀枪面前,也能在千钧一发时避过。竹下在外面看着,不住地点头。
两条狼犬显然没有想到人类还有这种本事,眼看到嘴的肥肉就要飞了,它们也急了,加快了追逐的速度。“噗嗤——”一条狼犬惨叫一声,肠穿肚破,鲜血流了一地。接近着又是一声“汪——”另一条狼犬被刀尖划破了眼睛,惨叫着乱跑乱撞,很快就遍体鳞伤地死去了。
林潇钻出小巷,觉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这条巷子不长,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出来了,他这时才发现胳膊上还是被划破了一块,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他正要包扎,却听见前面再次响起狼犬的吠声。抬头一看,头皮都发乍了,整整四条狼犬狂啸着,朝他奔过来了。
我的天,这些畜生看来是非要把自己当成午餐吃了。林潇再也跑不动了,没法再穿过小巷一次,那只会扎成刺猬而死。他面对着狂奔而来的狼犬站直了身子。 虎啸东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