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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浑身是血的战俘竟然用一条胳膊换一个日军少尉的性命,震惊了全场,朝香久亲王看得目瞪口呆,他向来瞧不起战俘,没想到战俘还能垂死挣扎,还能要了他手下军官的性命。这种一条胳膊换一条性命的作法实在让他心痛不已。
还不等朝香久亲王说话,又一名日军军官狂吼着扑上前去,挥刀直劈那名战俘,那名战俘已是脸色苍白,满身是血,哪里还能招架的住?连退两步,被日军官的一刀扎进了肚腹,嘴角流出了鲜血。林潇的牙关紧咬,美枝都要流下眼泪了。
就在日军官狞笑,其他日军狂呼的时候,那名战俘竟然根本不管肚子上的战刀,大喝一声,将手中的战刀抡圆了,照着日军官的脖子上挥过去,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日军官的脑袋呼地掉在地上,滚出了老远,颈腔里喷出的一丈多高的鲜血,吓得在场的外国公使惊呼不已。有些公使的夫人干脆晕倒在地。
朝香久亲王忍不住站了起来,外围的中国人见了山呼海啸一般大声叫好,呐喊的浪潮一阵高过一阵,维持秩序的日军拼命弹压,都快抵挡不住了。日军的机枪也架了起来,眼看着大屠杀就要发生了。
朝香久亲王大喊一声:“不要开枪,就让这些中国军人继续拼杀到底吧。即使是垂死挣扎,也不过是螳臂当车。就让各国都看到我们有决心有信心征服满洲,我们要征服的不是他们的肉体,而是他们的精神,我相信我们的官兵完全有能力收拾这些残兵败将。”
这亲王即使对战俘恨之入骨,也不敢当着这么多外国公使的面枪杀这些战俘。林潇也在心里暗暗叫苦,这老家伙如此狡猾,如此会收买人心,鼓舞士气,难怪天皇会将他派到满洲来呢。这样的鬼子想要对付还真不容易啊。
不过朝香久亲王接着却说:“如此单打独斗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完全结束,就让战俘们一起接受考验吧。这也可以看出军队的整体协同作战能力,毕竟战争不是靠一个人的野蛮的单打独斗,需要的是众志成城,同心协力。将士们,面对你们过去的手下败将,拿出你们的勇气来吧。上啊,杀光他们!”
林潇却在想朝香久亲王急于求成,反而做了件蠢事,他实在不了解中国人,还以为中国人和韩国人一样软弱可欺。韩国的明成皇后被几十个日本浪人攻入皇宫(韩国的皇家侍卫都是豆腐渣),侮辱轮奸还遭到焚尸,韩国的国王只有跑到内室中痛哭的份儿。韩国的百姓也没有像样的反抗。朝香久一定认为中国人也是如此。
朝香久亲王确实小看了这些浑身血迹,衣衫褴褛的军人,这些人实在很难和正规军划上等号,他们都是被俘的军人。整个东方的文化都看不起战俘,认为他们为了保全性命,苟活于世,真是军人的耻辱,是军队的败类,是为人所不齿的残渣余孽。但是朝香久亲王还是看错了这些中国军人。即使他们成了战俘,也不会屈服的。
就听到那些日军的下级军官像野兽一样狂吼着,挥舞着雪亮的军刀,向着那些猬集在一起的战俘,虎趟羊群般冲了过去。刀光霍霍,挂着风声,再伴随着军官响彻云霄的呐喊声,确实让人望而生畏。
只见一个军官首当其冲地冲进了战俘的人群中,挥舞着战刀乱砍乱杀。可以看得出来,这些日军军官人人都受过严格的训练,刀法纯熟,招式凶猛。如果是单兵格斗,中国军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就看到他向着当面的一个络腮胡子的老兵虚晃一刀,翻身就向一个瘦骨嶙峋的小战俘挥刀劈去。小战俘细小的胳膊举起战刀,勉强挡住了他的雷霆一击,但刀锋依然劈进了他的左肩,鲜血哗哗地流了出来,整个衣袖全都红了,这条胳膊算是完了。
日军官一脚飞起,就把身负重伤的小战俘踢得仰面朝天,日军官紧跟着一刀就向他的脖子剁去,眼看小战俘就要命丧当场。周围的日军挥起步枪,齐声呐喊,哈哈地狂笑,为日军官叫好助威。日军官的战术是对的,先突破薄弱点就可以攻破整个防御态势。
但是那络腮胡子的老兵大喝一声,挥刀就向日军官的后背劈来,几乎同时,两把战刀刺进了老兵的后背,老兵脸上的肌肉一阵扭曲,却哼都不哼一声,刀锋丝毫没有停滞,这一刀劈进了日军官的后背。顿时鲜血淋漓,刀锋划破了军服,深入肉里。先前牺牲的战士为他们留下了磨刀的时间。
而这军官的战刀刚刚贴近了小战俘的脖子停住了,他痛得大喊一声,猛回身怒视中国的老兵,冷不防那刀下余生的小战俘忽然扑过来抱住了他的一条腿,使他寸步难行。日军官连着踢打几次也挣脱不开。小战俘就像一根春藤一样,双脚都死死地箍住了他的大腿,嘴里吐着鲜血,眼里闪射着仇恨的怒火。
日军官顾不得小战士的死缠烂打,那老兵再次向着他的脖子抡开来砍刀,日军官眼睛放射着凶光,架住了这竭尽全力的一刀。老兵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日军官立脚不稳,一刀没有架住,却被这刀砍伤了肩膀,呻吟一声倒地。和小战俘脸对脸躺着了。
小战士张开了血盆大口(真正的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了他的颈动脉,鲜血像血箭一样飙射出来。日军官死命挣扎,小战俘就是不松口。老兵大笑一声,扔下大刀,转身时却被后面的两个日军官刺入胸前和肚腹,他瞪着这两个日军官,紧紧抓住战刀不放,双手都被割得鲜血淋漓。林潇看得很清楚,几根手指掉在了地上。
这两个日军官想要拔出战刀,可是却拔不出来,两柄战刀就像是浇筑在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里面一样。他们急的哇哇乱叫,不等他们做出反应,其他的中国军人扑上来,乱刀齐下,这两个日军官顿时身首异处。两颗驴脑袋被纷乱的人群当球一样踢了出来。
外国公使看得像是观看几百年前的古罗马斗兽场的角斗士表演一样,兴奋得连连呼哨,大呼小叫。如痴如醉,如醉如狂。日军上下却都受到了震撼,没想到中国军人这么狠,这是困兽犹斗啊。朝香久亲王面色苍白,双手紧紧抓住面前的桌案,不住地发抖,看这样子都要心脏病发作了。
日军官到底是武艺高强,战刀锋利,体力充沛,有的军官一连砍倒了几个中国战俘,却没想到被这些垂死的中国战俘紧紧抱住腿脚。有的是后脑勺都被劈飞了,有的是战刀从前胸捅到了后背,还是抱住他不放,把他拖得摔倒在地。其他的中国战俘竟然乱踩乱踢把这军官拖下了地狱。
最后是一群日军官围着几个浑身是血,缺胳膊断腿,却依然挥舞砍刀,拼死搏斗的中国战俘。这些日军官竟然也是人人衣衫褴褛,被划破了多处的伤口还带着血痕。如果中国战俘的刀更快,身体健壮,这些日军官会死伤的更多。
这时他们看着这几个中国军人,犹豫着不敢上前了。那些中国军人的眼中闪出野兽的疯狂和蔑视的神采。日军官的心战栗了,只要他们上去,这些中国军人就会以命换命。日军官的眼中流露出了敬畏,是对勇者的钦佩。其实这时,他们一窝蜂冲上去,这些中国战俘是支撑不了多久的,但是他们就是不敢。
“八嘎——机枪的准备——”朝香久亲王再也不顾身份地大喊起来,本想在世界各国面前,弘扬皇军的威风,激发官兵的士气。没想到最后却变成了士气降到了冰点,士兵从心里胆怯了。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急怒之下,他再也不顾什么战俘条约了。
“不要开枪!”有两个个日军官转身大喊着,其他的军官都沉默着,但似乎都不想枪杀这些战俘。他们对这些生命不息,抗争不止的中国战俘一扫开始的蔑视,变得敬重起来。军人只敬佩比他们更勇敢的军人,日军也是如此。
“混蛋——开枪——”朝香久亲王没想到还有人敢公然抗议他的命令,还是下达了开枪的命令。一阵枪响,那些战俘身上溅起了血雾,身体摇晃着,接二连三地倒下。
只有一个战俘用战刀杵在地上,嘴角流血,艰难地唱起了二人转“黑土地做根,长白山为魂,冰雪筑峰骨,……牵动着滚烫烫的心……滚烫烫的心”还没唱完就站立着不动了,他身上的鲜血已经流干了。林潇震惊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东北的二人转,虽然是不完整的,但却是绕梁三日而不绝,甚至是一生回响。
朝香久亲王更没想到的是那些围观的中国老百姓竟然大声叫好,还有人喊出了“咱们东北人哪,个个是好汉,小鬼子你莫太猖狂,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哪。”引来阵阵的叫好声,更多的人是大喊着:“小鬼子无耻——滚回东洋老家去!”
在场的外国公使很多是懂中国话的,即使不懂也被中国战俘的气节震撼了,他们纷纷站了起来,很多武官还把军帽摘下来,放在了胸前,双眼紧闭,低垂着脑袋,像是为这些英勇不屈的中国战俘送行。
朝香久亲王又气又急,他更没想到的是,那些场上的日军官不知是谁起的头,竟然也是一字排开,摘下军帽向这些战死的中国战俘鞠躬默哀,而且是三鞠躬。在场的日军全都低下了脑袋,那样子就像是大白天做了贼似的,不敢见人。
“把这些支那老百姓通通地赶走,把那些喊话的抓起来,他们是抗日分子。严惩不贷,统统枪毙,枪毙——”朝香久亲王挥舞着双拳,声嘶力竭地叫喊着。这时的他早已失去耐性,变得几近疯狂了,眼睛通红,像是择人而噬的饿狼一样。
这时一个学生打扮的女孩忽然钻出人群,转身对着围观的群众大喊着:“同胞们,中国人是杀不完的。小鬼子要大肆抓捕,要大开杀戒了。让各国的公使看看,小日本是怎么欺凌占领区的百姓的,用我们的鲜血捍卫我们的东北啊。和他们拼了——”
日军正想抓捕这女学生,没想到那些愤怒的人群忽然像泄闸的洪水一样向他们猛扑过来,一霎时就淹没了外围维持秩序的日军卫兵,纷乱的人潮向着场地的中央扑过来了。日军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不少江湖好汉,他们抓住日军就拳打脚踢起来,打得日军倒在地上嚎叫着翻滚。其他的日军举起了上膛的步枪。 虎啸东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