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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念书时，吴占元可从没关心过这样的事，但偶尔也是看到过那些和自己同年纪的人因家里供不起学费而被叫到山上捡狗粪的，自己也是那时听到的这样一个词‘狗粪娃’当然也只有男孩子才会被这样叫，女的一般都是被人家叫做谁家闺女。

　　狗粪也不是说真就那么好捡，以前好多人都把狗放养着，而现在因为饿肚子的原因，好多人家差不多都把狗拴了起来。虽然是这样但也不是说就没有了，偶也会有那种野狗在山上跑的。之前，家里的狗粪都是父亲固定某一天去山上捡些回来的，这时不免觉得父亲说的长子先落难果然不是不无根据的。

　　此时，脚下的山可以说是整个村上连着小山最多的一座了。走了一会儿，可能是周围树多的原因，不免会觉得有些阴森！再想早上做的那个梦，倒也不是怕什么鬼之类的，只是觉得梦中那些个事更惊人。

　　狗不像猫，狗是拉了就走！所以狗粪是不用去细找的，通常是在草堆上。

　　好不容易看到了一处，正要伸手去捡时却听得远处有人嘀咕！“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怎么？今天不去念书了，跑来干我们这些人干的事，我说你这能算是不知足吗？嗯。”

　　抬头看，只见那人像是从山下上来的，要不那人的脸上怎么会有些微红？

　　说话这人，吴占元和他不是很熟，只知道他是个专业捡狗粪的，为什么说是专业？因为他是知道哪座山上狗粪最多的人，而且有时候他还把捡的狗粪或干柴什么的买些给人家！价钱倒也是不黑心。

　　虽然没与这人正面打过交道但以前倒是听村子里的人背后谈及过，说：“这人从小也是个命苦娃，六七岁的样子就一个人流落到了这村子里。至打那时候起，他就一直住在那蛇山上的一处山洞里！当然那时候他那么瘦小的一个人原是有很多想他歪路的人，都是想着要把他弄去卖了，但每次又都被他给跑了回来。虽然每次回来的样子都很是狼狈但他倒像是很开心似的，而奇怪的是他每次回来，都只到这个村。

　　如此十来次，那些想他歪路的人倒像是识了他似的，竟是不再打他主意了。虽然年纪小但他也会讨得些饭，也有好心的人想要收留他但他就是不愿意！因为是讨饭所以错过了吃长饭的年纪。而且过了些年后，他觉得身上有些力气了，他便去给富人家当短工！如此又过了有十来个年头，他倒也是自己在山洞旁搭了座小茅草屋，听说他经常还是会去那蛇山上的小洞里转转。

　　他人虽然很瘦，但做事倒也是很勤快。而这样一个人在这样的年纪按说应该是很受人喜欢的，可实事却不是这样。原因是这样，听人说他经常在穷人面前说富人的好话，因而村里大数的人都讨厌他这样的行为！久而久之便把他称作是‘梭子’，因他本人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人，自然听不懂这两个字中的含义了，更别说平时别人对他的挖苦之类的话了。”

　　暂时先不管从别人口中听的话，会有多少水分。而吴占元目前所能证实的就是梭子这人确实是很勤快，一年到头从没闲着过！一个正常的人都知道这样一个人应该是悄悄存了些钱的。没人给他说媒，大是因为他从来不爱打理自己吧？梭子除了偶尔会去剪一下头发外，身上的衣服一直都是破破烂烂的！穿来穿去也就是那么几件。为什么会说是剪而不是剃，在吴占元看来这人定还喜欢留那种长辫子吧，虽然现在是散着的，但却有齐肩长了。就是现在看着，他也很想上去扯着梭子的头发拉几下。

　　对于梭子刚才说的话，吴占元仍是捡起了地上的狗粪，放进了背篓里后才不在乎的回道：“这有什么、我现在已不是什么读书人了，嗯，和你一样了。”为什么会这样说，其实在这上山的路上，吴占元想了很多！他虽然一直是很反对父亲的观点但父亲曾说过人要装龙像龙装虎像虎，他装不像书生但装一个粗人还是能装的。不，也许这根本就不需要去装，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粗人，尽管不是很喜欢干活。也许除去干活，他可能已经完全符合了粗人的一个衡量标准！他甚至有时候都觉得他自己是在控制着一个什么东西？至于是什么？目前还说不清楚。

　　吴占元原还以为梭子上这山上也是捡狗粪的，但到他走到自己面前时，自己也是没发现他今天除去衣服外哪点是为了捡狗粪的。

　　梭子往吴占元的背篓里一掷，随后拍了拍手！笑说道：“和我一样？我可不是你们念书人那么容易学的哦！”

　　吴占元这时才发现梭子刚长那一掷，所掷的是不知他什么时候捏在手里的一小块狗粪，因为狗粪大多都是干的，自然是可以用手去捡的，而现在拍手自然也是正常的！那狗粪也许是他刚在上这山的路上捡的，可是他为什么不拿回去卖钱呢，反而是扔在了自己的背篓里：“什么念书人，我都说了我已是个粗人了，要不然也不会背着筐在这儿捡狗粪了，是吧？”

　　梭子咧嘴笑着，一边抓起吴占元的手，把他双手的衣袖往上挽了两转，道：“就算是这大冬天，你也得够能吃苦！那，这才像一个干活人的样子嘛。”

　　梭子说完这话，抬头看着吴占元，向他眨了一下眼后便欲要转身走。

　　吴占元刚才本是要缩回手的，但因为天实在是太冷了。虽然只是把衣袖往肩膀方向挽了两转但已能明显感到这冷风吹着皮肤的感觉！刚要缩手时却觉得自己以平常的力气竟是没能挣脱，“我还以为您是来捡狗粪的呢，原来不是。”

　　梭子仍是边走边说道：“嗯，那就好，那就好。”说完，看了一下别处便下了山去。

　　梭子走后，吴占元便一个人在这山上转。不时会有鸟从树丛中飞起，而每到这时，吴占元都会抬头看看那鸟究竟长了什么样子？竟是能有那么大的动静。

　　眼见天快黑，吴占元便往回家的方向走着。此时，也不管背筐里有多少的狗粪，因为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赶紧回家吃饭！吃饭。 旧城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