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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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茫茫的世界,白茫茫的人群,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唯独墙上那腥红的灯光一直闪耀,在这白茫茫的世界中异常刺眼。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她双手抱膝蜷缩着坐在那里,双眼净是脆弱无助的空洞。
李信义血淋淋地被送进来时,医生告诉她病人的伤势过重,他们只能尽力而为。她一个人守在手术室外,静静的等待。身旁来来去去很多人,有正被病痛困扰的病人,也有为病人的病情担忧的家属,更多的是身穿制服的医护人员,但没有人注意她。她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地令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不知道在那里等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她木然地转动了一下眼球,视线落到刚从手术室中走出来的主刀医师身上,似是被触动一般,原本安静的她迅速起身来到那个医师面前望着他,眼中快速闪过无数种神色,担忧、恐惧、无措、期盼,最终回归宁静。
“李小姐,你爸爸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能不能平安度过七十二小时的危险期成功醒来,就要看他自己了。”医师伸手拍拍她的肩示意她不要再难过,然后转身离开了。
视线转向手术室内,几个护士推着李信义走了出来,他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头上和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她跟着护士一同回到了重症加护病房,原本那里是不允许医护人员以外的人进去的,但是李信义的主治医师看到她一直守在病房外什么也不做,只是站在厚厚的玻璃窗外安静地看着病房中的李信义,于心不忍,所以破例让她换上无菌服陪在李信义身旁。
病房中非常安静,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的“滴滴”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看得出李信义很累,所以她不想打扰他休息,只希望他能好好睡一觉,睡够了就如平常一样醒来,开心地唤着她的名字,望着她呵呵地笑。
真真正正静下心来后,许多回忆如海浪一般涌出,望着李信义布满沧桑的脸,她不禁想起以前的种种,那么多的记忆中,她除了满心的温暖外感觉不到丝毫的恨。直到这时她才知道,自己其实只是一时气不过,而非真的恨他。尽管他让自己做了八年的孤儿,但在这之后的十多年里,他已经在尽最大的努力来弥补,她还有什么理由再去恨他?
“爸,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不该冲您发脾气。我知道错了,所以请您快些醒来,醒来听我说‘对不起’,醒来告诉我你没有在生我的气,好吗?”
时间流逝,整整两天过去李信义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其间程俊才来探望过好几次,并极力劝她回家休息,但她始终没有离开病房一步,程俊才实在没有办法,于是吩咐林嫂准备了她平时喜欢吃的饭菜到医院,只为一直说没有胃口的她可以多吃两口。望着迅速消瘦下去的她,再看看饭盒中纹丝未动的饭菜,林嫂心痛地皱眉,却又无可奈何。
听程俊才说,警方已经查出车祸是因为刹车失灵造成的,但这起车祸是意外还是人为,目前尚未得出结论。只是对于她来说,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只要李信义平平安安地度过危险期快些醒来,其它的她什么都不在乎。
夏夜无声,她守在病床前整整两天,除了实在困倦的时候小憩一会儿,她根本没有实实在在睡过一觉。听着心电监护仪发出的有节奏的声音,她趴在床边疲惫地闭上眼。
突然感觉到李信义的手指颤动,半睡半醒的她猛然睁开眼,急切地看着李信义,只过了片刻,李信义便缓缓睁开眼,开口想要说话,但是脸上的氧气罩将他的话挡了回去,他虚弱地抬手想要拿掉它,她急忙伸手阻止并摇头告诉他不行,因为现在他必须依靠着它维持生命。李信义痛苦地看着她,不顾她的阻止猛得将氧气罩扯掉,喉咙中发出沙哑的声音。
“小楹,对不起……”
她狠狠摇头,握着他粗糙的手掌流下两行清泪:“没有,错全在我,是我对不起您。”
“别哭……”从声音中可以听出他现在很累很累,“好孩子,你听爸爸说……那位做律师工作的杨叔叔,你也认识的……我在几年前就在他那里留下了遗嘱,我名下所有的财产……全都留给你……”
“爸!”她惊恐地摇着头哭道,“我不要什么财产!我只要您好好的!您不会有事的,我不许您说这些!”
李信义无奈地望着她哭花的脸,想要抬手替她拭去泪水,却发现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爸爸何尝……不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所以当初爸爸才会趁你熟睡之际……将那块玉佩……从你身边换走……”他说每一句话都很困难,但是他咬着牙也要将心里的话说完,“那个时空……真的比这里好吗?爸爸不想……你不幸福……”
“爸,我不会再去想那个时空的事情了,我只求您能好起来!”泪如泉涌,她痛苦地看着床上极度虚弱的李信义,冰冷的手指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肯放开,“爸,您一定能好起来的,所以求您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真的很害怕,非常非常害怕……”
“那块玉佩……其实就在你……最喜欢的……那只抱抱熊里……小楹……只要你能幸福……爸就安心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她只能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她不得不将耳朵贴到他的嘴边努力听着他在说什么。
一句话似是说完,又似是未尽,伴随一声无力的叹息,李信义合上了双眼,心电监护仪随即发出刺耳的蜂鸣声,充斥着整个病房。她瞪大了双眼,大大的泪珠直直滴落到李信义的手背上,滚烫滚烫,却温暖不了他渐渐冰冷的手。
直到病房的门被重重关上,被送出病房的她终于在厚厚的玻璃窗前失声痛哭,透过玻璃窗,她可以看到医生护士们奋力做着抢救工作,她可以看到李信义的身体在强大的电流下高高弹起,然后重重落下,而那心电监护仪上依旧显示一条水平的直线……她疯狂地拍打着玻璃窗,哭着跪倒在窗前,乞求上天不要将他带走。她刚刚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亲生父亲就在自己的身边,为什么上天却要在这个时候将他生生从自己身边夺走?!
“小姐!你冷静些!”程俊才匆忙赶到,见她失控般敲打着病房外的玻璃窗,他不得不上前将她拉到一旁,“医生们正在抢救,说不定老爷还有一线生机!”
“程叔!”她无助地扑进程俊才的怀里放声大哭,“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好不容易才知道他就是我的亲爸!眼看着更大的幸福就要降临在我身上,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么狠心?!我宁愿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程俊才怜惜地轻轻拍着她的背正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却看到李信义的主治医师一脸惋惜地走出来。
“对不起,李小姐,我们已经尽力了。”
四周忽然变得很安静很安静,她满脸泪痕地转头望向那个医师,她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是她可以看出那医师眼里的惋惜。
似有一阵寒风袭来,冰冷了她的泪,冰冷了她的身体,冰冷了她的心……
李信义的后事是程俊才帮助李楹操办的,葬礼上来了很多人,多是李信义生前的好友或者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对于李信义的突然离世,所有人都感到心痛和惋惜。对着李信义的遗像,他们中有许多人作出会尽力替他照顾李楹的承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李楹都一一点头谢过,但是表情由始至终都是木然的。
三天后,李楹亲眼看着李信义的遗体被火化。接过小小的骨灰盒后,她将它抱在怀里淡淡对一旁的程俊才道:“爸一直喜欢大海,就让他的灵魂与大海相伴吧,希望他的来世可以开开心心,不再像今生这般痛苦。”
程俊才依照李楹的意思取出李信义曾带她出海游玩所用的游艇,然后他独自驾着游艇带着她出了海。风平浪静的海面一望无际,她轻轻抚摸着骨灰盒,嘴里呢喃着将它打开,继而一点点将李信义的骨灰撒向大海。
“这样的话,老爷应该可以安息了,小姐,请你节哀。”
李楹扶着游艇边缘细细的围栏冷笑一声:“你不觉得……只有你死了,爸爸他才可以安息吗?”
“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程俊才警觉地看着她的背影,目光突然变得凌厉。
“事到如今,你也不需要再隐瞒什么,爸爸临走前就已经告诉我了。他所驾驶的那辆车平时都是你在做维护工作,只有你有机会在车上做手脚,所以造成那起车祸的凶手就是你!”李楹转过身来看着程俊才,眼底全是愤怒之意,“但是我不明白,这么多年来爸爸真心实意待你,给你安排工作,让你不至于饿死街头,为什么你却反过来害他?”
“小姐,我程俊才在李家兢兢业业好几年,一直对老爷忠心耿耿,你怎么可以这样诬蔑我?老爷出车祸纯属意外……”
“意外?你先是口口声声说警方还没有证实那场车祸是意外或是人为,怎么现在又这么肯定那只是一场意外?你究竟还想在我面前掩饰什么?”李楹眼神冷漠,十指冰凉。海面上风很大,她散在身后的长发随风高高扬起,犹如海藻般舞动着。
程俊才轻轻皱眉,他四下看了看,周围除了海水仍是海水,城市远远地停在他的身后,可望而不可及。目光回到李楹身上,他邪邪地打量着她,眼底突然浮出一丝阴险的笑意。
“好吧,看来不承认也是不行的了,你说得没错,那天是我跟着你们去了公墓,趁你们去拜祭的时候在车上动了手脚。”
李楹的十指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收紧,虽然她已经知道了真相,但是亲耳听到程俊才说出这样的话时,她的心仍然剧烈地颤动起来。 惹事生妃:驯服腹黑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