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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南川跟林牧两人都对于那块地的态度都未松口半分,不过倒是把那王副总难住了,毕竟他说的也对,两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靳南川是坚持自己是走流程的好企业,然后还问林牧:“林总,贵司的标书也怕是改了很多遍了吧。”
林牧也客气的回道:“面对洪诺这样的大公司自然是要准备的细致些,人人都知道洪诺可是出了名的标王。”
靳南川似是自嘲的笑了笑嘴里重复了一遍林牧说的标王,然后伸手拍在林牧的肩膀上,连看林牧的眼神都有些变了,不是刚才的针锋相对或者是带着算计,而是有些复杂,但具体也说不上来的情绪。
林牧不动声色的避开了靳南川的手,他不是很喜欢跟别人的身体接触。
饭局临近尾声,先有醉意的那个人却是喝酒喝得最少的林牧,那王副总跟靳南川都是混迹各种饭桌的老手,喝酒都成了一种必备技能了,而林牧不是,着也是他不喜欢参加这些场合的原因。
宋延回来的及时,见林牧已经不胜酒力,便假意做出有要紧事凑到他身边半弯着腰跟他说的样子:“查到一些。”然后直起身子退到林牧的身后,俨然一副等待指示的样子。
林牧也不着急,不紧不慢的又喝了一口茶,服务员见一杯茶快见了底便走过来低声询问:“先生,需要换一杯吗?”
林牧摆手说:“不用了,谢谢。”然后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歉意的对王副总和靳南川说:“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需要去处理一下,今天就先到这里,下次我做东宴请当做赔罪。”
事情还未谈妥王副总自然是不肯让林牧走的,起身就拦住他:“林公子,怎么刚来没多久就要走啊。”
林牧未说话,宋延上前将两人隔开,解释道:“王副总不好意思,公司临时有急事需要林总回去定夺。”
而林牧从宋延挡到两人中间后便没再看王副总一眼,径直出了包厢的门,一出去便有服务员领着他到了电梯边,给他按了楼层,然后露出标准的笑。
“先生再见。”
林牧抬眼看了看给他按电梯的人,是个二十来岁模样的小姑娘,穿着贴身的旗袍,站姿也很标准,就是这笑……不如程安安笑得标准。
……
司机的车就停在饭店外,见林牧出来便下车给他开了门,林牧刚坐进去没几秒一旁的座位就陷了一下,而出现的人不是宋延,而是刚才还在饭桌上的靳南川。
林牧没有了刚才在包厢里的样子,看上去冷漠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
手中是上车时司机拿给他的文件,里面是靳南川的资料,不过他毫不避讳的在靳南川身边就翻了开来,并未看靳南川一眼。
然后开口说:“靳总是不是上错车了。”
林牧手中翻看的资料靳南川自然是看见了,但他并不介意。
“林总很想要那块地的话我可以退出。”
林牧的目光停在了靳南川的婚姻史那一栏,上面明确又详细的写着:
2005年与洪诺千金洪靖湘结婚;
2006年在洪诺陷入众矢之的时全权接管洪诺集团;
2008年洪靖湘父母车祸离世,当年八月靳南川跟洪靖湘低调离婚,并且洪靖湘放弃了继承权,无条件把所有股份转让给靳南川,靳南川一跃成为洪诺最大股东进入董事会,成为董事长。
林牧把手中的文件一合,这不是他想要的资料,于是随意的搭在了腿上。
这才缓缓开口说:“靳总何必说的好像自己就已经势在必得了一样,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靳南川倒真是笑了起来,还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林总说的对,我怎么忘了林总背后还有林氏这棵大树好乘凉了呢。”
夜间的风大,靳南川上车后便把车窗按了下去,林牧看向他时风正吹过来,他下意识的微眯起眼睛。
“靳总似乎对林氏很有兴趣?”
靳南川依旧在笑,可笑中似是带了些其他的情绪,倒也不否定林牧的话。
“林总难道看不出来我是个有野心的俗人吗,我爱钱,林氏那么大的企业,我自然是望尘莫及,羡慕羡慕罢了。”
林牧觉得靳南川这话好笑,洪诺跟林氏,都是地方的行业的龙头企业,若真要比起来,洪诺根基还更大些,旗下不知道国内国外收购了多少地产金融公司,几乎是占领了整个市场。
这么多年来一直没什么来往,也不过是因为业务领域不同罢了,林氏这些年在往互联网转型,早已经放弃地产这块狼多肉少的行业独善其身了。
所以靳南川这话林牧自然是好笑的,并且他能察觉到,靳南川对林氏是有敌意的,毕竟或许是了如指掌的,以至于深入到知道他的身份。
两人目光交汇在一起,谁也不开口说话,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好似谁先开口打破了这寂静谁就会输了一样。
……
靳南川所坐那扇门被人打开,他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后看向开车门的人,是跟随他一起来参加饭局的助理。
助理弯下腰凑到靳南川耳边说:“永州那边有消息过来。”
车内空间封闭,声音散播的空间也有限,所以即使那助理已经刻意的将声音压得很低,话还是完完整整的落在了林牧的耳朵里。
靳南川听完这句话后便挑起一边眉头看着林牧说:“看来林总运气还真是好。”说完就把腿迈出去下了车。
靳南川下车后走得很快,开车的司机已经把车停在了路边,跟在他身边的助理得加快脚步才能跟上他。
“又是那帮老家伙?”
助理说:“蒋特助打电话来说董事会很不满意您要把公司业务转移到江城,说要罢免您的职位。”
走到车边,靳南川单手解开了西服的扣子,助理替他开了车门,他长腿一迈坐了进去。
然后笑得嘲讽:“罢免我?我看是这些年我给他们挣的钱太多了,还是他们年纪太大忘了现在洪诺是谁说了算。”
当年若不是他,现在哪还有什么洪诺地产,洪诺金融,或者是其他的行业,怕早被那些蛀虫掏成了一副空壳,靳南川觉得可笑,甚是可笑,人心不足蛇吞象。
助理上了车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那我们回永州吗?”
靳南川止了笑意,无所谓的态度:“由他们闹去。”
助理依旧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靳南川看了他一眼,看出端倪。
“还有什么事没说?”
“蒋先生让我不要告诉你。”
跟靳南川来江城的助理是公司新提拔上来的人,得知要跟靳南川去江城心中是一百个不愿意的,靳南川在永州的名声是出了名的狠辣严厉,经常将那些主管骂的狗血淋头。
临来江城前,他还特地让母亲去永州有名的庙里求了平安符,希望自己在靳南川身边的日子可以过得舒坦些,来得这段日子也不知是那平安符的作用,还是自己夹着尾巴做人的原因,好在是没有被责骂过的,甚至觉得在江城,靳南川的心情似乎每天都不错,不似在永州那边整天都是一块阎王脸。
靳南川见助理不答,甚至紧张的牙关都有些打架,无声的失了笑意,然后好意提点助理。
“蒋特助为什么要把不能告诉我的事情告诉你,这其中的缘由你想过吗?”
助理依旧保持着一副我一定不能说的脸思考了靳南川说的这个问题。
因为是人事刚提拔上来的原因,他跟洪诺秘书部的人并不熟,跟蒋特助更是不熟,那么蒋特助为什么要将不能告诉靳南川的事情告诉他呢,助理并不傻,想到这里也大概明白了个七八分。
不过还是咬着牙在坚持:“蒋特助说不能告诉你的。”说话的底气都不足了起来。
靳南川实在是没什么耐心了,脸沉了下来:“快说!”
助理被吓得一哆嗦,心中也了然是怎么一回事,蒋特助只不过是假借自己的口想把这件事说给靳南川听罢了。
“蒋特助说洪小姐有消息了。”
靳南川的脸色真的沉了下去,一言不发,陷入了深思。
助理只觉得车内的空气都稀薄了起来,他壮着胆子把车窗降下来一点想换口气,可车窗刚开了一个缝,风就呼呼的灌进来,随之进来的还有车窗外的喧闹声,他们所行使的路线是江城的主干线,不知道是哪里堵住了,车鸣声环绕于耳。
鸣笛声把靳南川从深思中拉回了现实,只觉得呼吸有点跟不上节奏,于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调整好呼吸后,淡淡的说了一句:“回永州。”
助理立马掏出手机来订票,一秒钟也不敢耽误,司机也改了道回机场。
在看得见江城机场四个大字的时候靳南川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露出一个若有如无的笑,低声喃喃道:“林牧,你还真是运气好。”
助理以为是在跟自己说话,并没有听清楚,于是询问:“老板,你说什么?”
靳南川大步的往安检走,一边走一边说:“打电话给江城竞标的负责人,我要回永州,那块地的竞标退出,把其他的项目都准备准备。”
助理不解,竞标已经准备了很久,就算靳南川回了永州不在江城,江城这边的负责人也是可以稳扎稳打的,突然就这么放弃,实在是可惜,不过他并没有把不解问出口,靳南川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质疑他的决定。
上飞机前靳南川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都是郊区的荒凉,远处的灯光似繁星点点点与黑夜融成一体。
……
宋延看着靳南川下了车后就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坐了进去,然后看了看后座明显对他查来的资料不满意的林牧。
“抱歉先生,只能查到这么多了?”
林牧的手指在深蓝色的文件夹上来回敲打着,手指修长灵活,像是在随着手指的节奏思考问题。
车开动以后才反问宋延的话:“只能?”
宋延解释道:“靳南川是土生土长的永州人,在他进入洪诺之前的轨迹都是正常的人生轨迹,并没有什么偏差,再往深了查就什么都查不到了,而洪家的小姐也在跟靳南川离婚后在永州销声匿迹了,听说靳南川也在找。”
林牧的手指依旧保持着规律的节奏敲打着,不过这次是在自己的膝盖上。
宋延说的话他并不质疑,能坐稳洪诺这种家族企业并且越做越好的人,更何况人生轨迹一直都是在永州范围内,想隐瞒自己的过去肯定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更何况是一份资料,再往深了查,自然也是查不到什么的了。
林牧正想的出神,手机便震动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今天宴请饭局的王副总,出于礼貌还是接了起来。
对方的语气兴奋极了,完全没有了刚才在饭局的那种谨小慎微,然后笑呵呵的对林牧说:“林公子,洪诺从竞标中退出了,提前恭喜林公子啊。”
林牧原本是靠在车座椅上的,听到王副总的话后坐直了身子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说:“王副总,下星期的竞标会见。”
对方也乐呵呵的笑着:“好的好的,再见林公子。”
电话结束后,宋延再次看向林牧,语气十分不解:“洪诺现在退出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阴谋吗?林牧也这么想着,可是刚才靳南川上了他的车后问他是不是想要那块地时的语气,似乎也不像开玩笑,好像只要林牧真的说想要,靳南川就能大方的退出。
靳南川自然也是知道的,林牧虽有实力手腕,可是比起资金流还是比洪诺稍微逊色了一些,可明明有十足把握能竞标成功的,而且也做足了准备工作,却退出了,虽有些想不明白,但也应该谈不上阴谋。
林牧不想想了,他是真的有些醉了,这会儿吹着车里的空调也还是有些晕,闭着眼睛往座椅上一靠,手中的文件也随手扔在了车的隔板上。
然后说:“去江城医院吧。”
林牧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去医院,只是总觉得不亲自去看看总是有些不放心的。
宋延见林牧的样子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空调调高了一度,然后对司机说:“开慢点,平稳些。”
司机自然是不敢乱开车的,连忙应着好。
……
程安安的情绪虽然已经平稳了下来,可仍心有余悸,程时没有醒过来她的心就总归是不太踏实的。
当墙上的时钟指向七点三十分时,一直睡得没有动静的程时忽然翻着身嘟囔了一声:“哎哟。”似是腰间依旧不适,想翻身也没有成功。
于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程安安泪眼婆娑的站在自己面前,程时顿时清醒了不少。
然后声音虚弱的问:“我又睡了很久吗?”
程安安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下一下的抚摸着程时被汗打湿的头发,心中无比的愧疚。
程时醒了后傅白又过来了一趟,看了看程时的状况把程安安喊到了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傅白就抽了几张纸递到程安安的怀里,程安安的心情他多多少少也能理解一些。
“程小姐,下个星期就会安排程时进仓,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程安安虽然不太懂,但是这些年也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也算能知晓个半分。
“不是说下个月吗?”
傅白解释道:“程时最近状态不错,可以提前准备起来了,你叔叔家里那边也需要通知过来了。”
程安安应了一声,然后问:“我需要做什么心理准备。”
傅白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伸手扣了扣额头,有些拿不准程安安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想了想还是说:“那个过程会很不好过,以及后面等细胞再生,再组成独立的细胞组织,这些过程都很难捱,病人受罪的是身体,而你们家属可能会先被精神拖垮。”
傅白说的话,程安安都是明白的,这么些年自从程时检查出来得了这个病,不断的阶段性化疗,那些药物时不时的会混乱着程时的思绪,可她从来都做不到镇定对待,她泪窝子浅。
看着程时因为那些药物导致他的头发不断的掉落,以及医生告知她有些肝脏受损不得不采取新的药物,而新的药物又可能又会有新的不良反应。
她能做的只能一个人躲起来哭,哭完以后擦干眼泪又给自己做足心理建设,然后再一次次摧毁,又一次次的蹲在心理废墟中将那些重建,而这次需要将这种建设做到多高,多好。
程安安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说:“好的,那我可以进去看他吗?”
傅白没有一口答应他,他说不准程时进仓后会是什么样的状态,若是好程安安自然是可以看的,若是不好,他不觉得程安安看到那样的程时会扛得住。
于是还是保守的回答她:“要看到时候病人的情况。”
见程安安没再说话,傅白要说的也已经说完了,便又说了一遍:“还是赶紧联系捐赠的人到医院来吧,还需要给他做个身体检查。”
……
程安安回了病房后,程时已经坐了起来了,样子也没有了她离开时那么憔悴了,程阳正在陪着他吃饭。
见她回来了也不问傅白把她喊过去是说什么,只是问程安安吃饭了没有。
程安安没有什么胃口,于是便说自己吃了,然后走到床边坐到程时的身边看着他们吃饭。
程阳自然是看出程安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来了,只是碍于程时在,没有开口问。
等到九点半的时候护士送药来给程时吃,程安安仍有些后怕的问:“晚上吃的药里有助眠的吗?”
听到护士说没有,程安安才稍稍的送了一口气,那种后怕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受了。吃下药没多大会儿程时又靠着枕头迷迷瞪瞪的睡着了,程安安给他盖好被子又把病房里空调的出风口调了调。
然后问程阳:“叔叔婶婶这个点睡了吗?”
程阳看了一眼时间:“最近旅游季节,不会这么早睡的。”
听到程阳说旅游季节,程安安这才想起来程阳已经在这里两天了,虽然具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得江城。
“你不在店里,他们俩忙得过来吗?”
程阳给程安安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然后说:“害,这不是我爸跟小时的配型合得上了嘛,想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过来了,就在店里找了个帮手,我就没什么事了。”
程安安望着程阳递过来的水出了神,脑子里却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单纯的发了会儿呆,而后端着水坐到了沙发上,对程阳说:“下个星期,小时要准备回输了。”
这些专业的词程阳不太懂,不过也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愣了会儿说:“那我给我爸打电话。”
程安安喝了口水,把水杯往桌子上一放:“我打把。”说着就拿了手机拨了出去。
程阳都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程安安的手机就贴在了耳朵边,他又只好把自己的手机装回了包里。
…… 余生不负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