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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生离开后程安安也是十分尴尬的,像是有点赌气一样的又对着林牧说了一句:“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林牧有些好笑:“我知道了。”说着把病床一侧的桌子拉出来,然后把买回来的菜摆上去,又给程安安递了筷子。
程安安突然想起来是什么,于是问道:“你的头还疼吗?”
其实还是有些疼的,但是林牧还是摇头说:“不疼了。”
两人谁都没有主动去提及孩子的事,林牧不提是因为这件事的决定权是应该在程安安手里的,而程安安不说纯粹是拿不准林牧的意思。
吃饭期间林牧的袖口不小心沾上了汤渍,所以他举着手将袖子挽上去了一截露出了手上戴着的红色绳子,是他生日的时候程安安送给他的。
不由得林牧的目光就落到了程安安低头吃饭的身上,其实不难看出程安安是没有什么胃口的,面前的饭几乎是没有怎么动的,可是她也在很努力的往嘴里塞,大概也知道现在自己不是一个人的原因。
对于孩子林牧看得出来程安安是欢喜的,只是林牧不想她这样,因为收到过自己的帮助和藏于唇齿的喜欢就把自己的姿态完全的放低了在他面前,一副完全要由自己来定夺她人生的样子。
不该是这样的,林牧从一开始在资助他们的时候就说过,自己的人生还是要靠自己才能拯救的,毕竟人生的路是自己选的。
倘若程安安因为母亲的离世从此一蹶不振,又或者因为无法支付弟弟的高额费用而没有支撑下去,那么他曾经给予过她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那么她就不会来到江城,不会出现在自己面露,也不会和自己达成协议的婚姻,更不会有了他的孩子。
这一切的一切并不是起源于林牧给予过的帮助,而是程安安对生活或者说是希望的一腔孤勇。
所以与其说是林牧做了程安安的救世主,不如说是程安安自己走到了他的面前给了林牧这个机会,况且程安安来时同样带着拯救互赎着对方。
正在吃着饭的程安安突然想起还没有给程时打电话,然后有些懊恼自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于是看向林牧:“手机给我用一下。”
林牧递给她,程安安接过来一按才发现是没有密码的,不过要是有密码林牧也不会这么直接递给她。
原本程安安点进联系人里面要去找自己的号码的,结果一点开发现林牧的通讯录里只存了四个人,分别是:爸,妈,林深,珊珊。
甚至连宋延的名字都是没有的,程安安咂咂舌只好从联系人里面退出来去通讯录里面拨自己的号码。
不过打过去没有人接,程安安想了想还是给程时发了个短信。
平时她跟林牧是基本不怎么打电话的,都是发短信偏多,所以点进去的时候短信界面还是停留在他们上一次的交谈内容的。
程安安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牧回她:后天。
十分简洁的对话,可程安安心里还是悠然升起一股暖意,没有缘由的,似乎是被这样日常且简短的对话短暂的治愈了心中的不安。
……
把手机还给林牧后程安安还是开了口,可她刚一开口就被林牧察觉到要说什么似的,于是在她说话前先开了口。
“你想好了吗?”
程安安抬眸看林牧,他的脸上是没有什么情绪的。
其实程安安有点讨厌这样唯唯诺诺的自己,可是在林牧面前她总是不由得会生出一种自卑感来,甚至有的时候会觉得自己简直卑微到了尘埃里,被尘土覆盖不见光明。
程安安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好让自己可以不哭,她的泪窝子实在是太浅了。
手覆上小腹时程安安开了口:“林牧,我想要这个孩子。”
林牧回她:“好。”
程安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抬头看向林牧,眼中满满的都是渴望:“你呢?”
林牧在程安安的注视中笑了起来,黑色的眸子中就像被点了亮一样清晰透彻,然后声音十分温柔的开口说道:“我说了你决定就好。”
程安安依旧坚持的要一个林牧的答案:“那你呢?”说到这里程安安没有控制住哽咽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林牧放下手中的筷子回望着程安安:“我不是那种渣男,我们是合法的夫妻,这个孩子你决定留下来那也是我的孩子。”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无论什么事情你该有自己的选择权,你是可以决定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的,明白吗?嗯?”
林牧的那句反问的嗯简直温柔的有些犯规,程安安到底是没有忍住红了眼,看向林牧时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她是欣喜的。
林牧伸手给她擦了眼角的泪,笑道:“你别哭。”
程安安笑着应他:“好,我不哭。”
……
收到程时回过来的短信时林牧已经不在医院了,程安安需要住院观察几天,所以林牧回了云水居一趟。
林牧一边往房间走一边看着程时发来的短信。
他说:你跟林牧哥哥在一起了?那你在家了吗?
家,林牧看到这个字眼是脚步顿了一下,原本林宅就是他的家的,在他未离开之前也是父母恩爱,兄妹和睦的,可等他离开那偌大的房子再倒回去看时好像一切都成了回忆中的假象。
父亲是眼中只有利益权势的父亲,母亲也是越来越疏离冷漠的母亲,就连和林深以及林珊都是再也回不到小的时候的笑闹。
从林牧离开林宅去到珐国时他就知道那里不是家了,可也知道从小因为家庭的缺失自己也是渴望家庭的,所以才会买了云水居。
想到这里林牧下意识的露了笑,在不久的时间里就会有一个生命的新生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会在牙牙学语时叫他爸爸,会在叛逆时惹他生气上火。
甚至林牧还想到了程安安维护着孩子时的模样,都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仿佛一辈子就这样在他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在这个地方,在云水居里,在他的家里。
不对,是在他们的家里。
想到这些时林牧只觉得那围着心脏的藤蔓又在放肆生长了,可生在的姿势却是围得密不透风的,他看不清里面的种子的模样。
管家见林牧站在走廊里发呆,于是走近喊了一声:“林先生?”
林牧从思绪中回过神,可脸上依旧是带着笑的。
管家问道:“林先生,程小姐没有一起回来吗?”
林牧这才收了手机,然后反问管家:“为什么要叫她程小姐?”
显然管家是没有料到林牧会这样问他的,一时有些愣住了,以为是自己哪里说得不对劲,可又一时想不到,程小姐这个称呼是从程安安住进来开始他便这么喊的,也从未见林牧说起过有什么不妥的。
所以林牧这般突然问起,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很快林牧就给了他正确答案的提示:“让家里的阿姨给太太做一些补身体的饭菜,然后收拾些日常用品,这几天太太都会在医院。”
管家一愣,不过这次很快反应过来太太指的是程安安,没有缘由的也生了高兴,立马应着:“好的,我马上去安排。”
他是真的高兴的,可更多的还是欣慰,这座大房子是在程安安来了以后才想是一所居住的地方的,而林牧也是,是在程安安的出现才沾染了一个人该有的烟火气。
林牧接过阿姨收拾好的东西放到车里后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是程时放学的时间了,所以就开着车朝着程时学校的方向去了。
……
林深来云水居带走林珊并不是很顺利,他刚一进房间林珊就醒了,一看见他就捂着耳朵尖叫起来,不停地喊着林牧的名字,喊着自己不走。
林深也不着急逼她,就蹲在床边那么看着她,看着她张大嘴毫无仪态的嘶喊着,看着她的歇斯底里,任由她的尖叫声戳痛了自己的耳膜。
等到林珊声音都喊到有些嘶哑时她才终于小声了下去,林深伸手覆在林深捂着耳朵的手背上,轻拍着她的手说:“珊珊,我们回去了。”
林珊时没有听到林深说什么的,只是看着林深微红的眼眶止住了叫,然后松开捂着耳朵的手,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离开时并没有告诉林深,于是慌乱的解释着:“二哥,我,我不是有意要自己出来的。”
“没关系。”林深把自己的声音放得非常的轻,生怕又惊了林珊。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不想来的,二哥,我真的不想来的。”
林深依旧维持着刚才的语气说:“我知道,没关系的,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林珊有些颤抖,她抓过那个被她随手扔在旁边的钟抱在怀里,然后点头:“好,我们回去。”
路上林珊就蜷缩在副驾驶位上,安全带将她固定得很稳,她的思绪就跟着时钟上的秒针一下一下的跳动着,在秒针转了两圈后她下意识的开口。
“林牧说两分钟就回来找我的。”说话间林珊就笑了起来,她的脑子里很乱,一时自己是在云水居的,一时是在林深的住处,一时又是在林宅的,甚至她还看到了自己大学毕业那天的景象。
有漫天的粉色玫瑰花瓣从头顶飘下来,林牧就捧着花一步步走向她的面前,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像极了婚礼的现场,她如愿以偿嫁给了自己心仪的人。
林珊把所有混沌都压制了下去找回了一点理智,她颤抖着声音说道:“二哥,我病了,给我找个医生吧。”
林深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心里只觉得难受极了,可还是平静的答道:“好,我去找。”
“二哥。”
“嗯。”
“我好累啊,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好,二哥找最好的医生。”
林珊靠在座椅上看着林深很明显是在隐忍的难过,她伸出手想去抚平林深的眉头,可是在看到自己枯瘦的手指时又收了回来。
这一切都是由她造成的,自己的悲伤是由自己造成的,可林深的也是。
林珊说道:“二哥,对不起,也谢谢你。”
林深依旧答她:“好。”
……
关于林珊开始忘记事情这件事是许琪雅告知他的,那会儿他正在登机,原本是要关机的手机却很会掐时间的响了起来,正是许琪雅。
许琪雅没有多说什么废话,直接开口就进了主题:“你在江城吗?”
“不在。”
“什么时候回来。”
“三个小时后。”
“好,那我看好时间去机场接你。”说完后就直接挂了电话。
旁边有工作人员走过来询问林深:“先生,请问是乘坐飞往江城航班的吗?”
林深脸色不是很好看,只说了声谢谢就将机票递给了那人然后上了飞机。
飞机刚落地还在滑行的时候就收到许琪雅的短信说她已经在机场外面等他了。
一出机场林深就看见许琪雅裹着一件风衣靠在路边停着的车门上,夜晚的风有些大,所以许琪雅为了避免头发吹得太乱将里面套着的卫衣帽子戴在了头上。
一转头就看到了出口处的林深,林家的男人还真是受尽了偏爱的,无论是能力也好还是长相也好,都是出色的。
许琪雅抬手挥着喊道:“林深,这里。”然后看到林深已经看见自己就打开车门上了车,秋天的风实在是太凉了。
林深坐进副驾驶位时又带了一阵风进来,许琪雅见他系好了安全带就发动了车子朝着市区去了。
车子平稳的在机场高速行驶着后许琪雅才开口说自己的来意:“我已经没有能力再继续收你的钱了,林珊她现在不止是心理上的问题了。”
林深的脸色沉得不好看,可她大概也料到了,他与许琪雅素来是没有什么交集的,许琪雅这么着急的找他说的肯定是关于林珊的事情。
许琪雅没有送林深回去,而是去了许家,到了后领着林深去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在玻璃柜子里拿出一只编好号的录音笔放在林深的面前。
“按道理这个东西你是不能听的,但是你是林珊的哥哥现在她的情况有变,我觉得还是需要跟你商量一下。”
林深看着那支银色的录音笔问道:“这是什么?”
治疗录音,诊所还有光盘,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寄给你。
林深没有说话,拿过桌上的录音笔开了机,然后按了播放键。
林珊的声音就从录音笔里传了出来,有歇斯底里的,有浑浑噩噩的,也有平淡冷静的,可那些话却一个字一个字的扎痛了林深的心。
她笑着说:“我觉得自己就像极了一个笑话。”
她哭着说:“我真的好累啊。”
她平静的说:“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好像记忆出了一些问题。”
她微颤着声音说:“琪雅,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会开始记不清身边人的样子,名字。”
许琪雅没有继续再跟林深呆在一起,她看得出来林深此刻不想被人看见自己逐渐崩裂的表情和情绪,于是许琪雅开门出去了。
关门时又回头看了林深一眼,微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谁的悲哀。
关上门时恰好许启平从楼上捧着个空杯子下来,看着许琪雅上下打量着:“谁在你房间?”
“没人。”
许启平切了一声懒得揭穿她,在楼上听到车熄火的声音时他就凑到窗边看见了林深,正要离开时想了想又转身提醒许琪雅:“你去给你倒杯水,别站在这里,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许琪雅翻了个白眼嗤笑道:“哥,去做林家的救世主吧,去竭尽全力让林珊喜欢你吧,让你藏着多年的暗恋见光吧,求你了,你快点从家里搬出去吧。”说完后看都不看许启平就下了楼。
许启平气极反笑,假意举杯子要打许琪雅,手刚抬起来就听见房间内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许琪雅想冲进去看被许启平拦下:“你去楼下给我倒水。”
许琪雅没有坚持,接过许启平的水杯下了楼。
那支录音笔躺在地上开了裂,可是依旧在断断续续的有声音传出来,许启平弯腰捡起来按了关机键又放回许琪雅平时放录音笔的柜子里。
然后看着林深:“喝一杯吗?”
最后许启平还是喝上了许琪雅倒的水,因为那天晚上他是直接被林深喝趴下被酒吧老板送回来的。
……
回到住处后林深将已经睡着了的林珊抱回了房间里,他不敢离开,就坐在房间门口,门也不敢关严实,生怕自己听不到里面细小的动静。
林深就那么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给许琪雅打了电话。
那天晚上在许家醒来时只觉得整个人都是头晕目眩的,忍着不适从床上爬起来就看见许启平呈大字型睡在他的旁边,很明显两个人都喝的找不到方向了。
洗漱好下楼许琪雅的父母也在,许嵩是很中意林深的,想着要是许琪雅可以跟林深结婚也是很不错的,只不过很明显双方都没有那个意思。
所以即使林礼贤也暗示过一次,许嵩就装晕带过去,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许琪雅喜欢,互相有感情才能走得长远的。
倒是许启平,许嵩很是担心,在许琪雅口中听说是喜欢林珊,可是许嵩总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儿子,他想做的事业他看不懂,他的悲喜他也看不透。
不过许嵩是本着儿孙自有儿孙福的,也就随了他们的性子去了。 余生不负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