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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番外 ·你就是我的孩子

余生不负遇见 白丁 21846 2021-04-06 0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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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婚期定下来的那天林牧总是笑意盈盈的,就连眼角都笑出了浅浅的痕迹。

  他给远在珐国的好友打电话,倒是没让他们来,只是难得有可以分享喜悦的人他自然是要告知的。

  林牧是用程安安的手机打的电话,一开始打过去时对方并没有接,于是他只好发了个短信过去告知自己要结婚了,并且在结尾处落上了自己的名字。

  电话很快回复过来,不过倒不是电话的主人,是顾暖阳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做了母亲,她的声音听上去柔和极了,语调也浅浅的但是也听得出来她言语中的欣慰。

  她说:“林,恭喜你呀。”而关于那个要和林牧结婚的人是谁,她并没有过问。

  大抵也是能猜到的,林牧放弃了前面十几年为之奋斗的事业毅然要返回国内,除了那个她又还能有谁能让林牧这么义无反顾呢。

  挺好的,终究是尘埃落定迎来了花开并蒂。

  林牧话语里也同样是带着难掩的喜悦的,那遗失的五年虽说已经无法弥补了,可至少存留这这种无法挽回的遗憾,他们会更加珍惜彼此存在和当下的岁月。

  林牧说了谢谢后电话就转到了顾庭生的手里,顾庭生在笑,无疑是在笑林牧的。

  “林先生还真是要美人不要江山啊,定在什么时候?就在永州吗?”

  林牧不介意他的打趣,只是说:“就是跟你们说一声,长途跋涉的不用特意赶来。”

  顾庭生也含糊着说:“那再说吧。”

  通话结束,有短信进来,是蒋朝发过来的,林牧并没有点开看短信的内容,而是将程安安的手机又放回了床头。

  程安安已经睡着了,手指无力的与林牧的交缠在一起,那个戒指她最终还是没有还回去。

  林牧握着程安安微凉的手指无声的笑,然后俯身轻吻在她的额头低声说:“我爱你呢。”

  这漫长的夜总算是迎来了黎明破晓,这岁月总归是与她一起携手共进。

  临近婚期程安安去了一趟山上,她没有说什么,只因她知道无论自己再说什么他们都是听不到的了,于是将自己要结婚的消息和婚期写在了纸上烧在了坟前,一切再随着烟火化作尘灰,总是有方式传达她想诉说的一切。

  可是程安安还是想告诉他们,自己很幸福,嫁得所爱之人,到底是没有辜负年少时维持十几年之久的一场欢喜,虽说走到如今这一步掺杂了太多的伤和痛,可是他们愿意用彼此的余生给予对方最好的治愈。

  也是在这尘世中的坚持与成长,让她明白即使是两个再冰冷的人,相拥在一起时都会在时光中生出温度的。

  天空中有微雨飘落着,虽说不大,可程安安那么长时间的跪在地上也染上了一层水雾。

  她来山上并没有告诉林牧,可是来了又有点后悔了,距离上次林牧来还是几年前了,也不知道梁爽有没有好好见见他。

  于是她说:“妈妈,下次再带他来好了,最近天气不太好,你的女婿他出行不太便利,下次我一定带他来给您磕头。”

  话音刚落,头顶的便覆上了阴影,程安安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这青草泥土都掩盖不住她熟悉的气息。

  回头间林牧伸手固定住了她的头,质问道:“怎么自己来了?”

  程安安解释道:“想着下次你合法了再带你来。”

  然后挣脱开林牧的手仰头看他说:“不是今天要出发去文城吗?”

  撑着伞的手换了一只,大半的伞面都落在了程安安那边,林牧想要跪下去,可是程安安却起身挽住了他的胳膊。

  眼下的天气潮湿,再加上地面也是湿的,林牧这要跪下去腿总是受不了的。

  “心意到了就好啦,我妈妈很好的。”

  可林牧还是执意跪了下去,额头轻磕在石板上,虽说力道并不重,可是还是打湿了额前的头发。

  再起身已经是五分钟之后了,程安安数了数,林牧给梁爽磕了二十八个头,正好是她的年岁,她想问他是不是计算好的,可是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毕竟林牧总是有自己想法的,她还是不要深究得好。

  林牧要去文城的事情是定下婚期后就林牧就告知过她的,程安安自然是不会阻拦的。

  无论是林珊从前因为爱他而做出种种事情也好,还是后来林珊果然的结束自己的生命给所有人都造成了不同程度的伤害也好,可毕竟林珊都是林牧的妹妹。

  他们长于同一屋檐下有着彼此共同的父母,林珊也曾是那个常常会跟着他身后一声声唤着他大哥的小女孩,这些都是没有办法剥离和改变的。

  如今他要结婚了,于情于理都该去告知葬在异乡的妹妹一声的。

  出发前是程安安去送他的,大概是因为林珊这个名字牵扯了太多的过去了,两人的神情都是有些凝重的。

  林牧侧头吻在程安安的脸颊然后努力的想要笑一笑,可是笑容僵在了唇角,干脆用拥抱化解了这样的相对。

  他说:“我后天就回来了,你在家好好准备做林太太吧。”

  程安安扬起唇角笑,眼眶却是红红的。

  “没关系,又不着急催你回来,而且我又不是没有做过林太太。”

  来接林牧的人是赵枚,说是会同他一起去文城。

  程安安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不过她向来对林牧是很放心的,出于好奇便问了一句:“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

  赵枚从车里探出头来,半长的头发随意的撒乱在风中,虽说眉眼带着冷漠,可是也是一种别有风情的美。

  赵枚胳膊压在车窗上笑,然后看向程安安说:“你放心吧,法律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的。”

  程安安听得不明所以,其实她也就是随口问问,并不是真的要知道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赵枚这一开口倒是让她更好奇了。

  好像赵枚是除了宋延以外,跟林牧的私下生活来往的比较密切的人了。

  想到宋延程安安不禁有些失落,宋延消失的消息她是在林牧口中得知的,并且也一直在找,可是依旧毫无任何的线索,宋延是真的人间蒸发了。

  大概是见程安安眉尾低垂,林牧将她揽在怀里转移她的注意力说:“她是沈家的人。”

  出发去机场的路上赵枚问林牧:“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去这一趟。”

  作为沈家的人赵枚自然是出席了,林珊的葬在她支教过的那片山上,虽说林深这一年里耗了很大的物资和精力去修整那个地方,可是也不可能再短时间内改头换面的,那路总归是有些不好走的。

  而且高山之上,一个行动便利的人上去都难免有些吃力,更何况是林牧的,这段时间雨势连绵他肯定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可林牧却偏头看向车窗外不远处的海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已经不那么畏水了,可程安安依旧会小心仔细的将他维护在安全的范围内,像教个孩子一样告诉他:“你要留在我的视线内知道吗?”

  林牧收回了视线落在前方,脸上无悲无喜,他说:“该去的。”

  闻言赵枚也不再说什么了,她早该知道的,他们林家的人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也是,否则林珊怎么会在最好的年纪就精神恍惚,最后藏于异乡。

  林深又怎么会为了林礼贤的一生心血而和许家结亲,林深这人虽说看重利益,可也不是那种可以完全牺牲自我的人。

  而林牧呢,若是知道放弃便不会独自再国外十几载开拓自己的事业,更不会在情爱这条路上走得如此坎坷。

  其实赵枚是有些不解的,于是玩笑般的开口说道:“在得知你们重修旧好的前几天我还告知过程安安不要那么快原谅你,结果——”赵枚没再说下去,而是拉长了声音叹了口气。

  因为提及了程安安,林牧脸上生了笑意,其实他自己也都没有想到。

  那天从程青松家里醒来程安安已经不见了,可是屋里很明显有她存在过的痕迹,她给林牧留了字条,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少喝酒,对身体不好。

  他是醉了,可是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是十分清晰的刻在脑海里的,包括程安安说的那些话以及自己的回答和哭泣。

  林牧的手机一直都没有用,所以任何人跟他的联系都是断开的,那天从程青松家里离开以后林牧已经做好打算了,他不要再坐以待毙了。

  却在简单收拾好东西后他房间里的座机电话却响了起来,那是他到永安镇几个月以来第一次与人的通话。

  结束通话的林牧立身于原地,日落的光照在他的身统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金色的余晖里,林牧笑了,终究命运还是善待了他。

  ……

  因为程安安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周大花无疑就是伴娘最好的人选,可临近婚期却突然临时因为工作被安排到了国外的项目组。

  结婚的头一天周大花结束会议后打来电话痛骂着资本家没有心,明明提前跟靳南川打过招呼,他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却临时带着蒋朝和她去了国外赶项目。

  国外那个项目其实并没有那么赶,况且蒋朝一个人去也是绰绰有余的,可靳南川总是有由头让她跟着去的,周大花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靳南川也算是她的衣食父母了。

  可这并不影响她背着靳南川对他进行语言的伤害和人格的侮辱。

  她们聊到一半周大花那边突然没有了声音,程安安以为是信号不好,于是打算单方面结束这通电话的,可耳朵刚移开耳边听筒里就再次传来了声音。

  是蒋朝,他的语气里没有掺杂什么太明显的情绪。

  他说:“祝贺你。”

  程安安垂眸低下头,然后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正常的。

  她回道:“谢谢。”

  再然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而这样的沉默似乎已经存在了很多年,没有谁先主动去打破它,这次也不不例外的。

  最后程安安听到蒋朝的浅笑声,笑声有些刺痛了程安安的心。

  程安安长至如今自认为除林牧资助她一场是不欠任何人的,可在不久前,也就是她打算和林牧结婚后那段时间,蒋家搬离了永安镇。

  只是蒋家的大门长时间的被一把铜锁锁住,刘芹好奇一问才从蒋朝家的亲戚口中的得知他们搬走了,没有任何的预兆。

  甚至还嘱咐了邻居,若是程家的人去找就把留下的东西还给他们,若是没有去找就算了。

  去的人是程阳,回来以后程阳把带回来的东西都拿给了程安安,为什么要说是还呢,因为程阳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就是程安安当初卖掉的老宅地契和土地使用权。

  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人是程阳,他看着那些东西无声的笑,然后说:“两百万换去非域四年,蒋家的儿子还真是不负痴情一场。”

  程安安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夜里拿着程阳一同带回来的钥匙回了一趟家,她的家。

  外部房屋是跟永安镇所有的房屋都是一样的,跃层的楼房完美的将原本的旧楼房藏在了里面,无论是从外面路过还是从高出看下来,都未曾有人发现过原来这里是楼中楼。

  程安安推开两道门进去看见被包裹住的老屋里的一切陈设都是没有改变的,甚至连她最后一次回来打碎的茶杯是以原本的样子散落在地上积满了岁月的尘土。

  真快啊,都已经过去整整十年了,程安安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虽不知他情起何处,可是到底是用尽了所有的心力在给予她所有的爱了。

  林牧是跟着她来的,见程安安蹲在地上哭便走了进来,他没有出声,只是温柔的将程安安拥在自己的怀里。

  程安安抬眸看他,脸上还挂着眼泪,有些无奈的笑:“我要怎么还给他呢。”

  况且又怎么还得清呢,这不只是金钱数额可以归还的,还不清了,也只能就这样了。

  所以再次听到蒋朝的声音程安安是无措的,如果没有程家的老房子她或许还能做那个坚决的程安安,可如今她只用沉默代替着自己的坚持。

  她先开口问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蒋朝反问她道:“结果会不一样吗?”

  程安安回答不上来,她不知道,而且现在说什么都不是最适合的言语了,她只能说:“那个房子我去问过了,现在的市值应该是四百万,我想给你钱。”

  蒋朝笑:“程安安,我不缺钱。”

  “我知道。”

  电话结束在程安安说完我知道以后,很突然,没有任何的预兆,可程安安也没有再回拨回去,或许也是最好的方式了。

  只有远在电话那头的周大花知道,若是这通电话再维持下去,最后丢了体面的那个人只会是蒋朝。

  他自言自语道:“那原本是我用来娶她的聘礼。”而现在只能作为她的新婚贺礼了。

  虽然周大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还是有些动容,从蒋朝的手中拿回自己的手机,然后看着蒋朝说:“蒋特助,你这个人就是太过于克制冷静了,永远把想法想得太长远了,或许你是有机会的。”

  蒋朝没说话,顺着靠在的墙面坐到了地上垂着头,这话靳南川也同他说过,他认同也不认同,若是要比冷静自持难道林牧会差吗?

  只是晚了就是晚了,况且蒋朝怎么会不知道,有些人他甚至都不需要做什么,他只要站在她的面前便会轻而易举的得到她的深爱和不渝,从来都是毫无道理可言的。

  周大花原本是想直接离开的,她并不会安慰人,可是毕竟事关程安安,而且自从她进入洪诺以来蒋朝对她都是很照顾的,当然她也清楚的知道这里面很大一部分关系都是来自于程安安。

  于是,她出了一个很糟糕的主意,她俯下身看着蒋朝说:“蒋特助,你不要再喜欢程安安了。”

  蒋朝这才抬眸看她,他是在笑的,笑容单薄凄凉,他想说周大花天真,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周大花在他面前缓缓开口说道。

  “你来喜欢我吧。”

  周大花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的,结果蒋朝的笑凝固在脸上,目光如炬的看着她却没有说任何的话,就在她以为蒋朝不会再说任何话了,于是打算离开的。

  蒋朝却忽然看着她说:“好。”

  于是周大花成功的把自己变成了玩笑话里的那个笑话。

  ……

  婚礼周大花是来不了了的,所以赵枚成了那个最合适的人,赵枚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可忽然又毫无预兆的改变了主意。

  不过还是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我不止要给你们林家迎新娘,还得给你们林家送新娘是吧,合着我不姓沈还是逃不开你们姓林的呗。”但是无论怎么说赵枚还是成了程安安的伴娘。

  刘芹坚持要把程家的老房子收拾出来,说一定要让程安安从那里出门。

  原本程安安是不想那么麻烦的,她觉得从哪里出去都是一样的,可刘芹却第一次没有依她。

  去打扫的时候是她和刘芹一起去的,再次回到那里无疑是感慨万千的,可收拾起来也是十分的麻烦,刘芹一边给屋里泼这水一边说着自己一定要程安安从自己家出去的原因。

  “第一次你从这里出去被市里的车接到了福利院,第二次从这里出去就是为了程时治病把房子卖了,而这次不一样,你从这里出去不再是因为旁的什么了,而是你要去奔向你的幸福,嫁的所爱之人,你妈妈肯定会很高兴的。”

  说起那些过往刘芹总是有些感慨万千的,然后接着说道:“其实那时候我跟你叔叔商量过想把你们接到我们家去的,可是你也知道,你叔叔这个人太执拗了,而且太穷了,要是接你们过去不见得会比在那个地方过得还好。”

  程安安明白的,她一个劲的点着头说:“婶婶,我明白的。”

  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艰难困苦,谁也不是与生俱来的坏人,也同样不会是十全十美的圣人,只有先护住了自己才能有能力去护住别人,她明白的。

  婚礼并没有大肆操办,极其的简单,就是林牧身着一身黑色西服到程家的老房子来接她,然后就就那么一步步的朝她走来,然后对她说:“我来接你了。”

  赵枚没做过伴娘,但是也知道流程不是这样的,甚至于她千方百计的藏好的婚鞋林牧都还没去找,程安安就将自己的手递过去放在林牧的掌心里。

  浓情蜜意简直要从两人的眼眶中溢了出来,笑得嘴唇都快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然后缓缓开口说:“好的,我跟你走。”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赵枚都还没来得及反应林牧就已经把人横抱起准备要出门了。

  赵枚立马喊住:“林牧!这婚鞋都没穿呢!你红包也没给呢!”

  等在外面蓄势待发的顾庭生一等人正舒展着胳膊准备冲进去抢新娘的,他还特意跟傅白打听好了永安镇的规矩,没有抢坏一道门这新娘都不算出来了。

  可这脚还没跟着迈进去林牧就已经抱着新娘出来了,顾庭生和傅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顾庭生先开口说:“我没怎么参加过婚礼,这算正常还是不正常的。”

  结果傅白直接给了他一拐子说:“难道我天天去跟人家接新娘?”

  两人还没讨论出个结果,赵枚就黑着脸从屋里拎着一双红色的婚鞋追了出来,然后半提着裙摆凑到已经上了婚车的两位新人旁边竖起了大拇指。

  “厉害。”说完就将鞋子递了过去。

  虽说婚礼并不繁琐,可是程安安还是累了,虽说并没有大肆操办,可基本永安镇的人都来了,本来就不是多大的地方,再加上林牧来的时间也算长了,跟大家也都算熟,他们俩就跟着程青松和刘芹的身后挨个卓的敬酒。

  最后还是林牧心疼她,让赵枚找个借口把程安安带回了房间里。

  程安安一回到房间里就将高跟鞋甩在一边,瘫在了床上,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结个婚这么累的,应该算好日子直接去领证就好的。

  赵枚去找了点吃的跟在她的身后进来,看见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你可注意点形象吧。”然后也没坐在床上,盘着腿坐在了地上。

  程安安抬眸看她,好奇的问道:“坐床上啊,干嘛坐地上。”

  赵枚则笑了笑不说话,然后故意转移话题很铁不成钢的用手拍了拍程安安的腿:“我不是跟你说不要那么快原谅林牧的吗?”

  程安安躺在床上笑了起来,然后回答赵枚说:“只能说一切都发生的刚刚好吧。”

  那天她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脑子里一直都重复着林牧说的那句我不敢,其实当时她只是情绪有些失控了,所以便顺着说了那些要林牧补偿她的话,所以她才会在清醒过来后立马离开,她怕林牧醒来以后问她的话她给不出满意的答案。

  可是这世上之事总是存在着很微妙的关系的,那天程安安从永安镇回到永州租住的房子里,因为有些心烦意乱就将那只从云水居带回来的手机拿了出来。

  每次她心烦的时候都会翻翻里面的短信和照片,有她和林牧的,也有她和程时的,那些都会让浮动的她静下心来。

  那只手机她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那天开机后却一直跳出内存不够的提示,她有点纳闷,明明也没有使用,怎么会内存不够。

  可是因为一直跳出提示,程安安不得不跟着提示去清理一些内存,需要清理的明细弹出来以后她是要进行挑选的,她怕一不小心就把那些照片和短信给清除了。

  但是手机内存占比最大的却是接近二十几条的音频文件,她十分纳闷,根本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存了这些音频了,只好再跟着路径打开产生存储这些音频文件的软件。

  然后拨弄的手指微愣,甚至连血液都好像停住了流淌。

  她曾经对于程时的死对林牧是不信任的,所以趁他睡着后在林牧的手机里装了可以盗取他语音通话和接受信息的东西,那是她摆脱蒋朝给她弄来的。

  那时候她无疑知道那些东西一旦放在林牧的手机上那么一切都只会走向覆水难收的局面,可是她还是那么做了,她是爱他,可是也不信他。

  有关于林珊的那些消息以及那个环城江边的沼泽地,她统统都是通过那个东西得知的,后来离开江城她也没有再去管过这些东西,这几年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却没想到怎么会突然又出现了那些将手机内存塞满的音频。

  上面还有附录下来的年份日期以及准确的时间,从二零一四年截止到二零一八年这四年间只有零零散散的四五条,可是二零一八年一月截止到五月有整整的二十三条。

  程安安没有就直接坐在了地上的地毯上,因为手机的时间太长了,外放功能出了一些问题,所以她特地找了耳机来戴上。

  她并没有按照时间的顺序来点开,就是手指按在屏幕上滑了几下,然后随便点开了其中一个。

  时常为十秒,林牧的声音就那样毫无预兆的敲动这她的听觉。

  大概是因为喝醉了,他的语速是有些慢的,他说:“第一千一百一十一天零十一个小时,你不在我的身边。”

  程安安又点开了下一个,时间上接着上面一个的,他说:“我都不敢说想你,我害怕那些思念就像爱你一样,虽看不见他们的影子,可却深入骨髓。”

  继续往下点开,声音没有了醉意,却是沙哑难受的,他说:“我过的很不好,我不敢过得很好,因为我怕你不好。”

  他说:“巴黎四季不分明,好像四季都失去了感知一样,就好像连岁月更迭都失去了明显的痕迹,我希望你好。”

  他说:“你还会回来吗?”

  程安安一条条的全部都点开了,那些音频里并没有提及到她的名字,可是她却在林牧那些或低沉,或平静,或悲伤的声音里潮湿了眼眶。

  时间线拉到二零一八年五月二十三号,依旧是时长十秒,他轻唤她的名字,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没关系了,这次换我去找你,换我去等你。”

  眼泪落下来打湿了屏幕,程安安那天下午独自一个人在那间房子里哭了很久很久,她说不上是为什么难过,只是眼泪就是压抑不住的药往外流,她控制不住只要放任了它们的存在了。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是知道自己对他的那些算计和欺骗的,原来这几年她深爱着的人也无法说着对自己的思念。

  程安安细细回想了过去的那些是是非非,其实他和林牧并没有真正的伤害过对方,只是事关亲人,无疑是失去了最好的理智和办法,最后却成了他们分隔多年的理由。

  临近傍晚时,程安安拨通了一个座机号码,林牧这段时间在永安镇住在哪里她是知道的,电话拨过去很快被接起,不过是前台的电话。

  对方声音有些软糯的问道:“请问是订房吗?”

  程安安直接说道:“你好,我是程安安。”

  对方是认识她的,不过也惊讶她怎么把电话打到这里来了,正想问有什么事程安安就直接开口问道:“有个叫林牧的人是不是住在你们店里,麻烦你把他房间的座机号码告诉我。”

  若是说其他人可能还需要查一查,可是那人是林牧自然就不用查了,那人倒也不委推,直接给程安安报了一串数字,然后程安安便道谢挂断了电话。

  电话再拨出去,程安安听着专属于客栈的定制从彩玲默默的数着时间,就在数到六时电话被接起,刚才通过耳机传到她耳朵里的那个声音再次响于她的耳畔。

  程安安瘫靠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已经掩盖在高楼后的落日,然后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林牧。”

  对方轻声应她:“嗯,是我。”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记得吗?”

  “记得。”

  “那你来永州找我吧。”

  “好。”

  并没有维持很久的通话时间,可是都在彼此心中有了最后的答案,或许就像林牧当年在云水居那样的心思一样。

  算了,就是他吧,也不会是别人了。

  回忆被拉回,程安安还在笑,赵枚其实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见程安安笑得这么渗人干脆放弃了,再次拍了拍她的腿说其他的。

  “我姑妈来了你看到了吗?”

  程安安从床上坐起:“当然看到了。”

  沈雅作为林牧的母亲出席他们的婚礼是合情合理的,况且她那么大个人她怎么可能看不见。

  赵枚又问她:“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姨妈吗?其实我姨妈也——”话说道一半又自我否认道:“算了算了,我明白的,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不过希望你不要介意,因为许家出了事林深才没有来的,不然他怎么都会来的。”

  程安安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说:“林牧在就够了。”

  而且许启平作为许家的独自先是因为杀人入狱,眼下又出了事,许琪雅又是林深的妻子,他该留在许家的。

  他们的交谈结束在喝醉酒的林牧被顾庭生送了回来,赵枚嫌弃的不肯帮扶一把就直接离开了房间,全程都没有坐过这房间里的沙发或者是床铺。

  程安安以为林牧是真的醉的不省人事了,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等着她给他将身上的西服脱了下来,又弯腰去给他脱鞋,正当她费劲的抱着林牧的身子往里挪的时候林牧却忽然长手一伸将她拦在了怀里紧紧的箍着。

  程安安没有识破林牧的把戏,还好声好气的哄着他:“林牧,放手哈,你这样睡觉会不舒服的。”

  结果林牧得逞的笑声就在她的耳边响起,程安安手肘撑在他的胸膛上去看他,虽说也看得出来是有醉意的,但也不至于不省人事。

  “你耍我?”

  林牧松开拥抱着程安安的一只手臂笑着揉了揉额头:“也真的是不能再喝了。”

  程安安却噗嗤一声笑:“林先生喝醉了很可爱。”

  林牧的喉结微动,垂眸看向程安安,平时虽说她也是精致护肤的,可是却不怎么化妆,那个样子看惯了,现在这个样子看着倒是有些新鲜,不过只有好看和更好看的区别。

  对于林先生这三个字林牧觉得自己还是需要提醒一下程安安。

  “林太太,不要在我喝了酒的时候叫我林先生。”

  程安安便立马住了嘴,林牧的善意提醒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于是她干脆继续趴在林牧的身上索性也不动了,在他颈间微蹭,和他说起赵枚。

  林牧听完后只说:“沈家的规矩很多,应该这也是沈家的规矩之一吧。”

  程安安仰头看林牧,又问:“不是说你跟沈家人的关系都很紧张吗?”

  林牧的手已经开始有些不安分了,可还是耐心的回答着程安安的问题。

  “赵枚不一样,她是沈家的人,可是她不姓沈,也没有真的把自己当成沈家的人。”

  “我看到你妈来了,怎么没进来。”

  说到沈雅,林牧捡起扔在地上的衣服从口袋里掏出个红色的丝绒盒子,然后打开程安安就看见里面的那只玉手镯。

  那是她离开江城时留在云水居的,后来林牧把它还给了沈雅,没想到兜兜转转又还是回到了程安安的手上。

  林牧给她戴上时特意先捂在掌心里让冰冷的东西有了些许温度才给她套上。

  “这是我妈给你的。”

  程安安抬起手腕看了看,然后说:“替我谢谢你妈哦。”

  “不客气。”

  说完后为了防止程安安再问,林牧干脆低头吻住了她,程安安想退,想说自己还没卸妆洗脸的,可是林牧没让,直接搂着她翻了个身压住他让她无法再动弹。

  ……

  关于程阳说过考事业单位的那件事程安安还是去了,但是电视台那边的的工作也没有辞,她也有在好好的考虑组长说的去编辑组的事情。

  林牧作为家属陪同出席也参加了考试,那天下午程安安考完申论出来以后就拉着林牧直奔了商场,她十分自信的说道:“买个裙子吧,面试穿。”

  林牧自然是不会阻拦的,最后是程安安自己先逛累了,选来选去最后选了一条紫色的连衣裙。

  她并不喜欢穿颜色太鲜艳的衣服,但是她有意见紫色的风衣,每次穿的时候林牧都会下意识的多看她几眼,所以她特意买了紫色的。

  可是程安安同时也用实力证明了什么叫盲目的自信是不行的,成绩出来的那天她郎洋洋的靠在林牧的腿上查分,结果她的申论只考了二十分钟,而陪同参与的林牧却考了八十分的高分收到了面试通知。

  程安安心里极度的不平衡,也不管国外现在是什么时间就给周大花打了电话,周大花接起来听到程安安说完后有点无奈。

  “没考上就没考上呗,你又不是没有工作。”

  结果程安安再次说起了那条紫色的裙子:“我是觉得我会过我才去买裙子准备面试的,结果我只考了二十分钟,周周,这件事是我二十八年人生里的一大耻辱,想我程安安什么时候考过九十分以下的成绩。”

  周大花是在睡觉的,连轴转的工作让她已经十分疲惫了,于是她开始给程安安瞎出主意了。

  “那要不让林牧穿着你那条紫色裙子去面试好了呗,就当圆你一个梦想。”

  这话林牧也听到了,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程安安悄咪咪的觉得周大花的主意不错后的那天晚上那条裙子就被扯坏在床边,一同受累的她何其无辜。

  冬天的时候他们还是回了一趟江城,因为沈雅病了,已经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一直没让林深告诉林牧,不过还是被林牧察觉到了。

  林牧只说要自己回去,没有要程安安一起去的意思,可是程安安是个多么乖巧的人啊,当天晚上就收拾好了东西跟林牧一起上了去机场的车。

  林牧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在无言中妥协了,他是害怕那个地方会让她难过,可程安安也是一样的,至少他要是难过了,她能知道。

  医院程安安就没有去了,不过倒是在江城住了好一段时间,但是这段时间里林牧总是早出晚归的,她原本以为林牧肯定都是在医院的,可有一天因为林牧的手机落在医院了,许琪雅给他送回来,程安安一问才得知,医院林牧是去了,可是每天都只呆了一早上就离开了。

  但是林牧每天回云水居的时间都是傍晚了,而且每天回来情绪都很低落,夜里也总是缠着她不肯轻易放过她的。

  程安安只当她是因为沈雅的病情难受,在林牧汗涔涔的覆在她身上扰了她的清梦时还说:“林牧,我身体不太好。”

  林牧却并未停下动作,只是用鼻腔应了她一声:“嗯?”

  程安安只好轻推他,虽然知道也是徒劳的,但还是做了言语上的挣扎:“你找其他人吧,我不怪你。”

  结果林牧却张嘴咬在了她的脖子上,是用了力的,痛意蔓延开来,程安安立马喊疼,可是林牧也没有松开,直到她认错说:“我开个玩笑。”

  林牧才松开了牙齿,不过还是安抚似的伸出舌尖轻舔在被他咬出牙印的脖子上,程安安痒得往一边躲。

  “林牧,你是狗吗?”

  第二天程安安特意让管家开着车跟在林牧的身后,还特意嘱咐:“刘叔,隐蔽点,不要让咋们机智的林先生发现了。”

  管家笑得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太太你放心,不会的。”

  临近午饭的时候林牧果然从医院出来了,然后四处张望后上了一辆黑色的车里,不过跟着跟着程安安就发现哪里不对劲了,他们去的方向好像是江城陵园。

  程安安不禁好奇问:“林家是有人葬在江城陵园吗?”

  管家也不解,林礼贤老家并不是江城的,所以落叶归根葬与了故乡,林珊也葬在了文城,所以她猜不到林牧去陵园做什么。

  他们的车跟林牧的车拉开了一段距离,直到看见林牧下了车往陵园里走了他们的车才靠了过去。

  送林牧来的人是王助理,看到突然出现在旁边的程安安是无比惊讶的。

  “太太,你怎么来了?”

  程安安却只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写着他在与林牧狼狈为奸,然后就跟了上去,王助理原本是想下车阻拦的,可是车门拉开又再次被他关了回去。

  他暂时忘记了他跟林牧是一伙的,有些事情程安安也是有权利知道的。

  那天下午天空飘起了小雪,王助理就坐在车里等,程安安是先从陵园下来的,情绪已经很明显的不对了,也没看到王助理就径直上了自己的车,然后车子离开后林牧的身影才出现。

  林牧并未拍去身上盖着的雪,任由那些雪在车内暖气的烘烤下化成水打湿自己的头发。

  下午十六点林牧准时的回到云水居,同样的进屋后会拥抱在程安安,唇落在她的唇角亲吻他,同样的情绪有些低落。

  程安安躺在床上只觉得这被子里怎么都没有暖意,于是将身子贴在了林牧的身上抱住他。

  “林牧,我们什么时候回永州啊?”

  林牧以为程安安是在江城呆得不开心了,于是说:“下周可以吗?这段时间我妈已经好了很多了。”

  程安安说好,身体又贴向了林牧,林牧笑了,然后打趣她:“你不是说你身体不好吗?”

  本来只是呼应程安安的那句话,没想到程安安却忽然哭了,眼泪大颗大颗的顺着眼角往下掉,林牧一时慌了,又怕冷到她,干脆直接将人包裹在被子里拉着坐了起来。

  语气温柔的问她怎么了,小心翼翼的给她擦着眼泪,然后说:“那我先送你回去好吗?”

  程安安哭着摇头,终于在哭泣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靠在林牧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总算是平稳了一些情绪。

  她不喜欢隐瞒,即使是善意的也好,所以她直接问道:“林俏俏是她的名字是吗?”

  林牧的身子顿时僵住了,甚至连抱着程安安的手臂一时都不知道该作何动作。

  不过既然程安安已经知道了,他只好回答说:“是,是她的名字。”

  程安安的声音再次有些压抑:“真好听呢。”

  孩子这个词语一直都是两人之间的禁忌,无论是重逢于江城也好,还是他去往永安镇以及她对他的原谅和理解,这中间从来都没有谁提及到孩子这样的字眼。

  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再要一个孩子,只是就像程安安说的那样,她的身体不太好,当年的事情对她身体同样是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的。

  林牧知道她背着自己去看过医生,毕竟自从他们在一起后情事上并未采取什么措施,也并不节制,程安安才会想着去看一看。

  医生虽没有直接说她不会怀孕,可是也是有点难度的,但是她不勉强,只是觉得缘分没到而已。

  可是今天跟随林牧去了陵园,林牧在那碑前站了多久,程安安就站了多久,她的视力一直都是很好的,即使是很远的距离都能看到林俏俏这三个字以及旁边的父林牧和母程安安。

  林牧收紧了那个怀抱,他将声音放低到最温柔的语调,然后说:“没关系的。”

  况且他们有孩子,是他喜欢的女儿,她叫林俏俏。

  那天江城下了很大的雪,程安安就靠在林牧的怀里睡着了,眼泪还挂在眼角,林牧伸手替她擦去,然后低头在她的头顶亲了一下。

  “你就是我的孩子。”他不想把自己的爱再分出去了。

  林牧说没关系并不是安慰程安安,是真的没关系,有没有孩子他都不在乎。

  …… 余生不负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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