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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云水居的路上程安安想了想还是把装回包里的簪子拿了出来,然后递给林牧。
“这是林深扔给我的,你还给他吧。”程安安的言语间刻意突出了那个扔字。
林牧没接,只是眼神就那么落在那个簪子上,良久后才开口道:“是你母亲的吗?”
程安安往林牧的身边挪进了一些,然后用手指指着上面的有点淡的字母道:“虽然我觉得有点不应该,可是你看,这就是我妈妈的,我妈妈姓梁,这上面的字母是L。”
闻见林牧伸手接过,在车内灯光下看了看,的确是看到了L的字母,然后又递给程安安:“既然是你母亲的,你就留着吧。”
这次换程安安不解了,连连摆手道:“我不要。”
林牧就那么看着程安安,似是就要等她说出个由头来说服他才行。
程安安被林牧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才说道:“这太贵重了,要是我以后有钱买得起再说吧。”
“我送给你。”
“我不要。”说完后程安安又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视线看向窗外,又重复了一遍:“林牧,我不要。”
林牧听罢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簪子,其实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木簪子,就像许启平说的那样,就算是金子做的也是卖不到二百多万的价格的。
一开始跟着叫价的确是因为程安安说是自己母亲的他才举牌跟价的,原本看到林礼贤频频回首的目光时林牧的确是打算要是许启平再跟价他就放弃,等着许启平拿到手再花钱买过来也没什么关系的。
可当林深参与进来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他明显是为了林珊来争的,林牧知道他是在生气的,气什么他也是知道的,他承认自己当时是有些不理智的,可曾经过往都浮现于脑海,他没有办法理智。
林礼贤叫走他无疑是责备他不该这样,原本那就是林珊拿出来的东西,他作为哥哥的自然是不该去跟别人争的。
林礼贤动了气,说话的语气也是冷冷的:“你们倒是好,两个人都争了起来,要不是还有许启平在中间,怕不用明天早上,今天晚上整个江城都要传我林家不和了。”
林牧任由他说,不表态也不还嘴,如果说他对沈雅一直都是心存感激的话,那么对林礼贤就好像真的是在这无声岁月里慢慢被彼此互磨到效益殆尽。
……
入了夜的林宅也是灯火通明的,自从上次争吵后沈雅跟了林礼贤一直都是互相冷漠着的,直到今天的慈善拍卖关系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但此刻明显林礼贤是不悦的,虽说在会场说了林牧,可是他也能看得出来,三十岁的林牧已经不是小的时候他给点暗示就会按照他的喜好去做选择的林牧了。
林礼贤是有些恍惚的,在他训斥林牧时,林牧就那么站在原地,眼神中似乎看不到了任何一点父子情分,有的竟然是冷漠和疏离,偏偏那副模样又是像极了他的,就像是将自己的冷漠学了个八分像。
不,林礼贤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不是学,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冷漠钻了空子进来开始离间着父子情分,他一时竟找不到任何的原因。
林深从院内进屋就感受到了家中的低气压,他知道原因,可是却不想参与进去,就打算上楼,可是刚到沙发边林礼贤就开口喊住了他。
“林深,你过来。”
林深踱步到沙发边坐到林珊的旁边,林珊拉了拉他的袖子给了他一个抱歉的眼神。
坐下后林礼贤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被子跟大理石碰撞出有点刺耳的声音。
“你们今天晚上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林深是真的不想再谈这件事了,疲惫的扶额:“都过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林礼贤冷笑一声,将自己的手机也扔到了茶几上,手机上显示着来电提示,但是被设置了静音所以没有任何的动静。
等屏幕暗下去还不到三秒钟又是另一个新的号码点亮了手机屏幕,不过依旧是被淹没在了无声里。
“这些不是媒体就是林氏的董事们,都纷纷问是不是我林家不和,表面上个个都是关心的样子,背地里巴不得如他们所愿!”
林深也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反驳着:“大哥又不在林氏上班,这能有什么影响。”
哪知林礼贤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林深开口道:“正是因为你大哥不愿意在林氏上班,这么多年外面才会一直存在着猜疑,偏偏你们又在我们自家的拍卖会上气了争执,别人会怎么看。”
林深有些头疼,在拍卖会上他喝了不少酒,回来的时候又吹了凉风,这会林礼贤的声音在耳边环绕,他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干脆不答,任由他去指责,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至于那些媒体要怎么猜疑怎么报道,他也没有办法。
偏偏也是他这幅不答的样子让林礼贤把火气又撒到了坐在他身旁的林珊身上,林礼贤这人开口就是刺人肺腑的话。
“是不是你让你二哥去争的,你大哥都结婚了,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呢,你到底……”
林礼贤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深起身打断,原本他是不想开口的,想着任由他骂几句也就算了的,可是林礼贤的话很明显就是要将责任脱到林珊的身上了。
“不关珊珊的事!”
“就是你们总是什么都护着她才让她这么任性这么肆意妄为的,林牧是你们大哥,是可以喜欢的人吗?”
林深想笑,真的十分的想笑,林礼贤这话实在是可笑至极,但凡他们从幼年时期就告诉林珊,那是大哥,是不可以喜欢的人。
而不是说,珊珊以后长大就嫁给大哥好不好,反正大哥对你最好了,还知根知底的。
但凡他们开口说的都不是这样引导的话语,在林珊还没有正确的是非观时就给了她一个固定的念想。
大哥不是亲生的大哥,大哥是可以喜欢,是可以己婚生子的大哥。
那么结果是不是又会不一样了呢,林深不知道,只知道现在这个局面都是大家一步步造成的,最后却还要把责任全都怪在那个被错误引导的人身上。
实在是可笑荒唐。
林深笑了起来,笑里满都是酸楚苦涩:“你怪她喜欢大哥,但凡是你们从小告诉珊珊大哥是亲人,大哥是不可以喜欢的人,大哥只是彼此陪伴少时,大哥是跟二哥一样存在的人,她会去喜欢大哥吗!”
“直到大哥结婚前你们都还在指责她,可是你们指责的是什么!是她留不住大哥!是她挽回不住大哥!现在才告诉她大哥是不能喜欢的。”说到这里时林深苦笑了一声。
声音因为哽咽住变得低沉暗哑,林深用最无力和无奈的声音继续说:“现在才说责备珊珊不该喜欢大哥,是不是太晚了。”
林深的话一出口林礼贤以及沈雅都愣住了,像是被林深说的话震慑住了一样久久不能回神。
林珊在一旁掩面哭泣,哭声在空荡的房间里被传播成无声的悲伤,霎时将所有人都拉入了悲伤里,林深红了眼,不愿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拉着林珊就离开了林家。
大概是从许琪雅说那些话开始,这些疑问就存在他的心里,为什么,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玩笑话存在,为什么会有那样给人引导的言语存在,为什么。
他没有答案,这样的话语自然肯定不是只有他林家有,甚至大人们无意间的玩笑都会给没有建立正确价值观的孩子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
林深跟林珊离开林宅后林礼贤依旧维持着站着的姿势久久没有回过神,茶几上的手机依旧维持着十秒一个的在闪烁着屏幕,从茶杯里溢出来的茶水在大理石面板的茶几上晕染出一个个茶色的水渍,上面倒映着客厅华丽的吊灯。
他是不会承认林深的话的,事业的成功,人人称赞的孩子,都是他一步步悉心教导出来的,他怎么会错。
原本同样沉默的沈雅在旁边也忽然的笑了起来,笑声混着林珊遗留下来的悲伤并没有得到任何的驱逐,反而混合成了让人更加不舒服的情绪。
沈雅开口道:“原来你是存的这种心思,林礼贤,你可真是机关算尽啊,林牧不进林氏独自在外事业有成,你怕外人猜忌你家庭不睦影响到你,你就引导林珊用感情去绊住林牧,你可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成为垫脚石的人。”
林礼贤皱着眉头,看着有些疯魔的沈雅:“你胡说什么!”
沈雅指着自己:“我胡说?”然后发出了一阵笑,笑得林礼贤十分的不舒服。
“林礼贤,我曾经以为你爱过我,后来我觉得你不爱我也没关系了,只要你爱孩子也行,哪怕林珊跟林牧都不是我的孩子也没有关系,我认了,可如今过往三十余载,你爱的从来都只有你自己,就连当初在在永州和我在一起也只不过是……”
沈雅的话被打断在林礼贤发火将手机摔在了地板上的声音中,手机被砸成了好几半,就连电池板都甩出去老远。
林礼贤不否认自己有过林珊要是能嫁给林牧也挺好的想法,对于林牧,林礼贤一直都还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的,他觉得林牧越来越走向他能控住的轨道,他有些后怕。
可是是林珊自己没有本事得不到林牧的爱情,就算是用多年情谊为要挟都换不来林牧的妥协,是她自己没有本事。
林礼贤这么告诉自己,他没有错,他不会错。
家里的阿姨们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出去,听到的话也要装作什么没有听到,可是互相对望的眼神中还是暴露了情绪。
原本以为林家是同别的那些明争暗斗的豪门家庭是不一样的,如今看来,没有一个家庭是容易的,甚至还暗自感叹,贫苦也有贫苦的好。
今晚的夜注定是不平静的,江城发布了暴雨警告,天气预报里说着会有台风登陆。
……
江城的雨是说来就来的,上一秒起了风,下一秒就大雨就倾盆而至,甚至发布暴雨的信息程安安都没来得及看完外面就响起了下雨的秫秫声。
从拍卖会回来程安安就没有再同林牧说过一句话,一回来就催促着在看电视的程时去睡觉。
程阳是送程时回来的,本来只是想着等着程安安回来同她打个照面就离开的,结果就被这场雨困住了步伐。
在程安安督促着程时一起上了楼后程阳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林牧:“你们吵架了?”
林牧给程阳倒茶的手一滞,没有接话,他们没有吵架,只是好像彼此心中都有了气,林牧知道自己的气来源于哪里,至于程安安的他暂时还没有猜到。
林牧给程阳倒的茶是磨成了粉用滴漏粹出来的擂茶,里面是没有茶叶的,茶汤也是浓绿色的,不似平常茶水那样清淡。
程阳看了一眼后说道:“抹茶也能泡水直接喝?”
林牧抬眸望他:“试试。”
程阳喝了一口,只觉得舌头根都是发苦的,完全没有一丁点抹茶的味道,他有一种被林牧耍了的感觉,偏偏耍他的人正慢条斯理的品着那苦舌头的东西。
程阳不得不感叹,有钱人的爱好还真是千奇百怪。
……
雨势终于小了一些,程阳就离开了,林牧没有去送他,反正这人是常来的。
却在这样的念头中生了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程安安得家人好像不再是那样生疏的客套了,程阳每次来他都是一副你自便的样子。
有的时候程时作业不会,只要他在家时程时也会来问他,主要是因为他教的方式简单好记,可有的时候多说几次程时还没有领悟林牧也是会失了些许耐心说他笨的。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他们就悄无声息的额融入到他的生活里来,而自己也在这样的生活里找到了该有的乐趣和舒服的位置。
云水居也不再是冷冷清清的,醒来时是他一个人,回来后依旧是他一个人,在这座大房子里他偶尔也会感到寂寞的,可是自从程安安来了以后,寂寞这样的字眼好像就没有出现过了。
出神间程安安从楼上走了下来,没看见程阳的声音便开口问道:“程阳走了?”
林牧抿唇嘴角微扬,他以为程安安今天是不会跟他说话了,他想了想,程安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高兴的呢。
应该是他说要把簪子送给她的时候,她的情绪就有些波动了,林牧瞬间心领神会了,在钱这件事上程安安好像一直都很敏感。
程安安自然是不知道林牧在想什么的,林牧这人哪怕是心中已经有了一千个想法面上也是波澜不惊的,哪是程安安这种小白兔可以看穿的。
程安安坐到了刚才程阳坐着的位置上,面前还放着那杯程阳只喝了一口的擂茶,她凑过去敲了敲有点惊奇。
然后一脸求知的开口:“抹茶也能泡水喝?”说着端起那杯擂茶就想尝一尝。
茶杯还未送到嘴边就被林牧夺了过去,然后放到了程安安够不到的地方,又端起自己的那杯伸到程安安的唇边,用引诱的口吻说:“试试。”
程安安原本是想把林牧手中的茶杯接过来自己喝的,可是伸手过去时林牧明显闪了一下不让她拿,程安安就只好就着林牧的手抿了一口。
入口先勾舌的苦涩,十分的刺激味蕾,程安安立马皱了眉头想要吐出来,可是因为喝的不多,刚想有吐出来的那个意思已经消失在了喉间。
苦涩在入了喉后却满满的回着甘甜,有茶的清香从舌根蔓延出来充斥着口腔,顿时没有了苦涩,只有茶香回荡着。
程安安这才反应过来:“不是抹茶水啊。”
林牧给她普及知识:“这叫擂茶,不过因为我是用生干茶撵粉来粹的,所以入口才会苦涩些。”
程安安一脸长见识了的样子继续问道:“那正宗的该是什么的呢。”
林牧又喝了一口绿乎乎的茶汤,的确是太苦了,然后才开口说:“下次告诉你。”
程安安明显愣了一下,满脑子都是:就这?我一脸求知欲望你就跟我说这?真是千言万语难开口。
林牧被程安安有些呆萌的样子惹笑了,伸手将她掉落下来的头发挽到脑后:“不生气了?”
程安安霎时觉得自己真是没有出息,明明刚才下车前还想着今天晚上都不可能跟林牧说话了,她是在生气的,可是是在气自己,她跟林牧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林深一言不发的将两百多万的簪子就扔给他,林牧也可以眼都不眨的就说送给她,可是程安安做不到,那个簪子她是想要,可是她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接受。
甚至还会下意识的往自己欠林牧的那些钱上面累积上去,程时的医药费,给程青松的三百万,还有程时到江城上学的费用以及现在还在维持吃着的药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以及比较跑偏的要给林牧的贞操费,一系列累积起来的确就像一座无形的山压在程安安的身上,她当然知道林牧既然出得起这些钱就肯定是不在意的。
可是她不能,别人轻而易举的一句她也林牧在一起就是林牧有钱罢了,她都立马哑口无言。
的确是这样,金钱使他们相遇,相识,相熟。
可是恰恰是这样,程安安在这件事上是自卑的,可能要是说给别人听,别人会觉得她杞人忧天,反正林牧有的是钱,怎么会计较这些。
可是程安安知道,他们的开始就是建立在这样的不平等上的,以至于她从来不敢开口去要林牧的爱情,她负担不起,她现在只能满足于陪在林牧的身边就可以了。
不是的,他想要林牧的全部,包括他的爱情。 余生不负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