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死亡歌颂者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对不起。”周星泽说出这三个字仿佛花了极大力气，他靠回枕头上，重重地呼了口气“我刚才有起床气，态度可能……不太友好。”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
卓然又坐回原位，她的神情变了，不像是以往的冰山样子，她支着床垫撑着脸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起床气？真巧，我也有。”
高彻醒来的时候，指针落在十二的位置，四周一片寂静。
“醒了？”
意料之外的声音，高彻支起上半身，只看见一身正装的杜仪。
“那姑娘在这守了你一天了，是我让她先回去的。”杜仪察觉出他眼神的意思，“我有很重要的话问你。”
高彻咳嗽了两声，杜仪递过去一杯水，他喝了好几口，明显感觉烧灼般的疼痛好了不少。
“您请说。”
“小周在你之前醒的，大致经过我已经向他了解了，但关于那个变种人最后的死亡，由于现场只有你在，我想知道更详细的经过。”
高彻回忆，仿佛那令人窒息的热度还在周围。他摸了摸脸，皮肤似乎开始结痂了，等完全蜕皮也许还要一段时间。
“她说有更高的存在。”高彻回答，“她是变种人，也是背叛人类的变节者。她的目标是为了追求更高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说——”杜仪想起冉易阳给的那句重复率最高的翻译，就是“最高的秘密将再度降世，所谓灵长残喘如虫豸……”他念念有词。
“地球不是唯一的文明，有比人类和双生更高的存在，而关于这个‘至高’的存在线索，似乎就在我们星球。双生人似乎存在着某种危机感，很急迫地想去发觉这个文明的遗迹。”
杜仪沉吟片刻，问：“那个文明是什么样子的？”
“不清楚，但听易阳的翻译，双生们对这个文明的概括只有两个字——创世。”
病房陷入沉默。
“您不必过分忧虑，”高彻说，“这次任务收获的情报非常有用，相信以后会……”
“会成功，会胜利么？”杜仪突然打断他，“我们以为自己务必正确，所以在这场战争中也必将胜利？”
他看着年轻人错愕的脸，叹道，“这只是我们的偏见，孩子。”
“我们也许有偏见，但是命运并没有偏见，偏见总是遮蔽了真相。”
“知道什么是真相吗？”
杜仪起身，负手背对着他，顺着指挥官的目光望去，那是一片广场，白天撒满行人的欢声笑语，而夜晚只有空旷，巨大的承重柱像世界树一样撑起整片地下城的钢铁穹顶，上面的“地火”系统正在工作，轻轻的声响像是夜风吹落树叶的声音。
那是他们竭力保护的一切，高彻对此没有任何怀疑。
但指挥刚才的反问让他猛然醒悟。
他们的道路也许正确，但胜利并不一定会眷顾他们。
可他们没有退路，人类也没有。
“真相就是，没人会听弱者口中的真善美。”
杜仪打开窗子，火光一闪而逝，声音和烟雾幽幽飘荡在午夜的地下城。
“活着的一方，才有资格谈论道义。”
幽幽的光线，照亮一排排透明容器中悬浮的人影。
巨大的工厂造型的建筑内一片忙碌，银白的建筑墙壁和几百个白色身影交错在一起，在容器的液体表面投下冰冷的颜色。
在人类看来仿佛是一群复制粘贴的白色人影，在死一样的沉默中有条不紊地工作。
但如果能听见这个频率甚至能懂得双生语言的话，就会发现这里可以用人声鼎沸来形容。
“931号舱，培养液排除。”
“932号舱，培养液排除。”
“933号舱，培养液排除。”
……
整整一千个透明的培养舱在不到十分钟全部排尽。
“这是模仿人类代孕体的构造而打造的培养舱，相信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结果。”为首的一名双生面对墙壁说道，墙壁的中央，有一个高高的白色石阶，“那些人类应该想不到，变种人一号在死之前留下了体细胞，因而这次的试验才得以进行。”
“001号失败”
“031号失败”
“279号失败”
“610号失败”
“845号失败”
……
报数声此起彼伏，当最后的汇总出来时，那名双生面无波动，肩上的人形器官眼中一闪而逝暗绿的光芒。
“999个失败，0.1％的成功率，看来培养舱的改进实验仍旧需要进行……”
“成功的那个是——”台阶上的声音响起。
“二号培养舱。”
“足够了。”
台阶中央的人终于转过身，他的白衣与周围所有人无异，但头顶与发色同一的白色冠冕彰显出他不同的身份。
“哗啦”一声，一个赤裸的女人踏出培养舱，素白的地板上蜿蜒出浅绿色的水迹，女人的头发是一片白，白得几乎透明，眼神淡漠至极。
“君主乃至高无上的法，您就是规则本身。”她走到台阶下，单膝跪地。
君主颔首，旁边那位双生抖开一件白衣罩在她身上。
“还记得你本体的姓名吗？”君主发问。
女人彻底抬头，如果让高彻他们队的任何一人过来，都会震惊得无以言表。尤其是高彻，因为在刚刚不久，他见证了这张脸的死亡。
“良湘。”
女人展眼，婴儿状的东西爬上肩头，又悄无声息地和皮肤融为一体。
她的眼睛，由漆黑变为莹绿。
“现在，你就是她。”君主命令。
“是。”良湘俯身。
“你的到来预示着成功，预示我们有资格揭开最高的秘密。”君主说，“我们通过创世的方法创造了人种，今后也将创造更多的神迹。”
“到时候，人类的世界末日也将来临。”她恭谨道。
“不，良湘，那不叫末日。”
君主否定了她。
“虫豸眼中的末日，我们称之为蝴蝶。” 死亡歌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