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瘸腿的人差点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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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站到我的身边,身后薛翎儿却止住脚步,“我的玩伴挺少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你们襄阳人,过生辰都玩些什么?我昨天冥思苦想了一夜才想到弄这个小排场,希望你开开心心的,以后每天都快快乐乐的,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唐嫣拍手叫道:“我很开心,我也很快乐,我也会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谢谢表姐!”
看他们没有过来的意思,我往后走去几步,谁知我脚步刚一动,薛翎儿像是有所察觉似的,拉着唐嫣就直接越过我和唐诗,走了。
“表姐,等等她们两个。”
是唐嫣毫无察觉的声音。
“这襄阳她们比我熟,不用担心她们。”薛翎儿淡淡的声音,明显是生气了。
我苦笑。
唐诗轻声问:“她怎么突然不理我们了?”
“不是我们,是我。”我牵着她手跟上去。
我几次想开口和薛翎儿说话,都被她有意无意的打断了,就像刚刚,我想跟她说,是我误会她了,她转身就去买了两串红糖葫芦,递了一根唐诗,递了一根唐嫣,她自己没有,然后拉着她们又走了。
这一路上逛逛玩玩的,压根就没有找到机会。
终于逛到了中午,一起去南湘楼吃饭。
薛翎儿掏出一块金子掷给小二,“专挑好菜,给我们上。”并叫小二的不用找了。
唐诗问她,怎么这样花钱?话还没有说完即被薛翎儿打断,“我在凉州的时候,出门就是跟着十来个护卫,每次去饭馆吃饭,我也都是一掷千金,我母亲乐的宠着我,惯着我,我天生就是这样的好命。”
笑容满面,好像真的是骄傲不已的表情。
唐嫣这才发现了什么似的,瞅瞅比她大的我们三个。
我没说什么。
无意转眼看到一抹青绿身影,我立即起身追上去。
“柳姐!”我试探的喊了一声,那人回头,杏眼琼鼻,果然就是柳姐无疑了。
她的面上亦闪过几丝意外之喜。
“你还挺念旧,时不时的照顾着这楼里的生意。”她说着话,眼睛却是看着那边桌子,那边薛翎儿们也正探头探脑的看着这边,我这才明白,原来刚刚薛翎儿一掷千金的情景,是入了她的眼的。
“这哪里关着我的什么事?明明是楼里的菜名声在外,所以才招客人上门。对了柳姐,我上次来找过你,你怎么都不在啊?”我把她往后院拉。
她的气色倒是和往常没有什么不一样。
一样的风韵雅流,一样的秀美丽俏。
“我听小巧说过了。”柳姐淡淡的看着我,却是缓缓一笑,“你就心里又在瞎猜什么?”
我立即反应过来是我的眼眸太直接了,我就是这样心里藏不住事,但是可能有的时候我的关心或者什么,在别人看来就变了味道,就比如刚刚薛翎儿那件事……
“我没有猜什么。”柳姐要是不愿意说那就算了,这句话我到底没有出口。
柳姐微微低头,“听说上次皇上他们在我们楼里,是你把皇上给唤醒的?”
柳姐看似淡淡的看着我,实则像是等待着我的答案。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这个,其实她要是不问,我几乎都要忘记上次皇帝是在南湘楼呆着的。
我亦低着目光,“我没有瞒小巧,小巧到底都告诉了柳姐。皇上,他其实是清醒的,但是为何一直没有从梦中挣脱出来?我也猜不透,但是我总感觉他心里,是装着什么事情的,什么、就是哪一件,反正很多年都没有放下来的事情吧!”
柳姐倒是未置可否,只是我低着头,没有注意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凄凉笑意,带着不可泯灭的恨,俄而又是深深的自嘲。
我抬起头时,只来得及看到她没有收回的那一抹轻蹙的眉峰。
“也许吧,谁知道呢。”
我看她没有再聊的意思,只好说不打扰她忙她的了,走了两脚,到底又回头,她这时候也喊住我,“水灵。”
“柳姐!”我喜不自禁跑过去。
她倒一笑,“我就是跟你说,不管你在哪里,都要保重自己。”
我微微蹙眉,“这话听起来好奇怪。”
“你相信我,我只是有感而发。”柳姐眉目依旧,却隐隐多出一抹类似忧伤的东西,“只不过世事无常,天灾人祸不由人想,你说是不是?”
我点头,到底没忍住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柳姐已经轻拍我的肩膀,翩然而去。
我心中一个模糊的猜测,不知为何竟然渐渐明晰起来。
但是又抓不住一个绝对清楚的轮廓。
回到楼中,却不见薛翎儿的踪影。
“她回去了?”
唐嫣正要说话,我背后响起一道笑声,“我虽然有的是金子,却也不该这样浪费,总不能我还没吃就饿着肚子回去?”
薛翎儿落座执筷子,挑一筷子鸡油炸萝卜丝入嘴。
我这才发现一桌子菜都还是满盘子满碗。
“大家快吃,何苦等我。”我冲着几人笑说。
“哪里等你?就不许我去出恭?”薛翎儿一说完顾自蹙了蹙眉,我也是好笑。
“可不跟我生气了吧?原是我不对。”趁机抓住她的手腕。
她动了动,不悦的瞪着我:“松手,我要吃饭。”
我还真就松了,“大家赶紧吃,不然被她吃光了。”
唐嫣就笑。
“都赶紧吃,吃了去我家府上。”
一掷千金的后果是,四个都吃撑了,菜也没有吃完,我找小二要了个小桶子,“这不吃也是浪费,送到小巷子给没饭吃的流浪汉岂不是好?”
她们这才明了,薛翎儿却并不以为意,“他们身上臭得很,我可不去。”
“我也不会让你们去。”提着小半桶菜,让她们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你们一定等着我,不然我可找不到康王府。”
走远了隐隐还听见薛翎儿狠狠的话,“就把你丢在这儿,让你找不到路哭着喊娘亲!”
我又笑,我就算哭,也不会喊娘亲啊。
我曾经路过时碰到过几个流浪汉,就在街头一条黑巷子里,不常出没,但是看到路边有人扔东西就会立即跑出来捡过去,以备不时之需。
我走了好长一段路,才看到一个衣着褴褛,蓬头垢面的男子,我喊了一声,他缓缓转过身子来,不太确定的看着我这边,“你喊我?”
倒是很好听的嗓音。
我点头,“这里有点吃的,还都是干净的,要是……”
“我看着很像乞丐吗?”那人冷声打断我的话。
我脸上一热,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你别走啊。”他一转身我就急喊,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喊住他,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像他这样明明混的并不怎么样的人为什么还要空留着一身傲骨宁愿挨饿?
他停下步子,却并没有转身。其实就算他转了身我也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脏污的脸上胡须那样长,如此这般的不修边幅……分明是落难公子不是么?
“你不吃,别人也要吃,麻烦你带过去一下行么?助人为乐,举手之劳,为什么不为?除非你就是天生无心之人!”我有些口不择言,生活明明艰难,他浑身散发出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毫无上进心甚至毫无生活之心的气息,我知道我不应该多管闲事可是我就是忍不住,“不要以为你很惨,在这个世界上多的是你比还要惨上一百倍之人!天牢中有多少人是罪有因得?有多少人是含冤负屈?他们尚且听天由命,等待着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和曙光降临!你最起码有个自由之身,你最起码四肢健全,你……”
我的声音卡在喉咙。
他转身,一瘸一瘸的朝我走过来,声音清寒,凛冽无比,“四肢健全,你莫是个瞎子!”
我不自觉后退一步,有点尴尬,是自己把自己逼到这种尴尬的境地的不是吗?
“你又没有缺胳膊少腿,你要是想少受世人鄙夷的目光,你要是想堂堂正正的做人,你首先要过的就是你自己的这一关,嗟来之食怎么了?填饱肚子才是关键!不然你死了都没人会为你掉一滴眼泪,甚至还会咒骂你占了这巷子的一寸之地!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吃饱了饭才有力气想别的。”
“咚——”的一声,桶子从手中跌落,我低头一看,幸好都没有泼洒出来,不过我身侧两边正在颤抖的手又是为何?
那人步步逼近,我觉得他会一把掐住我的喉咙,毕竟这里四下无人,我死在他手里也不会有人知道,在他看来还是我的罪有因得吧?……
“好汉别冲动,我刚刚语气是不太中听不过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一向能屈能伸,我指着地上桶子,隐约还冒着热气的菜,“我,我大不了自己提过去,你还是去忙你的吧。”
他停在我面前三步之远。
薛翎儿说得不错,他们身上很臭。
香味引人食欲的菜味都遮盖不住那种汗臭味。
我的目光有些闪躲。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他的身子才一动,我猛地闭眼,吓得瑟瑟发抖。
“噗——”一丝轻笑声传来,像是六月天里阴暗溪沟里那一脉流水,泠泠很是清脆悦耳。
不是我。
难道是他?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木桶提在他手里,他甚至低头看了几眼,“下次还来这里。”
?
我木木的望着他。
“什么……”
他已经转身,“下次有吃的还是送来这里,我再来提。”
一瘸一瘸的背影,霎那间我觉得也并不是那样可怕。
甚至还有一点可爱?
我打个瑟瑟。
看一眼四周环境,拔腿就往回跑去。
唐嫣三人等在南湘楼,薛翎儿瞥我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我其实一直惦记着要和她说金饰的事,却总是找不到机会,再且今日已经惹翻了她,如果再提还给她的话,我怕她会直接打我。
也就作罢了。
四人结伴去到康王府,才进府邸,碰到我二哥。
水昭。
我好像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水二哥。”唐诗半带羞涩笑喊。
薛翎儿显然并不认得他,唐嫣就给她介绍,“这是我皇帝叔叔身边的大红人,是雍嫂嫂家的二哥。”
薛翎儿看一眼我,看一眼水昭,脱口道:“这鼻子这眼,哪里有一丝的像?”
唐诗看一眼水昭,轻轻一拉薛翎儿的衣袖,“不是一个娘亲……”声音极低。
水昭看着倒并不为意,侧身让一礼,“皇上下朝后已经过府中来了,几位可先去后花园散步。”
薛翎儿并不给面子,“我们要去哪儿关你什么事?要你管。”
水昭像是懒懒看了她一眼,眼神一划,轻轻落在我的身上,“雍王一起过来了。”
我轻轻“哦”了一声。
他出府是来办事情的吧。
我还以为他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我的气呢。
不过他怀疑我一事——我心中亦是生了芥蒂和警惕。
我不知道我从哪里表现了什么东西,令他怀疑了?我在水府生活了两个多月,以前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觉得我不会被人发现什么,毕竟,借尸还魂这种事,我不说,谁能够想到呢?所以包括一些生活习惯,我也没有刻意的去想要靠近水灵本尊,可是这个水昭,到底是从哪里发现了我什么吗?
我想不出来。
也就懒得想。
“姐姐?”唐诗顺着我的目光,从府门外收回又落到我的身上。
我冲她笑笑。
“什么时候和我二哥混熟了?”
她也笑,“不过是后来在宫里见过几次。”
唐嫣请我们进府。
这康王,算是皇帝一辈唯一一个驻扎在京的王爷了,所以据说,皇帝和他的关系亦比较亲厚。
这不,今日下朝后就来了此处,可见对康王及唐嫣的看重。
唐嫣引我们到了一处水上小筑。
“丝丝小筑”。
这个名字可真是随性。
“我取的,是不是很有意思?”看我盯着牌匾看,唐嫣笑嘻嘻的问。
“不错。”我只能选择这样说。
她喜上眉梢。
古代的水上小筑和现代湖边那种小船舱差不多,坐在里面可以看到水上景色,又凉快。
唐嫣吩咐婢女上水果和糕点,她找来象棋,兴致勃勃的要唐诗教她。
我拉着薛翎儿坐在一边看景色。
鹅黄色纱幔轻飘,仙气十足,小筑上布置雅致,宽敞凉快。
水面停憩着几只白鹅,正引颈高歌,边上几株荷花开得正好。红白相映,美不胜收。
薛翎儿要抽手,我不让,“我也不知道你给准备了舞狮子,你甚至为了给唐嫣一个惊喜也没有告诉她们,她们那样子穿过去,我能不急么?你是不知道人心险恶,你们都是公主郡主的,你们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不被宫里的主子剁了炖了?”
薛翎儿委屈哒哒的看着我,“那你就能吼我?从小到大,我母亲都极少吼我!”
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是我不对,我一时心急,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对你了可以么?这次原谅我。”
她低头寻思,突然说:“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那眸中一闪而逝的兴奋华彩,我感觉不太妙。
“好。”却又下意识就答应了她。
“但是我还没有想到,等我想到了我再告诉你!”
不过看她这般高兴,我也就放心了。
那头唐嫣再次悔棋,好在唐诗是个好说话的,薛翎儿却看不过去,走过去按住唐嫣的手,“落子无悔,无悔不下!你不可以这样。”
唐嫣撅嘴瞪她,“我又没有跟你下。”
“你要是跟我下,你可没有机会悔棋!我已经见识过你的无赖,并不打算和你还有下次!”
唐嫣脸色一转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你们看她,就知道欺负我。”
唐诗冲我无奈笑,她帮谁也都不好。
我也不想得罪任何一个,只和唐诗说:“我知道一种棋,是叫五子棋,不过你们这里好像是叫连珠。”
“我们这里……”薛翎儿正吐嚼这几个字,唐嫣猛地抽出手去,伸手往她肩头一拍,身子一窜,跑到我的后面躲着。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薛翎儿立即扑过来要抓她。
我愣住,一壁继续与唐诗说下法。
她是个天生的棋手。
我边教她边和下,第一回合,自然是我赢了。
她也由此看出她的失败在哪里。
薛翎儿和唐嫣终于发现个好玩的,一边坐着一个,看我和唐诗下棋。
我也就这点看家本事了,唐诗一时还真的赢不了我。
我捻块西瓜吃,边瞅着静中有动的唐诗。
她生得极美,身上没有娴妃娘娘的那种灵动,反而是个沉静的性子。
娴妃娘娘一看,年轻的时候应该和我的性子差不多吧……闹腾。
我不由得笑出声。
唐嫣却直起身子咦了一声,“三哥哥。”
我们顺着她的目光去看,那边走来的果然是唐忎——旁边跟着一个女子。
年轻,漂亮,有气质,那一身衣裙正是我爱的款式。
带着一点荷叶边,青紫二色裁就。
那女子不知道说了什么,唐忎挑眉一笑。
这个表情我很熟悉。
初见唐忎时是在桃树上,他就是露出这样妖孽一般的笑,让我当时看直了眼。
只是今日,怎么也不觉得哪里迷人了?
那女子抬手,竟是碰触唐忎脸颊,我估计是擦汗?毕竟今天是个大晴天,又没有什么风,他们走得又是那样慢,不出汗才怪了。
唐忎像是微瞥了一下她的手,她的动作一顿,在看到唐忎并没有出声拒绝之时她终究落下手去。
我看到一截粉色,的确是一方软帕,的确是为他擦汗。
“姐姐,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反而是唐诗,急得像是什么样的要解释着什么,我回头,冲唐诗摇头,“这完全没有什么。”落下一子去。
唐嫣拦住我的手,“该四姐姐了。”
我默默收回手,棋子被我捏得很紧,微微觉得有些汗意了。
几个子落下,这盘我输了。
背后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也进来小筑了。
她们三个起身给他见礼。
我听见他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说别的。
我手上这块西瓜吃完了,放皮的时候,不小心拂去了地上。
我没有弯腰去捡。
因为落在他的脚前。
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抬头和他们笑着打招呼,一道似清水泠泠的声音响在我斜侧面。
“这位姑娘是?从前竟然没有见过。”
正好,我并不是很想见他,遂优雅的一个转身,起身,笑靥如花,“鄙姓水,单名一个灵字,不知姑娘该怎么称呼?”
大概是我的动作很快,她一时没有想到,所以目光微微凝在我的脸上,好像还有一丝的尴尬?
我遂笑得越发温婉。
她微微一顿才缓缓道:“我叫张霞,家父是礼部尚书。”
“家父户部尚书。”她尾音未落我已然笑回。“很高兴认识你。”
她又一愣,大约我的礼数太过现代化,伸出的手递在她的面前是她从来就没有见过的吧。
她终究是轻轻的握了上来,我觉得这个人的临场反应还是不错的。
“大家请坐,张家姐姐请坐。”唐嫣请人坐一壁叫婢女上新茶来,反身勾住我的臂膀,挨近我耳朵嘴巴几乎不动的说:“下颚有西瓜籽儿。”
我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竟然还微微一愣,心想,为什么古代没有无籽西瓜呢?看,这就是桃子脸、苹果脸的劣势,吃个西瓜,西瓜水还能粘在脸颊上。我摸出帕子轻轻擦着脸颊,选了靠窗的位置坐。
唐诗走过来坐在我的旁边。
我也是觉得奇怪,他们干嘛都不说话?我也不是话题的开始者啊是吧?
遂也默默看着窗外风景。
皑白的鹅,时而低头啄着自己腹部,时而拨水浅游,竟是比人也还可爱。
“哥哥怎么没有伺候在父皇的身边?”
唐诗打破这份沉寂,薛翎儿亦跟着问:“表哥有看到我母亲么?”
“我父王也在吗?”唐嫣也跟着凑热闹,“我听太后娘娘说,这三位小时候总是玩在一块儿呢,不知道如今大了又是怎样的光景!”
噗,我没忍住,笑出声。
如今不是大了,是老了吧……
薛翎儿摇我手臂,“你一直拖着腮帮子看看看,有啥好看的?”
我被她摇得差点磕了下巴,指着外头给她看,“两只鹅在打架呢,你说好玩不好玩?”
一道语速极快的声音盖过我的话,“都在,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我一侧目恰看到唐诗唐嫣看着彼此在笑,我也笑,上一辈三个玩在一起的老伙伴,这里坐在的一起的是她们的下代,这缘分也是比较奇妙。
薛翎儿不依的嚷,“我最怕舅舅问这问那了,我可不送自己羊入虎口,待会儿大舅舅也要问!”
我见她看着我,立即说:“你们在哪我就在哪,我的立场很坚定。”
薛翎儿作势还挽住我的胳膊,我不禁想起来刚刚在路上唐嫣和我说皇帝拷问薛翎儿课文一事。
是了,这个皇帝并不奉崇“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个古话,反而很是督促年轻一辈里公主郡主们的学业功课。
据说问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薛翎儿满头大汗,最后落荒而逃。
成了最近很热门的一个笑话。
我这里在想着这些,那头唐嫣和唐诗笑说了什么,有婢女来上茶,我正渴,抬手就要去接杯子,勾着我手臂的薛翎儿却猛地一个前倾身子和唐嫣说着什么,我刚刚接在手心的杯子就那么随着我身体的往后而动——一转一倒,整杯茶洒在我手心,立时,我只觉得火辣辣的疼。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呀!”
看到我这种惨状,张霞也打翻杯子,却几乎立刻就有一只手把她的身子往后一扶,那碎地的杯子和水才没有溅在她的膝盖。
我也是这才意识到,我的膝盖也在疼。
我就想,我最近可是真倒霉。
我又在想,我左边是唐诗右边是薛翎儿,唐嫣坐在薛翎儿的侧面,唐忎和张霞坐在唐诗的侧面,但是其实唐忎一直是注意我们这边的,虽然他始终半垂着头。
别问我如何知道,但是我就是知道,甚至在我被薛翎儿往后一拉时,我的眼角余光扫尾处,唐忎的眉毛微微上挑。
但是他没有出手相助。
他的妹妹就坐在我的旁边,他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宁愿看到我的茶水殃及他的妹妹。
他没有出手相助。
我的心里莫名一疼。
唐诗的帕子往我膝盖裙子上掸着,一壁问我痛不痛。
我没有故作镇定,咬牙点了点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你个臭嫣儿叫你没事总是惹我,这下好了!”薛翎儿慌得起身要去打唐嫣,唐嫣白着一张脸,把薛翎儿往旁边一扯,拉住我没有烫到的一只手往出跑。
“不关你的事,你快起来。”我百忙中回头对跪在地上的女孩子说。
“放水里浸一浸,快去,我立刻去请大夫,我们府里就有常驻的大夫……”
我想说其实并不要紧,这样的烫伤是有点痛,但是并不会殃及性命,但是唐嫣已经跑远了,我离水边不过几步之远,我却踌躇不敢往前。
像个傻子似的站着,手上痛着,膝盖上痛着。
我就觉得唐诗很善解人意,她从后面追过来扶住我的腰,把我往水里带,我冲她感激一笑,“我真不是矫情,我看到水,会晕头。”
她微微咬着唇瓣,我这才看清,她红着眼圈像是要哭。
“先忍着痛,一会儿就没事了。”
我笑着说好,“你别这样,我也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所以今天精神不大好,我刚刚是不是很丢人啊?”吃西瓜弄在脸上,接杯茶还烫了手,那碎在地上的杯子拿去现代拍卖,怎么也有个五位数吧?
“没有什么丢人的,姐姐不要这样想,姐姐最是勇敢了!我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到姐姐的时候,我在树上我差点就要从树上摔下来了,是姐姐把我从树上救下来的,也因此姐姐的脸上还被刮了一道,我最近见着姐姐的脸上了那个红痕终于是淡下去了,我这心里才好想一点。”
多久之前的事情我都忘记了,她还记着。
最近凉快,乍然走进水里时的确有一脉凉意直接往皮肤上浸,将左手插进水里,右手弄了点水往左边膝盖上洒着,果然疼痛去了不少。
灼热感却倍感清晰。
薛翎儿帮我把裙子提在手里,我从水里看到唐诗在冲她摇头,但是她并没有理会意思,而是指着我们身后对我说:“三表哥走了,和那个女孩子。”
其实唐诗不必要如此。
薛翎儿不说,我也听到了脚步声。
虽然并不是很大的脚步声,我却听得很清晰,毕竟我听脚步声认人这一块自认为还是比较厉害的。
走了就走了吧。
我这样想。
大夫很快就来了,唐嫣年纪虽小却很贴心,请的是那个大夫的女儿,这女子大约十七八来岁,有个很好听的名字。
朱雀。
我不确定她们这个朝代的人知道不知道那些上古神兽的故事和传说,所以并没有开这个话题。
朱雀看了看我的手,不出我所料的蹙了蹙眉头,“幸亏冷水里放了,不过还是有一点麻烦。”当下请我们先离开这里。
唐嫣请我们去到她的房间,十岁的小姑娘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一看她母亲就是个会生活的人,给她布置得清雅幽致,一种很不同的感觉。
朱雀掏出两个瓶子,为我上了两种药,清清凉凉的,瞬间便感觉不到那种灼痛了。
膝盖上有两处红点,也上了药,她再拿一截白布帮我把手敷住,打了小的蝴蝶结,并嘱咐七日之内不能碰水,每晚都要上药。
“这两瓶药,回去的时候带走,我再去开几副中药,按时喝,再也没别的什么了。”朱雀说的我都记住了,我这时候倒想起一个事情,随便想了个由头打发三个姑娘出去,我才悄悄的问朱雀。
“会是因为什么?只是简单的被烫了一下,但是长痣的地方,竟然再不长痣了呢?”
朱雀微微愣了一下,我知道是我的表达不够清楚,遂又说了一遍,“我记得我小的时候身上是长了个什么,嗯,对,长了风疙瘩,然后小时候我不懂事,因为痒,所以也就老是挠,然后就挠破了,但是不久之后那里的痣还是长出来了。但是最近我的一个朋友,也是像我刚刚一样,被开水烫了,然后那里的肉块儿就起了炎症,然后炎症好了之后长出新肉,那个痣竟然没有再长出来,这是什么原因呢?”
朱雀低头沉思,这才缓缓说道:“按道理,只是被烫了一下或者说哪怕是用刀子把那里的肉给剜出来了,那里长痣的地方还是会长出来的,因为痣这个东西是一种,天生的一种,并无毒性的毒素,他是有再生并且几率是很大。所以如果只是单纯的被烫了一下,应该不至于说不长出来啊,不过姑娘的这个问题也是奇怪,身上少一个痣难道不好吗?”
她笑,我却笑不出来。
这并不好笑不是吗?
“我是说,被烫了一下,那个本来应该长出来的痣,却没有长出来,会是因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我的脸色凝重,认真,所以她亦微微敛色,倒是脱口就道:“那除非是一个假痣。”
假痣?
朱雀缓缓说道:“我知道,江湖上行走的人,有时候为了乔装打扮成另外一个人,会用一种药草研制而成的有粘性的东西,然后再配以药水黏在皮肉之上,就跟真的天生长出来的痣一般无二,除非有那种特别研制的药水,再施以针灸,否则是如何也弄不下来,并且一般人是绝对不会发现的。所以姑娘的这位朋友不知道是不是江湖中人,如果是的话,可以考虑这个可能性。”
我的目光淡下去。
水灵是官员千金,不是江湖中人……看来这个可能也只有排除了。
“那有没有可能就是真的痣,然后被烫了一下,然后就不长出来了?”我起身,最后问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是没有见过。”
我颔首对她道谢。
出去时,门外多出一人。
唐玉妍。
“安和公主。”
我上前行了一礼,她的目光从我左手上划过,却也没有问,只是说:“我看你精神恹恹的,要不要我陪你休息一下?”
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的精神状态真的有这么糟糕吗?”探手摸了摸脸颊,带着一点自嘲的问。
她们倒也一笑,唐嫣看着和朱雀比较熟悉了,六个女孩子一道仍然在府中逛着。
后来到底是我不想动弹,就叫唐嫣找来几根绳子,我教她们玩翻绳。
也是够无聊的。
她们却玩的开心。
一个下午过得极快,倒是再没有像那日在薛府,一下子就遇到几个皇子那种奇葩事。
但是我没有想到我会再次遇到凌天云。
唐嫣眼尖发现,是她爹爹和凌天云结伴而来。
朱雀的目光一下子就有些收不回来了。 请妻入瓮:桃花依旧笑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