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她的决绝抵达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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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少倾大概没有料到她会拒绝,还拒绝得这么直接,有那么一会儿没有说话。
“水灵,你先把门打开啊。”
“许公子,虽然说是青天白日,但到底是孤男寡女,你既然没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事情,那就请回吧!”
许少倾看看手中两小盒胭脂,坚持道:“水灵,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是我只是想稍微对你好一点,以弥补我以前的……”
门,赫然打开,许少倾喜出望外,“水灵……”
“许少倾!”
女子冷若冰霜,许少倾愣而无言。
“我不需要你对我好,你只需好好的对水岚,便是我们水府最大的福气。你弥补我什么?以前的什么事?世事皆如过眼云烟,我都已经不放在心上了,你们也别总是在我面前提起来。许公子,咱们以后是亲戚,我不想把话说的太明白,让彼此脸上都无光,这样下次也不好见面,你说是不是。”
少女平静如一川不见波澜的死水,黛眉如远山的清幽深冷,这样的她,是他没有见过的。从前的她,温婉中藏有一抹机灵古怪,总能将满腹心事的他,逗得开怀大笑。从前的她,柔媚而羞涩,他随便一个眼神,都能将她软化成水……
那样多情可人的女子,到底去了哪儿?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那样干脆,那样决绝,那样用力。
手中胭脂滚落在地,他愣愣的看一眼,弯腰捡起来,若有所失的离开去了自己房间。
“啧啧,好无情的女子,好伶俐的口齿!”
才刚刚坐在床畔的女子猛然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猝然转头,那厮曲腿坐在窗边,看样子,已经来了片刻。
“偏就只许你们男子,四处留情,不准我们女子偶然反击吗?唐三,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一跃而下,唐忎拣张椅子坐,目光微微凝在她面,带着一些探究。她咧嘴一笑,亦回望于人,唐忎笑笑转开目光,把玩桌上一个杯盏。
“他对你,余情未了。”
“得了吧,消受不起。”水灵嗤笑,想起水岚,不免又一叹,“水岚一心都放在他的身上,我也没看出他有多珍惜。她这次可打错算盘了,硬是要推我来这千里之地,不过,如果她早就知道许少倾也会来,估计死活也会跟来吧。”
“我看你,好像对他们之前的情爱不以为意?”唐忎玩味道:“我可听说,你之前对那许少倾也是死心塌地,已经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
那是“水灵”瞎了眼。
瞌睡是真的醒透了,也拣一张椅子坐,水灵指着天边阴沉的浮云说:“如果这间房是一口井,那么此时我们是坐井观天,看到的便只有巴掌大的一块天。从前的我就是这样,娘亲死的早,家里人也不看重我,我的性格变得有些孤僻便不常出门。也是命中注定有这一劫吧?偶然机缘下认识了许少倾,你也看到了,他也算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俏儿郎吧?我年纪轻,眼界浅,所识男子不过家里的两位哥哥,乍一遇见许少倾,怎能不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至于后来种种……好在迷途知返,为时不晚。谁还没个看错人的时候?”
唐忎细细打量说话时的她,没有委屈,没有后悔,没有不甘。
果然拿得起,放得下,是个想得通的。
“我就一问,倒牵出你这么多心里话。”
看他没有嘲笑,水灵也还罢了。至于为什么会和他说这么多,只能归结于,除了他,也无人可说。
“反正我也不指望你守口如瓶,告诉了你,又怕什么?”
“晚上随我一块去寻热闹?”
“不要。”果断拒绝,嫌弃的瞥他一眼,“你到哪都得带上个姑娘么?”
唐忎不悦的回瞥,“我年纪轻,眼界浅,所识姑娘不过水府姊妹三人,而已。”
看他又要去爬窗,她赶忙喊一声,“这边有门,你又不是贼,为何独对窗子割舍不下?”
唐忎步子微滞,并未回头,手覆窗橼,“大抵是因为,我这个人比较恋旧。”身子一撑,人已不见。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几人早早用完饭,唐忎骑回他的白露,仍让刘海赶马车。看刘海若有所失低着头不说话,刘福让他坐在一旁,自己来赶车。
没有唐忎的占用空间,马车内变得无比宽敞,水灵推着裴氏先去躺,裴氏扭捏,她只好说:“这会子你不去,到了该我和蕊儿躺着享受,你可别来倚老卖老!我们是不会让给你的。”
裴氏微微一思虑,立即就去躺好,把眼一闭。
水灵和蕊儿相视一笑。撩开窗帘一角,只见杨柳依依,随风摇曳,柔软的枝条上皆是刚刚泛出的淡黄色的嫩芽,和着清风轻软地飘动着,挪眼眺望去,与缥缈的青山搭配成一幅淡色的风景画。
眸移处,两匹马上端坐两位男子,一青一白,一位修长如竹,一位挺拔如松,都是不可小觑的人中龙凤。
像是知道她在望他们似的,其中一人回过头来冲她一笑,她支颊挑衅的给他回看过去。另外一人看看身侧男子,也要转过头来,水灵扬起手猛的盖上窗帘。
一角淡紫微微动,像是从来不曾被人撩起过,许少倾失望的收回目光。
唐忎被她可爱的动作逗笑了,再看身侧那人脸色,不觉更是幸灾乐祸。
“倒是没有想到,小姑父会叫你来凉州?我先前得的消息,是姑父陪同安宁姑姑过来啊?”
“原本是这样定的,只是临到要走,许官儿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兄长和嫂嫂便没法动身,这才遣了我来。”他肯搭讪,许少倾自然觉得脸上有光,赔了十足的客气又问:“宫里倒听说的是四公主来?兄长还去宫里寻了一趟,这才知道三皇子已经出发了。”
原本是诗诗没错,只是他听说水府也有人要去,这才想起来水靖家老娘也是姓薛,一问发现去的人是水灵,他就使了个法,让诗诗没法出门,而他,星夜单骑追赶已经上路的人。
唐忎笑的狡诈,却只是说:“那丫头嫌远,又不肯来,只好我这个闲人跑一趟。”
许少倾免不得奉承几句,“三殿下智谋长远,韬光养晦,能人所不及。”
唐忎不耐烦听,扬鞭驱马当先走,不一会儿,甩开他们老远。
路上结伴突然又多出一人,除了裴氏很欣喜,左一声少倾又一句少倾的喊着,其他人并不感觉有多么开心。
比如说蕊儿,原先她递水可以一只手一只水囊,先给裴氏和三殿下,她再跑一趟马车,是拿另一只水囊和干粮,这样两趟就够了,然后她也可以坐在青草地面看看风景,说说话。
许少倾来了之后,她要多拿一只水囊,路上总是掉,她又要弯腰去拣,好容易拣起来了,干粮又掉了……她撇着嘴,心里非常不痛快。
刘福父子又一次在追赶马匹,好不容易将几匹马分开栓住了,两个人跌坐草地,大口大口的出着气。刘海到底年轻,恨恨的望着那个正在吃干粮的男子。
其实许少倾也挺无辜的,毕竟他的马,是府中小厮给他准备的,他本来就不是练武之人,对马匹也不熟悉。一直到唐忎的马和马车上的马都追着他的马跑,他才知道,原来他那是头雌马——母的。公的自然追着母的跑,天经地义。
许少倾浑然不觉,正同时被三个人记恨,唐忎好笑的收回目光,水灵不悦的瞪他一眼,他反而越发笑的肆意。
“笑够了就去牵马,谁叫你出门不带几个人的!”
唐忎一拍许少倾臂膀,“一起去。”
许少倾哪敢不听,并且全他一个人做了。
唐忎去而复返,眨眨眼,“怎么样?要人手还不简单?”
水灵笑他狡诈,不过也乐得看许少倾一副奴才命。他不是趋炎附势,也就不会弃“水灵”不要而选水岚吧!
唐忎看见她脸上的笑,顿时那叫个开心。
一簇一簇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在绿草青萌处,静静地和着山风,沐着暖阳,把色彩斑斓的颜色和朴素温婉的气质,挂满了每一处细腻的泥土里,一眼看过去,只有灵动的生机。
唐忎又开话题,硬拉着水灵聊,水灵也挺乐意,毕竟唐忎风趣幽默,又极具顽强力,从来不会因被她毒舌打击而一振不撅。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徐徐缓缓,一路走着歇着聊着,到达凉州时,已到了月底。
风土人情大变样,看呆了蕊儿,裴氏也些微露出了一些小家子气,跟着蕊儿一起问这问那。唐忎倒是没有想到水灵能够这么淡定,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她问,他滔滔不绝的给她讲呢——这样,他又可以赢一个回合。
“听你说起从前的事,你也没有出过远门吧?怎么你对这些不一样的事物都不奇怪吗?”
丢给他一个冷笑,水灵只是说:“少见多怪,见怪不怪。” 请妻入瓮:桃花依旧笑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