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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衡看着我,眼神灼灼逼人。
“我不觉得我的论文会让人遭受苦难”
“可你的言论很有可能会引起更多连锁反应,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老年人经不起某些质询。如果你真的在意这些还活着的人的话,收起你的好奇心吧。大部分人要是只是结果而不是过程,他们...没有过程只有结果。
因而我希望他们能安安静静的,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
王思衡目光跳动
“我害怕是非,我这不是不是指你搬弄是非,可是 人言可畏。你知道吗,人言可畏这四个字第一次组合在一起时,是在一个人的遗书里。
遗书这样写道
“我一死 何足惜,不过还是怕了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
你知道网络上有多少人希望第十军死光光吗?
你和这些人说的通吗?
他们知道的只有第十军投日了,第十军是汉奸,第十军是俘虏。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形容的吗?
惟欠一死的将军!
惟欠一死的部队!”
王思衡说道后面几乎是喊叫着说出的。
我愣神的不知道如何回答,席阳之前说过,魏兴龙一生未娶,一直把他当做亲人,现如今,他的做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王思衡站起身准备离开。
“人言可畏,我只希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就此平息,我就只有一个亲人,请不要让他难过好吗?”
王思衡走后,席阳耸了耸肩看了我一眼跟着走了。他两走后不久或者再出门前与席恒相遇,两者也仅仅做了简单的交流就此作别。
由美拉了下我,显然刚刚的事情弄得大家都不是很舒服。
“你们吵架了?”席恒自远处走来后好奇说道,他的观察不得不说还是很严谨的。
“没有,”我回答“你了解王思衡吗?”
“额”席恒有些停顿,此刻一个倩影跑了过来。
“不是让你别跟来了?”席恒马上有些不耐烦。
“我一个人无聊嘛”那个女孩小鸟依依的说道
“哦,你知道的 这我哥们瑁武,这位..”席恒有些为难,他不知道由美。
“你好,我是闫由美,是瑁武的朋友。”
“哦,你好,我是方欣玥。”方欣玥说完看向席恒,显然是觉得我一直单身啥时候有朋友了?
“你好 方欣玥,你是坐火车来的吗?”
“是啊,瑁武”
我们再次就坐,服务员也很敬业的再次走来询问我们需不需要再次点饮品。
“两杯冰镇咖啡”
席恒说道摆弄自己的衣服
“倒是这天 好热啊”
“可以说说 王思衡的事情了吗?”我有些执着的问。
“其实,王思衡家很困难的,王思衡的曾祖父奶奶和爷爷奶奶在98年的大洪水中去了,而他的妈妈早些年也因病去世。家里的担子都靠他的爸爸,进而家里很穷,可他们家脾气太倔,无论是政府还是这些老兵的馈赠都不予接受。所以哪怕是之后王思衡的爸爸得了肺癌,他的祖父也不肯向其他人张嘴借钱。”
“顾祥贵不是说王国栋和魏兴龙后来加入了共产党?”
“不没有,仅仅是魏兴龙参加了当时重新组建的衡阳八办,至于王国栋,说来不怕忌讳他一直坚信国民党的三民主义,这也导致了他最后的悲剧。算起来王国栋算是个真正的死硬派,但又不是危害国家的,对他来说他是国军这一点他不愿改变罢了,就如同一个已经变坏的初恋,老人留恋的只是当初的时刻,正如他自己一直视若珍宝的某样东西。”
席恒说完看了看我两。
“王思衡的曾祖父可以说是那一辈人中身体最好,虽然是收废品的,可力气活从来不担心。但就是这样一个健康的老人,也因为这连番的打击身体每况愈下。直到他父亲得肺癌,老人为了给他爸爸治病起早贪黑的工作,日复一日,老人省吃俭用,为的就是多赚点钱,在除去王思衡的学校生活费后,每天只吃馒头度日。甚至为了瞒过王思衡,每次都在周日做顿好的给他吃,他曾祖父嘱托他不要担心好好上学。
这期间已经退休的魏兴龙多次向政府申请老兵补助,尽管隶属国军,但当地依然无私为他们家提供帮助和减免。
可遗憾的是,王思衡父亲的病还是越来越重,医药这一块尽管有政府的补助但在那个年代还是需要自己补贴少许,加之王国栋那倔脾气少一点都不行。奈何他们家能卖的东西都已经卖光,不得已王思衡的祖父想到了当年战争蒋介石赠与他的忠勇勋章,”
“忠勇勋章?”我突然问,想起了马树华老人口中谢连长所荣获的不正是忠勇勋章?
服务员将咖啡端了上来。
“是的,那是当年衡阳战斗,蒋介石为了表彰作战勇猛的人所颁发的奖励。据说现在有收藏家收藏这些。”席恒看着端上来的咖啡,全然没有平时的那股散漫。
“王国栋老人十分喜爱这枚勋章一直将它视若珍宝,一有空就拿出它擦拭。这东西就像是老人这辈子存在意义般,是他人生辉煌时的证明。可艰苦的生活终究打败了这样的想法,当老人想卖掉它的时候,前来收购的是一个台湾商人,他出了一千的价格,老人犹豫着最终没有卖。
几天后王思衡的父亲突发急诊死在了医院,伤心过度的老人花光了身上仅有的钱,将王思衡的父亲从医院弄了出来埋在了衡阳郊外的一处坟地。
那年正值凛冬,天气非常冷我记得很清楚是星期一。王思衡与我一样还很小,当天学校突然放假,下午他跌跌闯闯的找来我,我那时正与席阳在一起玩耍。
王思衡哭着告诉我,他曾祖父死了,我祖父知道后立刻赶去了他家。
天空那几天飘着巨大的雪花,地上全是厚厚的白雪。
我们一同来到了王思衡的家,那个破旧的小瓦房。王思衡说他从学校回来时,他的祖父坐在门前,像是不怕冷一样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门外。
原来老人将王思衡的父亲安顿好后,又嘱托了魏兴龙。随后在上周日带着只有11岁的王思衡吃了一顿很久没有吃过的大餐,一顿当地小炒饭,老人坚持说自己吃过饭,但其实他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那天王思衡吃的很饱,听曾祖的话开开心心的去了魏兴龙的家。老人饿着肚子回到了家,直到第二天才被发现冻死在家里。
我当然是无法忘记那一刻,无数鹅毛大小的雪花落在王国栋老人的身上,他置若未闻,眼睛像是闭不上一般睁的大大的,手中依旧死死的握着那枚闪闪发光的“忠勇勋章”!”
咖啡厅的温度也因为这场寒冬而骤降,我因王思衡的故事而动容。不知道从何开始我总有一种感觉,这些曾经的底层国军,他们并不知道高层的无为和昏庸,他们坚守的永远都是为国效命,兴许在他们的眼里,国民党就是这样一个无私奉献的集体,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也看不到。国民党作为中国转型过程中的副产品,其本身的弊端早就无法支撑中国强大自强的重任。
进而这些老兵存在的本身是值得尊敬的同时也是个悲剧,我只能形容他们是真的爱国而非那个政党。 衡阳,请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