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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枪打响之后,尽管蒋介石命令我们军长尽量能够坚守十到十四天的时间,可即便是当时的军委会都估计,鉴于第十军因为参加常德会战损失严重,力量远远比不上之前守长沙的第四军,因此判断日军发动总攻,衡阳,最多守3天。”
“这么说?那时就连居委会也不看好你们?”我忍不住还是问道
“1944年的国军已经被日军的阵势吓到了,与这相对比的不是军委会不看好我们,而是那时的大环境就是这样。”
我没有回答
李四光摇着头“有的时候就是因为不被看好才能发生逆袭,被看好的又能如何呢?我之前和你说过,国军的腐败问题,来自仓监。这仅仅是非战时的腐败,还有更加夸张的腐败是你无法想象的。
第四次长沙保卫战本质上来说就是被撑破的口袋,你应该知道,国军与日军每次交战都是包围 打击,通过合围的方式消耗敌人。薛岳的“天炉战法”就是在此基础上延伸出一整套完整的作战方案,其本质就是布置口袋,以一部分部队作为口袋中心吸引日军主力,与此同时外围军队迅速完成合围并将口袋收紧,切除敌人的后勤路线。然后,四周军队不断收紧如同炉子外的火一样不停的灼烧里面的日军,进而达到消灭日军的目的。
因此这套方案的重点就是口袋中心那部分部队一定要坚持到口袋布置完成,所以责任重大,第三次长沙会战的成功本质就在于日军无法短时间攻下长沙,被第十军拖在长沙城附近,耗损了太多精力。与此同时四周部队切断了日军补给路线,将日军彻底包围,期间不断的消耗日军如同炉子一般。
第十军成功的坚守长沙,使得“天炉”彻底收紧,在守住长沙的同时重创日军。
第四次长沙会战的失败从根本上出错的原因在于第四军军长张德能严守薛岳的命令,没有注重事态巨变战场形势,当然最后他也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全然成了薛岳的替罪羊。当时长沙的随军参谋长认为,长沙城仅为一个长久坚守据点,真正防御重心应该放在长沙城郊的岳麓山。并且岳麓山有第3炮兵旅数十门完好无损的重型火炮和堆积如山的炮弹,所以希望张军长能将两个师的兵力放在岳麓山,一个师守长沙,随后即便不济,守城一个师也能在炮兵掩护下过江撤退。只要岳麓山在手里,守军随时都可居高炮击长沙,长沙亦可在。
两人为此争论不休,张德能与其争至最后搬出薛岳,说此乃薛岳命令他无权更改。硬是将五十九师、102师部署在长沙城内,岳麓山仅九十师驻守。
随军参谋长的担心很快被言中,日军大举进攻岳麓山并很快拿下。更不可思议的是,岳麓山还是第四军的军指挥部,军指挥部的陷落,守城的两个师顿时慌了神,日军再一冲击,全城溃散,这就是当时长沙只守了三天的大体缘故。
岳麓山的炮兵第三旅拥有当时的德制150毫米榴弹炮6门,苏制76.2毫米野炮十一门,德制75毫米山炮12门,美制75毫米山炮12门,37毫米战防炮4门,所有火炮炮弹充足,每门火炮都有500~1000发炮弹。由于岳麓山的失守,第三炮兵旅所有火炮及弹药尽被日军所获。如果这些火炮能给予第十军…..
战争没有如果但还是非常可惜的。
这里就要和你说下当时长沙城的情况,岳麓山阵地告急。张德能直到此时才知道岳麓山的重要性,慌张之下居然电令长沙城内三个团(也有说4个)前来增援。(城内共计6个团,调离3个!)城内防御顿时空虚混乱。
命令仓促下达官兵组织不力,三个团渡河时秩序混乱,再加上湘江对岸围攻岳麓山的日军部队不断炮击江面导致渡河官兵伤亡惨重!更为要命的是,我要说的就是这个,负责控制湘江上船只的军部副官处处长潘孔昭假公济私!对所控制船只高价勒索中饱私囊,甚至私自调用5艘小火轮运送私人财产离开长沙!以致调集援军渡河速度十分缓慢,直至岳麓山失守。与此同时长沙城兵力空虚在日军的进攻下首尾无法相顾一片混乱,增援岳麓山的援军晾在湘江两岸受到日军炮火飞机重大杀伤,只有三个团驻守长沙不久即被日军拿下。
这就是当时的第四次长沙会战。
当然有一点我要承认第四次长沙会战,日军兵力达到了20万之多,而守军部队只有25万左右,因此长沙的失守存在很多原因。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失察敌军力,部署失当造成这个口袋被撑破了、”
“咳咳”
李四光喘息了一会进入沉思
我看着默不作声的李四光,一旁的席伯伯对着我微微的笑着。他似乎一直是这样,虽然如此,我从不觉得这是一种轻视。与之能对比的是,席恒终于认真一点。
本想提醒他一下,李四光突然开口。
被看好的第四军做不到,那就只剩下我们第十军了。命令就是命令,他正装满员的精锐第四军做不到的不代表我们第十军做不到。既然上面说坚守十到十四天,那我们只能按照命令行事。
第二天6月24日早晨,我们在五马归槽的阵地受到了日军的强势进攻,五马归槽的名字很奇怪,因为这是根据五座形如骏马的山头围绕在一起如同五匹马同槽进而得名。我们在前一晚退回来时已经将此时日军渡河的事情进行上报,后与驻守此地的暂54师一团一部死守五马槽。
日军的攻势汹涌,步兵冒着弹雨,弓腰伏地前赴后继,一个个大喊着如同野兽一般向我们阵地冲来。我们依托工事开枪反击,这些不要命的疯子冲锋的样子确实吓人,但吓不到我们第十军,这一套我们早在第二第三次长沙会战就接触过没啥可怕。
机关枪一直在扫射,“哔啦啦啦”的响彻耳膜,我们不怕日本人,日军冲到阵前来不及就拿刀上。一命换一命的来。几番进攻下来,日军终于停歇了。我们了解此番进攻的日军仅仅是先头突击部队,见进攻无效继不力停止了进攻。
记得当天晚上负责侦查的士兵发来消息说,日本人为尽快发动攻势加快了渡河的速度显然明天又将是一场苦战。虽然阵地还在手中,伤亡确实不容忽视。五马槽作为最外围的阵地,前期并没有构筑太多坚固工事,在战斗中与敌人作战时的伤亡很大。特别是重炮轰击下,很容易造成群死群伤的局面。
第二天日军的攻势延绵五马槽至塘湾一带,在进攻重心仍然是五马槽,为此日军用炮兵猛烈轰击阵地。我们只得躲进少数不多的工事中,待到炮火减弱再冲出工事。日本人炮击过后便会发动疯狂的冲锋作战,战斗打的很激烈,日军四散开来如同蝗虫扮四面八方而来,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机枪喷出的火舌,嘈杂的枪声,喊杀声,在我们机关枪的扫射下成片的倒下,再又成片的赶来,待到近处再掷手榴弹迟滞直至冲到阵前与守军接触战。前方当然是与日军接触了,后方的我们仍不能掉以轻心。后面的日军仍然如无穷无尽的海水一般涌来,这时一定不能停止射击否则前方阵地的压力只会更大。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延缓他们靠近的趋势,远处日军的重武器开火了,炮弹唰唰的落下,阵地如同下雨的池塘四处炸开。前线阵地随即告急,营长一边指挥人增援一边与暂57师的人协调。
战至中午阵地还是失守,我拖着满是灰土的骆广崎后撤,跟着退去的士兵拼了命的往后跑,日军不傻一路尾随。情况一下子危机了很多,这时空中传来刺耳的轰鸣声。“是敌人的飞机!”有人大喊,大家随即隐蔽。
一阵扫射之后,来不及看天空身在何处的飞机。日本人追了上来,又是一阵枪炮对决。头顶轰鸣声再次响起,又是空袭。大家顿感绝望,就是骆广崎和他的“鼓乐”排也焉了似得不说话。却不想这次出现的机身与此前不同,有人很快认出“是盟军的飞机”。双方的飞机随即绞杀在一起,时不时看见两架飞机互相追逐。天上的,底下的。见友军飞机助战,大家随即欢呼对着日军又是一顿激战。与此同时,身后再次呐喊声,我都不用去想是谁。
“中国飞机万岁!胜利万岁!”
激战正酣来自衡阳城区的炮弹呼啸着砸向日军阵地,肉眼清晰的看到日本士兵各个在爆炸下东倒西歪。敌人攻势顿时一弱,后方我的老团长570团团长贺光耀恰逢此刻率部前来增援,我们随即发动反击,日军抵挡不住退了下去,一直退到原有阵地时依然没有放弃继续前行。
日军虽然败退可军纪还是很厉害,后撤时部队没有丝毫溃退的样子,他们逐步后退相互交替掩护,这在我看来还是很佩服,毕竟现在的长沙城四周还到处都是溃退的中国士兵呢。这期间570团团长贺光耀与我568团一起追击日本人时腹部中弹重伤,随即由副团长冯正之指挥,战斗结束后我们接到了撤退的命令。
军部认为五马槽不过是衡阳外围阵地,在此刻兵员不足的情况下不值得坚守。于是我们主动后撤至范家坪、橡皮塘、连湖塘、冯家冲等一线。
有些遗憾的是,在接到军长的后撤命令之后,原留守的暂54师(只有一个团)师长饶少伟认为自己的部队是警戒衡阳机场并没有参加衡阳防御战的命令,目前机场已经不保,战区又没有新的命令下达。因此在我们准备撤退时,他命令一团团长陈朝章带1营 2营乘日军占领五马槽之际强渡耒河退至耒阳(54师二团和三团驻守)归建。
看着与我们相反方向离开的友军,我那时深刻明白,谁都认为衡阳守不了几天,与其送死不如让士兵返回驻地归建。作为客家军的54师一团的行为,当时570团代理团长冯正之只有上报却也没有说什么。
每个人的心中都还是很失落的,至少很害怕。只是让人有些意外的是,54师一团的一营二营虽然走了,三营却留了下来。甚至他们的师长饶少伟也在,因此作为最高军衔长官,在后撤回一线阵地途中还由他率领我们。
“部队没有这样的命令指得让他们回去,可我饶少伟并非贪生怕死之人,此次战斗我定当以身作则。”
这是饶少伟的意思,对此我们军长也没有特别的回复,毕竟他们并非第十军,他饶少伟能留下来已实属不易。当然也有小道消息说这是薛岳命令的,只是饶少伟实在不像临阵退缩所以自己留了下来。现在想想饶师长留下来的决心与信念是母庸置疑的,尽管将一营二营派走能够看出国军那时派系的混乱和私心,可饶少伟师长的孤身赴会却在一定程度上加强了军心。至少,人家师长都不怕死,我们还怕什么?
关于54师出走一事听你爷爷讲,还有另一段不为人知的隐情。饶师长曾写过一篇回忆录详尽记录了他在衡阳保卫战的故事,虽然我不知道为何他对第十军有那么大的怨念,特别是关于投降事宜,如同一个想要竭力撇清关系的人实在让人不安和意外。但你爷爷同时也说了,这很有可能与当时44年国民党内部动荡有关。
至少有一点饶少伟也坦白说了,衡阳的死守期初的目的仅为了混淆国内民众,是一支应该被抛弃的部队并在回忆录中提及,战事死守应为置之死地而后生,而衡阳的第十军则为置之死地而必死。并同时指明蒋介石此刻依旧践行“积极剿共,消极抗日”的作战思想,甚至关于援军的救援上,实在是让人感到悲哀。
只是饶少伟为何将其团下两个营撤走在其回忆录中也有提及,真希望你们别生在那个时代,当真是不思议。饶少伟在国民党内的派系中隶属薛岳,而薛岳不知道为何在1944年那会与蒋介石有些说不出的隔阂,虽然回忆录说是蒋介石怕胡汉谋与薛岳连成一气,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你到时可以问问你的爷爷。
在衡阳保卫战即将打响之初,方军长给饶少伟打来电报,大意是“奉薛长官命令,着暂54师师长饶少伟率领在衡阳飞机场担任警戒任务的第一团,归属第十军军长方先觉指挥。”
饶少伟作为薛岳派系有什么事情薛岳会第一时间告诉他而不是通过别人的转述,进而得到这样古怪“命令”后随即致电耒阳一带,薛岳就在那里。接电话的是薛岳的高级参谋沈久成,他转述了薛岳的命令,大意是:相机南行
我当时看回忆录看到这时都有些不可思议,什么叫相机南行?这不是就是让饶少伟借机开溜?对此饶少伟在回忆录也写明了自己的为难,作为薛岳的派系他很为难。因为薛岳的意思就是让他保全一团南下,但方先觉那边又取得了薛岳的明面命令着让暂54师驻守衡阳,如果他带着54师一团溜了,薛岳又没明文事后追究起责任自己首当其冲,但不开溜一旦衡阳失陷,部队损失惨重首长薛岳那边又不好交代。为此经过深思熟虑,饶少伟只得用老套也是他在回忆录中诟病的援军增援的方法,暗中将1团3个营中2个由团长陈朝章率领回耒阳归建,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一个营坚守衡阳,在保全自己名声的同时,保全54师依旧坚守衡阳的事实。
“是不是很黑暗?”李四光摇着头说道,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自己当时不知道这些,不然你说衡阳到底如何坚守?大家都想着逃命,谁来保卫衡阳?幸而只知道饶少伟不愿做无畏的牺牲,但自己光明磊落并非贪生怕死陪同第十军。现在想想这样的事情我宁愿永远也不知道。,当兵的军人就该这样,太多政治腐朽风气只会让兵员贪生怕死而已。
同样的我断定1944年那会国民党内必有大的变动只是我们不知道,再说薛岳这样有文化的人还真是不一样,他这一句“相机南行”使得饶少伟知道他意思的同时又不让自己担待任何责任,甚至命令还是通过沈久成转述的,唉,不说这个了越说越颓废,当时第十军要是知道这个我真害怕自己也会跑。” 衡阳,请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