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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我和冬萍没有过夫妻生活。
我拉开脚下的被子，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冬萍关闭了床头灯。很明显，她用情绪回答我，她不能接纳生病的徐春娴。
这天晚上，我们谁都没有睡觉。直到凌晨四点，我到卫生间方便回来，依然看到冬萍睁着双眼想心事。她在想什么？至于成一晚上的想？
女人啊，真是看不懂。
第二天开始，冬萍没有再回建华住宅二区。机关上班，她也没有到我的副总经理办公室找过我。
我知道，冬萍在做她自己的思想斗争，在为我们结婚之后的生活充满了担忧。因为她清楚，我是不会放任徐春娴不管的，否则徐春娴就会变成大街上衣不遮体、逮哪哪睡的疯人。
我没有打搅冬萍，我必须给足她考虑的时间，否则我们的婚姻不会幸福。
……
清明节到了，徐春凝的骨灰安葬仪式就要由西府市委市政府举行了。
徐春娴早早儿回家，她开始给刘建明打电话，可是电话根本打不通。
徐春娴把刘建明不接她电话的事儿告诉了我，我又接着给刘建明打电话，依然打不通。万般无奈，我将电话打给了刘建忠，也是打了好半天的时间才打通了刘建忠的电话。
刘建忠问：“你有事吗？”
口吻明显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低三下四。
我说：“小娴她姐的骨灰安葬仪式明天就要举行了，刘建明说好参加的，怎么现在连电话都不接了？”
刘建忠说：“小明在美国，接收不到你的移动信号。”
我说：“不对吧，中国移动和世界各国开展GTI合作业务，其中就包括美国Clearwrie运营商，我的电话打到美国任何地方，刘建明都会接到的。”
刘建忠连忙遮掩说：“那就是小明太忙，没空接听你的电话。副总经理先生，很明显，小明参加不了你的那个仪式了。这样好了，为了表达我们最深切的歉意，事后我们进行经济补偿，如何？”
看来徐春娴已经看透了刘家采取的是一种缓兵之计，所以她要调整部署，与刘家打持久战，消耗刘家的耐心，以便争取索赔。刘建忠能够说出“经济补偿”的话来，就说明他们已经想好了补偿办法。
我用目光征求徐春娴的意见。
徐春娴说：“看来我的计划要提前完成了。”
从徐春娴的态度上，我看到了她的心底埋藏着一股久违的兴奋，悬着的一颗心也就放下了。
那天晚上，徐春娴没有落泪，她坐在书房的电脑桌前，翻看台式电脑里徐春凝的照片，哼哼唧唧地哼着哀乐，哼得我和邱芬全都头皮发麻。因为徐春娴说是能控制自己，可事实非常明显，徐春娴的行为举止已经说明她确实出现了精神分裂症（疾病名）的症状。
邱芬落泪，到书房劝慰徐春娴：“闺女，能不能不看这些照片？你会受不了的。”
徐春娴说：“妈，你放心，我这不是病态哼唧，我是为我姐的亡灵举行哀悼仪式。”
徐春娴说的是真话吗？
清明那一天，市民政局在福祉陵园举行了革命烈士徐春凝的骨灰安葬仪式。我统计了一下，建华电子机械公司的领导和朋友、市卫计局的领导和工作人员，再加上市中心医院的同事，加起来也就是一百多人。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当我和徐春娴乘坐灵车开进陵园，步入徐春凝的墓地时，我愣住了。
徐春凝的墓地坐落于新开辟的陵地，墓地背面是松柏苍枝，墓地正前方是新修建的广场。
难怪民政局让我等，原来他们在为徐春凝建立新家。
徐春凝墓碑为黑色大理石所砌，墓碑呈斜正切面，上书徐春凝烈士，下方是徐春凝的生平和事迹介绍。
墓地对面的广场中央搭建的是主席台，主席台正上方悬挂着“徐春凝烈士骨灰安葬仪式”。
鲜花丛中摆放着覆盖着白布的灵台，灵台空空。各支队伍早已伫立广场，这里面有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他们来自于市中心医院和云阳县医院，有学生制服的中学生，他们来自于云阳高中和建华中学，还有身穿工人制服的林场工人。人数最多的要数建华电子，至少来了五百多人。
在建华电子的队伍里，我一眼看到了冬萍，冬萍身穿一身黑，非常明显，是为祭悼亡灵而特意装扮的。她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徐春娴，生怕徐春娴的精神分裂症现场发作，搅了仪式的场子。
悼念队伍中央留有一条甬道，甬道直通主席台，主席台上站立着西府市市长张兴尧、西府市委秘书长白晋年、秦宇电子工业集团公司总经理李锦贵、建华电子机械公司总经理唐培明、市卫计局局长方辉、云阳县委书记梁在姜，会议由市民政局局长张富海主持。
哀乐声中，徐春娴手捧着徐春凝的遗像。
我紧随其后，手捧徐春凝的骨灰盒，骨灰盒上覆盖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
或许是场面壮观的缘故，或许是触景生情，徐春娴想起了姐姐的点点滴滴，走着走着竟然泣不成声了。
这时候的我心情格外紧张，因为徐春娴患有精神分裂症，虽然这样的病受药物的控制没有发作，可是西府市精神卫生中心的郭院长说得很清楚，千万不敢让徐春娴受到任何外来性的刺激，否则精神分裂症发作的话，会一次比一次严重。
临行前我再三做徐春娴的工作，不想让她参加这一充满刺激的骨灰安葬仪式，可是徐春娴执拗要去。我担心，仪式上，徐春娴一旦精神失常，恐怕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到那时，云阳支教的事儿也就泡汤了。
好在有两名女工作人员连忙上前搀扶住了徐春娴。
难道唐总经理和方局长将徐春娴患有精神分裂症的秘密说了出去？
我的心狂跳到了极点。
不过徐春凝的毅力就是大，她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心智，最终控制住了情绪上的激动。 淡入香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