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贺会谦出院了。这一下,监护贺会谦健康状况的重担全都落在了徐春凝的头上,徐春凝和我探家的次数更多了。
几乎每一次走进家门,徐春凝都能看到邱芬在摆弄她的小账本。
看到徐春凝进屋,邱芬连忙将账本收藏起来,生怕徐春凝看见似的。
有一次,徐春凝终于忍不住了,没等邱芬将账本收好,一把抓住邱芬的手说:“妈,能不能让我看看这账本?”
邱芬起初不肯,徐春凝说:“我知道,这是张玉红欺骗大鹏的账本,你让我看看,我负责把钱给你要回来。”
徐春凝得到了邱芬的账本。账本里面夹着各类小票、收据,鼓鼓囊囊的,很厚。
徐春凝一页一页翻看起账本来。看着看着,徐春凝发起火来:“贺元鹏,你还是一个北大毕业生吗?这么明显的骗局,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别和我说你找不到媳妇,德国的豪门小姐都心甘情愿地给你当三年媳妇。”
看来徐春凝和邱芬一样,全都用我这个北京大学毕业生的牌子打我的脸,因为我的确不是一个找不到媳妇的男人,否则徐春凝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徐春凝抱怨说:“由此可见,你对张玉红用情至深。你能拿出对张玉红十分之一的心思对待我,我也心满意足了。”
我开玩笑说:“那好,咱俩离婚,我再天天请你下馆子追你。”
徐春凝说:“晚了,我和你离婚,你再追我还叫追吗?”
其实我和邱芬都以为,徐春凝要走邱芬的账本就是在今后的家庭生活中卡我的脖子罢了。谁知道,她真的去向张玉红讨债了。
“张玉红,还钱!”
当着大夫和护士们的面,徐春凝向张玉红发出了追讨令。
张玉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还啥钱?我不欠你钱呀?”
“可你欠我老公钱?”
“我欠不欠你老公钱你咋知道?”
徐春凝举着账本说:“这账本里面写着哪。”
张玉红说:“谁知道你的账本记的是不是假账。”
徐春凝说:“你别不要脸,借谈恋爱为由,三个月里骗了我老公六千八百元钱,你骗走的每一笔钱,我婆婆都给你记着账好不好。”
张玉红耍赖说:“那是你和你婆婆之间的事,与我无关。”
徐春凝说:“张玉红,你要是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别忘了,你是市中心医院的正式职工,如果我把你‘宰大户’宰到我家头上的事反映给院纪委,院纪委会对你作出什么样的处分?”
“随你便好了。”
张玉红内心有底,她和周主任是亲戚,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
徐春凝知道张玉红与周主任之间的亲戚关系,她没有惊动周主任,而是越过周主任,将张玉红赖账的事告到了市中心医院的纪委书记姚松年那里。纪委姚书记向妇科主任周欣荣核实张玉红“宰大户”的事实。
周主任劝徐春凝罢手说:“你是一名党员,应该大度一些,别为婚前的事情不依不饶,这些事本身就与你无关。”
“周主任,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党员怎么了?党员就不应该讨债要账吗?照你这样说,咱医院是共产党的医院,贫困农民看病住院,咱医院也应该大度一些,就不要他们的手术费医药费,甚至住院费了?”
徐春凝是妇科骨干,许多高难度手术只有徐春凝能够拿得下来,自然不将领导放在眼里,说起话来也就不给周主任留情面。
周主任知道自己不占理,便硬着头皮去劝张玉红。她和张玉红的母亲同为亲姐妹,当初张玉红招工进市中心医院就是她一手操办的,张玉红落了一个“宰大户”的恶名也是她放任的结果。万般无奈,她只能去劝自己的外甥女。谁知道外甥女不给她留情面,也同样像徐春凝一样,拒绝了她的劝解。
万般无奈,周主任心一横,将张玉红和徐春凝的案子上交院纪委。院纪委启动调查机制,分别找徐春凝和张玉红谈话。徐春凝向院纪委递交了婆母邱芬的账本。
张玉红在与纪委姚书记的谈话中依然予以抵赖。
姚书记带着两名干事根据邱芬账本里的收据和小票,走访了一些商场、饭店。经部分工作人员指认,邱芬账本里的服装、化妆品、餐饮小票、收据确系徐春凝的丈夫与张玉红开据。
姚书记带着这些证据,再一次找张玉红谈话。这一次谈话,姚书记可是上纲上线,将对张玉红“宰大户”的行为提到了行政处分的议事日程。
张玉红有些儿害怕,委屈地说我花在她身上的六千八百元是她用身体换来的,原因就是我每一次都抚摸了她的身体。
对于这一新发现,徐春凝气坏了,回到家里,将她从张玉红手中讨回来的五千块钱摔到我脸上的同时,“流氓”的字眼也摔到了我的脸上。
被老婆骂成“流氓”虽然没有过于丢人,却也失面子,丢掉了我在徐春凝心目中的地位。有啥办法,谁让邱芬一直惦记那六千八百元的“恋爱金”呢? 淡入香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