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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任正跃过来,道:“今晚既然来到这里,就别想走!”说着,挥舞双锏,攻向熊强。熊强与熊红并不示弱,二人一起迎上去。康照乾和罗忻见状,寻思着逃走。而这时,刚才与熊氏二人打斗的两人围攻上来。康照乾和罗忻以逃为策略,所以闪躲攻守,四处翻飞,一时之间那二人拿他夫妻二人倒也没有办法。康照乾和罗忻武功本就不弱,要想逃离,那也是比较容易的。十余招过后,二人退到墙边。猛回头递出几招,借那二人退开避让之际跃出围墙,逃之夭夭。
离开齐王府,二人心里尚忐忑不安。罗忻道:“乾哥,熊氏二人还在府里,怎么办?”康照乾道:“没办法,我们救不出他们两个的。齐王府还埋伏着很多高手,你看任正在那里悠闲自得即知。”罗忻感叹:“唉,那二熊都和我们一样受制于人。这个青帝教究竟和齐王、任正有什么仇怨?”康照乾道:“我看不是仇怨那么简单。这些王公家族,往往比我们寻常百姓家复杂千万倍。”二人想着该去哪里。罗忻主张去城北的临江山庄,康照乾想了想,道:“也好,我们去探探虚实。”于是,二人便快速不行往城北走去。
刚走一段路,突然后面追上来两匹马。康照乾和罗忻急忙躲进巷子里偷看。见一个人骑一匹马又牵一匹,在他二人躲起来的地方停下来。马上的黑衣人下马,把马丢在巷子口正欲离开。康照乾突然跳出来,道:“多谢大侠赠马!敢问尊姓大名?”黑衣人头也不回,道:“贱名不足为道。你二人乘马赶快离开金陵城吧,永远不要再回来!”罗忻道:“你究竟是谁?”黑衣人不语,径直施展轻功消失在夜色中。康照乾和罗忻也不犹豫,一人乘一匹马,快速往城北奔去。
到来北门,但见门尚且开着。两个士兵过来盘问去哪里。康照乾道:“奉齐王命令连夜出城办理要事。”士兵一听是齐王的人,立即放出去。康照乾和罗忻出城门,直往北行。大约半个时辰,还不见有什么山庄。转头发现山上有座房子,比较高大,策马奔过去。近处看,原来是个荒弃的寺庙,门都大开着。二人下马,顺势把马系在庙前的大树下。进来寺庙,找着废弃的油灯点上。细看庙内,佛像斜倒在龛上,早已断了香火。康照乾道:“乱世当道,连佛都遭冷落。云云凡人,又如何偷生?”罗忻听罢,不禁落下泪来,道:“乾哥,我们半生浮沉,都只为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儿子。人生苦短,我们…我们又何时为自己活过?”说着,竟哭出声来。康照乾将她揽入怀里,道:“忻妹,我们天亮去临江山庄。我想临江山庄,应该就在江边,离这里已不远。明天在临江山庄,救得到儿子便尽力救,救不得,便罢了。此后我们隐居山林,好好享受余生。”罗忻道:“好,就这么办。”二人当晚在庙里依靠在一起休息。想明白明天是最后一次为儿子打打杀杀后,心里反而轻松很多。当晚居然睡得十分安稳。
次日,周围树上的鸟鸣将康照乾和罗忻吵醒。他们二人起来把马喂饱,随即策马往江边走。果然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即已看见左边山坡山有个偌大的山庄。罗忻喜道:“乾哥,我想那里就是临江山庄。”二人喜出望外,快马加鞭,不一会儿来到山坡脚下。见山庄的主人用篱笆把山坡都圈起来,二人愣住。二人下马,把马系在篱笆上,跃进去,快速奔向坡顶。来到山庄门前,见到果然门楣上书“临江”二字。康照乾正欲去敲门,却见门突然打开 。开门的是个年轻小伙子,他道:“在下在此恭迎‘夺命双煞’久也!”康照乾和罗忻诧异,只得随那人进入山庄。
山庄果然很大,花园一个接一个,走廊连绵不绝,假山花草鸟雀错落有致。来到一个偏厅,少年让二人坐下,自离开。康照乾见这厅虽然比较大,但布置简陋,墙上只挂一剑一弓。康照乾觉得这倒符合武林人士的布置。
大概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脚步声起,进来一个中年妇女,样貌朴素,体型倒也优美。妇女道:“熊强熊红呢?”康照乾和罗忻对望一眼,不知如何回答。妇女继续道:“你们逃跑的?”康照乾站起来,不回答她的话,却道:“我们是来问康隆昌在哪里。”妇女道:“做逃兵有什么资格来发问?”罗忻也站起来道:“凭我们四人,怎么可能杀得了齐王?你们分明就是让我们去送死!”那妇女哈哈大笑起来,道:“没错,就是让你们去送死!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要告诉你们康隆昌在哪里!”康照乾大怒,以掌为爪去抓那妇女。妇女急忙避开,罗忻也攻上来。二人你一掌我一爪,招招对准她的要害。康照乾和罗忻本来以为对方武艺高强,所以一出手就是绝招。没想到那妇女武功平平,三招即被擒住。康照乾抓住她的喉咙,威胁道:“快说,康隆昌在哪里?”那妇女道:“我本来就不知道,你杀了我也不知道!”罗忻一看四周,道:“乾哥,我看她武功平平,也不像知道的人。我们押着她先离开这里吧?”二人押着妇女往门外走去。
刚出了门,见到四个人靠近,为首的男子四五十岁年纪,喝道:“康照乾,你胆子不小!敢在这里撒野!”康照乾道:“你是谁?”那男子道:“老子‘力千斤’童军,你抓的是我婆娘!快放了!”康照乾和罗忻早已听闻“力千斤”童军的名号,天生神力,也算是独霸一方的英雄。康照乾道:“童英雄,得罪了!”说着,押着妇女继续往外走去。突然,那妇女扭转脖子想挣脱,不料康照乾一用力抓紧,却“嚓”的一声扭断了她的脖子,身子软倒在地上。童军怒不可歇,挥着手中大刀砍过来。康照乾和罗忻急忙避开,拔出身上的长剑,斗在起来。
童军虽然力大无比,但康照乾也是江湖高手,知道该用何种方法对付。当下四处游走,不与其硬碰硬,而是在游走躲避中偶尔还一剑,却都是刺向对方的要害。而罗忻自然就对付另外三个人。那三个人武功平平,才到七八招的时候,刺倒其中一人。罗忻更大胆进攻,又过五招,又有一人中剑倒下。童军见已有二人倒下,更把大刀舞得飞快,恨不得一刀将康照乾斩为两截。罗忻“唰唰唰”三剑,虚晃一招,那人侧退一步,刚好罗忻就是这样设计的。斜跨一步,“嗤”的一声余下那人中剑倒下。童军见三人都已倒下,更心急,连忙快速砍出三刀。康照乾一一避开,回刺一剑,童军心急之际居然闪避不及,左肩中剑,鲜血顿时迸出来。罗忻飞身上前想刺向对方的后背,谁知童军被刺中一剑后人反而冷静清醒起来,听到背后风声,回旋一刀,罗忻在空中避开,但接着童军左手一掌打在了罗忻的肚子上。她“啊”的一声,掉在地上,翻滚几圈才停下来。康照乾见此变故大吃一惊,本来以为童军不过如此,没想到他还是有真本事的。
康照乾跃过去扶起罗忻,见罗忻嘴角有血迹,知道童军这一掌不轻。童军大喝一声:“还命来!”举刀砍过来。康照乾抱着罗忻就地一滚,避开。放下罗忻,持剑过来与童军再斗。童军此时出刀刚猛有章法,康照乾应付三十余招都没有找到破绽。突然,一柄长剑突然飞向童军的面门。他本专心与康照乾相斗,没想到突然另有利器飞过来,急忙用刀挡开来剑。然而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康照乾一剑刺中他的大腿。原来那飞来之剑是罗忻郑过来的。童军忍住疼痛,大骂:“卑鄙!”康照乾不理,趁童军大腿受伤之利,再四处游走起来。童军挥刀追砍康照乾,却总是慢一步。追上一圈,发现康照乾就在厅里转圈圈,随即停下来,喝道:“姓康的,有本事好好停下来打!”康照乾应一声“好”,回身刺过来。童军侧身避开。康照乾又跃开,童军刚举起的大刀竟然砍不下去。童军大骂:“亏你还是江湖成名的英雄,却只知道躲躲闪闪!”康照乾不理会,还是照样闪躲还击。就这样又斗三十余回合,童军大意之际另一条大腿又被刺中一剑。他已经被彻底激怒,咆哮着,挥舞着大刀不再理会腿脚的伤势,拼命追赶康照乾。
康照乾一直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当下细看童军的步伐,突然就地一梭,人已滑到童军身下,而他的大刀还挥舞在空中。康照乾毫不犹豫一剑刺中童军的小腹,立即又梭开逃走。童军大叫一声,慢慢的扑倒在地。康照乾大喜,终于刺倒这个“力千斤”。罗忻突然在角落里道:“乾哥,有马蹄声!”康照乾立即抱着罗忻往外跑,来到山庄大门时,见有十几个人骑在马上,其中一人下马正打开篱笆门。康照乾见他们尚未发现自己,立即闪躲进门外的矮树丛里。那十几人上来山坡,进门。康照乾立即抱起罗忻飞奔下山,牵上马立即狂奔而逃。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大呼:“站住!站住!”康照乾听这声音的内力,就知道绝对在自己之上。更不敢停下,反而快马加鞭。突然,只听“嗤”的一声,接着罗忻一声惨叫。康照乾侧头看时,却见罗忻后背中箭,已没至箭羽。康照乾不敢停留,驾着两匹马快速奔跑到这里,刚好遇到黄文。
黄文回想他们叙述的经历,心里充满疑问。他仔细再询问金菊村的样子,但康照乾和罗忻只记得菊花,和那冲天客栈。其余都没有太深的印象。黄文道:“康叔康婶,我想去金菊村打探打探。”康照乾和罗忻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答。黄文道:“我先送你们去吴王府,然后再去金菊村。”罗忻道:“文儿,本来我们夫妇俩已决定退隐江湖,但我们还是不忍丢你一个人在金陵乱撞。这样,你送我到吴王府后,你康叔给你带路去金菊村吧。我们也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隔世隐居。”黄文想想也是,三人乘马进金陵城。
来到吴王府已是中午,留下罗忻,来见李素芳。李素芳见到黄文非常开心,叽叽喳喳的问道:“公子,你这几天去了哪里?”黄文没心情理她,道:“我有要事要办,你在这里陪康婶。”李素芳翘着嘴不乐起来。黄文不理会,和康照乾离开。
他们没有直接去金菊村,黄文想先去齐王府前看看。二人乘马不一会儿就来到齐王府前的酒肆里,没什么客人,小二见黄文到来,招呼他们到二楼坐下。黄文坐在以前黄武喜欢坐的窗边,看着紧闭的齐王府门,心潮起伏。但此时黄武不在,黄文也没有问黄武去哪里。康照乾问道:“文儿,好像你对这里很熟悉?”黄文道:“不只是青帝教想杀齐王,这个酒肆的主人也想杀他。好像我接触到的人都想杀齐王。”康照乾一脸茫然,道:“这齐王究竟得罪了谁?竟然这么多人要杀他!”突然,康照乾道:“这么多人,会不会就是一个人?而这个酒肆,就是那天我们在此等候的地方。”黄文大惊:怎么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大哥会不会也是青帝教的人。
正在迷迷糊糊的想着,却听见背后一个声音传来:“贤弟,你终于回来了。”黄文听得出来是谁,急忙站起来,迎上去,道:“大哥,这几天好想你。”来人正是黄武。黄武坐下,黄文也跟着坐下。康照乾道:“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刀神黄武大侠,失敬失敬!”黄武不认识康照乾,黄文介绍起来:“大哥,这位是从楚北一直到江南的康叔。‘夺命双煞’康照乾便是。”黄武听了很是开心,道:“久仰大名,幸会幸会!”康照乾道:“黄大侠见笑。”黄武道:“贤弟,你们二人是来助阵的?”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康照乾一直看着黄武的表情,希望能从他的言谈举止中找到蛛丝马迹。黄文也发现,道:“大哥,你这几天一直坐镇这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黄武摇头道:“这齐王府水太深,连齐王的面都没见到。”黄文道:“我们想小坐一会儿就去金菊村。”黄武道:“好,那齐王是缩头乌龟,没那么容易出来的。”黄文继续道:“据说金菊村异常凶险,高手云集,大哥没听过么?”黄武道:“金菊村?是什么村?老哥行走江湖几十年,还是头一回听说。在哪里?”康照乾道:“黄大侠一直深居王府大院,这种山沟野村没听过也很平常。”黄文道:“大哥,你武艺高强,要不和我们去一遭吧?反正齐王和任正都没那么容易出来。”黄武道:“老哥哪有时间理你们这些闲事。”说完,喝起酒来。黄文和康照乾也吃肉喝酒。
过了一阵,康照乾道:“不知黄大侠听说过青帝教没有?”黄武略微思索,道:“恕在下孤陋寡闻,确实没听过。”黄文道:“大哥,你真的不是我大哥?”黄武一听,哈哈大笑起来,道:“我早就说过不是你大哥。是你想杀任正,我们才做兄弟联手的。”黄文低头不语。康照乾道:“文儿,我们走吧。”黄文和黄武道别出酒肆,和康照乾二人骑马直出城南。
来到郊野,黄文勒马问康照乾:“康叔,你说黄武会是青帝教的人吗!”康照乾道:“此人城府很深,没那么容易看出来的。”顿了顿,道:“但我相信,他即使不是青帝教的,肯定也与青帝教有关联。”黄文想了想,道:“康叔,我有一计。”然后,轻声附耳告诉康照乾。康照乾听后点头,于是二人继续策马前行。走过一段路,黄文大声对康照乾道:“康叔,你的马怎么了,跑快点呀。”康照乾急道:“这马好像太累,开始耍起性子。”黄文道:“那我先走一步,我要赶在天黑前到达金菊村。”说完,纵马快速奔跑起来。而康照乾的马,却反而在原地打着转。康照乾大喝:“死马,还不快跑!”马依旧不跑,康照乾踢了几下马肚子,马吃痛跳跃几下,才慢慢往前走。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康照乾突然听见后面响起刀剑相碰的声音,喜出望外,立即勒马回去看个究竟。原来,黄文快速前行并不是真的要赶去金菊村,而是快速跑一段路后,把马系在树林里,展开轻功快速奔回来。他到康照乾身后,果然发现有两个人在鬼鬼祟祟的跟踪康照乾。黄文见对方还未发现自己,继续悄悄跟了一段路,发现只有这两个人,立即偷袭其中一人。没想到那人武功不弱,耳听背后风声,就地一滚居然躲开了。另一人立即攻上来。康照乾回来看时,黄文与那二人已经斗在一起。
黄文本想痛下杀手,康照乾加入进来后,却道:“文儿,捉活的。”黄文明白他的意思,二人对二人,以黄文和康照乾的功夫,那二人三十余招的时候便渐落下风。黄文斜里刺出一剑,那人避开,谁知黄文早已有准备,左脚一扫,那人“咚”的一声摔倒在地。黄文立即用剑抵住他的喉咙,喝道:“停手!”和康照乾斗的人也立即停下来。康照乾顺势也用剑指着他的胸口。黄文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鬼鬼祟祟的跟踪我们!”二人不语。黄文再看与康照乾相斗那人,依稀觉得似曾相识。那人低下头,不语。黄文突然厉声问道:“虎哥,你不认识我?我是文弟!”康照乾用剑抵住的那人摇头,道:“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是你的虎哥!”黄文见他的神情,脸型,连摇头说话的表情都非常熟悉。他道:“虎哥,就是你!小时候你就不会说谎,现在也是!”没错,这人正是肖虎,黄文儿时的玩伴。肖虎快要急得哭起来,脸都胀得通红。康照乾用剑尖再抵前一点,都快刺入皮肤里,喝道:“快说!”黄文用手指灌力点了自己眼前这个人的穴道,那人立即瘫软在地。然后,走过去看着肖虎,道:“虎哥,你们怎么会来到江南?不第村呢?难道都搬来金菊村?”肖虎不住的摇头,却不说话。
黄文见这里离燕子山庄不远,让康照乾用马驼着瘫倒在地那人,然后他押着肖虎往燕子山庄走去。
来到燕子山庄,进去后,黄文告诉康照乾他把马系在哪里,他先去取马回来。康照乾知道他想支开自己,这样好和肖虎说话,于是寻路去牵黄文的马。
黄文放下肖虎,道:“虎哥,我文弟。你想想,记得不?”他突然哭起来,抱住黄文。他们是从小一起在不第村长大的孩子,比黄文大不到一岁,儿时关系一直不错。黄文问道:“虎哥,你先不要哭,快告诉我,你们怎么会到江南来?”肖虎不语,摇着头。黄文继续道:“快说啊,不要只顾着摇头。”肖虎道:“不第村的人全部都出来了,都到了江南。”黄文听后惊讶万分,不禁瘫坐在地。黄文喃喃自语道:“不第村的人为什么都要出来?难道真的就是金菊村?”肖虎摇头,又点头,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黄文问道:“为什么?我爹呢?孟欣呢?”肖虎不语,突然,他“啊”的一声惨叫,扑倒在地。黄文大惊,仔细一看,背心插着一把匕首,已没至刀柄。黄文四处张望,不见有人,立即飞奔出院子,也不见有任何人影。
黄文回到院子,看着地上躺着的肖虎的尸体,心里迷雾重重。黄文心想:原来不第村的人都已出来,那金菊村就是以前的不第村?为什么都要出来?难道之前遇到的这么多奇怪的问题,都是因为不第村?或现在的金菊村?欣妹在哪里?爹娘也应该在这里吧?我一定要找到他们!
康照乾牵马回来的时候,却见黄文在挖坑埋葬肖虎。康照乾见黄文痛苦的模样,不再询问。不一会儿,黄文把肖虎埋葬在燕子山庄的后山上。 金菊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