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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活着。
赵卓是有些缓解紧张气氛的意思，可显然他的缓解没有成功，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将电话挂掉了。
这件事儿，会被怎么处理？
赵卓蹙眉，打小就跟顾舟认识的他对顾家的事再清楚不过，顾老爷子多看重这个孙子他心里清楚，而且顾舟对顾母意味着什么，他太清楚了。
顾家最寄以厚望的孩子是同性恋，这对顾家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通讯录里顾舟的号码找出来又滑回去，最后还是没有跟顾舟打电话，反而是犹豫一下给季沉发了条消息。
消息到的时候手里一抖，季沉像是许久没有上润滑油的年老机器一般动作缓慢的抬起手臂，消息来自赵卓。
顾舟是个有主意的。
就这么一句话就已经是一颗定心丸了，虽然他说过顾舟是天上的玉瓷，叫他别死拽着他低入尘埃，可他还是给他送了一句定心的话。
确实，在他心里顾舟确实是天上的玉瓷，他出身不凡，聪明勇敢，英俊帅气，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叫人侧目的人物。
可就是这样玉瓷一般的人物，他追着他跑，哪怕他明确的拒绝他也厚着脸皮，捧着一颗滚烫的心紧跟着他。他会担心他的安危赶回来，也会带着他去山里寻浪漫，会为他爬窗，做饭洗衣，帮他把所有事情都打理好。
他明明是玉瓷一般的人物，却把自己滚上了满身的红尘味儿。
这一切，只是因为他。
他不能辜负他，也不会辜负他，他想，无论如何他都要等他回来，哪怕是三年五年十年八年，他也会等他回来。
他最怕等待，最不怕的也是等待。
怕等到他忘了爱人的模样，怕忘了曾经的悸动，怕付出的等待没有回应。可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有一个人可让他等待着，这是幸福的。
季沉望向窗外的雨帘，大雨冲刷着整个世界，这时候虽然逼得人无法出行，甚至雨雾朦胧看不清外面的世界，但大雨过后应该会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副队又有些不对劲儿了，小阮甚至觉得副队虽然看着是在她眼前，可实际上他却像是在另一个世界。他的肉体留在这个世界，他的灵魂飘荡在九天之外，或者说是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小阮手里提着饭菜，她敲了门道：“副队，您又没去吃饭，我给您带了饭菜。”
“哦，放着吧。”
“副队……”
小阮欲言又止，担忧的暮光落在季沉的身上，“您怎么了？”
她问不出口那句没事儿吧？季沉这样，哪里可能会没事儿？
季沉没应声，小阮心中叹气道：“刘局说让您吃了饭去找他，他等着您。”
“嗯。”
小阮还没走季沉已经转身走了，看样子是去刘局的办公室。
刘局心里大概装着事儿，茶杯捧在手里半天愣是没有喝一口，就跟之前的季沉一样盯着窗外的雨帘发呆。
季沉刚到门口还没敲门儿里面刘局就道：“进来吧，别敲了，听得我心里发慌。”
爱将进门来，刘局也没动，季沉便走到他身后跟他看着雨帘。
“你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升你为正支队长的事儿已经应了，就等着通知了？”
刘局声音里有压不住得火气与隐秘的心痛。
季沉还是不疾不徐的道：“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刘局转身，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你惹上大麻烦！你知不知道你的警察生涯可能就此断送，你一辈子可能就毁了！”
大约是太看重这个孩子了，他说着双眼有些发红，握着茶杯的手颤抖。
“我以为你是个让人放心的孩子，我一直提拔你，一直想要你往前走。你有大好的前程，为什么你要惹上那些人？”
他几乎怒到头脑发昏，“你说话！”
时间仿佛静止了，季沉脑子发昏，只听得到墙上时钟走动的声音，那声音被扩大数倍，将他的思维搅乱，神经粉碎。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刘局是他的恩人，在警局虽然是上下属的关系，实际上待他如亲子一般。
他知道他一直提拔他，他有意培养他，他甚至说过他以后会超过他，走到更高，更广阔的地方去。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他的一生可能就此葬送。
刘局可能隐约知道点儿什么，但是不多。
但是他知道，他嘴里的那些人，是顾家人。
他昨晚就知道事情不可能善罢甘休，顾家人的愤怒足以将无足轻重的他焚烧成灰烬。
“你到底惹了什么事？”
刘局脸色铁青。
“私事。”
季沉咬紧嘴，“您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
刘局怒极反笑，手里的茶杯几乎捏碎，“你已经被停职了，你知道吗？还不会有事？你告诉我，什么才叫做有事？”
季沉僵着脖子，“不会有事。”
他眼前几乎被雾气遮住了，他只能重复一句，对不住，对不住。
他听得头顶传来刘局的声音道：“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只是对不起你自己。”
“你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如何不清楚？
同是考取警校，同是一般年岁的人，可他活的每一天都别人艰难。
从刘局办公室出来再出警局到上了自己的车季沉都是昏昏沉沉的，急促的手机铃声将他思绪拉回来。
来电是个陌生号码，他心中大致有了猜测。
“季警官？”
女声听着熟悉，正是顾舟的母亲林子仪女士。
“您好。”
顾母声音冷漠，“我是顾舟的母亲，我们见过的。”
“是，伯母，我们见过。”
“只可惜是个不太体面的见面。”
顾母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讽刺。
季沉没在意，淡淡道：“是啊，很意外。”
那天晚上顾舟前脚刚回来，顾家人后脚就追了来，这件事怎么都透着一股子蹊跷。
“伯母，那天晚上，您和伯父是怎么追到顾舟的？”
顾母顿了片刻道：“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今天我是想同你说，我儿子顾舟今后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之前的胡闹，我们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今后你不要再联系顾舟，不然，”她顿了顿，“你也知道身为母亲，为了儿子愿意付出一切。” 顾少总是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