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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知道，不可能没事儿。

　　两人各自穿衣，也许是心里太慌了，季沉一个扣眼扣好几次都没扣上，最后面前投下暗影，一双手帮他扣上，谁都没说话，静得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季沉忽的抓住了顾舟的手。

　　那炙热，似乎每一刻都有蝉鸣，皮肤沾腻腻的风吹过都能敷上一层粉尘，那是徐朗离开的日子，也是季沉真切的面对突如其来的离别，他不舍，他甚至想哭，可走了的人，再不会回来。

　　同样的事有顾家的人来，他感觉有些无力，眼前的顾舟似乎已经要离开他远去，一道门将要隔开他们一生。

　　额上一凉，顾舟道：“我就是我。”

　　再没有别的话，他就是他，是选择了他的他，而他，是不会受人左右的。

　　穿衣的时间从来没有这么漫长过，整间房似陷入了时间的空洞里，他看着顾舟朝房门走去，他嗓子发干，想要叫住他，却终究没叫出口。

　　顾舟人出去还把门儿小心的带上了，他转过身子，小心的，像是里面放着他最珍贵的宝贝一样，生怕门没锁好那宝贝就会不见了。

　　这等小心翼翼的动作叫客厅里的人发了怒，他还没转身就被狠狠踹了一脚，且伴随着一句怒骂：“混账！”

　　这如惊雷一般炸响在他耳畔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爷爷顾老爷子，顾舟被他狠狠踹一脚，老爷子虽然上了年纪，到底底子好，这一脚可不是寻常老人家的一脚，他重重地撞在门上，门闷响，里面的季沉几乎同时冲到了门口，顾舟手紧紧的拉着门把手，里面的力道终究消失了。

　　顾舟冰凉的身体却没有因此而复苏，他以为至少顾老爷子是不在的，可想想顾老爷子没来，他的心腹也就不会来了。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聚集得这么齐？

　　他站直了身子犹如经历过战场厮杀的一杆宁折不弯的红缨枪，迎着烈烈寒风而站，守在他的心上人帐前，绝不退缩半步。

　　“你现在倒是有骨气得很！”

　　顾老爷子被他激怒，抡起拐杖打来，这拐杖几个小时之前才打过顾兴武，现在又打在他的身上，父子俩人今天谁也没逃掉。

　　“滚回去！”

　　顾老爷子怒吼，双眸赤红，身上是似泛着血腥味儿的杀气，顾舟不动，顾兴武倒是想上前辈顾母挡着，顾老爷子怒吼道：“外面人是死的？还不进来？把他给我架走！”

　　两个人应声进来，这时候门突然开了，顾舟豁然回头盯着季沉，翻红的双眸中水光盈动，“回去。”

　　他的声音似从岩石缝里挤出的一般，低得叫季沉眼眶湿润。

　　“你竟敢出来？”

　　这次先开口的不是顾老爷子，也不是顾兴武而是已经快疯了的顾母，她的手提包砸向季沉，她所坚持的端庄再这一刻看到将儿子拖入泥地的人之后浑然坍塌，她想要像个市井泼妇一般闹，想要狠狠的打眼前的男人，她要发泄，她快心疼，快绝望死在这间房里里。

　　她冲上去，然顾舟却挡在季沉身前，包重重的砸在了顾舟的头上，然后他看得冲过来的母亲豁然停下脚步，眼定定地看着他，无声的哭了。

　　他别过脸咬着牙道：“不关他的事，是我死缠烂打的。”

　　“爷爷，妈，”他道：“你们别把他牵扯进来。”

　　“我跟你们走。”

　　身后的人一动，顾舟后脑勺似长了眼睛似的抓住他的手腕，什么也没说，只是捏了捏随后放开，大踏步往门口去。

　　季沉摆明了是顾舟的心尖尖，他现在答应跟他们回去，只要回去就还有转机，他们都年轻过，年轻人的心性再清楚不过，爱情，算个蛋？跟太多东西比起来都显得太渺小了。

　　一下子来这么多人一下又全走开了，屋子顿时空了下来，仿佛有风来来回回的吹着，吹到季沉的心里，他几乎听到了呜呜的回声。

　　这个夜晚，分外漫长。

　　季沉是目送顾家的车离开的，顾舟就在期中一辆车中，他或许也回头望过这个窗口，可他没瞧见他。

　　那天顾舟回去发生了什么季沉不知道，哪怕他再给赵卓打电话，像人精似的赵卓也没打听出来半点儿消息。在季沉给他打完电话之后赵卓心里也开始担忧了，问季沉什么季沉也不说，他旁敲侧击许久之后扔出他的猜测。

　　“你们的事儿被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季沉沉默了，赵卓心里便有数了，担心的事发生了他居然十分平静，还平静的问季沉是怎么想的。

　　窗外是急雨，这庆安市冬天的雨冷得能透骨，他站得近，雨水溅在身上他面上一片潮湿的水汽。

　　“我等着他。”

　　赵卓笑了一声，“你就不怕不回来了？或者是，他不声不响的走了也不跟你说一声？”

　　“不怕。”

　　他咬着牙，“他会回来。”

　　如果有人在场会发现季沉的面色惨白如纸，那如梦魇一般的魔咒，是过不去了吗？哥哥是这样，弟弟是否也会？

　　季沉摇摇头，顾舟跟徐朗不同。

　　虽为兄弟，究竟是不同的。

　　“好吧。”赵卓道：“我找机会会去打听打听消息的，不过你也别抱什么希望，顾老爷子要是想藏什么人，地方多的是，不止是你，就算是我挖一辈子也挖不着顾舟。”

　　“嗯，多谢。”

　　季沉的声音听起来不大好，赵卓本着顾舟出事儿了他作为好哥儿们他的人他得照顾着的想法道：“别太担心，顾家的人都宝贝着顾舟呢，骨肉血亲，他们又不会打死他。”

　　最多只是为难你，只是让顾舟放弃你罢了。

　　这句话赵卓没说，可他知道季沉的心里明白。

　　“有时候吧，太倔也不是件好事儿，胳膊拧不过大腿不是？季副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逆着：累，付出的东西也多，可有些人，明明是天上的玉瓷，就不要硬拽着他跌入尘埃了。”

　　季沉没说话，手机握得越发紧，赵卓叹口气道：“你最近小心一些，别被找麻烦了，好好活着。” 顾少总是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