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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三章 故人相逢又相别

魔盗白骨衣 安徒生 7669 2021-04-06 0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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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足惜坐在帐篷里,手里摩挲着傀儡乌鸦。

  烛火把四周全部照亮,但步足惜却什么也看不见。

  方才他和噼里啪啦一起把损坏的乌鸦修好,但他的视力却迟迟没有恢复。步足惜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等着噼里啪啦回来跟他继续研究,但是一炷香过去了,她却还没有出现。

  这时,李幕重端着药,走进步足惜的帐篷:“今天你伤得也不轻,要不帮你包扎一下吧?”

  步足惜听出是李幕重的声音,道:“你累吗?”

  李幕重愣了一下:“什么?”

  步足惜没有再说话,晃动的烛光在他脸上闪烁。两个人沉默了半晌,李幕重才走过来把药放下,道:“我有什么累的,都是你们冲在前面抓囚犯。”

  “但你救了我和噼里啪啦,还找来了马。”步足惜把脸转向他,尽管什么也看不清。

  “我应该做的。”李幕重一边取出纱布,一边道。

  李幕重正要帮忙上药的时候,步足惜拦下了他的动作,镇定地道:“你不是李幕重。你是在我们遇见河清晏的时候,借着大雾混进来的吧?”

  胖子尴尬地干笑了两声,道:“你在说什么?”

  步足惜从他手里拿过药膏,自己给自己敷上,然后道:“按理说,你比余辜待在龟狱浮屠上的时间更久。但有些囚犯连余辜都认得,偏偏你不认得。”

  李幕重本想给步足惜递纱布,但听到这里突然就沉默了。

  步足惜继续道:“后来你又三番五次救我,我一直怀疑你的身份。直到在小镇上的时候,你在那群发了疯的囚犯手里抢来几匹马,我才敢确认……真正的李幕重,没有这个本事。”

  步足惜摸索着站了起来,胖子没有再说话,任凭他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缓缓揭下。

  面具背后,赫然便是鬼青衣的脸。

  步足惜慢慢伸出手,摸着她的脸颊。鬼青衣本来想躲,但犹豫再三没有挪动。

  他抚过她的眼睛、鼻子、嘴巴,最终又触碰到她脸上那道深邃的伤疤。眼前一片黑暗的步足惜,终于得以确认,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正是他追寻了多年的女子。

  眼泪溢出眼眶的同时,步足惜笑了出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我隐藏身份接近你的时候,都会被你发现了。根本不是易容术的高下之分,而是主动靠近的那个人,往往就容易露出马脚……早知道见你那么容易,我何必浪费那么多年的时光,直接捅自己一刀多好?”

  鬼青衣拉起步足惜的手,道:“跟我走,什么都别管了。”

  步足惜说:“好。”

  鬼青衣犹豫,又道:“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步足惜摇了摇头:“我信你。但我得跟朋友们道个别。”

  说到这里,鬼青衣又把步足惜的手给放下,沉默了好一会儿:“你们可能没办法道别了。”

  “什么意思?”步足惜愣住了。

  鬼青衣垂着头没说话,并没有步足惜待她那般坦诚。这时步足惜也料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连忙冲出帐篷去找魔盗团其他人。

  双目失明加上身负重伤,步足惜踉踉跄跄地走到帐篷周围,喊了几声却没有人回应。旋即,他趴到地上用双手摸索着地面,好久才找到草丛中昏迷不醒的噼里啪啦。

  这时鬼青衣也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步足惜冲着她的方向道:“你对他们都做了什么?”

  鬼青衣眼见瞒不住,只好过去扶起他道:“我下了毒。再过没多久,他们就会死。”

  步足惜脸色一白,一时间有无数句话想要脱口而出。然而面对鬼青衣,他最终却只无力地道出一句:“……为什么?”

  “这是那个疯子的游戏。”鬼青衣道,“你死,或是你的同伴死。我只能选一个。”

  “小欢喜?”步足惜终于想起这位蜃楼的主人。

  他觉得这一切实在太过荒唐,不再让鬼青衣扶着自己,踉踉跄跄地想回到帐篷里去。走到半路步足惜摔倒在草丛里,他茫然四顾,眼前却一片漆黑。最终,他又回过头来,朝向鬼青衣站立的方向。

  “所以你伪装成李幕重混进来,就是为了等这一刻?”步足惜质问道,“等到我们全都耗尽了力气,你就可以下手了?”

  “没错。”鬼青衣并没有辩解。

  步足惜沉默了良久,才道:“认识你以前,我见了太多人因我而死,他们说我是七杀命格。后来,七弦楼又因为我而覆灭。你知道吗,我已经背负了太多罪孽,现在你要我为了保命,看着我的同伴去死,我做不到。”

  “阿七,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鬼青衣的声音,仿佛不容置疑一般。

  听见这句话,步足惜不禁恍惚了。他已经太久没听人叫过他阿七了,这个名字,就好像伴随当年那场大火,跟七弦楼一同消失了那样。

  很快,步足惜平复心绪,沉声道:“是不是我死了,他们就不用死了?”

  鬼青衣摇了摇头,道:“这是我和那个疯子的游戏,你没有选择的资格。”

  步足惜的手掌贴在地上想要攥紧,泥沙陷入指甲缝里:“所以你宁可让我的七杀命格应验,也不肯让我去死吗?”

  “你不能死。”鬼青衣坚定地道。

  “把解药交出来。”步足惜冷声道。

  “她可没有解药。”

  “什么人?”

  步足惜忽然听见某个诡异的声音响起,起身四处寻找。这时候他忽然感到手腕上多了点什么,一摸才发现竟是傀儡乌鸦飞了过来。是它在说话。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傀儡乌鸦一直失灵,原来它已经被别人操控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说的那个疯子。”乌鸦继续张嘴说道。

  “小欢喜?”步足惜疑惑道。

  这时鬼青衣朝这边看过来,表情也满是茫然。她似乎也没想到小欢喜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傀儡乌鸦自由地晃动着身躯,在步足惜身上蹦来蹦去。步足惜却只能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小欢喜的真身不知道躲在哪里,他对傀儡乌鸦动手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等晃够了以后,乌鸦再次跳回到步足惜手腕上:“步七少,不得不说,我这位结拜义妹对你很是痴情。跟你说件荒唐事吧,起先我打算跟她玩这个游戏的时候,她口口声声说和你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绝不肯见你。你猜后来怎么样?”

  步足惜一声没吭。

  鬼青衣却上前道:“你给我闭嘴!”

  小欢喜没理会她,继续道:“后来我放话说要杀你,她反而妥协了,答应接近你。嘿嘿,她居然担心自己的仇人会死,可笑吧?”

  “你果然是个疯子。”步足惜断定道。

  “啧啧,你太不懂感激了。”小欢喜叹气道,“她躲你那么久,要是没有我,你们什么时候才能重逢?又怎么会知道她那么关心你,宁可你满手鲜血也要保住你的性命?”

  “我可以死,你把解药交出来。”步足惜毅然决然道。

  “不行!”鬼青衣连忙阻止道,“小欢喜,你不能背弃我们的约定!”

  这时傀儡乌鸦开始摇头,道:“步少爷,可惜啊。现在我对你死不死,已经不感兴趣了。但是你现在确实还有个机会,可以救你的同伴。”

  鬼青衣闻言,不禁紧张起来。

  步足惜赶紧抓住傀儡乌鸦,追问道:“什么机会?”

  小欢喜又怪笑了两声,才缓缓道:“你不是想要解药么?就在她胃里。”

  “什么?!”步足惜和鬼青衣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你把她切开……就能拿到解药。时间紧迫,再晚一点,你的同伴可就扛不住啦。”说到这里,小欢喜的声音没来由地兴奋起来。

  鬼青衣不可思议地看着傀儡乌鸦,沉着嗓子道:“你让我服下去的是解药?你不是说,那是毒药吗?”

  “我怎么舍得让你吃毒药呢,咱们可是结拜兄妹啊。”小欢喜啧啧道。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步足惜质疑道。

  “这我可没法证明,我也懒得证明。”小欢喜随意地道,“但是……你敢拿这么多条命跟我赌吗?”

  步足惜闻言,缄默不语。

  “小欢喜,我始终不知道你在考虑什么。”鬼青衣故作平静道,“自从跟镜鉴司决裂以后,我对你忠心不二,没做过任何背叛你的事情。难道就因为我曾经是卧底,就不值得你信任吗?”

  “嗯,怎么说呢?”小欢喜变得有些困惑,“我其实很信任你,也从来都不在乎你是不是卧底。但这次我实在是架不住诱惑,因为……这游戏真的很有趣啊。”

  小欢喜说出“有趣”二字时流露出的狂热,让鬼青衣和步足惜都不禁毛骨悚然,深感疯子这个称号用来形容他,确实再贴切不过了。

  “谁死谁活,你们自己选吧。”小欢喜似乎是准备离开,“反正不论怎么选,都会很有趣就对了。朵颜卫的包围圈,马上就要收缩到蒹葭海了,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在那里,见到你们最终选择的结果了。”

  话毕,傀儡乌鸦一阵震颤,仿佛失灵般直直掉落在地上。

  小欢喜已经消失不见。

  步足惜顿时陷入茫然。就在他两难之时,他察觉到鬼青衣正在移动,紧接着便听见她拔刀的声音。

  “住手!”步足惜料到她要做什么,下意识想夺过鬼青衣手中的刀。

  但是现在步足惜眼前一片漆黑,身上的伤势还没有愈合,真要打起来未必会是鬼青衣的对手。两人缠斗到一处,从柴火堆一路追逐到帐篷边上,草丛中昏迷的魔盗团成员们,此时脸色却是越来越苍白了。

  最终,步足惜还是将鬼青衣逼得无路可退,几乎已经要抢到那把刀。

  但在那时,鬼青衣忽然惨笑道:“你的同伴,快要撑不住了。”

  听到这话的瞬间,步足惜分了神,鬼青衣抓住机会反手一掌拍在他胸口。旋即,步足惜被震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几乎爬都爬不起来。

  “让你留在这世上替我难过,我很抱歉。”这是鬼青衣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要!”步足惜高喊一声。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草原的大风中,夜色中血光一溅,步足惜只感觉原本漆黑的双目中,瞬间溢满鲜红。

  初相识时,他是废物阿七,她是七弦楼的名角安浮烟。

  他们原本以为余生能够在弹琴唱戏之中度过,一场大火却将阿七的憧憬烧为灰烬。

  后来他举起了刀,挥向自己的仇人。他以为自己不再是那个弱小的阿七,可以守护任何想守护的人。

  可是到头来,他追寻她多年,再相逢时却又陷入两难。

  原来他还是那个废物阿七,还是那样无能为力。

  ……

  ……

  余辜勉强睁开双眼时,只看见帘外还在燃烧的柴火。

  他吃力地爬了起来,感觉浑身酸软无力。然后他走出帐篷外,在一阵头晕目眩中,看到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楚小舟和噼里啪啦。

  “我们这是怎么了?”余辜茫然道,然而她们也没有答案。

  旋即,他看到跪倒在前方草丛中的步足惜,于是上前道:“木头,你没事吧?”

  余辜一拉步足惜的肩膀,他便回过头来,吓了众人一跳。

  他的眼角,淌下两行鲜红的泪水。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余辜慌了,连连询问却得不到应答。

  这时他抬起头四处张望,才看见草丛中已经没了气息的鬼青衣,以及不远处被丢在空地上昏迷不醒的,真正的李幕重。 魔盗白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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