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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武库外。
突然一声军令喊出,廷尉府三百护城军瞬间进入严密的警备状态,齐刷刷的举起长戈铁盾跑动起来,眨眼功夫,就将整个器武库所有出口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本要参加军械器物博览的达官贵人们,从一开始就被拦在门外,本来早已等得疲乏,稍微上了年纪的,甚至在温软的轿子里打上了盹。这阵动静一闹,那些官老爷们儿顿时来了精神,纷纷交头接耳,传递着一个惊人又刺激的消息。
“白骨衣来了!”
其中有些官爷,听说银月百戏团此刻有特别精彩的幻术戏法,已经偷偷溜走了一大段路程了,突然听说白骨衣来了,连马带车半途里打了个忽转,一脸兴奋地赶了回来。
再精彩的戏法,也只是戏法,可是白骨衣的戏法,那可是魔法。
银月百戏团的幻术表演,有得是机会再看,白骨衣错过了,这辈子都怕没有机会再看到。
下边人马沸腾闹成一片的时候,梧桐树冠上的两人却只是静静地看着,甚至表情都没有起丝毫波澜。
沉默良久,雨霖铃还是忍不住赞叹说:“能想到在别人脸上套上人皮面具来栽赃陷害,白骨衣的脑子转得还挺快!”
风不羽:“不过是为了化解一个小危机,悄悄出手杀了就行,何苦要暴露身份。我觉得这家伙脑子并不好使。”
雨霖铃问道:“……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肯定,白骨衣就是那个崔统领?”
风不羽回道:“是,也不全是!”
雨霖铃说:“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风不羽回道:“你马上就会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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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捕头和权五爷追到库房前,还没来得及看清状况,突然噗噗几声,库门上的灯火全被横空飞来的石子扑灭,有衙役连忙点了松油火把,把两位大人眼前的空地照亮,发现恍惚间居然有个人形。待凑近火光看来,不是朱总管又是何人?
只见重重盔甲覆盖之下,朱总管跪坐在地,脑袋无力地垂在肩上,完全看不出是生是死。
“朱总管。”燕捕头喊了一声,见没回应,便大着胆子走近两步。
突然从朱总管身上传来几声关节扭动的声音,他僵硬地抬起头,了无生气的脸上,蓦地露出诡异笑容。然后噗通一声,整个脑袋掉了下来,滚落在燕捕头脚边。饶是燕捕头见多识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连连后退,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第一时间拔出了佩刀,身后京都府的衙役们也纷纷拔出佩刀。
“燕老爷子莫慌!”权五爷连忙伸手托住燕捕头身形,说道:“看来我们都想错了,白骨衣说的项上之物,原来不是朱总管佩戴的钥匙,而是朱总管的脑袋!”
“一个人最珍贵的项上之物,可不就是脑袋嘛!只是这么突然掉下来,可真是吓到老夫了……来人,检查下这头颅!”
一个仵作打扮的乌衣衙役分开众人,双手上扑了消毒的石灰粉,正准备上前,被权五爷挥手拦下,只见权五爷鼻尖抽动,像狼一样细嗅了空气中味道,疑惑道:“这里根本闻不到一丝血腥之气,只怕这尸体有诈!”
“要解决最最复杂的事,往往需要最简单的办法。咱们做捕快的,向来有句行话:有诈没诈,一刀劈下。”燕老爷子话没说完,就一刀劈在朱总管滚落的脑袋上,刀锋如没入软泥一般轻松,没怎么用力就见了底。
“你看,这不就算解决了嘛……咦?还真有意外收获!”
燕老爷子似乎发现了什么,刀尖轻挑,将一张蝉翼般透薄的人皮面具揭下来,露出了里边的木头兽筋和精细铁骨,燕老爷子凝神分辨,发现这头颅只是一尊制作精巧的傀儡。
“看来从头到尾,这朱总管都是假的。我说之前总觉得哪里别扭,这朱总管一直包着铠甲,行为举止又慢慢吞吞,我只当是行动不便,却没想到他居然是一个傀儡。”
“这白骨衣有点意思,先是伪装成常年不在京城的崔统领,骗过咱们老两位,又利用夜色昏暗,操控着傀儡总管,要不是那个小蔡糊糊涂涂的跑过来,识破朱总管的异样,我们很有可能就被他得了空子。”
“能制作这么精良的傀儡,必定是前朝的机关余孽,想不到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居然还是贼心不死!又打起了前朝的物件……哎呀不好,如果假的朱总管在这,那真的朱总管早就被他拿下,那库房的钥匙已经在白骨衣手里了,这些机关余孽肯定是要偷鬼工盒,咱们快去库房!”
众人连忙跑上几步,只是还没来及冲到库房门前,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然后风字库里发出嗖嗖嗖的响动,似乎有人触发了机关,众人循着声音跑了过去,只见库房门口的库卒晕倒在地,库房厚厚的墙壁上已经千疮百孔,无数锋利的箭头透墙而出,散落一地。
有衙役想要凑过去从洞眼里探查,燕老捕头听到微弱的破风声,连忙抬起一脚把冒失的衙役踹在一边,一支粗砺的生铁箭矢破墙而出,铮的一声擦过衙役,狠狠扎进地砖里。
权五爷道:“看来白骨衣已经触发了库房里的机关了!这种箭矢威力猛烈至极,一定就是传说中的云机弩。云机弩下,罕见生者,白骨衣在里面九死一生,我们没必要为他陪葬,还是小心在外等着就好。”
燕捕头点点头,朝库内喊道:“白骨衣,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我劝你束手就擒吧!”
库内突然消失了响动,里面一个声音重复燕捕头的话道:“我劝你束手就擒吧!”
燕捕头又道:“我束手就擒?笑话,现在是你被我们重重包围,插翅难飞。”
库内的声音又重复道:“现在是你被我们重重包围,插翅难飞!”
燕捕头气到发笑:“你为什么学我说话?”
库内的声音越来越苍老,照样鹦鹉学舌道:“你为什么学我说话?”
权五爷突然意识到问题严重性,说道:“不好,他是在学你声音。”
燕捕头奇道:“学我说话作甚?”
这次库内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迟迟传来声音:“学我说话作甚?”
这声音一出,燕捕头被骇到脸色大变,因为里面那人无论语气停顿还是音色声调,居然和自己一模一样。还没等燕捕头彻底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库房的大门被撞开,假“崔统领”闪出身形,莫名其妙大喊一句:“得手喽!接货!”
说完这句话,“崔统领”隔着众人,将一个制作精巧的秘金盒子远远扔了过来。
权五爷和燕捕头下意识的喊出来:“鬼工盒!”
燕捕头飞身一跃,但是盒子扔的太高,燕捕头与盒子失之交臂。权五爷见机弯腰塌身,口中唿哨一声,黑暗里窜出一条沙狼犬,踩在权五爷的肩上借力而起,一口咬住了盒子。
眼看鬼工盒失而复得,两个老人还没得及高兴,横地里又突生变故。
远处失去了头颅的朱总管傀儡身体,本来安静跪坐在地上,突然层层盔甲剥离,从中跃出一个彩衣少女,半空中白玉般雪嫩的双臂咔咔做声,变形成九相连珠弩,她在一瞬间计算出沙狼犬的坠落轨迹,连射三箭。
第一箭射中狼犬的眼,狼犬吃痛,脑袋偏移了下,这第二箭恰好射中狼嘴里的鬼工盒,巨大的冲击力带着狼犬的身子偏向一边,但是也激发出了狼犬的狠劲,它不但没松口,反而死命咬住盒子,虽然这让它落地后一个踉跄,滑出去好远,却又倔强地站起来,抖擞了下脖颈上杂乱的毛发,恶狠狠地瞪着缓缓落地的彩衣少女。
它的一只眼流出鲜血,另一只眼却比鲜血还要红,
这时第三箭才迟迟射来,狼犬毫不在意的偏头躲开,扎进旁边的石砖里,狼犬眼里的怒火也因此燃烧地更为茂盛。
权五爷缓缓走到狼犬身边,冷笑道:“哼,想不到傀儡里居然还藏着一个同伙,只不过机关算尽太聪明,倒头来还是输给一只畜生。”
彩衣少女没应声,她在落地后就一直低着头,似乎在等待什么。
另一边,燕捕头带着衙役们悄无声息地围住“崔统领”,但是这个假的崔统领好像也在等待什么,一直不见做出反应。
场间因此安静下来,安静到能听见每个人的心跳声。
权五爷见对方没动静,想着事不宜迟,还是及早取出狼犬嘴里的盒子为好,只是他刚弯下腰去,就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哒哒声弱弱传来。
权五爷疑惑地看了狼犬眼眶里扎的那支弩箭,又看了地上那支射偏的弩箭,他忽然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弩箭并不单单是一支箭,还是制作精良的烟花火弹。
就在万籁静至巅峰的一瞬间,彩衣少女和“崔统领”猛地抬头对视,同时露出笑容。
那三支看似射偏的弩箭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和震耳的爆炸声,场间一时烟雾弥漫。
彩衣少女自己像一支离弦的箭,贴地疾奔,天诛双臂在奔跑中再次恢复手形,她像随意拈一朵初开的花瓣一样,取走了狼嘴里的鬼工盒。
另一边,“崔统领”也趁着光明大作,掀起脸上的人皮面具和身上的统领外衣,迅疾地闪向燕捕头身后。
待到烟雾散去,光明收敛,众人渐渐恢复了听觉和视觉,发现鬼工盒早已不见踪影,假的“崔统领”和彩衣少女都不见了踪影,场间只剩下一群茫然的人。
以及更茫然的燕老捕头。
因为燕老捕头的对面,正站着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另一个燕老捕头。 魔盗白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