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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哭，眼泪用在这种时候，只会让程嘉逸更不愿松手。
可我没办法给泪腺上锁，我最终还是触动心事哭了出来。
程嘉逸越过中控台抱着我。
这个姿势肯定很别扭，怀抱却是温暖的。有个瞬间我生了贪婪在他这儿的想法，但我妈死前趴倒在地的画面突然放大在我眼前，让我一下子就推开了他。
“我不需要你的拥抱，如果你不希望我再哭，就请你成全我。”
我说得很卑微，几乎是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这似乎触动了他，他有些惆怅的看着我：“就那么想分？”
我顿顿，说：“想。”
他松垮搭在腿上的手捏紧了一下：“是你要走的。那回回你不准带走。”
我早料到他会用孩子留住我，迫使我放弃。
孩子自然是我无法割断的部分，但我知道我现在的状态很糟，别说照顾孩子。我连自己都不想搭理，又怎么尽到母亲的责任呢。
我已经在潜意识里，把我定位一个扮演不好任何社会角色的无用人。
我做女儿不合格，做老婆不合格，做老婆不合格……
这些标签贴在我身上就很难被撕下，回回留在程家也好，至少他们有钱有文化，在教育孩子的事上也有优势。
程嘉逸在等我的回答。甚至还等得有些不耐烦，催促我想好没有。
我抿抿唇，终于把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回回可以给你，但我有两个条件。”
他因我爽快的同意而瞪大眼睛：“你同意？”
“对，但条件是我可以随时探望，而是你将来再婚生子也不能亏待她。”
他还在不敢置信，仍沉浸在上个话题里：“你真同意了？”
我提高音量：“同意了，那我先走了，会找个你和孩子都不在家的日子去收拾东西的。”
我说完就下车，没走几步程嘉逸就追了上来，他从身后一把抱住我的腰，脑袋贴在我的背上：“苏爻，你怎么能那么狠心，你真要扔下我和女儿？”
“不是扔下，只是分开了而已，回回还是我女儿。”
“可我不是你男人了。苏爻，我不同意了，我后悔了，我不同意分手。”
他应该是在哭，因我的背多了凉意，我把嘴唇咬破才没跟着他哭出声，用最后尚存的理智说：“男人一言九鼎，要说话算话。”
“我不是男人，只要你不分手。我宁可不做男人。”
他说着试图把我转身面向他，嘴唇在找我的，在快要碰上时我一脚踩在他脚背上。可他似不知疼一般，嘴唇还在往我脸上凑。
我本不想把话说绝，但他一副难缠的样儿，我就知道话还是得往死里说。只有彻底伤了他的心，这事才算彻底告一段落。
打听了主意，在他快要咬上我嘴唇时，我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我是用了全身劲儿的，这响亮的一声，让话语声不断的停车场瞬间安静，众人纷纷看向这儿。
“不过是分个手。你能像爷们一样干脆点吗？你以为我说分手是在做戏，是欲擒故纵吗？不是的，刚才我说不恨你，其实我很恨你。”
他弯腰喘着气儿，在昏黄的路灯下就那样看着我，眼神深邃得想要把我吸进去。
我微微移开视线，调整好情绪后才继续说：“因为我妈是被你害死的，她和冯瑶去家里道歉那天，你提前准备好录音笔，循循善诱的把冯瑶做过的事都问了出来，然后把其当做证据交给了警方。我妈和冯瑶刚回医院，警察就出示逮捕令。在我妈眼皮底下把冯瑶带走了。”
我说着拍拍心脏：“是我妈费了很多唇舌，劝冯瑶像我们认错的，所以我妈觉得是她害了冯瑶，她才会以死谢罪，以死弥补过失。我和冯瑶虽然都是她失散的女儿，可我再怎样也比她幸运些，虽然没享受到父母太多的疼爱，但也没遭受过无法承受的虐待。我妈是真想救冯瑶。想让她过些好日子，虽然我也没松口要撤诉，但也没想到你会用录音结束前期工作，没给她们喘息时间。”
“苏爻，我不是故意……”
他要拉我，我连续后退了好几步：“你不要碰我，我恨你，就像恨我自己一样的恨你。我妈的死我是主犯，而你就是给骆驼放最后一根稻草而至它死的人！”
程嘉逸有些傻愣的待在原地，没再阻拦我的离开。
我拔腿冲出人群，跑在人行道上，脸上湿漉漉的东西分不清是汗还是泪。反正都是咸的。
那晚过后，程嘉逸没再联系过我，我也没联系过她。
我先和冯瑶见了面，以为她会去别的城市。没想到她说要在京都另找工作。
我问：“不走了？”
“不走了，这里有妈妈，还有姐姐……”她说着顿顿，“现在只剩我们两姐妹相依为命。我走了你怎么办？”
冯瑶说得姊妹情深，但我没多少实感。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太清楚不过，和她保持联系的原因，是想着妈在天有灵看到会放心。
我点点头：“行吧，有事联系。”
“哎，”她追了出来，“你……你就这样走了？”
我蹙眉：“不然呢？”
她挠挠脸：“我没钱……”
我叹气，把钱包里的现金全给了她，她嫌弃的皱皱鼻子：“就这么点儿？”
我拍拍她的胳膊：“省着点花吧，我以后在经济上无法帮助你了。”
“为什么？因为妈死了，你就不想管我了？”
我忍住情绪，用温和的腔调说：“我和你同岁，甚至是同日出生、相隔3分钟的双胞胎。我们都是成年人，成年人要生存就得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吃饭，而不是接受别人的施舍。”
“你……你当我乞丐？”她被我这么一激，作势把钱还给我。“这么点钱，谁稀罕，拿走！”
“留着吧，就当是给你开始新生活的启动资金。”
我说完就走，看了下时间发现今天是周一，是嘉恒每周例行开会、回回上学的日子。他们俩应该不在，我便搭公交赶往，想去收拾些私人物品。
没想到赶到哪儿。不仅没人在家，门口还贴上了大大的四个字——吉屋出售。
程嘉逸卖房了？
这房不是记在我名下么？
而且那么突然，那回回住哪儿了？
我先给保姆打了电话，打听别墅出售的事。她说程总前天就辞退了她，房子的事她是真不清楚。
我有些猜不透程嘉逸这样做的原因，但想到我的毕业证和证书之类的东西都在这屋子，到底还是硬着头皮给他打了电话。
电话是通的，可打过去却被挂断。
一次、两次、三次……十次……二十次……
直到手机没电……
我是说要分手，但没说老死不相往来，照他这行事作风，看来我以后想见女儿都难。
越想越气，我直奔公司。
前台秘书都知道我，平时我都来去自由，可今天刚进大厅要去坐电梯，就被前台叫住。
“您好，请问您来这儿找谁？”
前台没换，还是之前那个，我想可能是我最近太瘦了她没认出来，便撑起一丝笑：“我是苏爻，来找程嘉逸的。”
以为她会放我进去了，可她却说：“您找程总的话，请问您预约了吗？”
“我……我也需要预约？”
“当然，我们程总事情比较多，每一分钟都排得很满，如果没提前预约的话会大乱他的行程，也耽误您的宝贵时间。”
前台的服务态度是很好的，标准的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温和轻柔又清晰的声音，但我看出了笑里藏刀的味道。
我默默：“你应该记得我，是你们程总让你这样的吗？”
“这一直是公司的规定，请您谅解。”她说着，还冲我鞠了个躬。
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忍了忍才说：“可我以前来的时候怎么不这样？”
“是这样的，因为您以前是程总的家属，但他昨天就宣布他单身，说除了相亲对象外，所有闲杂人等都不得进入。”说着欠欠身，“这是程总的原话，若惹你不悦，还请见谅。” 风说他从海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