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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拿着同意书和笔走到张玿晗面前问:“你们谁是刘玉建的家属?”
“我。”苟二贵的速度很快,抢在了初云舟前面。
管事看见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眼里还有点疑惑,他看着张玿晗,似乎是在问,就只有这一个小孩了吗?
初云舟也不打算拦着他了。
“我来签字。”苟二贵伸出两只手去接。
管事递过东西的手还有些犹豫:“你满十八岁了吗?”
苟二贵顿了几秒才回答:“没有。”
“那你怎么能签呢?”管事一听,瞬间收回了手。
“你让他签吧,只有他才有资格签。”张玿晗忽然开口说道。
管事没办法,只好让他签了。
苟二贵接过来的时候,看见“刘玉建”三个字,眼眶里的泪差点没忍住要掉下来了。
他吸了西鼻子,把眼泪憋回去。签字的时候,手一直在抖,明明很好写的三个字,可是他却觉得一笔一画都难的很。
把同意书给管事的时候,苟二贵压着鼻音说:“我可以去看看我哥哥吗?”
管事在殡仪馆里工作了几十年,见惯了死别,可是看见这个小孩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可以,你跟我来。”
初云舟起身:“我也要去看看。”
韩潜正在小口吃瓜,见初云舟跑过去了,张玿晗却还坐着,心里有些奇怪:“张队,你不去吗?”
张玿晗轻笑了一下:“我去干嘛?一个是去看亲人,一个是去看恩人,就让他们好好待一会儿吧。”
韩潜听罢,收住了要起身的动作。
管事领着他们往后边走,经过了三个房间,到达目的地。
甫一进门,就看见刘玉建躺在玻璃棺里。
再次看见刘玉建,苟二贵的眼眶更红了,昨天晚上燕南警方怀疑刘玉建和歹徒是一伙的,就没让苟二贵去见他,到了第二天证明了刘玉建的清白以后,苟二贵却是不敢见了。
除去两颗深入脏器的子弹,刘玉建体内的其他子弹已经取出来了。脸上的血污被擦去,换了一身衣服,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哥,”苟二贵的手伸进了玻璃棺内,握住了刘玉建没有温度的手,“你放心好了,我没有事,小恩人也没有事。”
初云舟站在苟二贵对面,听他说起“小恩人”,也不知怎么回事,这次却是笑也笑不出来了。
“我会像我们小区门口的那棵小树苗一样长成大树,不惧风,不畏雨,就像你当初说的,我安然无虞地站在阳光下对你微笑。”
初云舟听了浑身一震,扒拉在玻璃棺上的手悄然握紧,她开始无声地笑起来,笑出了眼泪。
初云舟家院子里的那棵桃树是在她满两周岁的时候,初云端和初夫人一起栽下的。
刚满两岁的初芸舟就站在一边,拿着一把小铁楸,为爸爸妈妈加油打气。
初夫人说,这是一棵桃树,等舟舟长大了,到了要嫁人的年纪,这棵桃树就会开花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起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起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初夫人是语文老师,她喜欢读诗,尤其青睐诗经楚辞。
这不,一篇《桃夭》就脱口而出了。
不过一旁的初云端可就不高兴了,一想到以后漂亮乖巧的女儿要嫁到别人家里,心里就堵的慌。
舟舟还小呢,要嫁人还得等二十多年以后去了,初云端闷声说道。
初夫人当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把初芸舟揽进怀里,温柔地说,我们舟舟和这棵小树苗一起,在爸爸妈妈的细心呵护下,长成大树。不惧风,不畏雨。
初夫人在生病住院时,曾对初芸舟说过,她的心愿一直都很简单,初云端身体健康,初芸舟快乐无忧地长大。
我希望看见二十年后的舟舟安然无虞地站在时光口面带笑意地看向我。
这是初夫人的原话。
初云端喜欢初夫人的才华,他在出差时,如果想念初夫人了,就会在书上写下初夫人说过的话,聊以慰藉。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刘玉建会知道,也许是初云端曾经在他面前说过,他觉得哈就记下了。只是没想到,他会记这么多年。
那初云端加入研究所的事应该会让刘玉建很失望很难过吧,初云舟想道。
“不是,你哭什么呀?这是我哥,又不是你哥。”苟二贵疑惑地问道,他抬头看见初云舟在抹眼泪的时候,又奇怪又好笑。
初云舟淡然一笑:“他是我救命恩人,现在他死了,我怎么不能哭了?”
谎话连篇。
苟二贵连眼神都懒得给她。
初云舟见他这反应,倒是有些高兴:“看样子,也不是我说什么,你都相信啊。”
苟二贵嘴角扯出一抹讽笑:“我又不是外面那个,对你百分百信任。”警察还搞盲目崇拜。
最后一句话他明明没有说出来,初云舟却还是好像知道一样:“我那是人格魅力太大。”
苟二贵:“……”
要是韩潜在,一定会这样说:怎么连你都在ooc啊初顾问。
“你再多和他说几句话,然后就出来吧。”初云舟没跟他继续怼下去,她看上去有些累,刚刚眨了一下眼睛,疲态尽显。
苟二贵没有说话,看她走出了这个房间,又转过头来对刘玉建说:“当年要害我的人是初云端,救我的人却是他女儿,以后她还会是我的监护人,这听上去真是荒唐极了。”
“哥,你放心,我会活下去。但是害你的人,我绝不放过。”
初云舟没有立马回前厅去,而是向工作人员问洗手间在哪里。
镜子里的人眼眶微红,眼泪只是流了几滴而已,看是看不出来刚刚哭过了的。
初云舟用水洗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后用纸巾擦干,只是睫毛还是湿的。
她来这里,只是来平复一下心情。
最近总会很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想起初夫人,那明明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隔着经年累月的记忆,本该模糊不清,现在却是越来越清晰了。
初云舟舟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一瞬不瞬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可能是因为没有时间了,她早就已经等不及了。
手机屏幕亮忽然起来了,原来是进来了一个短信。
初云舟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 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