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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元安已经听探子说了事情的经过,硬要倒黑为白,就怕沈穆时找碴。
他好不容易在父皇面前演了十足的戏,暂缓出上京的皇命,可不能被沈穆时搅了局。
“王爷慎言!”
沈元安连珠似地胡扯个没完,甚是聒噪。
直到珠帘乍响,一句清婉却带着威严的呵斥声传来,沈元安才住了嘴。
“敢问契王,你是如何得知小霜与你的侍婢大打出手?难不成你在东宫安插了眼线?”
双双面色苍白,领着宁离从珠帘后掀帘走到殿门口。
沈元安转而看向大殿,只见太子妃容颜依旧清丽,却冷肃庄重的端着一张脸,这么瞧着还颇有威势。
双双一路走到廊下,神色严厉的反驳道:“契王的侍婢推了本宫一把,害的本宫失足滑胎,这笔帐,王爷又要怎么赔!”
沈穆时一见到双双露面,有些诧异,扔下剑走过去,剑身在地板上发出铿锵声响。
原要过去搀扶双双的,男人想起昨日双双不愿接近他,竟不知该不该过去,就这么呆愣愣地看着她福了福身子,温婉地行礼:“臣妾参见殿下。”
“来人,赐座。”
沈穆时这才拉回了心神,放软了声调。
走过去拉住她的一双小手,温柔的包裹在自己的掌中细细揉着。
男人瞧着她的脸色似乎不好,在耳边低声道:“怎么出来了?身子好些了吗?不必担心,这里有我就行了……”
双双抬眸瞅着沈穆时,轻轻的摇了摇头。
沈穆时方才被陆翎一拦,已知双双的意思,心里说不上是开心还是忐忑。
窃喜的是小女人还是在意他,不仅让陆翎来拦他杀芯儿,竟然亲自过来了。
忐忑的是,他哪会如此愚蠢,硬要剖腹取子?
若是被双双知道,他硬要契王领回芯儿,并非全然为子嗣报仇,还有更深的算计,不晓得双双会不会生气,自此不再搭理自己?
双双挣开沈穆时的手,转头对沈元安冷声喊道:“契王,本宫在问你,你的侍婢害本宫滑胎,这件事王爷也脱不了干系,你说,你该怎么赔本宫的子嗣!”
沈元安几时看过双双如此咄咄逼人,当着众人的面质问他,一口咬死是芯儿推了她,导致她失足滑胎,以至于连带着扯到自己身上。
这件事很麻烦,就算芯儿不是主谋,如今也被太子妃咬紧咽喉,必死无疑,恐怕还会连累自己……
“正如本王说的,你胎象不稳的事,众人皆知,怎能含血喷人呢!”
恶从胆边生,沈元安如今也顾不得芯儿的生活,先把这件事从自己身上摘干净再说!
要说信口雌黄,谁能比的过他沈元安!
什么不会,最会的就是耍赖泼皮来个抵死不认,看你们能奈我何!
“含血喷人?契王是江湖庸医还是昏昧无知的乡野村夫?契王后院的女人是不是个个居心不良?你的侍婢与你王府的侍女百般算计,居然算计到了本宫头上!千方百计要见本宫,一见面就嚷嚷着说肚子里的孩子是太子殿下的!而非契王亲出!这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说看?”
双双字字句句如同利箭向沈元安,但中箭的人却是芯儿。
沈元安闻言,倏地转头瞪着芯儿,咬牙切齿地恨不得活剥了她:“你这贱人!胆敢让老子戴绿头巾!”
芯儿慌乱地抬头,触及双双幽深寒冷的眸子,以及沈元安暴跳如雷的神色,方才又被沈穆时举剑抵着肚腹吓得不清,已经明白太子绝计不会要肚子里的胎儿。
若她坚持不回契王府,恐怕今日就会死在东宫。
心里又惊又惧,不知该不该继续坚称肚里的胎儿是太子的骨血,嗫嚅着:“我,我………”,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
耳边又传来太子妃铮铮鏦鏦的话语:“契王可知,本宫在寿宴当日献给太子的香囊,如今在芯儿手中?当初芯儿犯事被殿下遣回六局,却凑巧被王爷要去做了侍婢,如今芯儿拿着香囊眼巴巴的来找本宫,说是太子亲手赐给她的,也太过巧合了吧?难道有人存心陷害太子?不然以芯儿一个小小侍女,岂敢这般胡作非为?那背后这个人……”
双双顿了顿,两眼扫向沈元安,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不等沈元安狡辩,双双继续扬声说道:“契王,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你,若本宫上谏,不知契王要如何为自己开脱?是以治内无方、纵容侍婢作乱冲撞本宫,致本宫失了子嗣请罪,还是要在父皇面前招人,是你一直在算计太子,甚至残害手足子嗣!”
语末,双双神色凌厉,指尖恨恨的指向沈元安。
她的每一句都如同一把沉重的大刀,劈得沈元安当场就叫出声。
“胡说八道!”
沈元安怒目吼道:“若要论起残害子嗣,方才众人眼见为凭,拿尖刀抵着本王怀有身孕的侍婢的人,是谁!”
“不这么做,契王会来吗?这侍婢死赖在东宫不走,到处作乱,王爷身为她的主子,难道没有一丁点责任?况且这尖刀抵腹,有人看到了吗?是谁?你现在喊出来。”
双双似笑非笑扫了一眼东宫众人。
在场的全是太子心腹,眼色极佳,嘴里纷纷喊着“奴才/奴婢们不曾看到…….”
双双嫣然一笑.
沈元安胆敢耍赖,她就不会抵赖吗!
将视线悠悠转向芯儿,冷冷给扫了她一眼。
双双突然神色一变,厉声喝道:“可是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却是真真切切没了!芯儿,你可知罪!”
一说到孩子,再次触及心中的伤口。
双双眼眶泛红,眼看就要落泪。
沈穆时见状,心疼的不得了。
伸手将她的手纳入了手掌间,试图安抚,可是双双仅侧头看了男人一眼,继而绝然地抽出手不再看他。
今日她不想善罢干休。
“双双……”
沈穆时蹙紧剑眉,心头沉了沉。
“芯儿,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当着契王和太子的面再说一遍,你肚子里怀的,到底是谁的子嗣?”
双双深深的吸了口气,哑着声问道。
芯儿闻言瑟缩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怎么?当初信誓旦旦说是太子的子嗣,难道是在诓骗殿下与本宫!”
双双瞇起眼,冷酷地喝道:“无辜害得本宫滑胎,太子要杀你也是天经地义!你非死不能偿!就算你今天有天大的本事,能走出东宫!本宫也会立即奏报皇后娘娘,要你一命抵一命!”
说到最后,双双声嘶力竭的吼出来,浑身都在颤抖,吓的沈穆时连忙把她搂在怀里。
而地上的芯儿也被太子妃的激愤与悲痛,吓得瘫在地不敢动。
“娘娘!娘娘!求您饶过奴婢吧!看在奴婢怀着,怀着孩子的份上!求您大发慈悲放过奴婢吧!”
芯儿涕泪纵横,不住地磕头赔罪。
是不是太子的子嗣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只希望太子妃可以放她一马,放过她肚子里的孩子。
只要她活下来生下这孩子,以后还有扳回一局的机会,若是现在被太子妃杀了,就什么都没了。
“契王,听见没有?”
双双推开沈穆时,冷冷的盯着沈元安道:“之前你酒后胡言乱语,陷本宫于不义,这笔帐,本宫还没同你算!现在你胆敢在东宫放肆,还大言不惭的污蔑本宫!你要闹,无妨,本宫人证物证俱在,那咱们就去父皇面前辩一辩!本宫倒要看看,在父皇面前,契王要如何抵赖!”
“你们敢!”
沈元安尖声咆哮,一双充满杀意的眸子狠狠射向地上的芯儿。
之前的事好不容易翻篇,如今却被这个贱婢给害惨了!
今天,他非要杀了这个贱人不可!
“为何不敢!”
双双肃然喝道:“本宫要为死去的孩儿讨公道!”
“你想怎么样?”
沈元安咬牙反问。
“不想怎么样。”
沈穆时适时按住还要开口的双双,与她对视一眼,示意不要再说下去。
轻轻扶着她坐好,沈穆时走到那把宝剑面前,咔嚓一下拔出宝剑,捏在手里细细打量,男人脸上虽然神情未明,却令人不寒而栗:
“趁我还有一丝良知,你赶紧带你的侍婢回去。否则,我们现在就去面见父皇,奏明一切,结果如何让父皇定夺,正好也让父皇看看皇兄病愈的样子。”
“我才不要这种肮脏的贱人!”
沈元安愤怒的骂道,愤而起身踢了芯儿一脚。
“这可由不得你。”
沈穆时将宝剑递给雁喜保管,冷冷地睇着沈元安道:“本宫不管契王府的家务事,你的侍婢要杀要剐随你便。带回去,别脏了东宫这块地!”
“殿下!”
芯儿慌乱抬起头,一手扶着大孕肚,一边凄厉的哭喊着:“殿下,求求您不要赶奴婢走!不要啊!奴婢愿意做牛做马1永远服侍您和娘娘!”
“皇兄,你的侍妾还真是恬不知耻!”
沈穆时笑了,站起身翩然来到芯儿面前,俯身说道:“芯儿,你可知那个香囊有什么乾坤?” 双双金鹧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