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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魏帝将夫妇二人的一举一动纳入眼底,默不作声。离去前,萧皇后突然意味深长对双双说道:“太子远行,太子妃应好生照看东宫,除了一言一行当为内廷表率,底下的宫人更要好好约束切勿生出是非。即日起,日日抄写女诫十次,送至景仁宫罢。”
双双一张俏脸乍红转白,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
皇后口口声声说内廷表率,又要她抄女戒,无非就是在暗指之前她与沈元安的流言一事,连皇上都不计较了,她却抓着尾巴不放,还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罚自己,一番话落在众人耳中,不知又会做何感想……
殿下前脚刚走,皇后便急着整治她,真是肆无忌惮。
楚魏帝与贤妃都默不作声,齐齐作壁上观。
双双心里明白,圣上与契王父子连心,就算契王真有错,陛下为了天家颜面必定会极力袒护。
即便殿下再三维护自己,可圣上不罚她,不代表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皇后、德妃、淑妃,随便哪一个主子单拎出来找借口罚她,自己也无从反抗。
双双越来越明白殿下当初对她的一番苦心,宫里规矩森严,稍有差池便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她得学会自保,行事定要万分小心。
垂眸应了句“是”,再抬头,爹爹担忧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澹然一笑,摇了摇头安慰爹爹放心。
陆澈溪在前朝呼风唤雨,后宫之事却完全插不上手,幸好只是抄写女戒也算不得什么,一言不发的跟着帝后离去。
已过午时,最后一遍女诫写完刚刚好十次。
这女戒但凡是楚魏女子人人都会背诵,主要是抄写的时候麻烦,花十分的力气还不行,若是分神错了笔画便要重抄,因着要送到皇后娘娘的宫里,抄出来的字迹还得娟秀、清晰,若是字迹太过潦草或者难看,只怕又要落个无才无德的“贤名”。
头几日,双双总是写到未时,这几日进步许多,半天就能抄完了,今日起的晚了,不然还能赶上午膳。
伸了个懒腰拉拉筋骨,双双一一翻看劳动成果。
“三从四德,德、容、言、功,怎的男人就不需要这些规矩?”
轩窗边突然冒了个人出来。
双双吓了一跳,手肘抖了一下差点撞翻了砚台。
“雁西?”
一见到来人双双惊喜万分,搁下笔,连忙推开椅子往外走去。
雁西笑了笑,闪身进了流云殿。
“身子好些了吗?都怪我不好,让你出宫买什么贺礼,否则也不会被人暗算。”
双双上下打量,左看右看,差点没抱着他哭起来。
“谢娘娘还记挂着奴才,奴才没事,好着呢!说来还得感谢那一棍子,把奴才的脑袋给敲开窍了。”
雁喜笑盈盈地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许久未见太子妃总觉得不真实,行个礼雁喜的心里才觉得踏实些。
他说的是实话。
长年在太子身边服侍,殿下的性子又极为压抑,连他们这帮奴才也跟着不苟言笑,整日死气沉沉的。
说来他们这帮奴才也不过二十岁,正是精力充沛的年纪,跟着殿下几年,硬是把自己熬成了老人的模样。
小霜的那一棍子敲下来,伤了他脑袋,养了快半年才恢复记忆,也改了性子活泼许多,不然他永远都是个闷葫芦。
“脑袋伤了吗?霜侍姬好狠的心。”
双双担忧地看了看雁喜的头,难怪包的跟个粽子一样,一圈缠一圈。
“回娘娘,伤口已经愈合了,只是头发剪短了包着头巾比较好看。”
雁喜委婉避开双双的问题,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伤口。
主子怕是不知道,小霜不过是被人摆布的魁儡,她身后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殿下嘱咐过此事先别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另外,殿下押粮北疆,太子妃身边需要护卫,于是又把他抽调过来与宁仪她们一起保护娘娘。
“一个好好的人被伤成这样,你还笑得出来。”
双双皱眉,心疼的不得了。
“不要紧的。”
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雁喜趁机转移注意力,瞅了一眼书桌上的宣纸问道:“娘娘的女戒抄完了吗?以后就让奴才送娘娘去景仁宫罢。”
双双自然是愿意的,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道:
“好啊,正好有许多话想和你……”
“匡当!”
是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二人纷纷回头。
原来是静儿。
刚刚与宁仪一前一后的进殿,静儿一见到雁喜端在手中的托盘偏了偏,一壶碧螺春滋溜滑下直接砸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茶水。
“雁喜!你没死?”
静儿相当震惊,一时间竟顾不上地上的一片狼藉。
“托姐姐的福,雁喜命硬,又回来伺候娘娘了。”
雁喜难得调皮,对着静儿做了个鬼脸。
宁仪瞧了瞧地上的碎片,叹了口气道:“静儿,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收拾地上的瓷器,等下伤到娘娘可怎么办?”
宁仪显然早已知道雁喜的事,对于他的出现没有太大的反应。
“啊!是是!奴婢知错!”
静儿如梦初醒,手忙脚乱的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碎片,双肩抖动的厉害,嘴里念念有词隐约带了哭腔:“太好了……太好了……”
雁喜也跟着蹲下和她一起收拾,见静儿哭的厉害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姐姐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快别哭了,等下把妆哭花了可不好看了。”
静儿扑哧笑了一下,泪眼朦胧的看着雁喜:“嗯,不哭了,你回来是喜事,不哭了。”
一直站在边上的双双被他们二人感动的想哭,一丝久违的感觉从心头冒出来,仿佛又回到当初她在冷宫时,雁喜,静儿不离不弃的陪着自己患难与共,那段难熬的日子,真是是一种难忘的经历。
兜兜转转,静儿又回到她身边伺候,连雁喜也回来了。
宫里人都不知道,自从殿下离宫后,她每日都得去景仁宫送女戒。
故意冷着她在外面吹冷风也就算了,皇后总是含沙射影的嘲讽她字不好看,有时候鸡蛋里挑骨头硬是说她抄错了,借口罚她站一个时辰,站的一双小腿都肿起来了,很愤怒很生气,却又发作不得。
这个中辛酸又有谁知?
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今早去景仁宫送女戒,皇后借口在礼佛,晾着她在寒风中等了一个时辰,脚酸腿麻,浑身冷的发抖。
末了,皇后还故意问了萧诺雪的近况,什么太子妃要善待萧侍姬,带她来景仁宫多走走,省的闷坏了她的好侄女……
言语虽是关怀之意,却含枪带棒的讽刺她限制萧诺雪的自由。
双双应了,约好挑个日子带萧诺雪一同前来景仁宫请安。
好不容易回到流云殿,一身冰凉的双双在浴池中泡了半个时辰才缓了过来。
恰逢周太医把脉,又是一阵碎碎念。老太医胡须发白,跪在地上语重心长的劝道:娘娘整日整日吹冷风,身子越来越凉,若再不保养,日后恐怕很难怀上身孕……
双双原只是郁闷不已,心气郁结,经周太医点拨一下子醍醐灌顶。
心下一惊,皇后所图竟如此狠心?
明知她身子性寒、阴冷,还天天找借口让她在风口吹冷风?
这才刚刚一月没有立春,上京还下着雪呢,加上凌冽的西北风呼呼刮着,自己未病倒都算走运了。
只是,皇后如何知道她的身子不能受寒呢?
莫非这流云殿真有细作?
躺在软榻上发呆,双双盯着头顶上华丽的藻井天花一阵茫然。
她实在想不出法子来躲开皇后的暗算,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双双又开始想念沈穆时,若他在,绝计不让自己吃半点亏吧?
心里一阵酸楚,真的好想他、好想他、好想他啊……
想他处理公务时清冷严肃的侧脸,想他为了自己亲自下厨煮的一碗粥而抱着她左亲右亲,乐了一晚上,想他的细心温柔,想他那头墨发披散在肩上侧卧在榻上,慵懒地睇着她笑,想他修长如葱的玉指抚着自己的脸颊,想他强健的臂膀环住自己低语调戏,想他的眼睛,想他的耳朵,想他的一切………
唉,也不知殿下现在到哪了?
是否平安?
快快回来吧!她快撑不住了……..
相思深处,夜不成眠。
“若是想我想得不得了,就去流云殿的床榻下,那里面有个夹层,夹层的匣子里有我留的东西,以慰相思……”
分别那日,男人叮嘱她的话突然浮现在双双的脑海中。
一骨碌从榻上坐起来,披起外袍弯身往床榻下望去,纤指探入床榻下四处摸索,细细的探查一番,果然发下床底下有个夹层。
登时,双双双眼晶亮,快速地抽了夹层出来,里头果然有个木匣子。
迫不及待地取出了木匣子,小女人坐在床边兴致勃勃地打开。
才看了一眼,就一眼,双双的脸颊砰地刷红,咬牙切齿地大叫:“沈穆时,你下流!”
守夜的宁离听见动静,穿上鞋袜由偏殿匆匆跑来。
“娘娘,怎么了?”
宁离一走进殿内,先快速的查看四周,除了太子妃之外空无一人,不由得有些奇怪,轻手轻脚的近到双双的身边关切的问了一句。 双双金鹧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