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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又岂会在除掉萧家之前,轻易动陆相之女?
帝王杀人,无需敲锣打鼓。
同样的,后宫的嫔妃铲除异己,同样不见痕迹。
贤妃眸光一暗,脑海里兜兜转转净是从前的一些过往。
十几年了,为了这个儿子,为了太子的大位,她手上也不干净啊,沾满鲜血,脚踩白骨一步步爬上四妃之首,其中的心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萧皇后的绝子药是同宗族妹萧芸亲手掺的,若不是为了争宠,又怎会对自己的姊妹下绝子药呢?
这宫里的女人啊,今日与你共谋、明日便会挑弄是非,不管是不是姊妹,都一样的自私自利。
正因为萧皇后不能诞下嫡子,她才会落到现在的处境,否则以她的城府和出身,一百个贤妃也不够她练手的。
“儿臣明白了。”
沈穆时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在座的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他。
“儿臣会让双双早日诞下嫡子,多谢母妃教诲。”
沈穆时突然站起来对贤妃一揖。
“明白就好。”贤妃欣慰一笑。
这孩子自六岁被掳后,便不再亲近自己,平日里对她的教导也不甚在意。今日这般听话倒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让她倍感欣慰。
“时候也不早了,儿臣先行告退,母妃也累了,早点歇息吧。”
沈穆时拉着双双站起身就走,一副不欲多留的模样。
果然,贤妃眉头皱了起来,檀口微张想要说些什么,满肚子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挥了挥手,疲惫的倚在椅子上再无动静。
退出翊坤宫后,两人并肩走在香径中,一时间各怀心事,默默无语。
最后还是沈穆时先开了口。
“别听母妃说的那些话。”沈穆时握紧了双双的手,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当你不爱一个人,他的存在与否对你一点意义都没有。即使他留在身侧,也只会是一颗棋子。”沈穆时侧头看了双双一眼。
小人儿乖巧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真的想要我杀了小霜?”
沈穆时叹了口气。
“我没这意思!”
双双立即抬起头慌张的辩解。
她的眼神极其认真的看着沈穆时,恨不得把心肝送到他面前给他瞧瞧清楚:
她,陆双双,并不是一个蛇蝎女人。
“你只要记得,我只爱你一个就好。”沈穆时叹了口气,无奈的将双双拉进怀中,低声安抚着。
“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但不能利用这个孩子去争权夺势,我会为你们母子撑起一片天,让他在宫里平安无忧的长大,而不是像我一样,从小到大没有体会真正的天伦之乐,总是一个人,总是一个人……”
说到伤心处,沈穆时的手臂不自觉的用力,将怀中的小人儿搂的紧紧的,仿佛怕她下一秒就消失。
双双亦是无比心疼,主动伸出手牢牢的环住沈穆时的腰,给予她所有的回应。
母妃的话确实有道理,母子同心,他怎会不明白情势如何?
正因为皇孙无比关键,他才不让双双到处走动,就是害怕躲在暗处的敌人突然暗算她。
双双,如今是他的命。
她若是有个万一,他的半条命也等于没了……
腊月三十一是除夕,天光微亮,未央殿静谧无声,双双睡得憨熟,朦朦胧胧间有双手臂将她搂得死紧。
沈穆时的下巴靠着双双的头顶摩梭着,被窝中暖烘烘的,她舒服的嘤咛一声,随即往沈穆时颈窝亲密的贴了过去。
沈穆时轻笑出声,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鼻头宠溺的刮了两下。
双双受不住他撩拨,悠悠的睁开双眼,第一眼瞧见的,就是自家夫君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
二人缠绵悱恻的相伴也有些时日了,直到现在,双双还没有看腻他这样的人间绝色。一大清早便犯了花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沈穆时出神。
自从圆房后,殿下便不再放她回流云殿,每日强行留她在未央殿过夜,脸皮忒厚的太子大言不惭的反驳规劝的女史:
本宫一到夜里就头风发作难以入睡,什么药都不管用,只有抱着太子妃才睡得着。为了本宫的安康,往后太子妃就睡在未央殿了,谁要是再拿宫规来压本宫,万一太子贵体不适,本宫便摘了她的脑袋!
无赖已经耍到这个份上了,女史们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唯唯诺诺的退下,有苦也难言。
“殿下好早。”
双双绽开一抹清甜的笑,伸手搂紧了沈穆时的腰,一只白嫩嫩的小脚丫不安分的伸出被窝,调皮的晃来晃去。
“一大早就色眯眯的盯着夫君,莫不是昨晚夫君不够卖力?”
沈穆时瞧着怀里的人儿笑得如清新白芍,一看就是心情极佳,让他也跟着一扫昨夜的抑郁整个人神清气爽,心一定下来,便想要戏弄她一番。
“哎呀你真讨厌!我都听陆领说了,晚上宫里会放烟火,而且还请了宫外的杂耍班子进宫表演,我已经好多年没有看那种大型的烟火,真的好开心哦。”
双双笑的眉眼弯弯,极为期待皇城里隆重的烟火盛宴。
昨日是文武百官最后一日上朝,楚魏帝封玺封笔,昭告休沐正式开始。
所有朝臣上至太子下至九品芝麻小官,一律从除夕这日开始休息,一直到元宵后再上朝。也就是说,这十天半个月里,平日里忙的不见人影的殿下,终于可以放下手头所有事情安心陪着她过年,这样好的事,一年可只有这么一次,双双当然乐的要开花了。
“这么喜欢烟火?像个小孩子似的。”沈穆时温柔的笑了笑,抬手拨开双双颊上几缕细软青丝。
往年的小年夜,他宫里极为安静寂寥。因为没有立皇子妃,他算不得成家立业,都是要先去母妃宫里用晚膳,之后阖宫上下的宫女太监不用当差,全部回各自的处所过节。
一时间,偌大的宫里就只剩下他和李春堂两个人,望着满天的星星发呆。
唯一比较热闹的除夕家宴,多的是皇子皇女争宠的戏码,枯燥乏味,不值一提。
家宴结束后,几乎所有的皇亲贵族都要步上皇城的城楼赏烟花,下面的百姓呈相涌到皇城跟前瞻仰天子、国母的神威,人声鼎沸好不吵闹。
他总是嫌人群太过喧嚣,寻着醒酒的由头悄悄离开,后面跟着李春堂,一个男人一个太监一前一后走在清冷的香径上,身影是何其的寂寥。
回宫后,屏退李春堂独登梅雪楼赏烟火,如此影单影只的过了好几年,从一开始的孤寂难捱再到孑孑而立,也开始慢慢的习惯了。
直到小霜的出现,才稍稍抹去一些孤独。只是年年小霜怕冷,年年都是窝在有地暖的内室度过,已许久没赏过烟花。
如今瞧着双双这样激动的神情,倒也传给了他一些欣喜,让他不由自主的也跟着一起期待。
“当然喜欢了!你是不知道,每年除夕皇城放烟花我都要看,但是站在屋顶上隔得太远,看不清楚。后来有一次我爬到屋顶上,一不小心摔了下来,把脚给扭伤了,娘亲就再也不准我上高处看烟火了,可怜我几年没有看到烟火。现在好了,我居然入宫了,可以近距离的看烟火了,你看皇城如此高,登高望远,不被琼楼玉宇遮蔽,这烟花看起来一定很精彩!”
双双絮絮叨叨的说着从前在府里的一些事,眼睛晶光灿然,整个人神采飞扬好不轻灵。
“哟,看不出来,你还会爬屋顶?你不是最爬高吗?”
沈穆时揶揄着说道,嘴角弯成一弧月钩,一脸的不信。
“我骗你做什么,就是从那上头掉下来后就怕高了。”
双双皱了眉头,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跌了个头破血流,差点破相了。你看看我左眼眼角,是不是有个小小的疤?我当时脚还扭伤了,走路都一瘸一拐被哥哥们笑了许久。”双双扁着嘴,指着左眉下方让沈穆时瞧瞧。
沈穆时凑过去仔细端详她的脸,重点落在左眉眼窝处,瞇起眼去看,果然发现光滑如玉的肌肤上确实有一处极小的伤痕,极淡,不仔细看还看不出。
他伸出手心疼的拭了拭道:“嗯,是有个小小的疤痕,很浅,你不说我根本没有发现。”
“总之,今晚是有的忙了,下榻吧,我们写春联去!”
双双神采奕奕地翻开锦被,就地坐了起来。
没想到沈穆时趁机从后面搂住,紧紧搂着她不放。
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贴着她的背轻声道:“今晚,家宴后我带你去看烟花,你是想到登雪楼,还是到皇城的琉璃瓦上?”
“都好,和你一起,哪里都可以。
”双双轻笑,满眼甜蜜。
须臾,沈穆时领着双双在宫门口开始贴春联。
“左边些啊,哎不对,往右边偏些啊!”双双在底下气喘吁吁的喊着,额头上满是细汗。
“随便贴就行了,哪来那么多规矩。”
沈穆时一手在钩纵九横七的鎏金铜钉上,足点着铜钉,啪地一手拍上东宫门扉上,一张通红的的"春"字就这样贴在铜钉的隙缝中,身形一晃潇洒的落地。
几名宫女与东宫守卫都看傻了眼。
在东宫当差多年,哪曾见过纵九横七的鎏金铜钉玄色漆木门上,会贴赤红色的春联? 双双金鹧鸪